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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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京
半月以後, 季澤一行人正式進入京城地界。十月初，三輛馬車緩緩駛入清風巷。
“爺爺！奶奶！”
院門外忽然響起一陣清脆的稚嫩童聲，伴隨著房門被敲響的聲音。
李氏在午睡中被吵醒, 她揉了揉太陽穴，又將季大根推醒, “你有沒有聽到外面好像有個小孩在喊爺爺奶奶？”
季大根沒睡好，皺著眉頭, “你該不會是又做夢夢到孫子了吧！快睡快睡，我一會兒還有活要幹呢。”
“老爺, 老夫人！是公子跟夫人回來了！還有小公子！”這時，廂房外傳來婢女小秋興奮的喊聲。
季大根猛地翻身坐起，催促道：“快快快, 孩他奶，真是孫子回來了！”
“什麽！？”
當兩人整理好衣裳，來到院子中時, 一眼就瞧見兒媳婦牽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小娃娃身著棗紅色薄棉襖, 小臉白裏透紅, 左手乖乖牽著娘親，右手拿著個糖人正晃來晃去。看到他們出來, 他嬉笑著咧開只有幾顆乳牙的小嘴，歪頭喊道：“阿爺，阿奶，我是祺祺。”
阿祺圓溜溜的眼睛笑起來，煞是可愛, 再加上他奶聲奶氣的童聲, 聽得李氏與季大根心都快融化了。
“哎喲，我的乖孫子哦——”
李氏來不及去看兒子如何, 立馬沖上前蹲在孫子面前，笑得一臉慈愛，“乖祺祺，讓阿奶好好看一看好不好？阿奶抱抱？”
季大根被老婆子搶了先，道：“你怎麽聲音這般大，別嚇著孩子。”
李氏揮揮手，瞧這小模樣，一點不怕生，哪裏像是嚇著了的樣子。
阿祺松開娘親的手，昂著小臉湊過去，意思是，吶，給你抱吧。
李氏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線，孩子不怕人，一回來就願意給她抱，教得可真好。她還以為小夫妻倆單獨在外生活，不會養孩子。
將阿祺一手抱起，顛了顛，喲，還挺沈。
阿祺兩只手摟著李氏的脖子，低頭用嘴去夠手裏的糖人，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季澤與言星遙見此輕笑一聲，季澤道：“見到爺奶就乖了？平日可不是這樣，一不愛學習，二不愛吃飯。”
季大根羨慕地看著老伴，聞言難以置信地問道：“誰家孩子兩歲半就學習？！你小時候幾歲念書的？不像話！”
季澤尷尬地摸了摸鼻頭，“爹，兒子三年才回來，一到家您就罵我。”
季大根揚眉捋須，“你這不是好好的嘛，還不準我心疼孫子了？”
李氏抱完孩子，季大根趕忙伸手接過，“也讓阿爺瞧瞧，咱們乖孫長得好不好。”
李氏拉起言星遙的手，前面看了，又看看後面，一臉疼惜道：“遙遙辛苦了，你懷孕時娘不在身邊，阿澤可有照顧好你？祺祺以前鬧不鬧人？”
她一連串的發問，當初聽聞兒媳懷孕後，都恨不得飛到那陸和縣，親自去照顧她。
言星遙笑著搖頭，她反握住李氏的手，“娘，我沒事，夫君很是照顧我，阿祺也很乖從不鬧人，更何況還有奶嬤嬤在身邊照料著。倒是您和爹，這幾年過得可還好？我怎麽瞧著您二老瘦了不少。”
李氏見兒媳氣色不錯，笑意盈盈的樣子，看來確實如她所說，這才放心下來。“我們在這是日日吃香的喝辣的，好著呢！”
季大根抱著孩子，正跟阿祺允諾給他做個小風車，聞言回頭插話道：“你娘啊，每日不是在地裏種那幾顆菜，就是在鄰居家串門話家常。”
一家人晚上圍坐在一起，邊用晚膳邊聊天，好不熱鬧。
季澤與言星遙說著他們在陸和縣的所見所聞，尤其是講到吳知府被拿下時的場面，聽得二老一驚一乍的。
李氏與季大根就講林立學成親的場面，講皇上賜下黃金後左鄰右舍都來打好關系等等。
到了夜裏，大白也回來了。
阿祺見到大白湊到他面前，那毛茸茸的巨大腦袋，以及張大嘴時露出的獠牙，先是一陣害怕，直往言星遙懷裏躲。大白鼻子抽動，聞了聞小阿祺似乎是明白了什麽，它搖了下尾巴，趴在言星遙腳邊，藍瑩瑩的雙眼好奇地盯著小兩腳獸。
知道對方害怕，大白收起獠牙，嗚咽了一聲，不敢再湊上去。
“阿祺別怕，這是大白，爺奶家裏養的，它不會咬人。”李氏摸摸孫子的腦袋，跟他解釋道。
小阿祺這才在娘親懷裏小心翼翼偏過頭，只露出一只黑溜溜的葡萄眼，去看地上趴著的大白。
大白適時地朝小兩腳獸嗚嗚兩聲。
季澤什麽時候見過兒子這幅膽小的樣子，在陸和縣的時候，那天上飛的，地上爬的，水裏游的，哪個他都想去禍害一番。
他好笑道：“這下怕了吧，日後可不許再欺負小動物，你欺負小動物，自有大動物欺負你。所以要乖一點，不然大白就不和你玩。”
“不欺呼它。”小阿祺似懂非懂，他見這只大白貓格外乖巧，於是悄悄地伸出小手，飛速地在它頭上碰了一下，又立馬收回。
“嗚嗚～”大白搖著尾巴鼓勵，再來呀。
小阿祺一步一步離開娘親的懷抱，先是摸了摸虎頭，大白享受的瞇起眼睛。
“大白，乖。乖乖的，不欺呼你。”他一邊摸一邊靠近，最後一把抱住虎頭，用腦袋蹭了蹭它的毛發後，又翻身騎了上去，恨不得能在大白身上打滾兒。
大白側著頭，去拱身上的小兩腳獸。
小阿祺發出歡快的笑聲。
一人一虎就這麽玩了起來。
季大根看孫兒慢慢試探的機靈勁兒，很是高興道：“我孫子可真聰慧！”
李氏也頗為自豪，“自然，阿祺光是長得就同別人家的孩子不一般！你看看這大眼睛，高鼻梁，還有這小嘴巴，一看就是聰明相啊！”
季大根點頭同t意，“比兒子小時候強多了。”
季澤與言星遙：……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李氏幾乎成了炫孫狂魔。日日都要抱著阿祺去左鄰右舍逛一圈，三句話不離我家祺祺如何如何。剛開始還好，大家都礙於季澤的身份和鄰裏情面配合著誇讚，時間長了就覺得這李氏可真誇張，真讓人受不了。
李氏察覺到後，撇撇嘴，她們看不到她家寶貝孫子的好，那可是虧大發了！
往常還向她討教是怎麽養兒子的，現在機會來了，有孫子可以讓她繼續培養，她原本還想著傳授她們一招兩招的。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抓不住機會。
寅時，紫禁城鼓樓上，鼓聲響起。
午門廣場，季澤頭戴黑色五梁冠，身穿緋色暗花錦緞繡孔雀方補圓領官袍。其站在午門前身姿挺拔如松柏，雙眼直視前方，氣質卓然。
他身上自帶一股凜冽的氣勢，與三年前已是截然不同。
文武百官在聽到鼓聲後，陸陸續續按照官位排起了長隊，文官在左列，武官在右列。
工部左侍郎王瀚餘光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心中喟嘆，這季澤也算得上是他的門生。當年他主持院試時，對方才十來歲，如今十幾年過去，對方的職位已經與自己不相上下了。
“季大人大才，這升官速度我等不能望其項背啊！”王瀚笑著讚嘆道。
季澤聞言謙虛道：“王大人太擡舉我了，初年經驗甚少，日後在工部還望大人多多指教。”
王瀚：“哪裏，哪裏，作為同僚，我們應當守望相助才是。”
崔望在一旁看著兩人寒暄，心裏苦澀不已，十幾年了，自己九年通考，一次不過。
不論是已經升任禮部尚書的李中南，還是飛速追趕上來的戶部右侍郎季澤，都將他遠遠甩在後面。
而排在後方的葉文修，與崔鴻文，前者去了禮部擔任從五品員外郎。後者則是去了戶部做正六品主事，據說挺被戶部尚書兼任次輔的袁大人嫌棄。
隨著內侍打開殿門，鴻臚寺官員開始唱各級官員的名號和職務，百官們魚貫而入。
“皇上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官手持玉板，俯身朝拜。
“眾愛卿平身。”
大殿上，永旭帝身穿明黃色江綢五爪金龍朝袍，頭戴冕冠，目光如炬，不怒自威。
他掃視一眼底下的文武百官，目光經過季澤時稍作停頓，覆又移開。
公公唱合：“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鴻臚寺卿劉廣正上前一步道：“臣有事啟奏。”
永旭帝看過去，示意他說來。
劉廣正道：“稟皇上，再過七日便是九九重陽節，宮內會在節日當天大宴朝臣。但那日正好撞上了四個近海藩屬國前來進貢，這又得設宴款待貢使，微臣以為是不是得錯開一下重陽節對朝臣的宴請，以示對藩屬國的重視？”
永旭帝蹙眉，“那便將朝貢往後延遲一日罷。劉愛卿以為如何？”這鴻臚寺怎麽回事？這麽點事情也來問他。
在皇帝眼中，不過幾個受制於大周的附屬國而已，能給予回賜已經是他最大的禮貌了。
鴻臚寺卿：“皇上，萬萬不可。如今我大周朝已是周邊諸國巨擘，對於外邦藩屬國的進貢，得表現出一定的重視與禮貌，才能體現大國之風尚啊。”
右都禦史楊旭峰道：“皇上，臣認為鴻臚寺卿大人所言極是。不若就將重陽節宴請朝臣一事提前一日吧。”
左都禦史馮秋也點點頭，“回皇上，臣同意楊禦史的提議。大國當有大國之風度。”
順天府尹陳煥面露不屑，“臣以為既然那些小國依附於我朝，萬事皆該以我大周為首，若是不服，一弩炮打過去便是！”
馮禦史搖頭不讚同，“月滿則虧，水滿則溢，做人做事皆應留有餘地。”
陳煥：“不過是一小小的回賜宴會而已，延遲一日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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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奶奶！”
院門外忽然響起一陣清脆的稚嫩童聲，伴隨著房門被敲響的聲音。
李氏在午睡中被吵醒, 她揉了揉太陽穴，又將季大根推醒, “你有沒有聽到外面好像有個小孩在喊爺爺奶奶？”
季大根沒睡好，皺著眉頭, “你該不會是又做夢夢到孫子了吧！快睡快睡，我一會兒還有活要幹呢。”
“老爺, 老夫人！是公子跟夫人回來了！還有小公子！”這時，廂房外傳來婢女小秋興奮的喊聲。
季大根猛地翻身坐起，催促道：“快快快, 孩他奶，真是孫子回來了！”
“什麽！？”
當兩人整理好衣裳，來到院子中時, 一眼就瞧見兒媳婦牽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小娃娃身著棗紅色薄棉襖, 小臉白裏透紅, 左手乖乖牽著娘親，右手拿著個糖人正晃來晃去。看到他們出來, 他嬉笑著咧開只有幾顆乳牙的小嘴，歪頭喊道：“阿爺，阿奶，我是祺祺。”
阿祺圓溜溜的眼睛笑起來，煞是可愛, 再加上他奶聲奶氣的童聲, 聽得李氏與季大根心都快融化了。
“哎喲，我的乖孫子哦——”
李氏來不及去看兒子如何, 立馬沖上前蹲在孫子面前，笑得一臉慈愛，“乖祺祺，讓阿奶好好看一看好不好？阿奶抱抱？”
季大根被老婆子搶了先，道：“你怎麽聲音這般大，別嚇著孩子。”
李氏揮揮手，瞧這小模樣，一點不怕生，哪裏像是嚇著了的樣子。
阿祺松開娘親的手，昂著小臉湊過去，意思是，吶，給你抱吧。
李氏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線，孩子不怕人，一回來就願意給她抱，教得可真好。她還以為小夫妻倆單獨在外生活，不會養孩子。
將阿祺一手抱起，顛了顛，喲，還挺沈。
阿祺兩只手摟著李氏的脖子，低頭用嘴去夠手裏的糖人，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季澤與言星遙見此輕笑一聲，季澤道：“見到爺奶就乖了？平日可不是這樣，一不愛學習，二不愛吃飯。”
季大根羨慕地看著老伴，聞言難以置信地問道：“誰家孩子兩歲半就學習？！你小時候幾歲念書的？不像話！”
季澤尷尬地摸了摸鼻頭，“爹，兒子三年才回來，一到家您就罵我。”
季大根揚眉捋須，“你這不是好好的嘛，還不準我心疼孫子了？”
李氏抱完孩子，季大根趕忙伸手接過，“也讓阿爺瞧瞧，咱們乖孫長得好不好。”
李氏拉起言星遙的手，前面看了，又看看後面，一臉疼惜道：“遙遙辛苦了，你懷孕時娘不在身邊，阿澤可有照顧好你？祺祺以前鬧不鬧人？”
她一連串的發問，當初聽聞兒媳懷孕後，都恨不得飛到那陸和縣，親自去照顧她。
言星遙笑著搖頭，她反握住李氏的手，“娘，我沒事，夫君很是照顧我，阿祺也很乖從不鬧人，更何況還有奶嬤嬤在身邊照料著。倒是您和爹，這幾年過得可還好？我怎麽瞧著您二老瘦了不少。”
李氏見兒媳氣色不錯，笑意盈盈的樣子，看來確實如她所說，這才放心下來。“我們在這是日日吃香的喝辣的，好著呢！”
季大根抱著孩子，正跟阿祺允諾給他做個小風車，聞言回頭插話道：“你娘啊，每日不是在地裏種那幾顆菜，就是在鄰居家串門話家常。”
一家人晚上圍坐在一起，邊用晚膳邊聊天，好不熱鬧。
季澤與言星遙說著他們在陸和縣的所見所聞，尤其是講到吳知府被拿下時的場面，聽得二老一驚一乍的。
李氏與季大根就講林立學成親的場面，講皇上賜下黃金後左鄰右舍都來打好關系等等。
到了夜裏，大白也回來了。
阿祺見到大白湊到他面前，那毛茸茸的巨大腦袋，以及張大嘴時露出的獠牙，先是一陣害怕，直往言星遙懷裏躲。大白鼻子抽動，聞了聞小阿祺似乎是明白了什麽，它搖了下尾巴，趴在言星遙腳邊，藍瑩瑩的雙眼好奇地盯著小兩腳獸。
知道對方害怕，大白收起獠牙，嗚咽了一聲，不敢再湊上去。
“阿祺別怕，這是大白，爺奶家裏養的，它不會咬人。”李氏摸摸孫子的腦袋，跟他解釋道。
小阿祺這才在娘親懷裏小心翼翼偏過頭，只露出一只黑溜溜的葡萄眼，去看地上趴著的大白。
大白適時地朝小兩腳獸嗚嗚兩聲。
季澤什麽時候見過兒子這幅膽小的樣子，在陸和縣的時候，那天上飛的，地上爬的，水裏游的，哪個他都想去禍害一番。
他好笑道：“這下怕了吧，日後可不許再欺負小動物，你欺負小動物，自有大動物欺負你。所以要乖一點，不然大白就不和你玩。”
“不欺呼它。”小阿祺似懂非懂，他見這只大白貓格外乖巧，於是悄悄地伸出小手，飛速地在它頭上碰了一下，又立馬收回。
“嗚嗚～”大白搖著尾巴鼓勵，再來呀。
小阿祺一步一步離開娘親的懷抱，先是摸了摸虎頭，大白享受的瞇起眼睛。
“大白，乖。乖乖的，不欺呼你。”他一邊摸一邊靠近，最後一把抱住虎頭，用腦袋蹭了蹭它的毛發後，又翻身騎了上去，恨不得能在大白身上打滾兒。
大白側著頭，去拱身上的小兩腳獸。
小阿祺發出歡快的笑聲。
一人一虎就這麽玩了起來。
季大根看孫兒慢慢試探的機靈勁兒，很是高興道：“我孫子可真聰慧！”
李氏也頗為自豪，“自然，阿祺光是長得就同別人家的孩子不一般！你看看這大眼睛，高鼻梁，還有這小嘴巴，一看就是聰明相啊！”
季大根點頭同t意，“比兒子小時候強多了。”
季澤與言星遙：……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李氏幾乎成了炫孫狂魔。日日都要抱著阿祺去左鄰右舍逛一圈，三句話不離我家祺祺如何如何。剛開始還好，大家都礙於季澤的身份和鄰裏情面配合著誇讚，時間長了就覺得這李氏可真誇張，真讓人受不了。
李氏察覺到後，撇撇嘴，她們看不到她家寶貝孫子的好，那可是虧大發了！
往常還向她討教是怎麽養兒子的，現在機會來了，有孫子可以讓她繼續培養，她原本還想著傳授她們一招兩招的。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抓不住機會。
寅時，紫禁城鼓樓上，鼓聲響起。
午門廣場，季澤頭戴黑色五梁冠，身穿緋色暗花錦緞繡孔雀方補圓領官袍。其站在午門前身姿挺拔如松柏，雙眼直視前方，氣質卓然。
他身上自帶一股凜冽的氣勢，與三年前已是截然不同。
文武百官在聽到鼓聲後，陸陸續續按照官位排起了長隊，文官在左列，武官在右列。
工部左侍郎王瀚餘光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心中喟嘆，這季澤也算得上是他的門生。當年他主持院試時，對方才十來歲，如今十幾年過去，對方的職位已經與自己不相上下了。
“季大人大才，這升官速度我等不能望其項背啊！”王瀚笑著讚嘆道。
季澤聞言謙虛道：“王大人太擡舉我了，初年經驗甚少，日後在工部還望大人多多指教。”
王瀚：“哪裏，哪裏，作為同僚，我們應當守望相助才是。”
崔望在一旁看著兩人寒暄，心裏苦澀不已，十幾年了，自己九年通考，一次不過。
不論是已經升任禮部尚書的李中南，還是飛速追趕上來的戶部右侍郎季澤，都將他遠遠甩在後面。
而排在後方的葉文修，與崔鴻文，前者去了禮部擔任從五品員外郎。後者則是去了戶部做正六品主事，據說挺被戶部尚書兼任次輔的袁大人嫌棄。
隨著內侍打開殿門，鴻臚寺官員開始唱各級官員的名號和職務，百官們魚貫而入。
“皇上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官手持玉板，俯身朝拜。
“眾愛卿平身。”
大殿上，永旭帝身穿明黃色江綢五爪金龍朝袍，頭戴冕冠，目光如炬，不怒自威。
他掃視一眼底下的文武百官，目光經過季澤時稍作停頓，覆又移開。
公公唱合：“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鴻臚寺卿劉廣正上前一步道：“臣有事啟奏。”
永旭帝看過去，示意他說來。
劉廣正道：“稟皇上，再過七日便是九九重陽節，宮內會在節日當天大宴朝臣。但那日正好撞上了四個近海藩屬國前來進貢，這又得設宴款待貢使，微臣以為是不是得錯開一下重陽節對朝臣的宴請，以示對藩屬國的重視？”
永旭帝蹙眉，“那便將朝貢往後延遲一日罷。劉愛卿以為如何？”這鴻臚寺怎麽回事？這麽點事情也來問他。
在皇帝眼中，不過幾個受制於大周的附屬國而已，能給予回賜已經是他最大的禮貌了。
鴻臚寺卿：“皇上，萬萬不可。如今我大周朝已是周邊諸國巨擘，對於外邦藩屬國的進貢，得表現出一定的重視與禮貌，才能體現大國之風尚啊。”
右都禦史楊旭峰道：“皇上，臣認為鴻臚寺卿大人所言極是。不若就將重陽節宴請朝臣一事提前一日吧。”
左都禦史馮秋也點點頭，“回皇上，臣同意楊禦史的提議。大國當有大國之風度。”
順天府尹陳煥面露不屑，“臣以為既然那些小國依附於我朝，萬事皆該以我大周為首，若是不服，一弩炮打過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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