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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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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衡和全學文走出食堂的時候差不多是晚上八點, 校園裏正是熱鬧的時候,回寢室的路上人來人往。

全學文兩手插兜, 目光裝作不經意地往季衡臉上瞥,人跟沒事人似的,一點也不打算跟他解釋一下剛才食堂裏的事情。

得知舒白沒胃口,不想吃晚飯,就立刻打電話叫跑腿去買她最愛吃的蛋糕,還要用請她們全寢室人吃的借口來當幌子。

陸茉和吳秋素才剛吃完飯, 哪裏還吃得下那些甜點,就算吃得下,他買了那麽多,總有一塊能留給舒白。

全學文頭偏到一旁, 無聲地嘆了口氣。

自上大學以來,他看著季衡無一例外地拒絕了所有對他示好的女孩子, 本來以為人是心氣高看不上,沒想到, 居然是個純愛戰神。

想了想, 全學文又回過頭來,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光送東西能有什麽用啊, 你得說出來, 你說出來她才能知道啊。”

“……”

“可別怪兄弟我沒提醒你, 舒白長得那麽漂亮, 咱學校裏想追她的人可不少啊,之前還有人要舒白微信要到我這來的呢。”

聞言, 季衡終於有了點反應, 側眸睨著全學文:“你給了?”

被他這麽看著,全學文無端打了個寒噤, 立刻反駁:“怎麽可能!我先去問了舒白的意見好吧,她不同意我就拒絕了。”

“不過那個男生後來有沒有再去親自找過舒白,我就不知道了。”

季衡又不說話了。

全學文覺出他心情似乎不太好,突然想到,這人該不會是私下裏已經跟舒白告過白,但是被拒絕了吧。

這麽一想,好像最近舒白對季衡的態度是有點冷淡啊。

尤其是上周,雖然兩人以前的關系也算不上好呢,但舒白那說不了兩句就急著要離開的模樣,嘶,怎麽看都覺得她好像在故意躲著季衡。

全學文看著季衡的背影,郎有情,妾無意。

他可憐的兄弟,情竇初開竟然還被拒絕了,怪不得心情不好呢。

走在前面的季衡不知道,全學文腦中已然腦補出了一出愛而不得的苦情大劇,只覺得他突然變安靜了也好,不然聽他在耳邊絮絮叨叨地念著,本來就亂的思緒就更理不清了。

舒白做噩夢的時候,一直在說……對不起嗎。



陸茉提著那一大袋子的甜點回到寢室時,正巧撞見舒白撕開一袋小面包往嘴裏送,她趕忙上前搶下小面包,然後將手中提的袋子放在舒白桌上。

“吃這個,全是防腐劑的蛋糕哪有新鮮現做的好吃。”

舒白看著包裝上的logo奇怪道:“這家不是不送外賣嗎,你怎麽買到的?”

舒白家就在本地,以前周末沒事就會回家,也因此能經常吃到這家的甜點,在被卷入恐怖課程之後,出不了學校,也就許久都沒有吃上心心念念的這一口了。

她驚喜之餘並沒有多想,正好現在也餓了,就準備把袋子裏的甜點拿出來,和陸茉吳秋素一起分來吃了。

袋子裏放著保冷用的冰袋,是為了防止奶油化了影響口感,舒白手指碰到最上面的一個盒子,還有點冰冰的。

陸茉笑得意味深長,靠在舒白的桌邊低頭看著她:“這是季衡叫跑腿買的。”

吳秋素也走了過來,斜倚在舒白的衣櫃上,兩人一左一右包圍住她。

陸茉最先忍不住:“舒舒,季衡是在追你吧?他跟t你表白了沒?”

舒白往外拿盒子的動作一頓,她垂下眼,不知道該怎麽說,也沒有辦法說。

陸茉見狀以為她對季衡沒那個意思,想了想,又說:“如果你現在不喜歡季衡也沒關系呀,反正你是單身,你可以先把他當成朋友相處一下嘛。”

她指了指擺在桌面上的那些甜點:“我覺得季衡對你是真上心,買的都是你愛吃的,也不知道他從哪打聽來的,我還從來沒見過他對哪個女生這樣哎。”

“而且!”陸茉突然加重語氣,“季衡長得那麽帥,又那麽體貼,你跟他在一起,不、虧、的!”

舒白被陸茉一字一頓的語氣逗笑,不輕不重地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咱們現在被卷入恐怖課程裏,活了今天沒明天的,你怎麽還有心思想這些。”

陸茉不滿地撅起嘴:“舒舒你怎麽這麽悲觀,只要我們查清楚八年前的真相,就能離開課程了,說什麽死不死的,一點都不吉利。”

說著,陸茉拉起舒白的手放在木質的桌面上,讓她快點呸三聲。

舒白無奈地笑笑,依言呸了三聲。

“對不起,我說錯話了,你一定會活到一百歲的。”

“一百歲又有點,到時候我牙都掉光了,只能喝粥有什麽意思……”

陸茉的關註點徹底被舒白帶偏,一本正經地抱怨起牙齒掉光的壞處,並沒有註意到舒白話語中的奇怪之處。

吳秋素倒是聽出來了,但她沒有深想,也和陸茉一樣,覺得是舒白太悲觀了。

她拍了拍舒白的肩,堅定道:“我們一定都會長命百歲的。”

舒白笑而不語,把甜點跟兩人分了,將剛才的事情輕輕揭過。

陸茉和吳秋素離開後不久,季衡發來了微信消息:

[好好吃飯。]

舒白對著對話框裏的四個字楞了許久,心底沒來由地湧上一陣酸楚,她緊緊攥住手機,卻沒有給季衡回消息。



因為前幾次尋找線索時的危險經歷,大家在這一次“課間休息”的時間內消停了不少。

當然,也是因為大家把學校裏可能會有線索的地方都找了,能問的人也都問了,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麽地方會有和崔冉那件事情相關的線索了。

同學們心裏著急,卻也無計可施。

周六淩晨,黑底白字的課程準時出現在班級的課表上。

課程:必修課

地點:主教學樓

時間:周五晚十點——

這次不是什麽奇奇怪怪的課程,也不在什麽奇奇怪怪的地點上課,但給出的信息卻是少之又少,讓眾人完全摸不著頭腦。

沈默片刻,舒白關掉床頭燈,溫聲對陸茉吳秋素說道:“先睡吧。”

反正現在他們再怎麽擔心,到了周五上課時間,他們仍舊會被拉進課程裏。既然躲不掉,那就調整好心情和身體狀態去應對。

周日清晨,大家還在睡夢中沒醒的時候,全學文毫無預兆地在班級群裏投下一顆重磅炸彈。

[我弄到林景鵬的照片了!]

一個小時過後,起來上廁所的吳秋素終於看見了消息,在群裏回覆他:[照片呢?]

又過了十分鐘。

[全學文:照片.JPG]

吳秋素在桌邊坐下,點開全學文發的圖片。

照片裏的男生戴著眼鏡,畫著濃妝,但還是能看清眼鏡之下的面容斯文白凈,男生身後的舞臺上,醒目的紅色橫幅上寫著“2014校園十佳歌手”的字樣。

[全學文:這人就是林景鵬,怎麽樣,我費了好大的功夫,問了好幾個人,才問出林景鵬當年在校時參加過十佳歌手,然後我又去學校的官方賬號翻歷年十佳歌手的報道,翻了好久才翻到這張照片的。]

[吳秋素:強強強。]

[吳秋素:那你問的那些人裏,有沒有人能聯系到他,或者聯系到他家裏親屬的呢?]

[全學文:別提了,按道理來說林景鵬學習成績好,又參加過校園十佳歌手還進了決賽,怎麽說都該算是個風雲人物了吧,認識他的人肯定也多。]

[但是!真就奇怪了,我問了認識林景鵬的人,問了他的同學,這些人的說法就跟貼吧裏的那條回覆一模一樣,說他出國之後就跟國內的同學朋友斷了所有的聯系,根本聯系不上他,班群什麽的也都退了,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

男生宿舍。

季衡看著全學文發完那一長段話後,表情略顯頹喪地放下了手機。

他早上很早就醒了,正躺在床上想事情,全學文的床突然發出一聲巨大的撞擊聲,他起身看去,就見全學文坐在床上,一臉興奮地看著他:“我找到林景鵬的照片了!”

現在宿舍裏就他和全學文兩人,全學文這麽激動,倒也沒吵著其他人。

季衡看過照片之後,放下手機若有所思。

而等最初的那陣興奮過去,全學文也意識到了光有一張照片其實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他們不知道為什麽林景鵬能從崔冉鬼魂的手下安然逃脫,更無法聯系到林景鵬,詢問當年崔冉事情跟他到底有什麽關系。

再加上現在國內所有認識林景鵬的人都不知道他的行蹤,這張照片對他們來說,除了讓他們知道林景鵬長什麽樣,再起不到其他任何的作用。

全學文百思不得其解,跟季衡吐槽道:“真就奇了怪了,這林景鵬怎麽比崔冉還要神秘,關於他的消息怎麽就一點都查不到呢?他是出國了,又不是出太陽系了。”

季衡一手拿著手機在桌面上輕點,少傾,沈聲道:“有兩種可能。”

“一種,林景鵬知道崔冉的鬼魂想要殺他,所以去到國外之後躲起來了,藏匿自己所有的行蹤,不讓崔冉找到自己,不跟國內的同學朋友聯系也是因為怕暴露。”

“第二種,”季衡頓了頓,神色多了幾分嚴肅,“林景鵬已經死了。”

死於崔冉之手,或者是死於意外,所以才會在大學畢業後,跟以往的同學朋友斷了全部的聯系。

不過季衡心中隱約覺得林景鵬就算是死了,應該也和崔冉無關,換句話說,崔冉的鬼魂應該不知道林景鵬死了。

況且,季衡心裏其實更偏向第一種可能。

當年崔冉跳樓身亡之後,老綜合樓死了那麽多人,唯獨沒有林景鵬,但偏偏崔冉最恨的人就是他,他應該是用了什麽法子躲過了崔冉鬼魂的報覆。

不用想都知道,那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而費了那麽大勁活下來的人,肯定會比一般人更惜命才對,絕不會讓自己死於意外。

但無論是第一種可能,還是第二種,他們都沒辦法打聽到林景鵬的消息了。

林景鵬這條線,算是斷了。

全學文品出季衡的言外之意,心也隨之沈了下去。

他舉起手機盯著那張照片,不死心般,試圖通過照片看出更多的線索來。

看著看著,心中疑竇漸生。

“我怎麽覺得,這張臉我在哪裏見過啊。”

季衡擡眼看向他。

全學文還是盯著那張照片,煞有其事地道:“我真覺得我在哪裏見過他。”

全學文不是本地人,是大學才考到這裏來的,雖說他們現在對林景鵬除了長相一無所知,但是全學文高中在幾千公裏之外的城市見過林景鵬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看到照片能記起來的可能也約等於零。

那就只能是上大學之後見過。

全學文摸著下巴上短短的、還沒來得及剃的胡茬,皺眉苦思片刻,突然道:“會不會,林景鵬在大學畢業之後,還偷偷回來過?”

“也不一定是回學校,而是回到這座城市,畢竟崔冉的鬼魂還在學校,他要是敢回來,那我只能說他膽子有點大。”

季衡點頭:“有可能,也許是你哪天在街上逛的時候,和他正面遇見過。”

照片中的那張臉,的確不像是泯然眾人的大眾臉。

全學文捶胸頓足。

命運啊,為什麽這麽喜歡捉弄他!

下午,大班群裏突然發出一條通知,一班到四班周一下午的那節專業課,因為老師周一下午臨時有事,調到了周一的晚上上。

陸茉看到消息之後,小臉立刻變得煞白:“晚、晚上?”

不怪她反應大,現在四班所有人聽到晚課這兩個字,心臟都會不受控制的狠狠抖三抖。

舒白安慰她:“沒事的,不止我們一個班,其他三個班也要上呢,只是巧合而已。”

“再說了,課程表上,恐怖課程明明白白寫著是在周五上,不會有事的。”

吳秋素也附t和:“雖然是晚上的第二節課,但樓裏肯定不止我們一個班上課,那麽多同學,熱鬧的很,不用怕的。”

陸茉點點頭,心跳漸漸平靜。



周一晚上

舒白跟著陸茉吳秋素去食堂吃飯的時候,毫無意外地遇見了同樣來吃晚飯的季衡和全學文。

陸茉跟吳秋素的目光頓時就變了,含著笑,意味深長地在她和季衡之間打轉。

舒白試圖忽略她倆眼神裏的暗示,轉頭,卻對上了全學文更加詭異的目光。

……

不過兩個主角到底沒發話,旁觀的人也不好開口,一頓飯還算是平安地吃了下來。

剛走進教學樓,下課鈴打響,整棟教學樓頓時被喧嘩聲淹沒,人潮洶湧,舒白上樓梯時不小心被旁邊人撞了一下,身體向後歪倒,眼看著就要摔下樓梯。

一雙大手及時從背後扶住她的肩膀,低沈輕柔的話語像片羽毛一樣擦過耳邊:“小心。”

被擦過的那一小塊耳後的皮膚有點癢,還有點熱。

舒白扶著樓梯欄桿站穩,沒往後看,繼續上樓梯。

沒過幾秒——

“哎喲!”

陸茉被樓梯臺階絆倒,結結實實地跪坐在地上。

舒白又好笑又好氣,趕忙上前扶起陸茉:“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陸茉齜牙咧嘴地站起來:“我故意什麽呀故意,我又不是自虐狂,為了開你玩笑自己摔個狗吃屎。”

吳秋素也忍不住打趣她:“你這說法有點站不住腳啊,舒白好歹是被人撞的,你好好走著路也能摔?”

陸茉有口難辯,最後只能把罪都怪到腳下的樓梯上,恨恨地跺了一腳:“是這個樓梯!它克我,我以前走了那麽多次都沒摔,一定是我今天的八字跟它不合,它才會絆我!”

上課的教室在三樓,306,一行人笑鬧著走進教室。

教室裏已經坐了大半的同學了,十分熱鬧,五人找了後排的位置坐下,陸茉那顆懸著的心才算是徹底的塵埃落定下來。

看上去,這真的就只是一節普通的課程而已。

班裏的其他同學也陸陸續續地走進教室。

臨近上課,舒白視線往四周一掃,驚訝地發現,班上現在剩下的同學竟然全都來了,包括膽小的王雪茹黃慶傑等人。

但不等她細想什麽,上課鈴打響,戴著眼鏡,穿著幹練的女人抱著厚厚的一疊資料走進教室。

女人將手裏的資料往講臺上一放,發出“嘭”的一聲悶響,鏡片後的視線從教室的左邊掃到右邊,銳利且嚴肅。

喧嘩瞬間退去,教室裏一下子安靜得落針可聞。

“這節課就不講課了,做個隨堂小測驗吧,都是之前上課講過的內容,很簡單的,做完就可以交卷離開。”

女人說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語氣是明晃晃地警告:“把書本都放進抽屜裏,這是閉卷考,認真做,隨堂測驗的成績是會計入你們的平時分的。”

同學們頓時叫苦不疊。

很快,教室裏響起紙張翻動的聲音,舒白等人坐在後排,只能等著前排的人將卷子慢慢傳到自己這裏。

不過舒白看見,卷子似乎只有一張A4紙的大小,應該沒有幾道題,要是全是客觀題的話,說不定半個小時就能做完了。

陸茉在旁邊悄悄用胳膊肘拐她,用氣聲說道:“舒舒,我要是不會做就看你的哦。”

舒白失笑:“行。”

接過卷子,舒白嘴邊的笑還沒來得及收回去,正準備寫上自己的名字,看清紙上的題後,瞳孔驟縮,呼吸停滯,手就那麽舉著筆僵在半空中。

一張A4紙,只有正面印有兩道題。

隨堂測驗

1.教學樓四樓女衛生間的鏡子裏一共有幾個人?

2.教學樓左邊樓梯,從二樓到三樓一共有多少級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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