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辰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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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辰已過
學校每年的聖誕假期, 一般由12月中旬左右開始，為期3-4周，至1月中旬左右結束。
遲未晞記憶中的聖誕, 是與在校時期的好友一起去看聖誕點燈, 逛市集, 滑冰, 布置聖誕樹，再與大家交換禮物, 最後吃一頓豐盛的聖誕晚餐。
與其說是聖誕晚餐，其實也就是每人負責一道拿手菜，大家聚在一起吃頓飯。
當然, 餐桌上少不了烤火雞、百果餡餅與熱紅酒。
十指不沾陽春水, 遲未晞的拿手菜自然是西紅柿炒雞蛋。
她腳步雀躍地走在溫譽文身旁, 和他說：“小舅舅你知道嗎，我們每個人都只會番茄炒蛋。”
“所以我就煎荷包蛋咯。”
煎個荷包蛋也能被她說出滿漢全席的架勢，溫譽文替她拭去沾在嘴角邊的熱可可, 誇她：“這麽厲害。”
遲未晞點頭, 舔舔唇, 她把熱可可遞給溫譽文讓他拿著：“當然啦，我很有技術的。”
說完，她得意的小尾巴翹上天：“你不知道吧，只要是我煎的荷包蛋，全都是表皮酥脆焦黃，但蛋黃還是流心的。”
真是厲害死了，溫譽文替她拿著熱可可：“這麽能幹, 要不要給你開個餐廳？”
遲未晞正朝馴鹿與雪橇車的方向走，聽溫譽文這麽一說, 她突然背過身，站在原地與溫譽文面對面：“我又不想當廚師。”
溫譽文悠悠走到她跟前，俯身，去捕捉她得意的視線：“那你想當什麽？”說完，他佯裝思考狀態，好半晌，才“啊”一下，問她，“想當老板娘嗎？”
又又又！
又來撩她了！
遲未晞最不經的就是撩，她一下就踮起腳，在快要撞上溫譽文的鼻尖時，她捏著軟綿綿的嗓音問他：“哦，你讓我當嗎？”
她帶了故意的成分在，要將說話的氣息全都朝他微張的唇瓣噴灑，那熱可可的味道，只要他再稍稍低頭，便可全部渡入他的口腔。
問的雖然是讓不讓她當老板娘，可眼神卻好似在說：
你要嗎？
要來嘗嘗我的熱可可嗎？
撓人。
溫譽文心裏念叨，小小年紀的，他不由開始算時間，再有半個月吧...
鼻尖逸出絲淺笑，溫譽文一雙桃花眼半掀，似帶了危險地叫她：“晞晞。”他將唇瓣壓低，染上了警告的語氣，“你這麽招我，我很記仇的。”
惡人先告狀，遲未晞心裏像躥了電，被他挑得酥酥麻麻，她踮起的腳尖落地，聲音小小地“哦”了下，周身硬骨頭地反問他：“真的嗎？”
“那你會打死我嗎？”
溫譽文揚手蓋上她的臉：“你試試看，看我會不會打死你。”
遲未晞才不試，卻也不推開他的手，就這麽任由他的掌心貼上她的嘴唇，誇張地叫：“小舅舅。”
“我要不能呼吸啦。”
隨著她說話的動作，那濕潤的熱可可瞬間沾上了他的手掌，溫譽文掌心滾燙，忽地就開始想。
去他的儀式感。
他現在就該把她拖進懷裏，門一關，換種方式把她當心肝。
卻也只能是這麽想想，到底還是心疼他空缺她的那八年。
他直到現在也仍是希望，她想起她的21歲，會是他陪她看了一場極光；20歲，他陪她過了一個聖誕...
溫譽文收回手，改去捏了捏遲未晞的臉：“走吧小酒鬼，帶你去喝熱紅酒。”
遲未晞“哦”一下，突然就長出了一身調情本領，在羅瓦涅米的遲未晞，受到了極光的洗禮，可比溪姚鎮的遲未晞強了不止一百倍。
她盯著溫譽文手裏的熱可可，心癢癢地苦惱著：“怎麽辦呀小舅舅，待會去喝熱紅酒。”她望向溫譽文的眼眸，“我的熱可可就喝不下了。”
溫譽文不接她的招：“喝不下就倒了。”
遲未晞扁嘴，裝可憐可比裝苦惱有用多了：“啊？”
就說吧。
溫譽文見不得她沁了水一樣的眼眸，只好朝她遞出一只手，指尖朝內勾了勾：“手給我。”
遲未晞趕緊把手遞過去，與他十指相扣。
上哪學的那麽多小心思，溫譽文沈沈嘆了一口氣，在把熱可可送到嘴邊前，他忽地偏頭，朝遲未晞看了一眼，問她：“真不喝了？”
要喝的，遲未晞一下就松開了他的手，輕輕拿過他手裏的熱可可，再對著杯蓋上唯一的翻蓋小口，微仰頭，她極輕極輕地飲了小半口。
而後一本正經地把紙杯遞給溫譽文說：“小舅舅，我只能幫你喝這麽多了。”說完，她又去撈他的手。
真的是。
溫譽文輕哂：“謝謝你啊，幫我喝了這麽多。”
遲未晞眼眸裏的水光漾啊漾：“不客氣的。”
溫譽文又是一聲嘆氣，似無奈，卻也甘願配合她的小把戲。視線落在一秒前才剛剛被遲未晞嘴唇覆蓋過的杯口，溫譽文將唇瓣抵了上去。
熱可可的細膩攪著舌尖滑過喉嚨，或許覆上了她的香氣，溫譽文仰著頭，喉結微滾。
嘴裏的甜味道沒有散盡，隨著溫譽文喉結上下滾動，遲未晞捏著他的手一緊，呼吸一瞬放輕。
不過是與他間接接吻而已，為什麽會這麽色氣，色氣到讓她如此渾身顫栗，像是快要死在這裏。
成了一條溺水的魚。
-
湛藍無際的天。
坐在馴鹿拉著的雪橇車上，空中的雪花輕柔落下，偶遇了街角的聖誕老人，目光所及，一路上，是堆滿了禮物的櫥窗，掛了彩燈的聖誕樹，香甜的蘋果派，厚重的積雪，歪了胡蘿蔔鼻子的雪人...
“Jingle bells，Jingle bells。”
是一副溫馨的冬日畫卷，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住進了童話繪本裏，無不透著浪漫的氣息。
亮了暖黃色燈光的聖誕小木屋內，遲未晞望著壁爐裏的火光，臉上的紅暈依舊還是無法散去。
人菜癮又大，大概說的就是她。
環顧四周，整個餐廳布置溫馨浪漫，是被綠色松樹條，與紅豆、冷杉，堆積的禮物包圍起來的木房。
含遲未晞在內，屋子裏一共有三桌客人在。少見的，溫譽文沒有對此進行包場，或許熱熱鬧鬧才符合聖誕。
燭火搖曳，長橫條的木質餐桌已經被精致的食物擺放滿。有胡蘿蔔甘藍與羅勒醬混合的烤火雞，梅子布丁，矮人蛋糕，肉醬意面，土豆泥，煙熏三文魚...
當然，還有遲未晞喜歡的，由蘋果、橙子、檸檬混煮而成的熱紅酒。
或許要在這裏喝上四杯，才對得起溫譽文口中的小酒鬼，遲未晞不敢看溫譽文的眼睛，只好悄悄給自己倒酒。
餐盤裏的小半塊煙熏三文魚一口沒動，溫譽文單手托腮撐在桌面，對著遲未晞的方向問：“不合胃口？”
燭光映上了遲未晞的眼眸，把溫譽文的眉眼映襯成了她眼裏溫柔的金黃色，她搖頭說：“沒有。”
“那怎麽不吃？”
要怎麽說，她總是想起那杯熱可可，遲未晞低頭，乖乖把三文魚送進了嘴裏，連咀嚼的動作都不敢有。
真的是。
溫譽文著實無語，卻還是被她給逗笑：“我該說你什麽好。”
溺水的魚突然就成了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卻又不好意思炸毛，遲未晞聲音很小，張了張嘴，她一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好又去端桌子上的熱紅酒。
再喝就是第三杯了，溫譽文忽然起身，扣下了她的手腕：“晚點再喝。”
遲未晞這會兒終於找到話可以說：“為什麽？”
溫譽文很肯定：“再喝你就斷片了。”
斷片了才好，不然總是想起她的熱可可：“那好吧。”遲未晞只好用叉子去戳烤火雞旁邊的胡蘿蔔。
焦焦的味道，她把雪人的鼻子吃掉了。
溫譽文無奈極了，擡手揉了下遲未晞的小腦袋，這才到哪裏，就這麽的...
沒辦法，他只好提前拯救她。
分散一下她的註意力吧。
32年都沒為任何人做過的事，光是想想都能讓他覺得要命了。
溫譽文走向餐廳前方，那裏是壁爐的方向，壁爐旁布置了一顆超大的聖誕樹，樹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禮盒。
暖橘黃色的燈光在周圍灑落，遲未晞這才發現，那裏正安靜地躺著一套音樂設備。
隨著溫譽文上前，不知從哪裏又冒出了兩個男人，其中一個往肩膀掛上了吉他，另一個去往電子鍵盤處，按響了設備，確認無誤後才坐下。
遲未晞視線懵懵的。
溫譽文的背影停在了可升降的高腳凳處，他將面前的麥克風取下，轉身，長腿往前一伸，他姿態閑閑地坐上了身後的高腳凳。
暖橘色的燈將他的身影映襯，他身上黑白色系的沖鋒衣，他不顧他人死活的帥氣，他撩人的桃花眼，他喝過她熱可可的喉結。
全都，全都落入了遲未晞的眼睫。
溫譽文沈沈呼出一口氣。
這件事對他來說，實在是過於困難了，但還是想為她做。
他將手裏的麥克風舉到嘴邊，對著遲未晞的方向說：“我有一個很喜歡的女生，不知道她喜不喜歡我。”
或許鄰桌的客人聽不懂中文，但並不妨礙他們吃瓜一樣地歡呼著。
當眾告白這件事，即便是回到三十歲也很難做，溫譽文垂了下眸，再擡眼，他對上遲未晞熾熱的視線，笑得很有少年氣：“送給你的，晞晞。”
伴奏聲堪堪響起，溫譽文略帶溫柔的嗓音已經落下讓人臉紅心跳的第一句。
“You stay in my head like my favourite song。”
你像我最喜歡的歌一樣留在我的腦海裏。
是那麽繾綣的，讓遲未晞一顆心臟為他沈沈陷落。
“I can't get enough of you it’s all I want。”
好貪得無厭，你的一切我都想要。
不只是熱可可，他還想要更多。
“ 'cause girl you set my heart on fire。”
你燃起了我的愛火。
那麽熾熱的告白，讓遲未晞已經不只是臉頰升溫了。該怎麽辦，即便是收到覆了雪一樣的，名為藍色聖誕雪的玫瑰，也無法讓她的心跳冷卻。
何況他的卡片上還寫著。
20歲的晞晞：
不知道這個年紀的小女生會不會喜歡這些，抱歉，原諒我實在是沒有經驗，希望你不要笑話我。
'cause girl you set my heart on fire。
——溫譽文。
才不會笑話你呢。
遲未晞突然就不想喝熱紅酒了，她現在只想當他的熱可可，永遠熱戀的熱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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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每年的聖誕假期, 一般由12月中旬左右開始，為期3-4周，至1月中旬左右結束。
遲未晞記憶中的聖誕, 是與在校時期的好友一起去看聖誕點燈, 逛市集, 滑冰, 布置聖誕樹，再與大家交換禮物, 最後吃一頓豐盛的聖誕晚餐。
與其說是聖誕晚餐，其實也就是每人負責一道拿手菜，大家聚在一起吃頓飯。
當然, 餐桌上少不了烤火雞、百果餡餅與熱紅酒。
十指不沾陽春水, 遲未晞的拿手菜自然是西紅柿炒雞蛋。
她腳步雀躍地走在溫譽文身旁, 和他說：“小舅舅你知道嗎，我們每個人都只會番茄炒蛋。”
“所以我就煎荷包蛋咯。”
煎個荷包蛋也能被她說出滿漢全席的架勢，溫譽文替她拭去沾在嘴角邊的熱可可, 誇她：“這麽厲害。”
遲未晞點頭, 舔舔唇, 她把熱可可遞給溫譽文讓他拿著：“當然啦，我很有技術的。”
說完，她得意的小尾巴翹上天：“你不知道吧，只要是我煎的荷包蛋，全都是表皮酥脆焦黃，但蛋黃還是流心的。”
真是厲害死了，溫譽文替她拿著熱可可：“這麽能幹, 要不要給你開個餐廳？”
遲未晞正朝馴鹿與雪橇車的方向走，聽溫譽文這麽一說, 她突然背過身，站在原地與溫譽文面對面：“我又不想當廚師。”
溫譽文悠悠走到她跟前，俯身，去捕捉她得意的視線：“那你想當什麽？”說完，他佯裝思考狀態，好半晌，才“啊”一下，問她，“想當老板娘嗎？”
又又又！
又來撩她了！
遲未晞最不經的就是撩，她一下就踮起腳，在快要撞上溫譽文的鼻尖時，她捏著軟綿綿的嗓音問他：“哦，你讓我當嗎？”
她帶了故意的成分在，要將說話的氣息全都朝他微張的唇瓣噴灑，那熱可可的味道，只要他再稍稍低頭，便可全部渡入他的口腔。
問的雖然是讓不讓她當老板娘，可眼神卻好似在說：
你要嗎？
要來嘗嘗我的熱可可嗎？
撓人。
溫譽文心裏念叨，小小年紀的，他不由開始算時間，再有半個月吧...
鼻尖逸出絲淺笑，溫譽文一雙桃花眼半掀，似帶了危險地叫她：“晞晞。”他將唇瓣壓低，染上了警告的語氣，“你這麽招我，我很記仇的。”
惡人先告狀，遲未晞心裏像躥了電，被他挑得酥酥麻麻，她踮起的腳尖落地，聲音小小地“哦”了下，周身硬骨頭地反問他：“真的嗎？”
“那你會打死我嗎？”
溫譽文揚手蓋上她的臉：“你試試看，看我會不會打死你。”
遲未晞才不試，卻也不推開他的手，就這麽任由他的掌心貼上她的嘴唇，誇張地叫：“小舅舅。”
“我要不能呼吸啦。”
隨著她說話的動作，那濕潤的熱可可瞬間沾上了他的手掌，溫譽文掌心滾燙，忽地就開始想。
去他的儀式感。
他現在就該把她拖進懷裏，門一關，換種方式把她當心肝。
卻也只能是這麽想想，到底還是心疼他空缺她的那八年。
他直到現在也仍是希望，她想起她的21歲，會是他陪她看了一場極光；20歲，他陪她過了一個聖誕...
溫譽文收回手，改去捏了捏遲未晞的臉：“走吧小酒鬼，帶你去喝熱紅酒。”
遲未晞“哦”一下，突然就長出了一身調情本領，在羅瓦涅米的遲未晞，受到了極光的洗禮，可比溪姚鎮的遲未晞強了不止一百倍。
她盯著溫譽文手裏的熱可可，心癢癢地苦惱著：“怎麽辦呀小舅舅，待會去喝熱紅酒。”她望向溫譽文的眼眸，“我的熱可可就喝不下了。”
溫譽文不接她的招：“喝不下就倒了。”
遲未晞扁嘴，裝可憐可比裝苦惱有用多了：“啊？”
就說吧。
溫譽文見不得她沁了水一樣的眼眸，只好朝她遞出一只手，指尖朝內勾了勾：“手給我。”
遲未晞趕緊把手遞過去，與他十指相扣。
上哪學的那麽多小心思，溫譽文沈沈嘆了一口氣，在把熱可可送到嘴邊前，他忽地偏頭，朝遲未晞看了一眼，問她：“真不喝了？”
要喝的，遲未晞一下就松開了他的手，輕輕拿過他手裏的熱可可，再對著杯蓋上唯一的翻蓋小口，微仰頭，她極輕極輕地飲了小半口。
而後一本正經地把紙杯遞給溫譽文說：“小舅舅，我只能幫你喝這麽多了。”說完，她又去撈他的手。
真的是。
溫譽文輕哂：“謝謝你啊，幫我喝了這麽多。”
遲未晞眼眸裏的水光漾啊漾：“不客氣的。”
溫譽文又是一聲嘆氣，似無奈，卻也甘願配合她的小把戲。視線落在一秒前才剛剛被遲未晞嘴唇覆蓋過的杯口，溫譽文將唇瓣抵了上去。
熱可可的細膩攪著舌尖滑過喉嚨，或許覆上了她的香氣，溫譽文仰著頭，喉結微滾。
嘴裏的甜味道沒有散盡，隨著溫譽文喉結上下滾動，遲未晞捏著他的手一緊，呼吸一瞬放輕。
不過是與他間接接吻而已，為什麽會這麽色氣，色氣到讓她如此渾身顫栗，像是快要死在這裏。
成了一條溺水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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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藍無際的天。
坐在馴鹿拉著的雪橇車上，空中的雪花輕柔落下，偶遇了街角的聖誕老人，目光所及，一路上，是堆滿了禮物的櫥窗，掛了彩燈的聖誕樹，香甜的蘋果派，厚重的積雪，歪了胡蘿蔔鼻子的雪人...
“Jingle bells，Jingle bells。”
是一副溫馨的冬日畫卷，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住進了童話繪本裏，無不透著浪漫的氣息。
亮了暖黃色燈光的聖誕小木屋內，遲未晞望著壁爐裏的火光，臉上的紅暈依舊還是無法散去。
人菜癮又大，大概說的就是她。
環顧四周，整個餐廳布置溫馨浪漫，是被綠色松樹條，與紅豆、冷杉，堆積的禮物包圍起來的木房。
含遲未晞在內，屋子裏一共有三桌客人在。少見的，溫譽文沒有對此進行包場，或許熱熱鬧鬧才符合聖誕。
燭火搖曳，長橫條的木質餐桌已經被精致的食物擺放滿。有胡蘿蔔甘藍與羅勒醬混合的烤火雞，梅子布丁，矮人蛋糕，肉醬意面，土豆泥，煙熏三文魚...
當然，還有遲未晞喜歡的，由蘋果、橙子、檸檬混煮而成的熱紅酒。
或許要在這裏喝上四杯，才對得起溫譽文口中的小酒鬼，遲未晞不敢看溫譽文的眼睛，只好悄悄給自己倒酒。
餐盤裏的小半塊煙熏三文魚一口沒動，溫譽文單手托腮撐在桌面，對著遲未晞的方向問：“不合胃口？”
燭光映上了遲未晞的眼眸，把溫譽文的眉眼映襯成了她眼裏溫柔的金黃色，她搖頭說：“沒有。”
“那怎麽不吃？”
要怎麽說，她總是想起那杯熱可可，遲未晞低頭，乖乖把三文魚送進了嘴裏，連咀嚼的動作都不敢有。
真的是。
溫譽文著實無語，卻還是被她給逗笑：“我該說你什麽好。”
溺水的魚突然就成了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卻又不好意思炸毛，遲未晞聲音很小，張了張嘴，她一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好又去端桌子上的熱紅酒。
再喝就是第三杯了，溫譽文忽然起身，扣下了她的手腕：“晚點再喝。”
遲未晞這會兒終於找到話可以說：“為什麽？”
溫譽文很肯定：“再喝你就斷片了。”
斷片了才好，不然總是想起她的熱可可：“那好吧。”遲未晞只好用叉子去戳烤火雞旁邊的胡蘿蔔。
焦焦的味道，她把雪人的鼻子吃掉了。
溫譽文無奈極了，擡手揉了下遲未晞的小腦袋，這才到哪裏，就這麽的...
沒辦法，他只好提前拯救她。
分散一下她的註意力吧。
32年都沒為任何人做過的事，光是想想都能讓他覺得要命了。
溫譽文走向餐廳前方，那裏是壁爐的方向，壁爐旁布置了一顆超大的聖誕樹，樹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禮盒。
暖橘黃色的燈光在周圍灑落，遲未晞這才發現，那裏正安靜地躺著一套音樂設備。
隨著溫譽文上前，不知從哪裏又冒出了兩個男人，其中一個往肩膀掛上了吉他，另一個去往電子鍵盤處，按響了設備，確認無誤後才坐下。
遲未晞視線懵懵的。
溫譽文的背影停在了可升降的高腳凳處，他將面前的麥克風取下，轉身，長腿往前一伸，他姿態閑閑地坐上了身後的高腳凳。
暖橘色的燈將他的身影映襯，他身上黑白色系的沖鋒衣，他不顧他人死活的帥氣，他撩人的桃花眼，他喝過她熱可可的喉結。
全都，全都落入了遲未晞的眼睫。
溫譽文沈沈呼出一口氣。
這件事對他來說，實在是過於困難了，但還是想為她做。
他將手裏的麥克風舉到嘴邊，對著遲未晞的方向說：“我有一個很喜歡的女生，不知道她喜不喜歡我。”
或許鄰桌的客人聽不懂中文，但並不妨礙他們吃瓜一樣地歡呼著。
當眾告白這件事，即便是回到三十歲也很難做，溫譽文垂了下眸，再擡眼，他對上遲未晞熾熱的視線，笑得很有少年氣：“送給你的，晞晞。”
伴奏聲堪堪響起，溫譽文略帶溫柔的嗓音已經落下讓人臉紅心跳的第一句。
“You stay in my head like my favourite song。”
你像我最喜歡的歌一樣留在我的腦海裏。
是那麽繾綣的，讓遲未晞一顆心臟為他沈沈陷落。
“I can't get enough of you it’s all I want。”
好貪得無厭，你的一切我都想要。
不只是熱可可，他還想要更多。
“ 'cause girl you set my heart on fire。”
你燃起了我的愛火。
那麽熾熱的告白，讓遲未晞已經不只是臉頰升溫了。該怎麽辦，即便是收到覆了雪一樣的，名為藍色聖誕雪的玫瑰，也無法讓她的心跳冷卻。
何況他的卡片上還寫著。
20歲的晞晞：
不知道這個年紀的小女生會不會喜歡這些，抱歉，原諒我實在是沒有經驗，希望你不要笑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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