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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黑眼睛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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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黑眼睛3

沈柔一再問, 寧越不好透露太多,簡單道:“他死在小東湖公園,眼睛被人挖了。”

“啊?挖眼睛?”沈柔嚇了一跳, 捂著嘴驚訝地瞪大眼睛,“誰這麽狠啊?我……我還以為是他耍過的女孩氣不過,把他弄死了, 實不相瞞, 我當初就想過拉著他一起死,可就是下不了手,才用自殺威脅他。”

許天問她, “你是在哪兒自殺的?小東湖嗎?”

“不是, 在濟河邊啊。”

“那你們在小東湖公園約過會嗎?”

“沒有。”沈柔還是搖頭, “我們喜歡看電影,有時候會去文體廣場打羽毛球,從來沒去過小東湖。”

寧越問她, “你剛才說你見過他其他女朋友,那你知道她們叫什麽名字,在哪兒工作嗎?”

沈柔為難地說:“其實我也不清楚,我去找他的時候見過一個短發女孩, 他說是同事, 另一個是在半路上碰到了,他跟我說那是他堂妹, 後來我才知道他同時談著好幾個。他……他很無恥。我沒發現時,他各種騙, 等發現了, 他就跟我說他也不想的,但他必須保持靈感, 要多交幾個女孩才能找到戀愛的感覺,才能寫出美妙的詩歌。”

許天楞住:“他還寫詩?”

“對啊,還小有名氣呢,他寫的詩都跟愛情有關,很浪漫。”

許天不由看了高勳一眼,她想到在市局時,高勳曾說兇手可能喜歡藝術,多愁善感,容易對周邊環境產生共鳴。這描述跟浪漫詩人很相符啊。

高勳了然地沖她笑笑,問沈柔,“他都寫過什麽詩歌,發表過嗎?有沒有加入作協、文聯或詩社?”

“他是黑眼睛詩社的,在豫北很有名,你們沒聽過嗎?”

寧越苦笑:“可能你們文化圈的人都知道,我們不寫詩也不看詩,還真沒聽說過。”

“黑眼睛?”許天想起汪錦被挖去眼球空洞洞的眼眶,覺得他的死肯定跟詩社脫不了關系。

她剛想問這個詩社的成員,就聽高勳說:“這個詩社成員是不是都喜歡顧城?我記得他有本詩集就叫《黑眼睛》。”

“沒錯,我們都是顧城的詩迷,一開始只是詩友會,後來人多起來,就成立了詩社。我們社長都已經準備辦詩刊了,就是一直沒申請下來。”

寧越有些納悶,這麽大事,胡東在電臺怎麽沒問出來呢?

沈柔說:“他在單位很少談詩歌,因為電臺也算是宣傳部門吧,不喜歡自由主義,而且他們單位有些人太過迂腐,聽不懂他的詩也不待見。”

許天好奇地問她,“你這裏有沒有他的詩?我們能看看嗎?”

沈柔轉頭看了眼忙碌的爸媽,摳摳手指,“都在我宿舍放著呢,本來我都訂婚了,想把他的東西都燒了,可那些詩太美了,我舍不得。”

許天更好奇了,她以前聽說過八十年代的詩歌潮,據說遍地詩人,沒想到豫北居然也有詩社。估計是這些詩歌給汪錦增添了魅力,又帥又會寫詩,要是再寫上幾句朦朧情詩送給女孩,確實讓人難以招架。

寧越見沈柔總往外看,就問她:“你很怕你爸媽?是不是他們強烈反對,你才跟汪錦分的手?”

沈柔嘆口氣:“其實我自殺後也還是沒想通,可我爸知道我差點為他自殺,就拿著菜刀要去砍了他,還好被我媽攔住了。我當時嚇壞了,就跟我爸保證我再也不跟他聯系,也不去詩社了。現在你們跑來問我這些事,我怕他們聽到又會擔心。”

許天看不出她有撒謊的跡象,就像高勳說的她被保護得很好,很單純,才會被汪錦騙。

“我還擔心去你們那兒,會被人看見,我不想讓我未婚夫知道這事。他知道我跟汪錦談過,也知道我不是處女了,我答應他,以後只愛他一個,可現在你們說汪錦死了,我這心裏跟被水淹了一樣,透不過氣來,特別難受。我是不是還愛著他啊!那我太對不起我未婚夫了,可我還是想去見見汪錦。”

沈柔說完嗚嗚哭起來,這次聲音不小,沈媽正往這邊端餃子,她快走兩步,驚慌地跑進來問:“小柔,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寧越無奈地跟沈媽解釋,她卻根本不聽,把餃子往桌上用力一貫,沒好氣地說:“什麽前男友?我家小柔馬上要結婚了,你們不要再來找她,她不認識什麽前男友,這裏不歡迎你們。”

沈柔覺得很不好意思,邊擦眼淚邊推沈媽,“媽,這幾位都是公安局的,人家是來給我報喪的……”

許天有些尷尬,這姑娘是不是理解錯了?怎麽成報喪的了?

沈媽聽說他們警察,嚇了一跳,但還是繃著臉說:“報什麽喪?我家小柔早跟那混蛋沒關系了,他是死是活,也不用特意來告訴我們。”

沈爸也不忙活了,拿著個大笊籬站門口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寧越見沒法再問,飯也吃不成了,只好起身道:“小柔,謝謝你的配合,我們還有件事想麻煩你,他送給你的詩,能不能拿給我們看看。”

“好,我這就去拿,你們先吃飯吧。”

許天看沈柔媽嫌棄的眼神,哪裏吃得下去,倒是高勳還穩穩坐在那裏,拿起了筷子。

沈柔讓爸媽別管許天他們,顧著生意就好,“他們在查案,雖然我跟汪錦分手了,但到底談過,他死了,這是我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許天本想跟她一起去,她卻不肯,“我未婚夫跟我一個單位,宿舍也離得特別近,我怕他看見你,我解釋不清。”

等她走了,沈爸招呼沈媽,“快包餃子去吧,小柔不是說了嗎?幫著拿個東西就沒事了。”

說完他又拿了幾瓣蒜和一瓶子醋送過來,“警察同志,你們趕緊吃吧,趁熱吃。”

寧越見高勳已經吃起來,只好無奈坐下。

許天拿起筷子,低聲問高勳,“你又看出什麽了?還是餓壞了非得吃這頓飯?”

寧越也好奇地盯著他,等著答案。

高勳沖兩人笑笑,轉頭朝沈爸看了眼,“有問題。”

寧越無奈皺眉,“你是不是想多了,他不可能把屍體搞成那個樣子,你之前的側寫不是說兇手可能多愁善感,搞藝術的嗎?”

“我只是說他有問題,又不是說他就是兇手。”高勳說著把餃子往寧越跟許天那邊推了推,“反正餃子都煮了,咱們吃完又不是不給錢。”

沈媽在外邊揉面,摔打的那個勁似乎在發洩著什麽,還不時朝裏看一眼這些不受歡迎的客人。

許天跟寧越對視一眼,無奈笑笑,也吃起來,總不能把高勳一個人扔下吧。

餃子味道確實不錯,涼菜可能做出來得早,腌得太入味,有點鹹菜的感覺,不算可口。

因為高勳的提醒,許天一直用眼角餘光看著沈爸,可等到吃完飯,也沒發現他有什麽異常。寧越也一樣,只是在這裏很多話都不好說。

許天看看表,都二十分鐘了,沈柔還沒回來,她突然有點後悔,剛才就該強硬一點,她穿著便衣,說是朋友不就行了,能有什麽誤會?

寧越也有些不安,剛想說一起去看看,沈柔就回來了,手裏還拿著個精致的牛皮筆記本。

“他給我寫的所有情詩我都抄下來了,就在這個本子上,原件都燒了,這本子我沒舍得燒。”

許天接過來,一頁頁看著,沒什麽能讓人眼前一亮的詩句,但針對性很強,一直在向沈柔傾訴愛意,有時候還會把她的名字寫進去,說她眼睛裏有星光閃耀,還用柔腸百轉、柔情蜜意這些詞。

有些詩句甚至十分露骨暧昧。

寧越看得眉頭緊皺。

高勳探頭看了眼,笑出了聲,“小姑娘就是好騙啊。”

沈柔羞紅了臉,“我以為他只給我寫詩,我陷得太深了,哪怕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也不舍得分手。”

寧越道:“小柔,你這本詩集能不能先由我們保管?等案子查完,一定會原樣奉還。”

沈柔點頭答應:“警察同志,我愛過他也恨過他,可他真不是壞人,只是太多情了,他真的罪不至死啊。怎麽會有人殘忍到把他的眼睛挖出來,太可怕了,請你們一定要把兇手繩之以法。”

許天問她,“你男朋友認識汪錦嗎?”

“認識,一開始我們都在黑眼睛詩社,後來我跟汪錦鬧翻了,詩社的人都站他那邊,我就不去了,董宇為了我也不去了,他說他一直愛我,只是不敢表達,我爸媽對他也很滿意,我們就在一起了。”

許天突然覺得這個現任動機更充分些,於是詳細問起來,沈柔警惕地看著她,“你懷疑董宇?不會的,他連只雞都不敢殺,就是個書呆子。”

許天本來只是懷疑,不知道為什麽,一聽見雞都不敢殺,她更覺得沈柔未婚夫有問題。

“他也給你寫過詩嗎?”

“沒有,我們離開詩社後,都不太想提以前的事。”

寧越本來只是鎖定了黑眼睛詩社的成員,這時也越聽越覺得董宇有問題,高勳卻一直在觀察著沈爸沈媽。

沈媽一直很擔心很不耐煩,不時往這邊看,沈爸卻跟沒事人一樣給客人端餃子,盛面湯,收錢,時不時指揮一下沈媽。

臨走前,許天讓沈柔把詩社的成員都寫下來,除了汪錦,沈柔和她未婚夫,還有十六人,大部分都在文體圈裏,最年輕的二十歲,年紀最大的四十一歲,是文聯成員。

寧越又問了沈爸沈媽,最近有沒有見過汪錦,兩人都是搖頭,沈媽再次強調,“我女兒早跟他沒關系了,她已經找好了人家,馬上就要結婚了。”

要走時,許天本想把飯錢壓在盤子底下,寧越也要掏錢,可高勳卻搶先把錢往沈媽手裏塞。

沈柔趕緊推讓,“說好請你們的。”

沈媽卻手腳麻利地把錢收了,還小聲嘟囔,“萬一吃順嘴了怎麽辦?”

沈柔很尷尬,許天心中好笑,看來高勳這個心理專家還真有兩把刷子,看人真準啊。

等三人從餃子館出來,寧越道:“黑眼睛詩社的成員被挖掉了眼睛,很戲劇性,這十八個人都得好好查一下,尤其是董宇,他也在詩社裏,還知道兩人糾葛,那他肯定知道沈柔還愛著汪錦,他能甘心嗎?”

許天也覺得董宇動機最充分,不過她還是問高勳,“你*為什麽會懷疑沈爸?”

“我不是說了嗎?我沒懷疑他是兇手,但他肯定有所隱瞞。你們想想看,他知道女兒被騙後就抄起刀想去找汪錦,說明他很愛女兒,遇事容易沖動,可現在怎麽這麽淡定?反倒是沈媽很反感咱們拿汪錦的事來煩沈柔。”

寧越一聽也對,“先列入觀察範圍吧。”

他說著看看表,“小許,我們先送你回局裏參加測試,一會兒還得去找一趟董宇。”

許天這次測試是特批的,槍械室的人說賀局覺得她能力出眾,允許她跟隊偵查,就單獨給她安排了測試。

雖然只有她一個,但畢竟在自己地盤上,許天並不緊張,輕松通過測試。拿到槍後,她更有了底氣,終於成為一名合格的刑警了。

以前她也說過法醫也是刑警,可不帶槍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槍械室的人跟她講了帶槍守則,又叮囑她把槍收好,定時保養檢查,“小許,真不是嚇唬你啊,槍要是丟了,問題很嚴重!”

許天笑道:“放心吧,肯定當寶貝,丟了我也丟不了它。”

等她回刑偵隊時,胡東看她嘚瑟的樣子就知道她通過了測試,他不知從哪兒翻出一塊陳年槽子糕來,“這可得給咱們許法醫好好慶祝一下。”

許天嫌棄地瞥了眼他手裏已經半幹的槽子糕,“你自己留著吧,這麽點小事,用不著慶祝。”

小廖嘻嘻笑道:“小事?你那嘴角都快壓不住了,美壞了吧。”

許天確實很高興,但她知道輕重,“寧隊呢?案子有沒有進展?”

還沒等胡東回答,寧越匆匆走進辦公室,“詩社又有人失蹤,老胡,趕緊叫大家到辦公室開會,別的事放一放,找人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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