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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嫌疑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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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嫌疑人5

等肖老師上完課, 見許天含笑在門口等著,不由苦笑,“你還真有耐性, 真就把課聽完了。”

“聽您講課是一種享受,能聽出來您準備充分,是因為我在場, 才讓肖老師走神了嗎?”

肖老師嘆口氣:“唉, 我最近確實總走神,小天,老趙應該已經跟你說了吧, 我家的事鬧得沸沸揚揚, 就連學生們也聽到些風聲, 說東說西,還牽扯到我。”

許天沒想到她會主動提起那件事,看來是做好了準備。

“其實學校把這件事壓下去, 反而不如大大方方通報出來,讓大家引以為戒,尤其是偷拿藥物的實驗員,哪怕已經去世, 也該通報批評。”

“算了, 死都死了,何必不依不饒的。”

許天鄭重道:“您覺得我是不依不饒?作為醫學院的實驗員, 她應該知道偷拿藥物是多嚴重的事,跟這件事比起來, 招惹有婦之夫, 反而不值得一提。”

肖老師居然笑了,她好像在看一個任性的孩子, “小天,你當了法醫就是不一樣,你聽聽,多有正義感啊。”

許天裝出疑惑的樣子問:“肖老師,我以為您很傷心,都不敢提您丈夫的事,只能罵小三,沒想到您對她真夠大度的,是已經原諒她了嗎?”

“人都死了,還談什麽原諒不原諒。”肖老師收了笑容,“小天,你不用擔心我,總會過去的,對了,你是來學校辦事的嗎?不好意思,讓你在我這兒耽擱這麽長時間。”

許天幹脆開門見山,“肖老師,我之前不是說了嗎?有事要問你,跟安然有關。”

肖老師帶著她去了辦公室,“你先坐,我去燒點水。”

許天見她拿暖壺的手朝自己這邊伸著,就順手接過來,“不用麻煩了,要不咱們去食堂吧,我請您吃飯,再叫上趙老師,吃完飯我再幫您打開水回來。”

肖老師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又把暖壺拿回去,“你坐著吧,這層樓就有水房,我喜歡自己燒水。”

許天心裏一咯噔,什麽意思?她在試探自己?難不成原主以前幫她燒過水?

那她為什麽突然現在要試探?是發現自己跟原主不一樣了?還是高勳跟她說過,自己失憶了?

許天見她已經拿著暖壺出去了,也不再糾結,上完大學,又工作這麽長時間,不可能還跟以前一模一樣啊。

再說她這種來頭,自己都覺得稀奇,別人就算看出不同,也猜不到。

肖老師的暖壺是老式的那種,她接了一壺水,回來把熱得快插到暖壺裏,見許天好奇地盯著,她就說:“你不記得了?以前你們幫我去鍋爐房打水,發現裏邊有毛發,我去跟後勤的人說,人家還說是學生搗亂,可我相信你們不會做這種事,堅持要查。最後在鍋爐裏發現一窩死老鼠,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鉆進去的,那老鼠的皮肉都熟了爛了,唉,那陣子大家都開始喝生水了。”

許天聽得一陣作嘔,她很慶幸沒有這段記憶,不然也要對打開水有心理陰影了。

肖老師好笑地看著她,“你不是當法醫了嗎?應該遇到過更惡心的事吧。”

“確實遇到不少惡心事,但開水煮老鼠,這輩子都忘不了啊。”

“你還記得?”

“當然了!”許天也試探起來。

“那你還記得當時跟你一起去打開水的是誰嗎?”

許天含糊道:“記不太清了,是我們班的誰來著?”

肖老師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這故事其實是我講給你聽的。”

許天一楞,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是六幾年的事,當時我還是學生,我幫老師打水,結果裏邊有老鼠毛。後來你跟小雨說要幫我去打水,我就給你們講了這個故事,還用熱得快燒水給你們泡茶喝。”

許天怎麽也沒想到肖老師居然會給她下套。

除了承認失憶,好像也沒別的辦法。

“肖老師,很多事我都記不清了,高勳跟你說過這事吧?”

肖老師嘆口氣,“是啊,高教授很負責,當初是他對你們五個做了心理疏導和評估。他一直在關註著你們的動向,前天他找到我,說你好像因為受刺激太大,失憶了,把安然的事忘得一幹二凈,我當時還覺得這樣挺好,人就是要善於遺忘,才能過得好,可你這也太厲害了,難道把所有事都忘了?”

許天尷尬地指了指自己的頭,“我之前受過傷,高空墜物砸到了頭,摔倒時又磕到了後腦勺,當時沒什麽感覺,但後來才發現好像丟失了很多記憶。”

肖老師憐惜地看著她,“是嗎?腦部結構太覆雜,有些倒黴的頭被砸一下,不是偏癱就是失明,還好你沒留下殘疾。”

“是啊,我也覺得自己很幸運。”

許天發現肖老師在確定自己失憶後,好像就沒那麽緊繃了,可自己這句話一出,她又不著痕跡地撇嘴。

難道她覺得自己並不幸運?還是自己幸運沒事,她不高興了?

許天一時捋不清頭緒。

肖老師還是很和藹,“小天,你這次來是想找回丟失的記憶嗎?其實只要不影響生活和工作,沒必要探究,很多人大學時好得跟一個人一樣,畢業後不在一座城市,甚至不在一個單位都可能疏遠,更何況你都換了專業。”

許天點頭,十分傷感地說:“是啊,而且安然已經死了,我也想過讓這段記憶跟她一起沈睡,可我又總是回憶起一些事,好像有人在我耳邊說話,我想把她的案子再看一遍,看看那些照片跟當時的記錄,我總覺得她的死沒那麽簡單。”

肖老師驚訝地看著她,“小天,你幻聽了?怎麽會這樣?我幫你聯系高勳吧。”

許天看著她關切的眼神,終於問出那個疑惑很久的問題,“肖老師,安然跟高勳的關系,你清楚嗎?”

水開了,肖老師拿了兩個杯子,從隨身帶著的書包裏拿出一小瓶茶葉,“別急,先等我泡上茶。”

許天看著她那瓶茶葉皺眉:“您這麽愛喝茶嗎?還隨身帶著?”

“是啊,有時候我會來辦公室備備課,所以常備著。之前的茶葉喝完了,今天正好帶過來,菊花普洱茶,我自己配的,清肝明目,你也嘗嘗。”

她只泡了兩個半杯,還解釋道:“倒滿了涼得慢,咱們邊喝邊聊。”

菊花在玻璃杯裏慢慢舒展開,普洱迅速染紅了杯裏的水,許天接過來聞了聞,“好香啊,菊花茶居然這麽香嗎?”

肖老師笑笑,“這是我自己配的啊,加了香片,快嘗嘗。”

除了菊花和普洱好像還有別的花瓣,但許天沒發現茶水有什麽問題。

她嗯了一聲,把杯子順手放到桌上,又問肖老師,“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您知道他們兩個的關系嗎?”

肖老師又從桌子裏翻出一包點心,遞給許天,許天忙擺手,“謝謝肖老師,我不餓。”

肖老師還是把點心拆開放到桌上,“聽說他們是青梅竹馬,可高教授一直對她很冷淡,當時大家也猜她是為情所困,可這根本不像安然的性格,她喜歡什麽就會去追去搶,會慢慢耗著等著,以我對她的了解,她絕對不會為情自殺。”

許天有些意外,她以為肖老師會肯定地說安然性格有問題才會自殺,沒想到正好相反。

她又問:“肖老師,我想知道是誰提議讓高教授來給我們做心理疏導的,不管安然是不是為情自殺,他都牽涉其中,堂堂省醫學院,不止一個心理學教授,當初為什麽會選他?”

“是啊,他當時還不是教授,這事其實是我跟系主任私下安排的,要是讓學校知道你們一直做噩夢,可能會讓你們休學一年半載,回家調整好心情,再來學校。可我不想讓你們耽誤學業,系主任也覺得沒必要,在學校有老師跟同學們陪著,應該更容易走出來。對了,你轉專業,系主任也出了不少力,不然不會那麽容易,他當時還誇你有主見有魄力,一個女孩子居然選擇當法醫。”

許天原以為是學校找的人,沒想到居然是肖老師自己找的高勳,那這個系主任又是怎麽回事?關心學生,病急亂投醫,還是他也一樣信任高勳?

“肖老師,謝謝你們,我還要在省城待幾天,您能告訴我系主任的聯系方式嗎?我想當面表示感謝。”

“他家就在後邊剛蓋的宿舍樓裏,不過他媳婦盯他盯得很緊,你一個漂亮姑娘去家裏找怕是不方便,後天周一要開例會,他肯定來,我可以幫你約他。”

“多謝肖老師,麻煩你了。”

許天還想接著問,肖老師卻指指那杯茶,“跟我不用那麽客氣。快喝吧,要不就涼了。”

許天十分為難,她聞著這茶好像沒事,可誰知道這世上有多少種毒藥,很多無色無味,她不可能只靠著聞就全都辨別出來。

安然跳樓前喝了藥,肖老師的丈夫和那位實驗員,也是中毒而亡,她不得不防備,可不喝的話,肖老師就會知道自己在防備她。

許天拿起水杯在手裏轉著,“肖老師,你剛才講的開水煮老鼠,太有沖擊力,我都不敢喝水了。”

肖老師哈哈大笑,“你啊,心理這麽脆弱,怎麽當法醫?”

許天也尷尬地賠笑,好像被她說中了心事,肖老師自己吃了一塊綠豆餅,又喝了半杯茶,絮絮叨叨地說著以前的事。

“小天,其實我走到那個地方也會想起安然,既然你想找回關於安然的記憶,那咱們過去看看吧,也許你站到那裏就會想起她,不過我並不建議你這麽做,有時候遺忘是老天爺的恩賜,我也有很多事想要忘掉,可惜記性太好。”

許天馬上答應下來,她來省醫,就是想還原一下事發時的情景,只是她沒想到肖老師會主動提出來。

“不會打擾到其他同學就好。”

“放心,那棟樓要拆了,說是四樓利用率太低,要往上加蓋,結果沒測量好,折騰來折騰去,學校決定拆了重新蓋,暑假後就沒人住了。”

許天跟著肖老師來到宿舍樓前,一路上肖老師都在說學校的事,甚至暗示有碩鼠,每項工程都能撈一筆。

許天一直插不上話,等來到宿舍樓前,肖老師指著門口一處地方,“小天,你不會連這裏也忘了吧,當時你們幾個走到這裏,正看到安然從樓上跳下來,我們當時還懷疑過你們霸淩同學,安然為了報覆故意跳到你們面前。”

許天自然不記得,她正研究這樓的結構,聽見肖老師的分析,誠懇地道:“這種情況,學校有這種懷疑很正常。”

“是啊,反正就是懷疑這個懷疑那個,都不明白好好的學生怎麽就跳樓了,學校推卸責任,家裏也說都考上大學了,還是在學校跳的,學校該負責,唉,總之是一地雞毛。”

肖老師說著朝許天做了個請的手勢,“走吧,一起上去看看。”

此時天已經擦黑了,有去食堂吃完飯的學生從不遠處的過道走過,好奇地打量著她們,似乎大家都知道這座樓要拆了,沒人過來。

許天跟在肖老師身後,提高了十二分警惕,可肖老師卻很淡定,還很照顧她,“小心腳下,那間是你們宿舍,你真不記得了?小天,能徹底忘記那些事,你確實很幸運。”

許天看著肖老師踩著高跟鞋優雅爬樓的背影,突然想起之前跟寧越胡東他們跑去樓頂挖屍,只是不知道這座樓頂又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肖老師,我看這樓也確實該拆了,跟我去過的筒子樓很像,只是走廊要寬一些。”

肖老師笑笑:“本來就是筒子樓嘛,加蓋太危險了,也不知道哪個校領導先提出來的。”

許天也配合著她,吐槽著學校可能有人貪汙。

兩人一路暢通走到樓頂,肖老師指指中間的欄桿,“安然就是從那兒跳下去的,要我說啊,所有樓頂都不該留門,又不是農村要晾曬糧食,幹嗎留著天臺,圍欄還這麽矮,唉,確實該拆。”

她感慨地站到那個位置,又回頭看許天,“想起什麽了沒有?”

許天搖搖頭,她把周圍掃了一遍,沒發現異常,宿舍樓的樓頂很幹凈,除了墻角的棉絮和蜘蛛網,再沒別的東西。

她見肖老師指著那個位置發感慨,就走過去朝下看,這個位置正對著宿舍樓的大門口。

許天想象著安然站在這裏的情景,眼角餘光卻瞥見欄桿上有整齊的裂痕。

這時,肖老師在她身後低聲問:“小天,你到底想查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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