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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中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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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翼宗長公子要和神君姚姯定親的消息, 一下子傳遍四界,連同本來消息閉塞的魔族如今也分到一杯羹,得到了邀請去參加定親宴。

早春的江風有些微涼。深綠色的水面微微泛起波瀾。游魚來往, 桑麻遍野。

一對男女站在岸邊, 瞧起來頗為般配。邊上還站了個絮絮叨叨的少年,一臉欣喜驚訝的表情。

來往的百姓不停往那處張望, 嘴裏還不斷交頭接耳。

“這就是那姚姯神君?長得可真標致。”

“咱們長公子真是有幸, 竟能與神君結親。”

“長公子條件也不差,又長得好,怎麽就配不上神君了?”

“你懂什麽?當年長公子他爹要求娶神君, 都被打出了門。要是神君真中意長翼宗, 哪裏輪得到長公子,早成為咱們宗主夫人了……”

“也是……不過,說來也是, 這神君怎麽突然看上咱們年紀輕輕的長公子了?這不是……差輩分了嗎?”

“圖個年輕的不過分吧?再說了, 咱們宗主哪有長公子長得好看?”

“但是宗門並沒有公布是哪個公子啊,而且你們看, 那神君邊上的男子帶著兜帽啊, 看不清臉色, 你們怎麽確定那就是長公子?”

“長公子身材頗好,你瞧這芝蘭玉樹的樣子,定是長公子無疑。你瞧二公子不還跟在邊上嘛?!難道咱們長翼宗還有別個公子?”

低低的絮語來往,長翼宗內宗門百姓對這門親事還是頗有不解。

祁渡長身玉立,站在江邊,面帶抱歉:“是我宗門無禮, 希望他們這些話沒有給神君帶來困擾。”

姚姯搖了搖頭:“我哪裏會介意?只是到底委屈了你的名聲。”

祁灝像只小麻雀一樣蹦起來:“我哥才不會委屈!他心裏都要爽死了!神君姐姐你可是他的偶像!”

“祁灝!放肆!誰允許你亂輩分叫神君姐姐了!”祁渡皺著眉。

姚姯擺手示意他算了:“沒事的,祁灝天真活潑, 我挺喜歡的。”

“真的嗎?!”祁灝倒是來了興致:“那姐姐你找我救場也是一樣的呀!我也可以陪你演戲,我哥他古板的很,真的不一定有我演技好。”

“我怕你給我演穿幫了。”姚姯用手指抵了抵他的額頭,“你大哥比你成熟穩重的多,心裏藏得住事情。”

“哼!這事兒這麽重要麽?”祁灝有些不服地看向祁渡。

祁渡按了按兜帽邊緣,微微一笑,算是默認了。他看向姚姯:“神君放心,您救了祁灝一命,又許下諾言帶我修煉,這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再說此事事關蒼生,神門出了問題,顯然與邪祟相關,如今此事妖族也責無旁貸,我必定盡心盡力幫您。”

姚姯聽他恭恭敬敬的稱呼,嘆了口氣:“好歹,要陪我演戲,你就把這稱呼改了吧。這樣疏遠,哪裏有定親的樣子……”

祁渡努力往前邁了一步,再要同姚姯親近,卻是再也不敢了。

姚姯伸手挽住他的臂膀:“先練習一下?”

祁渡手指都在發顫,說話都不利索了。

面前這人可是他崇拜的對象,論理是怎麽都不敢褻瀆的。

雖然日日想要與神君相識,卻萬萬想不到是以這樣的方式……

還是仿佛做夢一般。

“誒呀,姐姐,我就說我哥不行吧? ”祁灝挑了挑眉:“他搞定那群老學究可以,要陪你演戲,還差點火候。”

姚姯也有些疑慮,這事不是小事,她穿幫不起一點。

祁渡自然也知道事情緩急。

他長嘆一口氣,最後輕輕握住了姚姯的手。

姚姯有些驚訝地看向他,卻見他驟然將手上的披風披到了姚姯的肩上。

披風上是好聞的沈香味。

男子笑了笑:“我會努t力適應,此番冒犯神君,還望神君見諒。”

好不容易兩人適應了,在眾人面前晃了眼,祁灝突然道:“姐姐,你同我哥結親,那你那位夫侍怎麽辦?”

姚姯一楞,握住她手掌的男子手也一僵。

“神君……已經娶夫?”他的聲音有些遲疑,卻沒有松開她的手。

“這事兒,我先前同你提過。”姚姯實話實說道:“後面要同你換回身份的就是他。我的徒弟,邰晟。”

“是……魔族那個……”祁渡沒有接著說完,只是皺了皺眉:“怪道神君沒有將他公開,這般身份,確實為難。”

“不公開不是因為他的身份,而是不希望在這樣的風口浪尖,利用定親來與他公開關系。”姚姯道:“我想要同他幹幹凈凈在一起。”

祁渡的聲音有些澀然:“我明白了……神君對他,果然偏愛。”

“既然如此,讓他直接來便是,為何要我先扮演他。”

“欲揚先抑。得讓大家先誤會那個人是你,這樣好歹背後的人才動不得手。”

“逯瑾瑜?”祁渡抿了抿唇:“倒是想不到,他陪在神君身邊這些年,竟然還起了旁的念頭。也是,如果讓他得知神君只是心儀自己的徒弟,恐怕這神門就要翻天了。”

姚姯點了點頭,更何況,她還知道,逯瑾瑜也是重生而來。

以他對自己的執念,恐怕到時候發瘋要弄死邰晟也不為過。

姚姯察覺到祁渡情緒的失落,她松開他的手:“祁渡,我並非是威脅你,你可以拒絕的。我也可以尋求別人幫忙。”

祁渡低垂著眼睛看她:“神君還能找誰?那逯瑾瑜不可信任,神門其餘門主為他所用,神門宗族裏的世子都不靠譜,而妖族裏,家世幹凈、風評上佳、又配得上神君的不過寥寥。”

“還是神君打算找人皇?”祁渡放低了聲音:“可是人皇向來不與妖族、神族通婚,要釋放異常訊號同人皇破冰,無異於自揭底牌。”

姚姯知道他說的對,當時她分析了全部,也知道,他祁渡是最佳選擇了。

姚姯沒有說話,祁渡放輕了聲音:“神君只能找我,別無選擇。但沒關系,神君,我不介意這些。陪你演完戲,我就功成身退,我不會介入你和你的夫侍的感情。”

“哥,你說話好綠茶……”祁灝的聲音突然插進來:“你本來就介入不了啊……而且爹也答應了之後認邰晟做義子,到時候他就是你兄弟,你好意思搶兄弟的道侶嘛!”

祁灝黑了臉:“祁灝,回去。”

“而且爹從前對神君姐姐也有意呢,要姐姐真中意咱們長翼宗,哪裏輪得到你?”祁灝嘟囔道。

“祁灝!你連父親都敢編排,簡直無法無天了!”祁渡咬牙:“你這是不怕家法伺候!”

姚姯攔住他:“你們父親的事情,是大家誤會了。他當年沈迷修煉,同祁渡一個樣,為了找我切磋,日日來神門尋我,有時我們在試煉場幾個月都不出來,世人便傳是他在追求我,實則都是誤會。後來他尋到了理想道侶,覺得再同我孤男寡女一起試煉不合適,故而才同我疏遠了。”

她看向祁灝:“我先前救你時就說了,是你父親朋友,這點真沒誆你。”

祁灝此時也有些害臊:“原來真是這樣……”他一拍大腿:“那我冤枉我爹了!嗨!你早說呀!我都告訴我娘了,我娘直罵我爹是個老不死的色胚!她誤會我爹對你餘情未了呢!”

姚姯眉梢有些抽搐:“你可真是大孝子……”

祁渡有些無奈地看向姚姯:“我弟弟自小被家裏寵壞了,有些恃寵而驕……”

姚姯搖搖頭,並不覺得有什麽。她甚至靈光一閃,突然問祁渡:“方便問一下,是怎麽寵的嗎?”

祁渡有些好奇:“神君問這個做什麽呢?”

“笨。她家裏也有個同齡的需要寵一下唄。”祁灝心直口快道。

……

日子一天天過去,眼看蒼虛秘境開啟在即。

姚姯整日待在了長翼宗,處理公務都由兩邊使者代傳,頗有已經與長公子情定終生的樣子。

邰晟自從回到神門後,又開始一日日闖秘境。偶爾聽姚姯的吩咐,幫她處理一些門中庶務,尤其是,當時鎮魂塔和毛民出逃的遺留事件。

而逯瑾瑜自從被姬天靈拼盡全力救回之後,一身功力莫名恢覆正常,也終於將之前那股神秘力量吸收了個幹凈。

他滿面紅光,知道如今已經有了前世之力。

而這比之前提早了三千前,實在是幸事。

有了底氣和資本爭姚姯,他興致勃勃開始準備入秘境的事宜,全然不知外面的流言。

等到一切準備妥當的時候,逯瑾瑜才偶然從門下弟子得知神君定親的消息,氣的將所有歷練場關閉了一日。

這日邰晟剛好查到了毛民這期間的來往地點和人際關系,也把朱獳蹤跡的消息傳到長翼宗給姚姯,正打算接下來進行每日的修煉,卻發現試煉場進不去了。

得知逯瑾瑜無緣無故封了試煉,他陰沈著臉找過來:“逯門主有什麽資格關閉試煉?”

逯瑾瑜正愁找不到人發脾氣,如今他恨的人正撞到了槍口。

逯瑾瑜手裏正拿著一把神弓仔細端詳著,而這弓的模樣儼然就是當時鎮魂塔內那把神弓。

後來姚姯派人回去搜過,不見了蹤跡,沒成想是在他的手中。

見到邰晟看到了,他也不躲,如今他逯瑾瑜功力大增,早已經不畏懼邰晟。而這個魔頭現在還是個幼崽,身上也還沒有修煉那詭異的邪功,他拿什麽和自己鬥?

邰晟見到那把弓,心下明了:“原來是被你偷了……”

逯瑾瑜也不再掩飾心中厭惡,他嗤笑一聲:“邰晟,你雖然是神君門下的弟子,論理,我不該教導你。但你自從來了神門後,就恃寵而驕,枉顧門規,不尊師重教就罷了,還偷盜重要罪證。此事,我只能請天恩堂秉公處理了。”

他把神弓扔在地上,拍了拍手。

外面進來一群侍從,將邰晟牢牢按住。

逯瑾瑜眸色一深:“把他帶走!”

這些侍從壓根不是邰晟對手。他正要掙紮之時,逯瑾瑜一笑:“這可是你師尊的神門,這些人也都是神意門的侍從,你要將這裏鬧的天翻地覆,你師尊臉上也不好看吧?”

他又道:“哦,忘了,神君是在長翼宗準備婚事呢,可沒工夫管你。”

邰晟雙手緊緊握拳,最後還是卸了力,任由人撿起地上那把弓,然後將他帶走。

“天恩堂執法公正,自然會仔細查出這弓非我所盜,而且師尊自然信我,你能奈我何?”邰晟回頭笑了笑,挑釁道:“師尊同別人結親,卻不找你,你心裏不痛快,卻也最多只能讓我受些皮肉苦。”而他,最不怕皮肉苦。

邰晟料定逯瑾瑜不敢真的動他,一切不過是要逼姚姯回來的手段罷了。

逯瑾瑜晃了晃脖子,卻一反常態沒有被激怒。他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邰晟,你等著,我自會給你送上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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