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Tox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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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Toxic
回到家, 遲未晞尚算清醒，小蛋糕隨手往玄關置物架上一擱，手裏的梔子花同步放下, 泛出了隱隱的香氣。
遲未晞邊換鞋子, 邊想著要找個花瓶, 這麽漂亮的梔子花, 把它裝起來養幾天也是好的。
可放眼之處找不到任何類似花瓶一樣的東西，她不好翻箱倒櫃, 更不可能因為這一點小事情就給羅恩先生發信息，於是只能作罷。
她把花帶到客廳，順便把這件事記了下來, 她要給這冷冰冰的房子添幾個花瓶。
沒多久, 鐘晚黎把遲未晞拉進了她們原先只有四個人的閑聊群, 她@了所有人。
鐘晚黎：大家都平安到家了嗎？
向北北回覆的快：我到啦。
程飛也：我也快了，還有兩個地鐵站就到。
遲未晞剛要回覆，手機界面收到一條提示, 是來自游文宇的好友申請。
她沒做多想, 很快點擊了同意, 隨即返回群聊回覆：我也到了。
這之後，群裏一片安靜。
游文宇沒有回覆群裏的信息。
遲未晞沒再看手機，她現在的意識正介於酒醉與清醒之間，一種微醺的狀態，很是舒服，她窩在沙發上躺了會，視線不由拋向擺放在中古櫃上的黑膠唱片機。
心下蠢蠢欲動。
一切是那麽的剛剛好。屋內光線很美妙, 像是關燈房間裏被剝了皮的熟柑橘，暧昧而又慵懶的暖色, 如果再配上覆古調的歌曲，這個夜晚，就真是再美好不過了。
但畢竟要拆人家的唱片。
遲未晞猶豫了會，最後還是決定先征詢主人的同意。
看時間，晚十點。
遲未晞發信息：羅恩先生您好，很抱歉這麽晚打擾。
遲未晞：我可以使用您的唱片機嗎？
遲未晞：謝謝。
在等羅恩先生同意前，遲未晞呈大字平躺在沙發，她一只腳弓起，另一只腳搭上弓起的膝蓋，腳丫愜意地在空中晃啊晃，讓搖曳的影子吻上柑橘色的墻。
夜色醉人，反正是在家，遲未晞決定放肆一下，又下單了兩瓶氣泡果酒，眼看配送時間要半個小時以上，她便起身，選擇先去泡個澡。
直到臉部被浴室的霧氣蒸出粉紅色，遲未晞換上同樣粉嫩的居家睡衣，她開門收了由管家親自送上門來的快遞，再看一眼手機。
羅恩先生沒有回覆。
誒，算啦算啦，她用手機也一樣可以的。
遲未晞很快選好適合這個夜晚的歌曲，又對著兩瓶桃子味的氣泡酒選角度拍照，而後發了個朋友圈。
Toxic。
*
回家後，溫譽文略顯煩躁地松掉了領帶，室內感應燈隨即亮起，他沈著臉走向書房，手機甩上桌面，沒多久，秘書發來消息，說所有人都準備好了。
溫譽文隨即將電梯裏的畫面由腦海拋開，接入視頻，繼續這場連續開了好幾天的跨國會議。
關於迅德的海外收購。
接手溫式後，溫譽文迅速創立了迅德集團，並掉了溫式一些分支，迅德主負責酒店、珠寶及地產，後又涉足影視與智能科技，很快成了溫式控股集團的四大業務板塊之一
項目負責人匯報起進度，依舊翻來覆去地講一堆車軲轆話，提出了相當多的難題。
溫譽文聽得心煩，直接打斷：“我讓你坐在這裏，不是為了聽你給我提出問題的。”
項目負責人額頭冒汗，其它幾位經理一言不發。
溫譽文冷著一張臉沈默，不多時，他收到了遲未晞發來的微信息，詢問他，可不可以使用他的黑膠唱片機。
到底是哪個裝修公司給他裝了這玩意。
他當即想要回覆不可以。
忍住了，又甩掉手機。
空間一時安靜，氣氛是僵至零度的冰，溫譽文不打算繼續同他們浪費時間，轉頭面向屏幕：“三天。”
“要麽拿出解決方案，要麽遞上辭呈，你們自己選。”
他結束了會議。
手機隨他熄掉屏幕的動作同步彈出提醒：門已關鎖。
他眉目稍有緩和，但他並不打算給遲未晞回信息，他拿起私人手機，翻了翻信息列表，再點進朋友圈，一下就刷到了她的：Toxic。
他不由冷笑了下。
而後非常不在意地按掉了手機。
*
遲未晞喝完兩瓶氣泡果酒，整個人暈得像坐了360次過山車。
她乖乖地在沙發上坐好，很奇妙，在她清醒的時候，記憶是腦海裏斷掉的雪花，可喝醉了，那雪花又莫名其妙地連上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另一個膝蓋，仍未徹底消退的淤青，啊哦，要像另一邊一樣，擦薄荷藥油的。
可家裏沒有呢。
沒辦法了，她只好拿起仍在播放音樂的手機，也不說要關上，直接讓它唱到樓下，像是bgm般，直至她瘋狂地按響溫譽文的門鈴。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咚”。
溫譽文十分火大地開了門。
門鈴聲暫停，剛剛被“叮咚”聲蓋過的《Toxic》再次響起，微微的一道音量，像耳語。遲未晞穿著她的貓貓拖鞋，大搖大擺地走進門。
溫譽文忍著脾氣甩上門，而後他蹙著眉頭，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遲未晞跟前，一下就擋住了她的去路。
他雙手交叉疊在胸前，冷著聲問她：“幹什麽。”
遲未晞認認真真：“我摔倒了。”
空氣突然漫上了桃子味道的氣泡酒，確實很Toxic，溫譽文氣笑了：“摔倒就去找你的男朋友，下來找我做什麽。”
遲未晞想了想：“可是我還沒有男朋友。”說著，她繞過溫譽文，甜甜的嗓音帶了笑，她說，“小舅舅，等我以後找了男朋友，我就不下來找你了。”
話裏藏了檸檬刀，酸得溫譽文喉嚨直接啞掉。
他不想和她說話，也不想理她。
可眼看她徑直走向客廳，沒兩步就要走到樓梯處，他擔心她又要跳，只好趕緊追了過去。
但這會兒，遲未晞是走著下去的。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她非常熟練地坐在沙發上，再緩慢收起她粉白色的睡裙裙擺，波紋一樣的褶皺在她掌心裏收攏，像蛋糕上的奶油，入眼很可口。
而後她伸出她的膝蓋，葡萄一樣的烏青色，她一臉乖巧地和溫譽文說：“小舅舅，我這邊膝蓋忘記搽藥了。”
此時溫譽文心裏正堵著一口無處發洩的氣，但他一時又說不上到底在氣什麽，總之就是生氣。
他沒回應遲未晞，也沒將視線落在她身上，只轉頭去拿藥箱，心裏無端想起那個夢，某些被他忽略掉的，細枝末節的時刻，疑問好像有了漸顯的答案。
他看了看藥箱裏的薄荷藥油，思緒回到今晚的電梯，她手上的小蛋糕，想起她17歲的生日，他比她更早就明白的道理，不被感情困住才是好事情。
他隨即換上了跌打藥酒。
不多時，溫譽文走到遲未晞跟前，單膝半蹲下，他沈默著旋開藥酒瓶蓋，較沖的酒味道，直接蓋過了她身上的桃子味。
不是她記得的味道，遲未晞吸了吸鼻子，再把鼻尖湊到溫譽文的手指處，她聞一下就要眉頭皺皺，她突然將裙擺把膝蓋藏起來，不高興地說：“小舅舅，不是這個。”
溫譽文不準備和她糾纏，一口認定：“就是這個。”
遲未晞肯定說：“不是的。”
她記得上次是薄荷的味道，清清涼涼的。
溫譽文擡眼，對上她的目光，涼薄地笑說：“那個沒有了。”
騙人的吧，遲未晞扁扁嘴，不肯把裙擺掀開。
氣氛突然僵持不下，一室靜謐，那夜粼粼的月光，溫柔的河，此刻又化成沈冷的霜，融不掉的雪。
遲未晞手機的音樂持續跳轉，整個音樂播放列表循環，一曲《Toxic》播完，跟著一曲《fifty-year-spun》輪換。
遲未晞歪頭看溫譽文的眼睛，裏面一枚小小她的倒影，看起來是清晰的。
就像播到的歌詞。
You got that special touch I want so much。
可是怎麽辦呢，他說薄荷味道沒有了。
遲未晞一時為難，想了想，又覺得沒關系的，正準備接受他的紅色藥酒。
她的手機響了。
游文宇的信息發過來，他問她：我明天剛好有事經過你家附近，順路接你上班？
游文宇：我知道那邊開了一家很不錯的早餐店。
游文宇：不趕時間的話，我們可以去試試。
遲未晞慢悠悠地把信息看完，遲緩的思緒不知道在思考什麽，她把手機擱在大腿，當著溫譽文的面，一個字一個字地輸入：你家裏有薄荷味道的藥油嗎？
信息輸入完，她又確認了下，食指指尖正要點擊發送。
即將輕觸屏幕前，她微笑著表情，不料一下就被溫譽文捏住了指骨。
緊密的皮膚貼緊皮膚，傳來的是他掌心滾燙的溫度。
遲未晞隨即擡眼，笑著安慰他：“沒關系的小舅舅。”
“我找別人就可以了。”
不喜歡她這樣笑。
更不喜歡聽她說找別人也可以。
溫譽文忽地起身，掌心牢牢捏住遲未晞的食指，一下就把人帶起來。
擱在她大腿上的手機隨之“啪”地摔在了地上。
不知道屏幕有沒有碎掉，但，
去他的早餐。
遲未晞被溫譽文拽得重心不穩，腳下一個踉蹌，眼看就要往他懷裏摔，她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把他推開。
卻一下就被他往懷裏帶。
現下，他確實不太想將她推開。
就像夢裏荒誕的夜晚，她想要去抓一只蜜蜂，或者：“我帶你去找薄荷味道的藥油？”
“你有嗎？”
“你想要我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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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花帶到客廳，順便把這件事記了下來, 她要給這冷冰冰的房子添幾個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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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是那麽的剛剛好。屋內光線很美妙, 像是關燈房間裏被剝了皮的熟柑橘，暧昧而又慵懶的暖色, 如果再配上覆古調的歌曲，這個夜晚，就真是再美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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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未晞猶豫了會，最後還是決定先征詢主人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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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未晞發信息：羅恩先生您好，很抱歉這麽晚打擾。
遲未晞：我可以使用您的唱片機嗎？
遲未晞：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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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醉人，反正是在家，遲未晞決定放肆一下，又下單了兩瓶氣泡果酒，眼看配送時間要半個小時以上，她便起身，選擇先去泡個澡。
直到臉部被浴室的霧氣蒸出粉紅色，遲未晞換上同樣粉嫩的居家睡衣，她開門收了由管家親自送上門來的快遞，再看一眼手機。
羅恩先生沒有回覆。
誒，算啦算啦，她用手機也一樣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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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譽文隨即將電梯裏的畫面由腦海拋開，接入視頻，繼續這場連續開了好幾天的跨國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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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手溫式後，溫譽文迅速創立了迅德集團，並掉了溫式一些分支，迅德主負責酒店、珠寶及地產，後又涉足影視與智能科技，很快成了溫式控股集團的四大業務板塊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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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家裏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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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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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手交叉疊在胸前，冷著聲問她：“幹什麽。”
遲未晞認認真真：“我摔倒了。”
空氣突然漫上了桃子味道的氣泡酒，確實很Toxic，溫譽文氣笑了：“摔倒就去找你的男朋友，下來找我做什麽。”
遲未晞想了想：“可是我還沒有男朋友。”說著，她繞過溫譽文，甜甜的嗓音帶了笑，她說，“小舅舅，等我以後找了男朋友，我就不下來找你了。”
話裏藏了檸檬刀，酸得溫譽文喉嚨直接啞掉。
他不想和她說話，也不想理她。
可眼看她徑直走向客廳，沒兩步就要走到樓梯處，他擔心她又要跳，只好趕緊追了過去。
但這會兒，遲未晞是走著下去的。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她非常熟練地坐在沙發上，再緩慢收起她粉白色的睡裙裙擺，波紋一樣的褶皺在她掌心裏收攏，像蛋糕上的奶油，入眼很可口。
而後她伸出她的膝蓋，葡萄一樣的烏青色，她一臉乖巧地和溫譽文說：“小舅舅，我這邊膝蓋忘記搽藥了。”
此時溫譽文心裏正堵著一口無處發洩的氣，但他一時又說不上到底在氣什麽，總之就是生氣。
他沒回應遲未晞，也沒將視線落在她身上，只轉頭去拿藥箱，心裏無端想起那個夢，某些被他忽略掉的，細枝末節的時刻，疑問好像有了漸顯的答案。
他看了看藥箱裏的薄荷藥油，思緒回到今晚的電梯，她手上的小蛋糕，想起她17歲的生日，他比她更早就明白的道理，不被感情困住才是好事情。
他隨即換上了跌打藥酒。
不多時，溫譽文走到遲未晞跟前，單膝半蹲下，他沈默著旋開藥酒瓶蓋，較沖的酒味道，直接蓋過了她身上的桃子味。
不是她記得的味道，遲未晞吸了吸鼻子，再把鼻尖湊到溫譽文的手指處，她聞一下就要眉頭皺皺，她突然將裙擺把膝蓋藏起來，不高興地說：“小舅舅，不是這個。”
溫譽文不準備和她糾纏，一口認定：“就是這個。”
遲未晞肯定說：“不是的。”
她記得上次是薄荷的味道，清清涼涼的。
溫譽文擡眼，對上她的目光，涼薄地笑說：“那個沒有了。”
騙人的吧，遲未晞扁扁嘴，不肯把裙擺掀開。
氣氛突然僵持不下，一室靜謐，那夜粼粼的月光，溫柔的河，此刻又化成沈冷的霜，融不掉的雪。
遲未晞手機的音樂持續跳轉，整個音樂播放列表循環，一曲《Toxic》播完，跟著一曲《fifty-year-spun》輪換。
遲未晞歪頭看溫譽文的眼睛，裏面一枚小小她的倒影，看起來是清晰的。
就像播到的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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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怎麽辦呢，他說薄荷味道沒有了。
遲未晞一時為難，想了想，又覺得沒關系的，正準備接受他的紅色藥酒。
她的手機響了。
游文宇的信息發過來，他問她：我明天剛好有事經過你家附近，順路接你上班？
游文宇：我知道那邊開了一家很不錯的早餐店。
游文宇：不趕時間的話，我們可以去試試。
遲未晞慢悠悠地把信息看完，遲緩的思緒不知道在思考什麽，她把手機擱在大腿，當著溫譽文的面，一個字一個字地輸入：你家裏有薄荷味道的藥油嗎？
信息輸入完，她又確認了下，食指指尖正要點擊發送。
即將輕觸屏幕前，她微笑著表情，不料一下就被溫譽文捏住了指骨。
緊密的皮膚貼緊皮膚，傳來的是他掌心滾燙的溫度。
遲未晞隨即擡眼，笑著安慰他：“沒關系的小舅舅。”
“我找別人就可以了。”
不喜歡她這樣笑。
更不喜歡聽她說找別人也可以。
溫譽文忽地起身，掌心牢牢捏住遲未晞的食指，一下就把人帶起來。
擱在她大腿上的手機隨之“啪”地摔在了地上。
不知道屏幕有沒有碎掉，但，
去他的早餐。
遲未晞被溫譽文拽得重心不穩，腳下一個踉蹌，眼看就要往他懷裏摔，她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把他推開。
卻一下就被他往懷裏帶。
現下，他確實不太想將她推開。
就像夢裏荒誕的夜晚，她想要去抓一只蜜蜂，或者：“我帶你去找薄荷味道的藥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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