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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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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我剛才一離開墻角, 就能看清屋內的狀況了。”

舒白頓了頓,接著道:“我發現門是半掩著的, 也看見了……和我們做游戲的‘第五個人’,但只是一個模糊的身影,沒看清它長什麽樣,我們一開始定下來的順序也被它打亂了。”

“我大腦一片空白,只有個聲音不停地告訴我,我必須要趕快離開這裏。”

在三人的註視下, 舒白微微蹙起眉,表情不解,又帶著些後怕:“很奇怪,我當時像是中邪了一樣, 什麽想法也沒有,就跟著那個聲音去往門口。”

“直到我踢倒了一個玻璃瓶, 才清醒過來。”

聽到這,徐雨彤忍不住打斷舒白:“你說你踢倒了玻璃瓶?可是我在游戲過程中怎麽什麽聲音都沒有聽到。”

何浩洋聳聳肩, 先舒白一步回答道:“任務既然能擋住我們的視線, 那捂住我們耳朵欺騙我們的聽覺,應該也不是什麽難事吧。”

“你們做的那什麽, 完形填空, 不也是任務結束時, 廁所裏的血跡就消失了嗎, 我感覺這些原理都大差不差吧。”

舒白點點頭,繼而也說出了自己的推斷:“又或者, 我在退出游戲的時候, 就跟你們不在同一個空間裏了。”

因為在第十聲咳嗽落下時,舒白只是眨個眼的功夫, 剛還是半掩著的門便又變回了關閉狀態。

直到游戲中的三人恢覆正常,大門才哢噠一聲,悠悠朝內打開。

這也可以解釋清,為什麽舒白踢倒了玻璃瓶,而游戲中的徐雨彤他們卻沒有聽到一點聲音。

梁勝也許是害怕,也許是和舒白一樣看出了任務規則中的漏洞,在游戲中途離開了墻角,然後便被腦中那個詭異的聲音驅使著去到門邊。

但他卻沒有舒白這麽幸運,能夠在握上門把手前清醒過來。

“也就是說,”舒白語氣沈重,“梁勝在任務沒有結束,且沒有擲骰子的情況下,離開了教室。”

聞言,其餘三人也齊刷刷地沈了臉色,王雪茹更是慘白著臉,嚇得連一個完整的音節都吐不出來。

這節課程剛開始便對眾人明確說明了,要根據自己擲出的點數,前進相應的步數。

梁勝沒有擲骰子便走出了教室……

他此刻,大概率是兇多吉少了。

離開了511,舒白之後再沒有遇見任何同學,也沒有再觸發什麽隱藏任務。

只有走廊中時不時響起的或輕或重的腳步聲在告訴她,她不是一個人,樓內還有同學在和她一起進行著這場“飛行棋”游戲。

當舒白終於丟出大點數,邁進六樓最後一間屋子的時候,裏頭已經有好幾個人在等著了。

吳秋素就是其中之一。

大家被恐懼折磨了一整晚,能走到這早已是身心俱疲,臉上衣服上蹭了不少的灰,搭配著萎靡不振的表情和呆滯的目光窩在墻根底下,活像被騙去東南亞做苦力的勞工。

舒白的模樣沒比地上幾人齊整到哪去,出門時為了方便挽的丸子頭松垮垮地垂在腦後,散下來的頭發被隨意別在耳後,白皙的臉頰更是不知在哪蹭上了一點灰。

但她看上去卻並不狼狽,那點灰反倒是給舒白明艷昳麗的長相增添了幾分落魄美人,楚楚可憐的感覺。

——如果舒白的眼神沒有那麽堅毅的話。

吳秋素似乎是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了,見舒白進來,只沖她微微揚了揚下巴。

……

舒白意會,走到她旁邊坐下。

“這裏應該就是終點了吧?”舒白向她確認。

吳秋素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應該是,我們幾個在進這間辦公室以後,手機提示音就沒有再響過了。”

舒白懸了一晚上的心,可算是能落地歸位了,只是不知道其他沒到的人,現在的處境是否安全。

剛坐下沒一會兒,一旁自舒白進來起,腦袋便仰靠著身後墻面一動不動的黃慶傑,嘴裏漸漸發出細微綿長的呼吸聲。

餘光中,吳秋素的腦袋也小雞啄米似的點了半天,然後朝旁邊一歪,倒在舒白肩膀上不動了。

疲倦和困意如潮水般在不大的辦公室內擴散開來。

終於,舒白也撐不住了,靠著墻閉起眼睛小憩起來。但又因為課程還未結束,舒白不敢完全放下戒備睡過去,掙紮著留了一絲神智留意周圍。

意識恍惚間,她似乎能聽見走進辦公室的腳步聲,卻怎麽也醒不過來。

直至一抹幹燥溫暖的溫度覆上她的臉側,輕輕摩挲,而後舒白搖搖欲墜的腦袋終於支撐不住,往側邊一點——

隨即被一只大手穩穩托住。

舒白懵懵地睜開眼,思緒還未完全清醒,她無意識地轉頭,溫熱的呼吸撲打在正托著自己腦袋的手心裏。

大手僵了一瞬。

舒白毫無所覺,睡眼惺忪地順著手擡頭看去。

利落分明的下頜線,高挺的鼻梁,和——

一雙倒映著自己懵懂面容的幽深瞳孔。

咚。

心臟在胸腔裏狠狠撞了一下。

舒白楞住了,季衡見狀也沒有立刻收回手,還是舉在空中虛托著女生的臉。

兩人的姿勢乍一看,就跟前段時間網絡上很火的,把下巴擱在別人手心裏的撒嬌視頻一樣。

“舒舒!”

一聲淒淒慘慘的哭嚎劃破兩人間幾近凝固的氛圍,舒白倏地一下坐直身體,然後就瞅見一團黑影從門口直沖進了自己懷裏。

“嗚嗚嗚,我要被嚇死了,嗚嗚嗚。”陸茉埋在舒白胸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述說著自己今晚那些驚心動魄的經歷。

季衡表情自然地收回手,盡管舒白沒問,還是多餘解釋了一句:“你臉上有灰,我幫你擦掉。”

“啊?”

陸茉從舒白懷中擡起頭,怔怔地看向季衡:“我臉上有灰嗎?”

舒白:“……”

她將陸茉的頭按下:“哭你的吧。”

陸茉:“哦。”

到了後面,游戲中的人越來越少,最後一間辦公室來人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馮立進來後還不到一分鐘,全學文後腳也走了進來。

同學們繞著辦公室密密麻麻坐了一圈。

舒白數了數,加上說害怕,非要窩在她懷裏跟她緊緊相貼的陸茉,辦公室裏現在一共有十八個人。

還有六個人沒來。

除開已知的,玩四角游戲失蹤的梁勝和周慧竹,還有四個人。

耐著性子又等了許久,眾人的臉色逐漸開始變得難看起來。

“艹!”馮立性子急,對著手機就開始罵,“要麽來人要麽說下課,總得有個結果吧,把人弄在這間破屋子裏窩著算什麽?”

其他人累得眼皮子都擡不起來,懶得搭理他,全學文搓了兩把臉,作為班長,無奈開口安撫同學情緒:“再等等吧,也許他們被任務困住了,還沒走出來。”

馮立滿臉寫著焦躁,要不是辦公室地方不夠大,他此刻估計已經在辦公室裏轉起圈了。且又因為沒通知下課不敢貿貿然沖出去,馮立最後還是勉強壓制住自己的火氣坐了回去。

眾人就這麽幹坐在辦公室裏又等了許久。

舒白心中的不安感愈來愈強烈。

她粗略估計著,自全學文進來,起碼也過去一個多小時了,但走廊裏一點動靜也沒有,哪怕是腳下不小心踩到地上的碎石子發出的一點微末聲響。

此刻,整棟樓除了他們所在的這間辦公室,似乎再沒有任何活物。

就連始終堅持剩下的同學是被困在任務裏的全學文,也在這場漫長寂靜的等待中變得不確定起來。

“他們來不了了。”

陰郁氛圍中,季衡忽然開口,語氣凝重:“就算是被困在任務裏,這麽久了……”

也應該到了,要麽,就是因為沒有完成任務,和梁勝周慧竹一樣,消失了。

季衡沒有將後半句殘酷的現實說出。

但他的話依然成為了壓垮騾子的最後一根稻草t,讓辦公室內原本還算松快的氛圍急轉直下。

飛行棋游戲已經結束了,他們卻仍被困在老綜合樓裏,無法離開。

謝夢怡顫顫巍巍地問:“那既然後面沒人了,為什麽課程APP不告訴我們下課了?它要把我們困死在這樓裏嗎?”

舒白聞言不讚同地搖了搖頭。

她低垂著眼眸,像是認真在思考著什麽:“也許,是因為課程還沒有結束,這裏不是最後的終點。”

“不是最後的終點?”

馮立不屑嗤笑一聲,不留情面地逼問道:“如果這裏不是終點,怎麽解釋我們的手機都沒有提示我們讓繼續扔骰子?”

他手指重重地點了幾下手機屏幕:“而且地圖上都標明了,640就是最後一間,再往過走就又是601了。”

“少在這裏上嘴皮打下嘴皮說些沒用的話,你那麽能,覺得這裏不是終點,就自己出去找!”

馮立將心中積壓已久的火氣通通對著舒白發了出來。

大家明明是在想辦法離開這裏,馮立卻怒氣上頭非要挑刺,舒白正欲開口反擊,身旁的人突然有了動作。

“季衡,你要幹嘛?”全學文仰頭看著面無表情站起身的季衡,總覺得他下一秒就要動手打人了。

季衡自上而下淡淡睨著他,又像是在看他身旁的馮立:“後面不會再來人了,一直坐在這裏等著只是浪費時間而已,不如出去看看。”

“找找在剛才的游戲過程中,是不是有什麽東西被我們忽略了。”

見人語氣不像是在開玩笑,全學文忙起身拉住他:“你別賭氣啊,現在咱們不能沖動,如果課程沒結束,咱們沒擲骰子就出去,這不是違背課程最開始設立的規則了嗎?”

“我沒有賭氣。”

季衡將自己的手機屏幕按亮舉到全學文面前:“地圖從我進這間屋子起就變灰了,這說明飛行棋游戲確實是結束了。”

“我們現在走出去,應該不會被課程視作犯規。”

全學文擰著眉頭,還想要再勸:“也許還有……”

季衡打斷他,反問道:“剛才那一個多小時,你有聽到走廊上有任何的腳步聲嗎?”

全學文立時噤聲。

的確,如果真的還有同學在游戲中,在剛才等待的時間裏,他們至少會聽見一次外面走廊傳來有人走動的聲音。

但現實卻是,外面一片死寂。

季衡看著全學文的眼睛,一字一頓道:“這棟樓,除了這間屋子,已經沒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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