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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生子案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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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生子案16

棠梨晨間醒來時, 盛大人已去上早朝了。

她簡單洗簌用飯後,開始畫那份基因遺傳圖。

昨夜審問完李延青後,她回府畫了部分草線,後來實在是太困了, 趴在案臺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記得, 是盛大人將她抱上床的。

她過去畫骨圖時, 常有伏案而睡的習慣, 小憩一會後, 繼續手上的工作,不會耽誤事情。

也因為如此, 頸椎和腰椎, 很容易酸痛。

昨夜, 盛大人為她按摩了肩頸,加之睡了兩三個時辰,她覺得腦袋輕松很多, 腦海裏鋪陳著一幅完整的家族圖譜圖。

按照現代基因遺傳學來看, 人體細胞核內有二十三對染色體,三萬多個基因,父母各提供一半,意味著子女的長相,有多重組合和可能。

但事實上,有些顯性遺傳特征,屬於“絕對”性遺傳, 不容“商量”的必傳特征, 可以作為親子鑒定的依據。

棠梨先畫出聖上和李貴妃的面像,在二人肖像下, 畫下魏棠梨和魏棠樾的面像。

以聖上為中心,羅列先帝和惠貴妃的長相,由於棠梨並沒有見過這二人,只是在樹形基因圖譜上留著位置。

再以李貴妃為中心,畫出李貴妃的父親和母親,以及兩個哥哥的相貌。同樣由於沒有見過李貴妃的母親,她在樹形基因圖譜上,留著空白位置。

再根據遺傳學規律,確定顯性遺傳基因。

整個過程就像做填字游戲,從已知共用的單個‘字’,不斷組成相互聯結的成語。

棠梨先在紙上確定,必然會遺傳的顯性特征,比如前額發髻形狀、唇形、下顎的弧度、睫毛長短、耳朵形狀、鼻子大小高塌、眼皮,以及嘴唇薄厚等......

聖上和李貴妃是平發際,魏棠梨和魏棠樾也是平發際,太子是三角形發際,寧悅公主雖然也是平發際,但顳部三角平滑,整體發際偏高。極有可能,她和太子的母親是平發際,而父親是高發際。

棠梨以太子和寧悅公主為中心,羅列她們的家族基因圖譜,其中她們父母的頭像,也暫時以空白表示。

她正琢磨著畫像,盛大人下了早朝回來。

他冷峻面色,晦暗目光,在看見俯首作畫的棠梨後,慢慢緩和了幾分。

“阿梨,累嗎?”

他給她捏著肩胛骨,棠梨停了筆,舒展著雙臂,被他從後面抱住,雙手環著腰,下頜壓在她的右肩上。

棠梨承擔他壓上來的重量,有些沈痛,又有一種踏實的感覺。

她下意識去握住,他盤在自己腰上的手,待覆蓋在手背上時,不由驚呼了一聲,“大人,怎麽這麽涼?”

他的手一貫是炙熱的,帶著習武之人慣有的旺盛心火。

此刻這雙手,卻冰冰涼涼,修長指骨形若冰柱,凍得棠梨渾身一顫。

“阿梨”,他附在她耳畔的聲音,十分沙啞低沈,耳語一般失落。

“今日早朝之時,蘇拱之再次聯合朝臣,要求聖上收回成命,不能因為一個待罪太子,傷及無辜性命......聖上大怒,賜以冰刑,讓他醒醒腦子......”

“昭獄冰室內,我親自動的手......”

他雙手交疊在棠梨小腹處,棠梨拇指微勾,將指骨插入他的指縫裏,緊緊扣握著,替他捂熱指關節。

“蘇大人,這是不要命了啊?”

昨日是內閣會議,揭發太子不能人道之事,也只是朝中重臣們知道。今日早朝這麽多人,蘇大人這麽t一攪和,幾乎是在拿自己仕途開玩笑。

“他不要命沒關系,但不能由著他,將拉阿梨下水。”

盛從周握著棠梨的手,骨節冰凍過的地方,暈著一簇簇紅。

“大人”,棠梨試探著問,“冰刑,嚴重嗎?”

她隱約記得,好像在書上看過,犯罪之人光腳踩在冰床上,不停行走,直到雙腳凍僵,寒氣入骨,雙腿僵硬不能動為止。

盛從周抽出手,扶著棠梨的肩膀,將她反身擁在懷裏,心裏五味雜陳。

“聖上交代,對蘇大人用的冰刑是坐冰,薄衣單褲,坐於冰椅上,雙腿捆縛在椅子上,久坐不能動,直到認錯為止。”

棠梨只覺心裏一陣抽痛。

“聖上此舉當真惡毒。若是蘇大人認錯,那他就等於承認,他是誣告太子。若是蘇大人不認錯,冰寒入下身,此生再也不能有子嗣。前者背棄君子信義。後者背棄父母孝道。”

可是,她心裏清楚,蘇大人又何錯之有?他告發的是事實。

“那...蘇大人現下如何?認錯了嗎?”

盛從周搖了搖頭。

“阿梨,我讓他坐了半個時辰的寒冰,罰他對阿梨不義。後面放了他,敬他是敢於直諫的錚臣。”

“那聖上會懲罰大人嗎?”

棠梨有些擔心,她眼下的遺傳基因圖譜樹,還需要一些時間。

“聖上暫時顧不上蘇大人了,京中這兩日,流行一個話本子,叫《賢愚經》。故事裏淫|虐無道的儲君,似是影射太子朱盛。錦衣衛正在徹查此事,我是回來看一眼阿梨,眼下就要出去了。”

盛從周在她額頭輕吻一下,溫涼而短暫。

他走後,棠梨立刻叫府中暗衛,替她找一份《賢愚經》的話本子來。

打開第一頁,看見赫然寫著,‘淫太子計奸女執筆慘變閹人’,腦殼一麻,終於知道盛大人,為何這般著急了。

一頁頁看下去,越看越心驚。

“楊楝...”

她喚楊楝進來。

“執筆有何吩咐?”

“你去告訴盛大人,務必要牢牢監視住太子,一定不能讓李家先發制人。”

楊楝沒明白她的意思,還是如實去稟告他們家大人。

棠梨也抓緊手中的工作,總覺得無論蘇大人也好,還是沸反盈天的話本子,背後都有看不見的推手。

難道是李皇後?

可是盛大人早就派人,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以她的謀略,這些年卻備受鉗制,自然與她深居後宮,動輒得咎的孤立處境有關。

清流縱然支持她,可後宮不得幹政,不得與前朝糾葛,是歷代守訓。

棠梨心中亂糟糟的,腦子裏卻又分外鎮定,一絲不茍的寫著,面部特征的遺傳明細。

唇形作為一個穩定的遺傳因素,是進行親子鑒定的重要指標。

聖上的唇是弓形嘴唇,李貴妃的唇,是小而圓的花瓣唇。所以魏棠梨和魏棠樾的唇形,綜合了父母的特征,都偏圓潤的弓形嘴唇。

但太子和寧悅公主的嘴唇,則是下唇偏厚的地心形唇型。尤其是太子的嘴唇,上下唇肥厚,是略顯敦厚的長相。唇形和嘴唇的薄厚,是不會受後天因素影響的,拿來做判斷最為精準。

棠梨將所有‘破綻’,都先行記錄下來。

不一會,楊楝來稟告說,盛大人昨夜已安排好了,太子那裏盡在掌握。

棠梨見盛大人已有所警覺,也就不多過問了。

她觀察著面頰骨的高低,找到第二個有力證據。那就是聖上和李貴妃的下頜線,下頜骨緊繃,下頜角清晰卻不鋒利,即便是聖上年齡大了,下頜緣出現下垂,依然能夠看見,流暢的面部輪廓。

而太子下頜骨寬闊圓融,下頜角四方外翻,下頜緣即便沒有雙頰脂肪下垂的現象,卻也線條鈍重,有種憨厚感。他這種長相的人,是看起來並沒有攻擊性的樣貌。

第三個有力證據是,聖上和李貴妃,都沒有耳垂的情況下,太子的耳垂卻飽滿而圓厚。這種情況幾乎不會存在。

棠梨忙碌到後半夜,不但將缺失的人物畫像補上了,還細致記錄了聖上為中心的朱家,以李貴妃為中心的李家,以及以太子朱盛和朱寧為中心的家族,他們三家不同樣貌特征的差異。

她困到快要睜不開眼,還是沒有等到盛大人回來。

索性沐浴更衣後,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著。

迷迷糊糊中睡著了,耳畔傳來喧囂的風聲,吹著簾幔挲挲響個不停。

她在睡夢中驚顫了一下,喉嚨湧出癢意,還沒有完全醒轉過來,倒先咳了兩聲。

鼻尖涼涼的,有冷風拂過面龐,夜晚的寒意,讓她忍不住又想咳嗽。

寢被卻往上提了提,冰冷的胸口傳來熱意,她急忙睜開眼,就見盛大人在給她掖著被角。

“阿梨以後記得關窗,夜風吹涼了,是要生病的......”

棠梨望了眼窗楞,下意識往床裏面挪了挪。

“我在等大人回來,怕關了窗,大人進不來。”

盛從周忙碌奔波了一夜,筋骨都是酸的,“阿梨,我沒換衣服,就是來看看你。”

他兀自撩起寢被一小角,將手鉆進被窩裏,摸索著去尋她的手腕,找到後扣在掌心裏,反覆揉捏著。又忍不住撚出來,放在嘴邊親了親。

棠梨見他一身廝殺之氣,裹著仆仆風塵。她便往外挪了挪,側身面向他躺著,手心被他貼著唇,忽輕忽重、不緊不慢地吻著。

“大人,你要是不方便躺著,就端個矮凳過來坐著,這樣蹲著多累啊......”

盛從周聽著她熟睡醒後,軟綿綿溫吞吞的嗓音,那些疲勞消失了大半,隔著兩掌的距離,俯身去吻她。

勾著笑意的唇,順著她的耳側、臉頰向下,沿著唇線輕啄著。

溫潤的觸感,涼絲絲的,海潮在沙灘上湧動一樣,棠梨覺得自己也變得濕潤柔軟,正擔心他這樣半撐著腰,會不會很難受,就聽見他附在耳邊,聲音磁性而魅惑,“阿梨放心,我體力很好.....”

棠梨反應過來,嗔視他一眼,對視中,他又吻了上來。

棠梨作弄般抱住他的頭,加深這個吻。

盛從周不想臟衣服碰到她,就只能將她半撈出被子,一手捧著她的後腦勺,一手托住她的腰,深情探入她的柔軟,肆意吮吸著。

他削薄的鼻翼,不斷剮蹭著她的臉頰,鼻尖是涼的,鼻息卻是熱的。

一身的蒙蒙的夜氣,全瀉在她脖頸裏,一時涼一時熱。

兩人此生相惜的吻著,直到棠梨先支撐不住,綿軟的不斷向下掉,又不斷被他掌心托著,送點心般托送到他嘴邊。

終於,她真的腰疼了,喘氣聲開始不對勁,他松了手,她隨即滑進被子裏,艱難的摸著腰。

他笑著替她揉腰,這樣燈昏夢醒之際,這樣的畫面,沒有旖旎艷色,反倒有一種紅燭羅帳,愛意綿綿,睡意昏昏的繾綣感。

盛從周單手揉捏著,心裏無比的靜謐和愉悅,嘴角是壓不住的笑。

“大人,看你這麽開心,話本子的事情,是不是查清楚了?”

盛從周點了點頭,一手游蛇般替她按摩著,另一手抓住裏側的被子替她壓實,防止寢被裏漏風。棠梨享受著他的照顧,看他手忙腳亂,有種自顧自清閑的愜意感。

“話本子的故事,含沙射影,一看就是沖著你和太子來的,我怕不即刻連根拔起,將來於阿梨名聲有礙。”

她側身躺著,為了聽他說話,又無意識往外攢了攢,他湊近她發間,細細嗅了嗅,在她鼻尖點了一下。

“那這話本子背後之人是誰?總不能真是蘇大人吧?”

盛從周點了點頭。

“阿梨猜對了,確實是蘇大人,但可能不止是蘇大人。”

棠梨睡了許久,筋骨明明都躺軟了,睡松了,這會兒卻緊繃起來。每個毛孔、每一根神經末梢,都豎著耳朵偷聽。

“大人這是何意?”

“阿梨還記得麽,我告訴過你,先太子去世後,幾個皇子爭奪儲君之位,日漸激烈,恰逢此間,京城中發生了一場時疫,李皇後在城中布粥舍藥,贏得先帝讚賞,也立下賢德的名聲。而京中的養濟院,就是建於這個時候。”

“當時,京城中死者眾多,許多孤寡老人無人贍養,幼弱孩童無人照拂,李皇後便向先帝請旨,在京中建立收留和庇護無家者的居所。”

“先帝去世後,養濟院也由李皇後在打理。可養濟院存在一日,就是李皇後賢名的印證,李家自然是容不下的。他們仗著t李皇後是後宮之人,前朝沒有根基,養濟院的一應開銷,都需要從戶部撥款,便從中百般作梗阻撓,縱容官吏層層貪墨撥款,這些養濟院便漸漸沒落了......”

“直到蘇大人入朝為官後,還只是都察院的小吏時,酒後在城中最大的醉仙樓,潑墨寫了一篇辭藻華麗的文賦,感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人們去寺廟裏捐金助銀,大發善心,卻不肯對骨肉同胞施以援手,感慨先帝愛民如子,大庇天下孤苦伶仃者的養濟院,如今窮閻漏屋,不蔽風雨......”

“這篇文賦,龍章鳳函,華采斐然,又嘲弄了李家只手遮天,在京中人人傳誦。聖上知道後,徹查了撈油水的官吏,將養濟院維護一事,交給了蘇拱之。蘇拱之開始著手整頓,可上面撥銀子的人,設置太多繁覆程序,小鬼難磨,也不能這種小事處處煩擾聖上......”

“蘇拱之想過呼籲京城貴人富商們,供養這些養濟院,但這些人忌憚著李家勢力,不過虛張聲勢送些沒有用的東西。後來,養濟院就變成了朝中清流們,分派著資助和維護。清流們多是寒門出身,家底子本就很薄,便是連蘇大人自己,也將日常賞賜和俸祿,幾乎都投了進去。而李家也因為冒出個寒門蘇拱之後,開始幹預科考,冒籍之事,愈演愈烈。李家門生和天子門生,李家勢力和清流勢力,也不斷處於膠著狀態。”

盛從周念及此事,眉骨微痛。

“我起初只以為,蘇拱之維護養濟院,是出於文人的濟世之心,今日徹查話本子的事情,才發現許多涉事之人,都曾有在養濟院長大的經歷。多番徹查和逼供,才弄明白其中的蹊蹺之處。”

“原來,這些養濟院中收留的孩童,長大後在京城各行各業討生活,形成了他們自己的情報圈子,並且全部聽命於蘇拱之。比如,這次話本子的事情,在私刻坊工作多年的張六,背著東家私印話本。錦衣衛查到這家私刻坊時,坊主對此事一無所知,可見他們行事之謹慎詭秘。”

“而他們這些人,藏在三教九流,販夫走卒之中,分工明確而互相配合。有人負責搜集消息,有人負責傳送,還有人幫忙做掩護。錦衣衛怎麽也沒有想過,這些賣菜賣茶做苦力的底層百姓,也睜大眼睛監視著錦衣衛的一舉一動。難怪當日龍涎蠟□□時,京城流傳著那首恐怖的蜀地童謠,而錦衣衛多方查找,卻最終一無所獲......”

盛從周眉眼的頹廢,一閃而過,埋首在棠梨頸間蹭了蹭。

棠梨心中洶湧的好奇消退,繃緊的身體也漸漸平覆下來,連指尖都懶洋洋的,任由盛大人勾著,動也不想動。

“大人”,棠梨懶懶道,“如果養濟院是蘇大人的底牌,他為何這麽快就亮出底牌?不但將我逼到山窮水盡之路,也將自己逼得毫無退路可言?難道僅僅因為,迫切想要拉太子下馬?”

“阿梨再想想,誰會比蘇大人更急?”

“李皇後?”

她牙齒不經意咬住唇,對這個回答不甚確定。

幔帳浮動在盛從周臉頰邊,襯得他雙眸越發漆黑,動了怒氣的獸一般,甚至含著狠戾。

“蘇拱之,也曾在養濟院生活過......”

盛從周分明語氣淡淡,棠梨卻立刻捕捉到他的意思,不由立馬坐了起來。

“就在那場時疫中,蘇拱之的父親,進京趕考,因病歿了。他隨母親前來為父親收屍,因為用光了盤纏,就住在養濟院中,而當時負責養濟院事宜的,就是敬恭王妃......‘

“後來,蘇夫人草草埋葬父親後,就匆忙嫁給了一個劉姓富商做續弦,蘇拱之也隨著改嫁的母親,搬入劉家生活。好景不長,劉姓富商也病逝了,他們孤兒寡母仰人鼻息,寄人籬下,生活的很是艱難。”

“幸而蘇拱之才華卓越,少年成名,很快入朝為官。此後,他依然供養著父親一族的子弟讀書,卻對母親再嫁的劉姓家族不管不問,自然可以猜到,這是一段慘痛的回憶。”

盛從周嘴角露出一絲嘲弄。

棠梨迷蒙的擡眼,與他對視,依然如墜雲霧。

“所以,按照大人的推斷,蘇大人是李皇後的人?”

盛從周點了點頭。

“未必是她的人,但一定目標一致,互相合作了許多年,信任而依賴。”

棠梨愈加不懂了。

“可是,李皇後一向行事穩妥機警,怎會這般急躁?而且,她這麽了解聖上的為人,怎會想不到,若是將聖上逼急了,蘇大人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阿梨,李皇後向來涼薄,自然不會顧惜任何人的命!”

盛從周伸手一摸,將帳幔挽在了床頭,註視著棠梨的眼神,深情而擔憂。

“阿梨,你今日喚楊楝去提醒我,要防止李家先發制人。大約,阿梨是看過話本子後,知道其中影射的是太子,也知道此事很難藏得住。便是阿梨沒有行閹割之事,捕風捉影,人言可畏,也坐實了此事。所以,阿梨害怕,在京城的風言風語下,李家承受不住壓力,必然要去找太子驗證此事。如今太子失勢,被禁錮在東宮,李家若是不顧念情分,選擇用強硬的方式,親眼確認此事,阿梨怕李家一旦知道真相,就會徹底放棄太子。到時,我們與李家的博弈,就會失了先機......”

盛從周拇指,碾過她的鼻梁和面頰,替她撫平堆疊在面上的月色,又溫柔又纏綿。

棠梨一雙水眸氤氳,掬著一泓清泉般,映照著餘光。

“阿梨只看到李皇後隱忍負重,卻也應該看到,她向來該出手時,手段果決而狠毒。這一步棋行險遭,看著風險很大,可一旦得逞,不但太子再無回旋餘地,便是阿梨,也註定跟著陪葬!”

“大人的意思是,李皇後不僅要除掉太子,還想要除掉我?”

簡直一到晴天霹靂,棠梨不知李皇後,怎麽忽然將矛頭對準了自己。

“阿梨,你想一想,如今你我一體,我抓走了徐鳳儀,李皇後必然會擔心,徐鳳儀暴露雙生子替換一事。她當然想不到,阿梨觀人入骨,早就對太子和寧悅公主的身份起了疑......”

棠梨恍然大悟,眼神裏滿是震驚。

“大人的意思是,李皇後怕查出此事是她所為,所以,索性痛下殺手,將我和太子一並處理了?”

盛從周目光中全然是肯定。

“因為她怕暴露更可怕的事情,所以,反而鋌而走險,逼迫聖上一遭。李家迫於壓力會去驗證,甚至放棄太子......阿梨焉知,聖上不會如此?”

可棠梨還是覺得驚悚,李皇後出手太快,太一箭雙雕,一擊斃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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