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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候蠟燭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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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候蠟燭26

“大人, 如今已經找到了,孫亞和劉勤的作案動機。這意味著接下來,我們需要拿出孫日出為二人所出的證據,同時從作案手法入手, 找到二人所用番木鱉的出處, 人證物證皆在, 才能讓他們誠心認罪!”

棠梨的話, 讓盛從周手中動作, 倏爾停了下來, 目光中皆是沈思之色。

“查明番木鱉的來源並不難,先帝在位時, 因常年征戰, 患有骨痛和熱毒之癥, 爪哇國每年都會進貢藥材‘番木鱉子’,太醫院以此藥材為引子,聯合十多樣溫補中藥, 熬制成膏狀物, 或內服或外敷,緩解先帝病痛。後來,先帝命西南多種植番木鱉樹,民間患有此類病癥的人,也可以從醫工處拿到此藥。”

盛從周之所以熟悉此事,還是因為他的父親盛國公,曾和先帝出生入死, 在大雪天行軍作戰, 腿骨多有脹熱濕痛的毛病,先帝常有賜藥之舉。

“只是, 因著番木鱉子不僅可以作藥材使用,也是宮廷禦用劇毒‘牽機藥’的制作材料,所以,朝廷對其使用多有管控,凡是經手醫工開出的方子,都有檔案記錄在冊!粱再松這幾日,正在查番木鱉和曼陀羅的出處。至於夾竹桃汁液,此毒太過尋常,兇手可以獲得的途徑太多,反倒沒必要浪費精力,細細去查了。”

“牽機藥?”棠梨喃喃自語道,“這個毒藥,據說服用以後,腸胃劇痛,全身抽搐不已,手足蜷縮如彎弓,狀似牽機,所以,才會被稱為‘牽機藥’?”

盛從周點了點頭,眸中神色覆雜。

“此毒死相十分難看,多是聖上賜死逆賊反臣,十惡不赦之徒時,才會使用的毒藥。”

他遲疑片刻後,又補充道,“先太子朱奉議,也是死於此毒。”

棠梨滿臉驚詫,“不是說先太子,是病死的嗎?”

盛從周簡略道,“先太子患有咳疾,日常服用的藥物裏含有少量番木鱉,許是積少成多,最終死於藥物過量,也算是病死的吧!”

他談及此事,興味淡淡,畢竟康王叛亂,先太子病故時,他尚且年幼,內裏不堪和齷齪,他並不知曉明細。

棠梨卻忽而記起,番木鱉又喚做馬錢子,在阿加莎的小說《斯泰爾斯莊園奇案》中,受害者就是長期服用硫酸□□作為補劑,被兇手逮住空子害死的。

兇手在受害者的藥瓶中,滴入少許溴化物,讓□□沈澱在瓶底。受害者並不知情,每天按照醫生的囑咐,定量服用被稀釋過的補劑。結果,前面服用的藥丸,都不含有□□,直到最後一天吃的那一粒,一次性含有量超標,導致中毒而死。

一般醫用開得微弱劑量,人體是可以消化掉的,不存在積少成多,最後暴露毒性的情況。除非藥物,被別人動過手腳。

這先太子也死得奇怪,不知其中可有玄秘。

不過,這等陳年舊事,和此案毫無關聯,棠梨也就沒有深究。

短暫的沈默過後,她望著盛大人道,“大人,如今查找毒藥來源的事情,就交由大人處理。至於拿出證據,證明孫日出,確實是孫亞和劉玉蓮的孩子,就交給我來辦吧!”

證明親子關系這種事情,對於畫骨師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單憑孫亞和劉玉蓮的長相,就能基因畫骨,推測出孫日出的長相。一旦長相相合,就能確定這三人的關系。

若非棠梨想要策反劉玉蓮,實在不必如此覆雜,可她還有別的安排,只能再三交代,“大人,我最晚下午就能拿出證據,大人可安排今晚,秘密審訊劉玉蓮。只是,我們須得按計劃行事,t切不可行差踏錯,打草驚蛇!”

她長長的睫毛上,滾動著幾粒細密的汗珠,待那鴉羽微微擡起,眼神中的擔憂,便分毫畢現。

“大人,劉玉蓮在劉貴學處,找到許多還未用完的曼陀羅毒物,證明幕後之人,本來就是打算操控他長久下毒的。若非龍涎蠟中含有其他毒物,一夜之間暴露出來,那聖上長久使用,後果不堪設想!”

“如今,劉玉蓮拿到這些毒了,而幕後之人並不知曉此事。大人想想,假如幕後之人,真的是東宮太子,我們該如何應對?又該如何布局,才能讓太子上鉤?”

棠梨臉上,布滿不安的神色,盛從周見此,掏出帕子輕輕擦拭掉,她額頭細小汗粒,溫聲道,“阿梨想要以劉貴學為誘餌,誘引太子現身?”

棠梨點了點頭,又有些遲疑,“此舉涉及未來儲君,我只擔心,萬一失敗,會危及大人前程。而且,縱然查出是太子下毒,聖上寵溺太子,若是一味姑息,將來太子登基,大人如何自全?”

盛從周見她心中所憂,竟然只是自己今日前程,來日自全,而非她眼下安危,心中黏糊糊的沈悶烏雲,化成柔膩的春水,碧波染綠,鶯語亂飛,碎紅千片......

一霎間,眼中蓄滿柔情,眸中點波綠皺,泛起一陣漣漪。

聲音也似春塘煙淡淡,溫柔的能擠出桃花水。

“阿梨,若是你想查,那便去查,不必想將來之事...”

“大人,我想查”,棠梨言辭懇切,“我想徹查太子,也有自己的私心。”

“大人當日猜測,我家中大火的幕後之人,並非是李家之人,因李延青只是負責善後事宜,李時也對我的身份好奇,多番試探.....我想了很久,能讓紀鎮撫鋌而走險,讓李家為其賣命的人,也就只有東宮這一位了。”

“那就查。”

盛從周握著棠梨的手,拇指摩挲著她的虎口處。

棠梨聽任著他的撫摸,心中思慮蕪雜。

她過去懷疑過太子,卻不敢相信。因為誠如盛大人所言,太子從未來過平陰縣,他們一家也從未去過京城,堂堂東宮太子,對小小農戶痛下殺手,幾乎天方夜譚,萬無可能。

可如今再看太子行徑,就覺得這東宮太子,或許有什麽陰私,被原身哥哥魏棠樾知曉了,才會殺人滅口,步步緊逼......

“大人,太子得聖上寵愛,又是名正言順的未來儲君。正因如此,太醫院當日怎麽也不會想到,太子會行傷害聖上之事。若是,我們真的想要扳倒太子,須得查出太子各種古怪行動,荒唐行徑,背後的動機是什麽?”

棠梨雙目灼灼,心中激烈跳動著鼓點,卻喉嚨幹澀發緊,如同一條無形的繩索,扼在她的脖子上,她引頸上前,要試探是這繩索堅硬,還是她的脖子更硬。

她不由大膽猜測道:“能讓一個未來儲君,冒著弒殺君父的風險,也要火急火燎坐上皇位,我猜測,他必然是闖下了彌天大禍,若不能快速登上大位已自保,恐怕不能見容於聖上,也不能見容於天下。”

盛從周斂容沈思,忽而就想到,李皇後當日所言,‘恐怕太子殿下,未必能登上大位’,不免狐疑,莫非李皇後,握有太子的什麽把柄?否則如何解釋太子明明是儲君,卻不惜觸怒聖顏,也不斷插手軍中事務,甚至鋌而走險,不惜謀害聖上?

“你的推斷或許成立。”盛從周將李皇後之言,告訴了棠梨。

棠梨望著潑黛的群山,挼藍的湖水,以及牌樓門外,紛紛向著錦衣衛告狀的山民,若有所思道,“大人,你覺得此次案子,李皇後是否參與?”

“我懷疑京城散布童謠,是李皇後的手筆。至於其他的,倒不太可能。一則,李皇後多年被李家鉗制,並非手眼通天;二則,這麽多年,李家一直想要將她拉下皇後之位,她能高坐後位這麽久,除了朝中清流和李家勢力在博弈,還有就是,李皇後做人做事,確實心機頗重,不留任何把柄。”

棠梨聽聞盛大人此言,只覺李皇後實在是城府極深。

為人被褐懷玉,不露鋒铓,卻也心思縝密,步步為營。於關鍵機鋒處撥弄人心,坐收漁利。便是熟稔孫子兵法的將軍,都沒有她沈得住氣。此等周密布局,決勝千裏,當真令人欽佩!

“大人,若是我們已經要動太子了,只能和李皇後聯手了!”

盛從周點了點頭。

他本來就已經同意合作了,只是之前還有猶疑,現在卻是沒有回頭路了。

“大人,李皇後可曾向大人,提過什麽過分的要求,讓大人覺得為難?”

“並未。我們當下,目標是一致的,先扳倒李家,拉東宮下馬。”

輕飄飄的一句話說出來,棠梨不由倒吸了一口氣。他們可真是目標遠大。

“大人,若是我們以劉貴學誘引太子,須得考慮周全。若不能一擊即中,必然後患無窮!”

棠梨望著盛大人的目光,有些充滿歉疚,她想要報仇雪恨是真,但不想拖累盛大人,也是真心的。

盛從周望著棠梨不安的樣子,淡然道,“阿梨,人生沒有萬全之策,唯有行必須要行之事!阿梨既然決定做了,就放開手腳行事。他畢竟只是儲君,而且還是一位可能包藏禍心的儲君,一位私德有虧,不堪大任的儲君。”

他拈起掉落在棠梨發髻上的一枚落葉,雲淡風輕道,“實在不行,我和阿梨兩個,做一對悖逆朝綱的亂臣賊子,流浪天涯的亡命之徒,也並非不行!”

夏日濃烈,浮雲淡薄。陽光穿過樹葉間的空隙,斑駁地撒在盛大人的眉宇間,如同鋪了一層細碎金光,佛子一樣讓人心安,又讓人心生褻瀆。

棠梨仰望著他的眸光,支離的明與暗之間,也布滿剔透明亮的光。

她正沈浸在感動中,就聽大人幽幽道,“阿梨,我現在想想,和你做一對露水鴛鴦,也並非不行!若是我們此行失敗,那就做一對亡命鴛鴦!”

“可好?”

他輕撩著眼皮,墨黑的眼眸中,居然帶著一絲認真。

棠梨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盛從周輕笑一聲,換上嚴肅的口吻,“那阿梨,你可有什麽萬全之計,能引蛇出洞?”

“我有一計,卻並非萬全”,棠梨一臉鄭重,“我猜測那曼陀羅的毒,若是果真出自黔地,造價高昂,必然有辦法查出具體的出處。而且,若是借助劉貴學放出風聲,誘引太子的人,前來盜取剩下的毒物,我們或許可以在那些毒上,做些手腳!”

棠梨附在盛大人的耳朵邊,悄聲說出自己的想法。

盛從周聽完,只覺好笑。

“阿梨,好歹毒的計謀!”他笑得寵溺。

前來報告案情的季風,見自家大人和魏執筆有說有笑,走過來的腳步有些遲疑。

倒是棠梨望見了他,輕喚一聲,“季風,你可是問出什麽消息了?”

季風恭謹道,“稟執筆,這些山民不抗拒後,確實打探到許多消息。”

牌樓後的回廊下,兩側皆是石凳。

季風一五一十道,“按照執筆的吩咐,在盤問郭縣令魚肉百姓之餘,旁敲側擊詢問案子的事情,這些山民不防有它,交待了許多事情。”

“這孫日出是棄兒,剛出生就被丟在山上,被四處游晃的孫二傻,給撿回了家裏。聽山民們的意思,這孫二傻原叫孫二玟,不但不傻,還是十裏八鄉有名的秀才,在莊子上的私塾裏教授幼童,很受村裏人尊重。只是,後來屢中不第,妻子和兒女,都在山火中燒死了,他也就瘋傻癡呆了。”

“不過,他極其喜歡孩子,遇到山裏的孩童,還會教他們認字。偶有兒童不懂事,拿石子砸他,他也不惱不還手,還會站著講出一番孔孟之道,之乎者也的大道理。將孫日出撿回去後,他愛若珍寶,在村裏滿莊子偷東西,餵養孩子長大。因村民可憐他,也就不去計較這些。大多都願意幫他一把。”

“雖然孫二傻自己都養不好,卻將孫日出拉扯長大,還教他識文斷字。村裏許多青年目不識丁,孫日出是少有會寫信斷句之人。劉玉蓮給喜蠟寫金字時,還會去請教他如何運筆。”

棠梨想了想,這劉玉蓮當日拋棄孩子,卻是做了深思熟慮的t。

若是孩子送給其他人養,她日後連見孩子一面都難,唯有孩子是孫二傻帶著,她還能時常照拂孩子,陪陪孩子,卻不會引人懷疑。

“那這些山民可有說過,劉玉蓮剛成親時,是否經常外出走動?有人見過她當日情形嗎?”

棠梨剛問完,季風就搖了搖頭。

“劉玉蓮的鄰居說,她有將近大半年,都羞於見人。她爹劉勤怕她尋短見,甚至天天在家門口守著。偶有鄰居想要去開導她,她也閉門不見。”

棠梨忖量著,若是她將近大半年沒出來,就證明她和父親劉勤,算計劉貴學時,她已經懷有身孕,甚至快要藏不下去了。這也可能是她不能留下孩子的緣故,時間上對不上。

而她被強占的消息傳出來後,哪怕日後劉貴學後悔,再說什麽‘詆毀’她的話,村裏人也只會覺得他流氓無賴,說的話沒有可行度。

等到她自閉大半年後,再露面時,村裏人只會憐惜她,絕口不提此事,更不會懷疑她閉門在家的那些日子,實際上是懷有身孕。

“那錢雪瑩呢?她可有什麽異常?”

棠梨記得張開的父親,確認了張開的骸骨後,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錢雪瑩的目光幾乎凝在那具毀壞的屍骨上。

她暗戳戳守喪,不掩飾自己的目光,棠梨不相信,張開活著時,她能忍住不來往。

“稟執筆,她們確實沒有來往,不過生產龍涎蠟時,錢雪瑩去過幾次蠟坊,給父親送熬煮的竹葉水。”

“竹葉水?”棠梨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聽農人們說,她雖然極為嬌慣,但是很有孝心,自夏日以來,就經常去林子裏,采集淡竹葉新發的竹芯,用山泉水煮沸之後,每日送給父親喝。據說,這竹葉水具有清熱瀉火、除煩止渴的功效。錢義總是在火膛附近,夏季常有熱病,有人說......”

季風有些遲疑,目光也躲閃著。

棠梨越發好奇,“說什麽?季風,我不拘著這些,你但說無妨......”

季風便一鼓作氣,一股腦兒給說完。

“有人說,竹葉水也治療尿阻塞,常年在火爐旁幹活的男人,容易小便不暢,紅腫澀痛,這也是他們生不出兒子的原因。”

棠梨以為,是什麽難以啟齒的話呢,不過是長期高溫環境工作,男人的精子質量容易變差,很難生孩子而已。

想到那日錢氏去找劉嬸子,還特意說自己身子骨不行,再也不能有孩子......

棠梨不由輕輕嘆息了一聲。

“阿梨,可是有什麽問題?”

盛從周聽著她幾不可聞的嗟嘆,在她臉上精準捕捉到一絲不耐。

“沒什麽”,棠梨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男子的自尊,實在是脆弱。”

季風莫名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向下看,又趕緊挪開目光。

盛從周也覺此話古怪,見季風垂目下視,恍然意識到什麽,心中也是一片怔忡。

棠梨沒有註意到二人的異常。

思索一會後,又確認般問了一句,“她是每日都去采集竹葉芯嗎?每日什麽時候去?”

季風略一思索後,謹慎回答道,“每日清塵收露的時候。”

他剛一說完,棠梨就神色一松。

“很好,一個清晨采蠟,一個清晨采竹葉,去查一查她們日常活動,會有交集的地點吧!”

季風領命,正要退下,又想起什麽。

詢問道,“大人,執筆,現下還有四具屍骨,可能是錢柏、吳宇、李興旺、張佑等四人的,可是,這幾人身量不相上下,山民們認了半天,也沒有辨別清楚誰是誰.....”

棠梨本來午間,打算隨著盛大人,回一趟眉山縣衙,趕緊將基因畫像,按照三人的年齡給推畫出來。

可終是心生不忍,“我先去看看吧!”

此時圍觀的人群,已經散開一些,尋到骸骨的人家,將骨頭緊緊抱在懷裏,如同抱著珍寶一般。

而這幾戶還未確定屍骨的人家,眼淚都要哭盡了,卻是無法。

見棠梨走過來,蹲在地上,挨個撫摸著屍骨,他們眼中生出異樣感,皆面面相覷著,棠梨只當看不見。

“這幾人年齡都一樣嗎?”

“不一樣,我兒子興旺,才十七歲,錢柏已經三十三了,吳宇二十一,張佑二十六......”

興旺的母親,用袖口擦著揉紅的眼睛,聲音如同被煙熏過一樣,顯然哭了太久,嘶啞幹裂,幾乎能感受到,她說話時嗓子必然腫痛,可她回答時沒有遲疑,不放過任何希望的急切感。

棠梨也不扭捏,直接伸手去掏恥骨聯合,十七歲以前,聯合面隆脊長短交替,有隆脊高銳的情況。而十七歲以後,聯合面都會趨於水平。

棠梨將四具骸骨都摸完後,指了指其中一具道,“這是李興旺的。”

那女人不敢置信的望著棠梨,棠梨手上動作沒有停。

“他們中誰的眼睛最大最圓?”她纖白手指撫過頭顱,很明顯感覺到其中一副頭顱的眼睛,眼眶骨格外粗寬一些。

“我家張佑”,一個老婦回答道,“我家佑兒,從小眼睛就長得像銅鈴,炯炯有神.....”

棠梨摸著其中一具骸骨,又確定了一下,“他日常工作是不是經常用手,尤其是用到拇指和食指?還有,他兩指之間可曾有過韌帶拉傷或錯位?”

那老婦聽了前半句連連點頭,聽了後半句又有些茫然。

“他日常要采蠟,經常捏著采蠟刀,倒是不知道他有沒有受過傷?這孩子皮實,又報喜不報憂,我都是發生這事後,才知道.....”

她說著又開始抹眼淚。

“那就是這具”,棠梨確定道,“這具腕骨,手舟骨和月骨之間,縫隙比其他人更大,應當是工作磨損之相。”

棠梨將兩具骸骨分出去後,就只剩三十三歲的錢柏,和二十一歲的吳宇了,她從恥骨聯合辨別出年齡後,發現年輕的吳宇,反而脊柱骨有些彎曲,便多問了一句,“吳宇的日常工作,是不是需要經常彎腰?”

吳宇的老父老母,遲鈍片刻,反應過來道,“我兒子是在山上種植白蠟樹苗的,日常還要捉害蟲,確實常年彎腰。”

棠梨將吳宇的骸骨,指給他父親道,“他經常彎腰曲背,脊背有些變形。”

自此,剩下的那具,就是錢柏了。

她手法嫻熟,判斷迅速,有理有據,這些山民還沒有從混亂中理清思緒,就見少女翩躚走遠了,身後跟著一名身量頎長的男子,二人分明一身布衣,卻看起來和周圍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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