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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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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這孩子在說什麽傻話?

鄭杳無奈看向她:“讀都是個問題, 還全文背誦?”

不等沈白宜開口,她又語重心長道:“你放心,這些字不認識也沒關系, 你不用擔心我會罵你。”

沈白宜楞了楞,有點沒明白鄭杳的意思, 不過還是乖乖點頭:“姐姐罵我也沒關系。”

姐姐罵她,肯定是因為自己讓姐姐生氣了, 那被罵也是理所應當的。

“……”

鄭杳默住。

沈白宜知道她在說什麽嗎?

擡手扶了扶額, 鄭杳言歸正傳:“我不會罵你, 字不認識, 我教你也是一樣的。”

反正自己現在有時間, 抽個空出來教她識識字也不是什麽大事。

聞言,正要否認的沈白宜硬生生地止住了搖頭的動作, 她驚愕擡頭:“姐姐來教我?”

“怎麽, 你不相信我?”

鄭杳揚眉。

她可是A大的優秀畢業生,雖然當初高考的時候不是狀元,但成績也是名列前茅的。

“沒有不相信姐姐。”沈白宜迅速搖頭, 忍著心裏的莫名喜意, 她彎了彎唇, “就是太高興了, 沒想到姐姐居然願意教我。”

鄭杳嗤笑一聲,這就高興了?

只是教她認幾個字而已,就一副感恩戴德,感動到恨不得以身相許的傻勁。

忍下腹誹, 鄭杳打開剛剛那一頁, 一本正經地教她認字。

雖說沒什麽教人識字的經驗,但從小到大上了那麽久的學, 還能不知道老師是怎麽教學生的嗎?

依葫蘆畫瓢就行。

沈白宜看著是真聰明,她教了沒幾遍,就把字認得差不多了。

越教越不對勁,鄭杳留了個心眼,不動聲色地瞥一眼沈白宜,在提問的時候順手指了個字:“這個呢?”

“萃。”

沈白宜下意識應。

話剛說出口就察覺到了不對勁,那是姐姐還沒教她認的字。

可惜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來了,只得小心翼翼地看向鄭杳,期盼著對方沒發現。

只是鄭杳顯然不是能被輕易糊弄過去的人,更別提剛剛本就是鄭杳故意試探。

她放下書,被氣笑:“沈白宜,你耍我玩呢?”

明明這些字都認識!

“沒有。”聞言,沈白宜搖頭搖得快,因晃得太用力,連腦袋都是暈的,這會兒也顧不了太多,她快速解釋,“我跟姐姐說過這些字我都認識的。”

鄭杳冷漠臉:“哦,你的意思是都是我的問題了?”

的確是她的問題。

因為之前她問沈白宜認不認識書上的字時,沈白宜的的確確點了頭。

是她太自以為是了。

但是拋開這一切不談,難道沈白宜就沒有一點錯嗎?

在自己誤會她以後,沈白宜明明可以跟自己解釋,說她識字,而不是放任自己繼續誤會下去,鬧出笑話。

所以,沈白宜就是有錯!

鄭杳看著是真生氣了。

“都是我的錯。”兩個人關系好不容易緩和下來,沈白宜不想姐姐又討厭她,急得臉都紅了,她伸手拿起鄭杳的手,“姐姐打我!”

這動作太突兀,鄭杳被嚇到,趕緊抽回手,下意識反駁:“胡說,我什麽時候打你了?!”

這純屬是汙蔑!

“我的意思是,姐姐可以打我。”沈白宜說著垂下頭,“我惹姐姐生氣了,姐姐打我,就不會生氣了。”

“……”

這是什麽歪曲的思想?

鄭杳黑了臉:“這話誰教你的?沈三光嗎?”

卻見沈白宜滿臉迷惘:“他是誰?”

呃,倒是忘了沈白宜失憶了。

鄭杳沒好氣:“你爸。”

沈白宜把以前的事忘了個一幹二凈,她也沒法知道這些烏糟糟的思想是誰給沈白宜灌輸的,只能現在把沈白宜的思想掰正:“你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原本還打算以後時機成熟了再來說教說教,但沈白宜顯然還會被先前的思想左右,她要是現在不管,以後那些思想會越滲越深。

只能趁現在沈白宜還是張白紙的時候,看看能不能把她的思想掰正。

她等著沈白宜問自己為什麽,卻沒曾想沈白宜毫不猶豫點頭,幹脆利落道:“姐姐不愛聽,那我以後再也不說了。”

一副自己說什麽都是對的架勢。

“……”

鄭杳沈默住。

怎麽說呢?

沈白宜像極了從傳銷組織出來的受害者,完全被洗腦了,那些被灌輸進腦袋的思想根深蒂固,連失憶都忘不了,時不時的就能左右她的言行,被PUA久了,就成了活脫脫一個被人賣了還要幫別人一起數錢的傻姑娘。

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

“坐好。”

她決定好好給沈白宜上一課。

“首先,就算你做錯了事情,也不代t表就要用打罵才能讓你知錯。知錯能改比什麽都強,但打人是不對的,以任何借口為由的打人都是不對的,沒有例外。”

說到這裏,鄭杳認真看她:“真正喜歡你的人是不會舍得打你的,懂嗎?”

所以不要以後遇見個家暴男還傻乎乎的想著對方愛她。

鄭杳看多了這樣的例子,總覺得沈白宜是那種很容易被家暴男PUA的人。

“懂了。”怔了片刻,沈白宜臉上驀地現出一抹神采,整張臉都變得靈動,她滿眼星光,卻又說得含蓄,“姐姐舍不得打我呢。”

鄭杳一怔,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臉上已經多了抹惱怒:“胡言亂語什麽?!”

居然說自己喜歡她?!

怎麽可能!

自己好心教她,她居然還恩將仇報,這樣汙蔑自己?!

她怎麽可能喜歡沈白宜?

不把人趕出家門只是她僅存的一丁點良知作祟罷了。

“姐姐就當我胡言亂語吧。”沈白宜這會兒心情愉悅,整個人都跟踩在棉花上似的,她從善如流地轉移開話題,“姐姐說完了首先,那其次呢?姐姐再跟我說說吧,我喜歡聽姐姐和我說這些。”

鄭杳默了默。

沈白宜一心向學,這個時候不能打消人小姑娘學習人生道理的積極性。

便暫時不管沈白宜剛剛的那句胡言亂語,繼續語重心長道:“其次,不要見別人幫了你一件小事,你就恨不得以身相許。”

剛說完,就見沈白宜打斷她:

“不對。”

所以沒有恨不得以身相許?

知道反駁,不錯。

鄭杳看向沈白宜的眼神裏帶著鼓勵。

“姐姐幫了我很多,一件件事算下來,已經不是小事了。”沈白宜說得認真且堅定,“是大事。”

“……”

這沈白宜沒救了。

鄭杳起身,冷漠無情道:“看你的書去吧。”

放下助人情結!

毫不猶豫地回了房間,她將門甩上,還有些憤憤,晃晃腦袋,把所有亂七八糟的想法丟到腦後,她打開平板,決定追個綜藝冷靜一下。

這種美好時光,追劇不香嗎?

幹什麽要為難自己?

等過兩天天氣好了一些,她就把沈白宜踹出去,愛咋咋地,關她屁事!

*

下午的雨不斷變大。

淅淅瀝瀝的,聽著就讓人心煩,鄭杳煩悶地看向窗外。原本覺得雨天還蠻浪漫的,但自從去年雨季往窮鄉僻壤裏走了一趟回來,她就格外討厭這種天氣。

陰沈沈的,讓她想起那段泥濘的山路,想起沈家大堂上掛著的兩個大照片。

心情郁郁,急需把布布抱懷裏蹂躪一把。

她起身往外走去,一開門,就見正盤腿坐著,趴茶幾上認真做題的沈白宜朝自己看過來。

鄭杳目光頓住,視線微微下挪,定在對方盤起來的腿上。

很好,布布那吃裏扒外的小東西正窩在沈白宜腿上,睡得安心又踏實,連她開門的動靜都沒聽見,頭都不帶擡的。

“姐……”

砰——

鄭杳及時關上門,眼不見為凈。

布布那小沒良心的已經叛變了,她要把布布踢出組織!

平覆了一下呼吸,鄭杳猶豫片刻,找出已經近一年沒聯系過的電話號碼。

王勇的聲音帶著些意外:“鄭小姐?是鄭小姐嗎?”

“是不是我,你心裏不是敞亮得跟明鏡似的?”鄭杳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懟過去,“王叔,你自己可憐沈白宜也就罷了,把我的電話號碼賣出去算什麽男人?”

電話另一頭的王勇默住。

這興師問罪的氣勢把他打得措手不及,他囁嚅著,試圖辯解:“鄭小姐,你聽我解釋……”

“怎麽,你要說不是你透露的電話號碼?”鄭杳揚眉,“你當我傻嗎?”

她的電話只給王勇留了,去年分開的那天,沈白宜要過她的電話號碼,她沒給,但是王勇給了電話號碼給沈白宜。

沈白宜身邊,也就只有王勇有她的聯系方式。

“的確是我。”王勇那邊承認下來,又重重嘆息一聲,“鄭小姐,白宜那孩子太苦了啊!”

鄭杳冷漠臉:“哦,她苦,所以你也要讓我跟著苦?”

這回,王勇那邊半天都說不出話來了。

打這通電話的目的當然不是全為了興師問罪,鄭杳單刀直入:“你現在在哪座城市?”

得知對方恰好在沈白宜老家後,鄭杳冷哼一聲:“你戴罪立功的時候到了。”

把事情安排下去,她這才掛斷電話。

高考迫在眉睫,既然沈白宜字都認識,知識估摸著也沒忘光,那學籍就得盡快轉過來。

到時候沈白宜直接就不用回去了,正好趁失憶先斷了那邊的聯系,省得譚家人跟螞蟥似的抓著沈白宜吸血。

想到這裏,她斟酌片刻,又聯系上自己高中的班主任。

她的班主任付老師,是一位非常負責且嚴厲的老師,因為過於嚴厲,那會兒大家背地裏都叫她滅絕師太。

大概和付老師了解了一下情況,她根本不用賣可憐,直接把沈白宜的身世大概說一下,付老師就能動容。

但學校可不是付老師一個人說了算。

“我幫你去問一下。”付老師答應得幹脆,又道,“不過我估摸著會考查一下學生底子,要讓她做好摸底考試的準備。”

鄭杳點頭:“好的,謝謝老師。”

摸底考試麽,正常。

不管是哪個學校,都不喜歡在臨近高考的時候招收拉低學校升本率的學生。

付老師那邊顯然很重視,主動給她發了好幾份卷子,讓她提前打印出來給沈白宜做做。

趕巧,家裏正好有打印機。

鄭杳起身,說幹就幹。

一出房間,就見地上坐著的那兩位又齊刷刷地看過來,兩雙眼睛烏黑又透凈,鄭杳雙手抱胸,冷漠道:“待會考試,準備一下。”

想當年,她最怕的就是付老師突然從外面走進來,懷裏抱著一堆試卷,無情又冷漠地告訴她們待會考試。

如今終於讓她過了一把付老師的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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