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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念坐在教室裏, 陽光透過窗，落在她握筆的右手上。半晌過去，筆尖杵著紙頁, 遲遲沒寫下一個字。
老師的授課很精彩, 課堂上互動性很強，但所有聲音, 始終模模糊糊。
聽不真切。
今早發生的事, 就像放煙花一樣, 在她腦子裏不斷轟鳴炸響，怎麽也靜不下心。
棠念不自在地抿唇。
突然被親了一下, 還是深吻, 她分明應該生氣才對, 但除了震驚, 不知所措, 以及面紅耳赤外，她並沒有任何憤怒和反感的情緒。
尤其聽見他那句不想只做朋友, 她更是呼吸一滯, 心跳都快停了。
最後，落荒而逃。
一路上，她都在試圖讓自己冷靜, 但腦子和心越來越亂。
那個蒼白絕艷，眸光仿佛藏著口深井般死寂的少年, 那個被欺負時毫無反應, 清冷倔強的少年，那個警惕防備, 像刺猬一樣拒絕她示好的少年，逐漸和她成為了朋友。
但不論關系再好, 他始終沈靜保持著邊界和距離感。
然而今早，卻強勢炙熱的像一團火，占有索取的姿態，和註視她時深沈濃烈的目光。
簡直像變了個人。
他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棠念有些擔心，下意識想發消息去問問，沒等動作，就懊惱地握緊筆，在紙上亂戳亂畫。
她是瘋了吧，還主動去聯系他？
很快，棠念扔開筆，捂住發燙的臉頰。
他到底什麽意思？
是她想的那樣嗎？
亂哄哄的腦子裏，跳出一個多月前的事。
當時許津風作為新生，去京大報道後，兩人一起吃了頓飯，還一起去電影院看了場電影。
那是個愛情電影，但不僅僅只是愛情電影。
男女主相識相愛，相互陪伴走過低谷，但最後，為了各自的夢想，為了更適合自己的未來，他們和平分手。
美好又遺憾的結局。
影院燈光亮起，很多觀眾起身往外走的時候，忍不住議論，明明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麽要分開。
棠念看完也不好受，但同時感到欣慰，認為男女主的選擇很對。
一輩子很長，除了愛情，生命裏還有很多重要的東西。
況且，人心易變，起初非你不可，情深不壽，未來同床異夢，一拍兩散，太過常見。
所以面對感情，保持理性才是最優解。
她表達著自己的看法，本以為許津風依舊只會當一個認真的聽眾，不料他那天說了很多。
他先是讚同。
兩個人在一起，可能要面對命運的無常，未來道路的不同，外界的壓力等等。
不斷取舍抉擇，是人之常情。
理性沒錯，允許失去也沒問題。
隨後話鋒一轉，但總有人，把對方視作全部。
他不需要權衡，不需要取舍。
因為他的選擇永遠是她，也只有她。
於他而言，她就是人生的所有意義。
他必定會押上一切，全力以赴，以常人難以想象的決心，堅定走到她身邊。
聽到這些話時，棠念一個勁笑。
能不笑嗎？
性格冷淡，看起來比誰都清醒理智的人，居然會說出這種戀愛腦發言。
尤其他說得很認真，那就更好笑了。
只不過現在回想，他當時說這些時，專註地看著她。
棠念驚覺自己有些遲鈍了，他似乎……是特意說給她聽的。
隨著腦海裏浮現出更多相處細節，漸漸的，她臉頰直到脖子都紅了起來，最後猛然晃了晃腦袋，不敢再多想。
中午，在食堂吃完飯，棠念沒像往常那樣回去午休，而是胡亂在學校裏逛著。
她不知道他會不會也在家，畢竟那本來就是他親戚的房子，他有鑰匙。
想到這，棠念思考著自己是不是該搬出去。
可他們不是朋友嗎，原本也說好一人住一間，每天一起吃飯，一起學習，一起去學校，還能一塊出去玩，現在說搬就搬，會不會太突然？
但不搬的話，擡頭不見低頭見，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
下午三點，最後一堂課結束，棠念磨蹭了一會，還是決定回去。
反正許津風那麽忙，開學近兩個月，兩人碰面的次數屈指可數，他多半不在。
然而一開門，看見正在客廳打掃衛生的許津風，棠念瞬間脊背僵直，像被施了定身術。
直到許津風朝她走過來：“我想，有些話——”
“別說。”棠念呼吸急促，飛快捂住耳朵，“你別說話，也別過來！”
看她站在門口，沒有要進來的意思，還往後退了退，似乎很排斥和他處在同一空間，許津風喉頭艱澀滾動，將腹稿了許多遍的話，咽了回去。
很快，他拿上外套，換好鞋擡步向外走。
棠念呼吸一滯，慌亂垂下腦袋。
而他沒做停留，錯身而過。
意外地聽見腳步聲漸遠，棠念忍不住看過去。
似有所感般，走廊裏，許津風回過頭，黑眸深邃，無聲凝望一眼，到底識趣地什麽也沒說，快步離開。
棠念看著他沈默的背影，手指揪緊，有點不是滋味。
當發現屋子被打掃得很幹凈，冰箱被塞滿，全是她愛吃的蔬菜水果，快喝完的鮮奶也都填補上，更是心頭一軟。
今天還有課業任務，棠念沒讓自己多想，等做完後，天早就黑了，她沒什麽胃口，簡單洗了點水果當晚餐，心不在焉吃著，想著到底要不要給許津風發消息的時候，電話響起。
看到方輝的名字，她楞了會，才反應過來是誰。
接通，那頭笑著和她打招呼，絲毫沒有剛認識不久的局促，非常自然：“昨晚睡得還好嗎？今天我店裏忙，都沒顧上問候你的情況，胡同裏遇上的事，應該沒給你留下什麽心理陰影吧？”
“昨晚休息挺好的，沒留下什麽陰影。”
“那就好。”方輝安心一般，長舒口氣，緊接著毫不吝嗇誇讚，“沒想到你看著恬靜柔弱，內心卻比我想象中強大得多。”
棠念：“嗯。”
平淡的反應，讓方輝靜了兩秒，語氣認真又無奈：“我知道，以你的樣貌，追你的人很多，想方設法跟你搭話的也很多，但別誤會，我沒那意思，只是覺得你很優秀，碰巧有緣認識，又是一個地方出來的，想要交個朋友。”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當然，會先接觸著，看性格合不合，不會強行去交朋友，相信我，我對你沒惡意。”
棠念解釋：“我知道，我只是話比較少。”
除幾個重要存在外，對於其他人，她確實話少。
“沒關系，反正我話多，你別嫌我煩就行。”方輝說著，切入主題，“我打電話，主要想問問，你明天有空嗎？”
棠念不想欠著人，能早作答謝就盡早，肯定道：“一頓飯的時間自然有。”
“行，那具體的，咱們微信上聊。”
掛了電話，方輝立即點開對話框，順勢打探起口味喜好。
旁邊，目睹全程的張翟挑眉：“怎麽樣，有把握麽？”
方輝十分自信：“放心吧，這種乖乖女，我談得多了，經驗充足，更別說有翟哥你在背後出謀劃策，保準在一個月內拿下。”
張翟消沈陰翳的臉上，透出抹興味：“等成了，少不你好處。”
*
棠念晚上洗完澡，看了會書，到該休息的時間，卻翻來覆去，怎t麽也睡不著。
她拿起手機，點開許津風的微信，想給他發消息，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為她下午過激的反應道歉嗎？
好像傷害到他了。
可她覺得，自己哪怕生氣也是應該的，總不能當事情沒發生過吧。
那質問他嗎？
她又無論如何問不出口。
遲遲沒打出一個字，棠念開始劃拉表情包，正糾結著，舉到發酸的胳膊一時沒穩住，手機直接砸在了臉上。
疼得眼淚都差點飆出來。
等緩過勁撿起手機，棠念眼睛不由瞪大。
剛才那一砸，磕在鼻子上，誤觸發了個表情包。
是黎郗以前發給她的，動圖裏，女生把臉埋入另一個大胸女生懷裏，表情滿足地使勁蹭了蹭。
她當時覺得好玩，隨手收藏了。
而眼下，棠念只覺後悔。
她手忙腳亂，噌一下坐起身，趕忙想撤回，對面卻率先發了個問號過來。
下一秒，許津風：【這個我沒有，腹肌行嗎？】
棠念：“……”
她唰地漲紅臉，撞墻的心都有了。
扔開手機，鴕鳥一樣把腦袋紮進被子裏，瘋狂翻滾。
怎麽辦，本來就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下更尷尬了！
和被子打完架，棠念平靜下來，面無表情拿起手機，準備解釋是發錯了，結果眼睛瞪得比剛才還大。
看著許津風發來的照片裏，那一截勁瘦的腰身。
棠念咽了咽口水，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很快，鬼使神差地點開。
照片放大後，更加清晰。
腰腹肌肉線條分明，但並不誇張，很漂亮。
應該是剛洗完澡，冷白的皮膚，泛著水漬的光澤。
尤其下腹的青筋溝壑間，水珠劃出一條線，格外性感。
果然。
許津風：【等我兩分鐘，穿好衣服再回你。】
棠念手一抖，驟然驚醒般，飛快退出聊天界面，不敢再看。
但剛才的照片，仿佛已經刻在腦子裏。
她從沒想過，許津風還有這樣的一面。
不管是早上熱烈兇猛的吻，還是這會突如其來的腹肌照，輕易就能挑動她的情緒，激起一種全然陌生的感覺，讓腦子亂成漿糊。
棠念又在床上翻滾了幾圈，摸了摸臉頰，燙手。
不怪她反應大。
畢竟沒談過戀愛，哪經歷過這些。
幾分鐘後，手機微微震動。
許津風：【好了。】
點開對話框，棠念不可避免再次看見腹肌照，做賊心虛般，她直接長按刪除，連上面兩條消息也一並刪了。
生怕哪天會被人看見。
醞釀了一會，棠念解釋自己是手滑發錯的表情包，沒有任何其它意思。隨後，她認真道了歉。
下午許津風走後，她清楚意識到，逃避不是辦法。
但要說見面，她又實在臉皮薄得厲害，心也慌得厲害，一個勁只想躲。
【我們應該好好聊一聊。】
棠念斟酌著發出這條消息，已經是鼓足了勇氣，幾個深呼吸平覆，準備繼續補充時，對面比她更快。
許津風：【好，等我。】
棠念噌一下差點沒蹦起來，手指打字飛快：【我沒說現在！】
許津風：【我過來住隔壁房間，明早聊也行。】
棠念：“……”
【不行！還需要點時間！我只是說應該好好聊聊，但用不著這麽緊急吧？】
許津風：【嗯，你決定。】
許津風：【只要你想見我，我就會以最快的速度出現。】
棠念盯著看了一會，忍不住問：【如果我在很遠的地方呢？】
許津風：【同樣。】
棠念：【如果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抽不開身呢？】
許津風：【沒有什麽事，比見你更重要。】
棠念不說話了。
半晌，才丟下一句我睡了，匆匆結束對話。
實際上，她睡意全無。
閉了閉眼，心臟依舊跳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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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不真切。
今早發生的事, 就像放煙花一樣, 在她腦子裏不斷轟鳴炸響，怎麽也靜不下心。
棠念不自在地抿唇。
突然被親了一下, 還是深吻, 她分明應該生氣才對, 但除了震驚, 不知所措, 以及面紅耳赤外，她並沒有任何憤怒和反感的情緒。
尤其聽見他那句不想只做朋友, 她更是呼吸一滯, 心跳都快停了。
最後，落荒而逃。
一路上，她都在試圖讓自己冷靜, 但腦子和心越來越亂。
那個蒼白絕艷，眸光仿佛藏著口深井般死寂的少年, 那個被欺負時毫無反應, 清冷倔強的少年，那個警惕防備, 像刺猬一樣拒絕她示好的少年，逐漸和她成為了朋友。
但不論關系再好, 他始終沈靜保持著邊界和距離感。
然而今早，卻強勢炙熱的像一團火，占有索取的姿態，和註視她時深沈濃烈的目光。
簡直像變了個人。
他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棠念有些擔心，下意識想發消息去問問，沒等動作，就懊惱地握緊筆，在紙上亂戳亂畫。
她是瘋了吧，還主動去聯系他？
很快，棠念扔開筆，捂住發燙的臉頰。
他到底什麽意思？
是她想的那樣嗎？
亂哄哄的腦子裏，跳出一個多月前的事。
當時許津風作為新生，去京大報道後，兩人一起吃了頓飯，還一起去電影院看了場電影。
那是個愛情電影，但不僅僅只是愛情電影。
男女主相識相愛，相互陪伴走過低谷，但最後，為了各自的夢想，為了更適合自己的未來，他們和平分手。
美好又遺憾的結局。
影院燈光亮起，很多觀眾起身往外走的時候，忍不住議論，明明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麽要分開。
棠念看完也不好受，但同時感到欣慰，認為男女主的選擇很對。
一輩子很長，除了愛情，生命裏還有很多重要的東西。
況且，人心易變，起初非你不可，情深不壽，未來同床異夢，一拍兩散，太過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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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表達著自己的看法，本以為許津風依舊只會當一個認真的聽眾，不料他那天說了很多。
他先是讚同。
兩個人在一起，可能要面對命運的無常，未來道路的不同，外界的壓力等等。
不斷取舍抉擇，是人之常情。
理性沒錯，允許失去也沒問題。
隨後話鋒一轉，但總有人，把對方視作全部。
他不需要權衡，不需要取舍。
因為他的選擇永遠是她，也只有她。
於他而言，她就是人生的所有意義。
他必定會押上一切，全力以赴，以常人難以想象的決心，堅定走到她身邊。
聽到這些話時，棠念一個勁笑。
能不笑嗎？
性格冷淡，看起來比誰都清醒理智的人，居然會說出這種戀愛腦發言。
尤其他說得很認真，那就更好笑了。
只不過現在回想，他當時說這些時，專註地看著她。
棠念驚覺自己有些遲鈍了，他似乎……是特意說給她聽的。
隨著腦海裏浮現出更多相處細節，漸漸的，她臉頰直到脖子都紅了起來，最後猛然晃了晃腦袋，不敢再多想。
中午，在食堂吃完飯，棠念沒像往常那樣回去午休，而是胡亂在學校裏逛著。
她不知道他會不會也在家，畢竟那本來就是他親戚的房子，他有鑰匙。
想到這，棠念思考著自己是不是該搬出去。
可他們不是朋友嗎，原本也說好一人住一間，每天一起吃飯，一起學習，一起去學校，還能一塊出去玩，現在說搬就搬，會不會太突然？
但不搬的話，擡頭不見低頭見，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
下午三點，最後一堂課結束，棠念磨蹭了一會，還是決定回去。
反正許津風那麽忙，開學近兩個月，兩人碰面的次數屈指可數，他多半不在。
然而一開門，看見正在客廳打掃衛生的許津風，棠念瞬間脊背僵直，像被施了定身術。
直到許津風朝她走過來：“我想，有些話——”
“別說。”棠念呼吸急促，飛快捂住耳朵，“你別說話，也別過來！”
看她站在門口，沒有要進來的意思，還往後退了退，似乎很排斥和他處在同一空間，許津風喉頭艱澀滾動，將腹稿了許多遍的話，咽了回去。
很快，他拿上外套，換好鞋擡步向外走。
棠念呼吸一滯，慌亂垂下腦袋。
而他沒做停留，錯身而過。
意外地聽見腳步聲漸遠，棠念忍不住看過去。
似有所感般，走廊裏，許津風回過頭，黑眸深邃，無聲凝望一眼，到底識趣地什麽也沒說，快步離開。
棠念看著他沈默的背影，手指揪緊，有點不是滋味。
當發現屋子被打掃得很幹凈，冰箱被塞滿，全是她愛吃的蔬菜水果，快喝完的鮮奶也都填補上，更是心頭一軟。
今天還有課業任務，棠念沒讓自己多想，等做完後，天早就黑了，她沒什麽胃口，簡單洗了點水果當晚餐，心不在焉吃著，想著到底要不要給許津風發消息的時候，電話響起。
看到方輝的名字，她楞了會，才反應過來是誰。
接通，那頭笑著和她打招呼，絲毫沒有剛認識不久的局促，非常自然：“昨晚睡得還好嗎？今天我店裏忙，都沒顧上問候你的情況，胡同裏遇上的事，應該沒給你留下什麽心理陰影吧？”
“昨晚休息挺好的，沒留下什麽陰影。”
“那就好。”方輝安心一般，長舒口氣，緊接著毫不吝嗇誇讚，“沒想到你看著恬靜柔弱，內心卻比我想象中強大得多。”
棠念：“嗯。”
平淡的反應，讓方輝靜了兩秒，語氣認真又無奈：“我知道，以你的樣貌，追你的人很多，想方設法跟你搭話的也很多，但別誤會，我沒那意思，只是覺得你很優秀，碰巧有緣認識，又是一個地方出來的，想要交個朋友。”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當然，會先接觸著，看性格合不合，不會強行去交朋友，相信我，我對你沒惡意。”
棠念解釋：“我知道，我只是話比較少。”
除幾個重要存在外，對於其他人，她確實話少。
“沒關系，反正我話多，你別嫌我煩就行。”方輝說著，切入主題，“我打電話，主要想問問，你明天有空嗎？”
棠念不想欠著人，能早作答謝就盡早，肯定道：“一頓飯的時間自然有。”
“行，那具體的，咱們微信上聊。”
掛了電話，方輝立即點開對話框，順勢打探起口味喜好。
旁邊，目睹全程的張翟挑眉：“怎麽樣，有把握麽？”
方輝十分自信：“放心吧，這種乖乖女，我談得多了，經驗充足，更別說有翟哥你在背後出謀劃策，保準在一個月內拿下。”
張翟消沈陰翳的臉上，透出抹興味：“等成了，少不你好處。”
*
棠念晚上洗完澡，看了會書，到該休息的時間，卻翻來覆去，怎t麽也睡不著。
她拿起手機，點開許津風的微信，想給他發消息，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為她下午過激的反應道歉嗎？
好像傷害到他了。
可她覺得，自己哪怕生氣也是應該的，總不能當事情沒發生過吧。
那質問他嗎？
她又無論如何問不出口。
遲遲沒打出一個字，棠念開始劃拉表情包，正糾結著，舉到發酸的胳膊一時沒穩住，手機直接砸在了臉上。
疼得眼淚都差點飆出來。
等緩過勁撿起手機，棠念眼睛不由瞪大。
剛才那一砸，磕在鼻子上，誤觸發了個表情包。
是黎郗以前發給她的，動圖裏，女生把臉埋入另一個大胸女生懷裏，表情滿足地使勁蹭了蹭。
她當時覺得好玩，隨手收藏了。
而眼下，棠念只覺後悔。
她手忙腳亂，噌一下坐起身，趕忙想撤回，對面卻率先發了個問號過來。
下一秒，許津風：【這個我沒有，腹肌行嗎？】
棠念：“……”
她唰地漲紅臉，撞墻的心都有了。
扔開手機，鴕鳥一樣把腦袋紮進被子裏，瘋狂翻滾。
怎麽辦，本來就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下更尷尬了！
和被子打完架，棠念平靜下來，面無表情拿起手機，準備解釋是發錯了，結果眼睛瞪得比剛才還大。
看著許津風發來的照片裏，那一截勁瘦的腰身。
棠念咽了咽口水，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很快，鬼使神差地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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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腹肌肉線條分明，但並不誇張，很漂亮。
應該是剛洗完澡，冷白的皮膚，泛著水漬的光澤。
尤其下腹的青筋溝壑間，水珠劃出一條線，格外性感。
果然。
許津風：【等我兩分鐘，穿好衣服再回你。】
棠念手一抖，驟然驚醒般，飛快退出聊天界面，不敢再看。
但剛才的照片，仿佛已經刻在腦子裏。
她從沒想過，許津風還有這樣的一面。
不管是早上熱烈兇猛的吻，還是這會突如其來的腹肌照，輕易就能挑動她的情緒，激起一種全然陌生的感覺，讓腦子亂成漿糊。
棠念又在床上翻滾了幾圈，摸了摸臉頰，燙手。
不怪她反應大。
畢竟沒談過戀愛，哪經歷過這些。
幾分鐘後，手機微微震動。
許津風：【好了。】
點開對話框，棠念不可避免再次看見腹肌照，做賊心虛般，她直接長按刪除，連上面兩條消息也一並刪了。
生怕哪天會被人看見。
醞釀了一會，棠念解釋自己是手滑發錯的表情包，沒有任何其它意思。隨後，她認真道了歉。
下午許津風走後，她清楚意識到，逃避不是辦法。
但要說見面，她又實在臉皮薄得厲害，心也慌得厲害，一個勁只想躲。
【我們應該好好聊一聊。】
棠念斟酌著發出這條消息，已經是鼓足了勇氣，幾個深呼吸平覆，準備繼續補充時，對面比她更快。
許津風：【好，等我。】
棠念噌一下差點沒蹦起來，手指打字飛快：【我沒說現在！】
許津風：【我過來住隔壁房間，明早聊也行。】
棠念：“……”
【不行！還需要點時間！我只是說應該好好聊聊，但用不著這麽緊急吧？】
許津風：【嗯，你決定。】
許津風：【只要你想見我，我就會以最快的速度出現。】
棠念盯著看了一會，忍不住問：【如果我在很遠的地方呢？】
許津風：【同樣。】
棠念：【如果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抽不開身呢？】
許津風：【沒有什麽事，比見你更重要。】
棠念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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