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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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淩晨十二點半, 沐靈還是被光腦聲吵醒了。
她接完通訊，迷迷糊糊下樓，來到了獸醫站。
剛進獸醫站, 她就聽到裏面傳來“嗚嗚”的狐貍低吼聲, 間或的, 還有幾聲“嘎嘎”的狐貍咆哮聲。
項別正在藥櫃前拿藥，看到沐靈進來, 抿了抿唇, 道：“醒來就叫, 但不太敢直接麻醉。”
說著, 他把兩種助眠的藥拿出來，這兩種都是月光平時會吃的藥，對身體沒什麽壞處, 能放松精神，主要是幫助睡眠。
沐靈卻搖了搖頭：“月光吃的藥, 伶人吃不了, 伶人對普通麻醉劑代謝過快，對普通助眠劑自然也效用很低, 我先進去看看它。”
沐靈進去的時候, 就看到雪色的白狐正在籠子裏轉來轉去, 地上掉了三條繃帶。
白狐四只腳掌都有傷，沐靈給傷口都包紮了，但大概是不舒服，現在基本都被它弄掉了。
沐靈皺了皺眉, 站在離籠子有點遠的地方, 觀察著白狐。
“嘎！”
白狐卻發現了沐靈，它頓時警惕的退到角落, 身體沖著沐靈的方向，亮出猙獰的牙齒：“嘎——”
“怎麽會這樣……”沐靈輕輕皺了皺眉。
項別這時走進來，他以為沐靈是發現了什麽，正要問。
就聽沐靈感慨：“怎麽會生氣了還這麽漂亮……”
項別：“……”
項別面無表情的看著沐靈，涼涼的提醒她：“就讓它這麽叫？”
“它這是應激狀態，先看看它能不能哄住。”沐靈說著，卷起袖子，蹲下來與白狐平行，輕輕的喚：“伶人，伶人？”
白狐卻越退越後，最後屁股直接抵在了墻壁上，整個身體都在微微發顫，兇狠的瞪著沐靈。
“咦？”沐靈看著白狐背在腦後的兩只耳朵，還有它渾身戰栗的四肢，表情有些奇怪：“它好像很怕我？”
沐靈仰頭看向項別：“它為什麽會怕我？”
項別看了眼白狐，又看向沐靈，道：“動物對體型比自己大的生物，都會畏懼。”
“不是。”沐靈卻篤定的道：“別的動物會，但戰獸不會，麒麟、閃電、清繳、披靡、月光、踏雲、魔法，每一只S級退役戰獸，最初見到我的時候，會仇視我，會戒備我，但從來不會懼怕我，因為它們是戰獸，它們生來就是強者，它們從小到大受到的訓練，就是迎難而上，它們不會貪生怕死，更不會畏懼敵人，可現在，伶人卻怕我……這違背了它的本能。”
項別又想了想：“或許跟你開槍有關？”
沐靈再次搖頭：“我第一次見到閃電的時候，當著閃電的面對鬣狗開槍，閃電當時也沒有被嚇到，你見到踏雲的時候，也對踏雲舉槍了，踏雲也不怕你啊，它們是戰獸，應該是見慣槍的。”
項別又猜：“沒打中就不怕，打中了就怕？”
沐靈仍舊搖頭：“清繳第一次下山的時候，魏哥就對它開槍了，雖然沒有麻醉到它，但是也確確實實是打中了它的，但是清繳也不怕魏哥啊。”
沐靈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勁，伶人身上有太多違反常態的地方了，她道：“叫了這麽久，先讓它喝點營養水，吃點東西，項哥，麻煩你配個餐，我要再查查伶人的資料。”
項別“嗯”了一聲，去準備食水了，沐靈則用獸醫站的辦公光腦，點開了伶人的資料。
伶人的資料並不多，上面有它的入園時間，入園時的損傷值，曾經服役的星球及部隊，還有就是它主人的姓名，身份這些基本信息，最後就是它的病例……
沐靈剛才回到宿舍後，也看了一遍這些資料，但主要看的就是病例，可現在，她突然一頓，目光最終停留在伶人主人那一欄，上面寫著，送養人為——“聯邦戰獸中心”。
“項哥……”沐靈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伶人的主人是誰，你知道嗎？”
項別將食水都準備好了，他端著東西走過來，看向前方的顯示屏，而後沈默了下來。
沐靈看向他。
項別沈了沈眸，道：“如果是由戰獸中心完成的送養手續的話，那就說明，它的主人當時已經沒辦法親自送它退役了。”
沐靈心突然沈了下來。
什麽叫沒有辦法親自送它退役了。
為什麽沒辦法？
沐靈喉頭突然哽了一下：“不會是……犧牲了吧？”
項別道：“伶人進園時，不是我負責的，它的情況，我不太了解……我明天查查。”
沐靈有些恍惚的點了點頭，然後她接過食水，拿進去，打開籠子，把食水放到了門邊。
沐靈放下食水後，立刻就和項哥退到了外面去，然後打開了監控。
沐靈本意是想觀察伶人，看它吃不吃東西，但是因為鏡頭角度的原因，她最先看到的，卻是月光。
只見月光還是像平時一樣，縮在籠子最角落的位置，它的玩具熊被它遺棄在了籠子的前面，而它整只熊則像一只熊餅一樣，趴在地上，兩只前爪死死的抱住自己的頭。
“臥槽，月光現在怎麽這麽睡覺？這樣睡會傷到脖子的……誒，不對，它沒睡，它還在動？”
沐靈嘟噥的同時，項別看著監控裏的白熊，沈默了一下，道：“剛才，它不太對勁。”
沐靈立刻看向項別：“它怎麽了？”
項別道：“它好像被伶人醜到了。”
沐靈：“？”
沐靈呆了：“啊？”
項別道：“你翻前面。”
沐靈便單開了一個顯示屏，然後一邊觀察伶人，一邊往前面倒監控。
倒到十二點的時候，沐靈就看到病房區裏發生的大型災難現場了……然後沐靈整個人直接沈默了。
她有點心虛的道：“月光，可能是不喜歡鴨子吧……”
項別涼涼的瞥著她。
沐靈：“……”
“嘎！嘎！”
正在這時，在確定那兩個人類真的已經離開後，籠子裏的白狐又開始一邊叫喚，一邊焦躁的轉圈圈了，而那水盆和食盆，它從頭到位都沒有靠近過。
同一時間，只見A4的病房裏，月光開始更用力的抱住自己的頭了，但是它體型大，手腳太笨重，怎麽抱都抱不好，最後它也生氣了，爬起來，像人一樣站立著，走到欄桿邊，對著白狐呲牙咧嘴拍籠子。
“哐哐哐”的鐵籠聲震耳欲聾，它一邊拍還一邊呵斥：“吼！吼！”
白狐沒料到白熊會突然發難，它被嚇了一跳，夾著尾巴，不甘示弱的沖著白熊也叫喚：“嘎——嘎——”
聲音越發的沙啞破音！
“哎喲我的媽呀！”沐靈卻是嚇了一大跳，趕緊跑進去勸架！
看到沐靈進來，白狐再次慌張的縮回角落，而另一邊的白熊則突然停了下來，白熊瞅瞅沐靈，然後它默默的把兩只前腳放下來，腦袋往旁邊一伸，叼起地上的飯盆，又望向沐靈。
沐靈：“……”
沐靈頓時哭笑不得。
她避開白狐的籠子，走到月光那邊去，蹲下來無奈的問：“你叼盆盆是表示自己很乖嗎？”
白熊往地下杵了一下，讓盆盆的邊緣能更多的進它的嘴巴裏，這樣盆盆就能叼得更穩了。
沐靈伸手進去，拿住盆盆的另一邊，往外面輕輕的用力。
白熊松開了嘴，任由沐靈拿走盆盆，它舔了舔鼻子。
沐靈趁著白熊沒跑，放下盆盆後，趕緊摸了摸它的熊爪。
白熊抖了一下，把爪爪往回縮，身體小退了半步。
但區區半步，沐靈仍舊可以摸到它，沐靈便耐心的繼續撫摸著它的爪爪，溫柔的哄道：“月光不生氣了，伶人是難受才會叫的，就像月光剛來的時候，也會很難受的對不對……”
“月光要是覺得不好聽，我們就睡覺，睡著了就聽不到了，或者今天晚上姐姐在這裏陪你睡好不好？”
輕軟的聲音，治愈了白熊浮躁的大腦。
它在原地坐了下來，因為坐的時候重心往後，因此熊的爪爪也脫離了沐靈的撫摸範圍。
白熊看著沐靈空空如也的手，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往前面又蹭了一點，把自己的爪爪又伸過去了。
沐靈輕笑了一下，繼續撫摸著那只爪爪，又回頭，看向斜對面的白狐。
白狐嘴裏還在叫，同時全身發抖，被繃帶包住的傷口也浸出了更多的血。
沐靈看月光已經不激動了，她便站起來，然後越過白狐，又走了出去。
沐靈直接去配高劑量的安眠藥了。
項別站在旁邊看著她配。
沐靈道：“它的外傷不算太嚴重，但精神應該出了不小的問題，我本來想今天先讓它穩定一下，明天再做精神鑒定的，看來不行了，它要是穩定不下來，那現在就得測，迷暈就測！”
調配好的安眠藥被裝進針管裏，沐靈把針劑型麻醉槍遞給項別，道：“一會兒我在另一面吸引它的註意，項哥你從後面悄悄開槍，別讓它發現，不然它會更害怕。”
項別接過槍，低頭檢查針管是否裝好，“嗯”了一聲。
沐靈走了進去，走到一半時，她順手抓起辦公桌上的一個小狗玩偶，自從家裏孩子多了起來，沐靈就買了很多這種動物玩偶，現在園區裏到處都是。
小狗玩偶也不算小，畢竟戰獸們體型大，它們玩的玩具，肯定是有些分量的。
這個小狗玩偶差不多就有半只白狐那麽大，沐靈拿著玩偶進去後，就蹲在籠子的右側前方，用玩偶吸引白狐的註意：“伶人，伶人看姐姐這裏，看這裏？”
白狐瑟瑟發抖的看著沐靈，而後它的目光，又放到了沐靈手裏的玩偶上。
項別躲在門口，隨時準備射擊。
沐靈判斷著項別的方向，再次輕聲哄：“伶人，是小狗狗，伶人喜不喜歡小狗狗？”
白狐漂亮的身體突然往前伸了伸，它一時沒有再叫，只是鼻尖聳動著，仿佛是在空氣中嗅聞著什麽。
沐靈看它好像沒有應激，幹脆把玩偶從欄桿縫隙裏塞進去，然後抓著玩偶的屁股晃動：“來，伶人，來……”
漂亮精致的狐貍噙著一雙冰紫色的獸瞳，它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那只小狗玩偶，半晌後，它往前走了一小步。
咦？
沐靈楞住了，白狐好像真的對這個玩偶感興趣的樣子？
沐靈立刻對項哥搖了搖頭，示意他先別動手，迷暈不是目的，她其實更想更多的了解白狐的行為狀態。
項別原本已經打算開槍了，見狀皺了皺眉，還是停了下來。
白狐步伐緩慢，警惕又多疑的再次往前走了一小步，沐靈手上也繼續抖動這小狗玩偶。
“伶人，來，伶人……”
“嚶……”白狐的喉嚨裏，突然發出軟軟的撒嬌聲。
沐靈當場瞳孔地震！她又再次看向項哥！
項別也有些驚訝，沈默的看著。
“嚶嚶……”白狐又叫了兩聲，兇狠咆哮時，倔強反抗時，它的聲音明明那麽難聽，但現在放軟音調時，表達孺慕時，它的聲音又變得那麽嬌氣。
沐靈現在有點被整不會了，白狐前後兩種截然相反的態度，讓她開始想不通了。
它為什麽突然這樣？
“嚶……”白狐再次叫了一聲，然後它在匍匐著向前走了好幾步後，最終停在了距離小狗玩偶三步遠的位置。
這時白狐突然趴了下來，它在地上翻了個身，然後做出委屈和可憐的模樣，紫瞳淚汪汪的看著小狗玩偶，然後它蹭過去，用腦袋頂了一下玩偶。
距離太近了，沐靈之前被伶人攻擊過，下意識的就想把手往回縮。
可沐靈一退，白狐就更加委屈了，它用力的去蹭蹭小狗玩偶，把頭埋進小狗玩偶的脖項間……
氣味不一樣……
白狐突然發現氣味不一樣！
它立刻豎起獸瞳，踉蹌的往後退，直接又退回到了角落裏，嘴裏再出發出難聽又難過的“嘎——”聲。
同屋的白熊立刻呲了呲牙，想發火，但看到沐靈在，又憋回去了！
沐靈把小狗玩偶放在籠子裏，起身推著項哥出去，然後繼續用監控觀察裏面。
那只小狗玩偶仿佛對白狐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直到兩個人類離開後，白狐終於還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挪出去，再次仔細嗅聞那個玩偶。
聞了一會兒後，它失望的轉身離開，可走了一半，它又停了下來。
它最終還是叼起了那個玩偶，把玩偶叼到角落去，低下頭，去舔舐玩偶。
一邊舔，嘴裏時不時就發出“嚶嚶”的聲音，它仍舊想跟小狗玩偶撒嬌，即便它知道這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只。
“項哥，現在就打通訊給聯邦戰獸中心行嗎？萬一他們有人值班呢，我現在就想知道伶人到底怎麽了，資料太少了，伶人的事，只有戰獸中心知道了！”沐靈是真的急了，伶人這個樣子，太不正常了。
項別看了沐靈一眼，最終抿了抿唇，道：“好。”
說著，他一邊撥通光腦，一邊走出獸醫站。
十分鐘後，項別回來了，臉色有些沈：“伶人和它的主人，都曾服役於玄骨星，一年前，玄骨星遭到反叛軍突襲，損失慘重，原因是玄骨星本地駐守軍中，出現了一名叛徒，那個叛徒職位不低，他偷走了防禦軍事圖，令玄骨星三處重防區受到反叛軍毀滅性打擊，事成後，反叛軍在玄骨星投放大量異獸，致使百姓傷亡無數。”
沐靈的臉色瞬間非常難看，這個新聞她有印象，她一年前看過這個新聞！
項別繼續道：“那個叛徒，和伶人主人同宿舍，他們是軍校就認識的兄弟，就連他們的戰獸，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那個叛徒的戰獸，是一只S級獒犬，叫‘效忠’。”
沐靈看著監控裏，白狐孤獨的舔舐著小狗玩偶，又頻頻沖小狗玩偶撒嬌的樣子，手指緊緊攥著。
項別又道：“反叛軍偷襲的當晚，伶人的主人發現了叛徒的不對勁，爭執之間，反叛軍趕到，反叛軍放了十幾只異獸肆虐軍區總部，伶人的主人首當其沖，被一只異獸咬傷，伶人沖出來救主，險些被另一只異獸咬斷脖子，叛徒趁機帶著他的戰獸想跑，但他的戰獸不理解主人的叛變，效忠救下了伶人，還和伶人一起咬死了兩只異獸。”
“但它最終還是被主人拖走了，伶人受了傷，它的主人也受傷，等到援軍趕到時，他的主人被送往醫院，到現在還沒醒，而伶人因為神經受創，面臨退役……”
項別說到這裏時，發現沐靈的表情已經鐵青一片，他沈默了片刻，還是繼續道：
“伶人剛來園區的時候，損傷值是54%，經過這十個月，現在損傷值大概已經到了七八十的階段，而隨著損傷值的增加，它的精神也會越來越脆弱，剛才它甚至一眼沒認出小狗玩偶和真犬的區別，還對玩偶撒嬌，這說明它可能已經出現了意識模糊，甚至常識錯亂的地步……”
沐靈這時突然重重的閉上眼睛，喉嚨幹澀極了：“那我明白了……它腳上的劇烈磨損是新傷，是最近半個月才出現的，也就是說，它離開內圍，來到外圍的時間，應該也是這半個月，它沒有意識了，沒有常識了，但卻突然離開棲息地，滿山的亂跑，它這是，在找人……它分不清過去和現在，它只是突然發現它只剩下自己了，它想找它的主人，找它的朋友，所以它一直找，一直找，找得腳都壞了，身上跌跌撞撞的留了很多傷，還在找……”
沐靈喉嚨哽了一下：“它害怕人類，因為是人類背叛了它，背叛了它的主人，帶走了它的朋友，讓它變成現在這樣……”
項別發現沐靈眼眶紅了，他眉頭頓時皺起，眼睛四下看了看，去拿紙巾。
沐靈這時卻吸了下鼻子，用手背擦過眼睛，深吸一口氣道：“現在有那個玩偶陪著，它應該是暫時穩定一點了，今晚我不走了，我就睡裏面，我睡月光的隔壁，我今晚陪著它們，等明天伶人情緒穩定一點，再慢慢餵它吃藥，重新跟它建立信任。”
沐靈說著，徑直走進病房區，只留給項別一個纖細決然的背影。
拿著紙巾盒，手懸在半空的項別：“……”
“嗡嗡，嗡嗡。”
手上的光腦這時再次發出響聲。
項別看了眼光腦，就看對面打過來了兩個未接通訊，發來了十幾條信息。
【項哥？監控發給你了，就是伶人主人和那個叛徒在走廊爭執時的監控。】
【你接收一下。】
【？怎麽不接收？項哥你還在嗎？話說，你現在在哪兒啊，以後打這個通訊可以聯系到你嗎？】
【你為什麽突然問玄骨星的事啊？還大半夜的，我還以為是電信詐騙呢。】
【項哥？哈啰？】
【你不會又消失了吧？一個你，一個老魏，這三年怎麽跟人間蒸發了一樣？】
【當年到底出了什麽事啊？淵海星裏到底有什麽啊？】
【姓項的！你再不回我，我明天就告訴總統你半夜找我了！】
【嗚嗚嗚，我隨便說說的，我一定不告訴別人，項哥，你吱一聲啊倒是，有什麽事咱們好好說……】
信息到了這裏，後面還不斷傳著新的過來。
半夜十二點，聯邦戰獸中心怎麽可能有人接通訊，但沐靈又想知道……
他不想聯系以前的人，但他認識的人中，只有這個最八卦，什麽都知道一點，問他一定有結果，並且沐靈又想知道……
算了……
將紙巾盒放到一邊，項別回了一條信息：【聯系不到了，這是借的光腦。】
說完，他把對方拉黑了，然後拆了光腦芯片，將光腦丟進垃圾桶，打算明天再買一個。
同時他又看向前方的監控屏幕，只見屏幕裏，沐靈真的睡在了月光隔壁的籠子裏，她睡在這邊，月光睡在那邊，一人一熊緊緊相貼，中間隔著一列欄桿。
而沐靈的手，正從欄桿伸過去，輕柔的撫摸白熊的爪子，而她的眼睛，則悄悄偷看對面的白狐。
只見白狐緊緊的抱著那只小狗玩偶，在小音箱輕柔的念故事聲中，雪色的狐貍終於平靜了下來，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項別看著看著，將沙發床上自己的枕頭被子抱起來，拿到裏面，給了沐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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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十二點半, 沐靈還是被光腦聲吵醒了。
她接完通訊，迷迷糊糊下樓，來到了獸醫站。
剛進獸醫站, 她就聽到裏面傳來“嗚嗚”的狐貍低吼聲, 間或的, 還有幾聲“嘎嘎”的狐貍咆哮聲。
項別正在藥櫃前拿藥，看到沐靈進來, 抿了抿唇, 道：“醒來就叫, 但不太敢直接麻醉。”
說著, 他把兩種助眠的藥拿出來，這兩種都是月光平時會吃的藥，對身體沒什麽壞處, 能放松精神，主要是幫助睡眠。
沐靈卻搖了搖頭：“月光吃的藥, 伶人吃不了, 伶人對普通麻醉劑代謝過快，對普通助眠劑自然也效用很低, 我先進去看看它。”
沐靈進去的時候, 就看到雪色的白狐正在籠子裏轉來轉去, 地上掉了三條繃帶。
白狐四只腳掌都有傷，沐靈給傷口都包紮了，但大概是不舒服，現在基本都被它弄掉了。
沐靈皺了皺眉, 站在離籠子有點遠的地方, 觀察著白狐。
“嘎！”
白狐卻發現了沐靈，它頓時警惕的退到角落, 身體沖著沐靈的方向，亮出猙獰的牙齒：“嘎——”
“怎麽會這樣……”沐靈輕輕皺了皺眉。
項別這時走進來，他以為沐靈是發現了什麽，正要問。
就聽沐靈感慨：“怎麽會生氣了還這麽漂亮……”
項別：“……”
項別面無表情的看著沐靈，涼涼的提醒她：“就讓它這麽叫？”
“它這是應激狀態，先看看它能不能哄住。”沐靈說著，卷起袖子，蹲下來與白狐平行，輕輕的喚：“伶人，伶人？”
白狐卻越退越後，最後屁股直接抵在了墻壁上，整個身體都在微微發顫，兇狠的瞪著沐靈。
“咦？”沐靈看著白狐背在腦後的兩只耳朵，還有它渾身戰栗的四肢，表情有些奇怪：“它好像很怕我？”
沐靈仰頭看向項別：“它為什麽會怕我？”
項別看了眼白狐，又看向沐靈，道：“動物對體型比自己大的生物，都會畏懼。”
“不是。”沐靈卻篤定的道：“別的動物會，但戰獸不會，麒麟、閃電、清繳、披靡、月光、踏雲、魔法，每一只S級退役戰獸，最初見到我的時候，會仇視我，會戒備我，但從來不會懼怕我，因為它們是戰獸，它們生來就是強者，它們從小到大受到的訓練，就是迎難而上，它們不會貪生怕死，更不會畏懼敵人，可現在，伶人卻怕我……這違背了它的本能。”
項別又想了想：“或許跟你開槍有關？”
沐靈再次搖頭：“我第一次見到閃電的時候，當著閃電的面對鬣狗開槍，閃電當時也沒有被嚇到，你見到踏雲的時候，也對踏雲舉槍了，踏雲也不怕你啊，它們是戰獸，應該是見慣槍的。”
項別又猜：“沒打中就不怕，打中了就怕？”
沐靈仍舊搖頭：“清繳第一次下山的時候，魏哥就對它開槍了，雖然沒有麻醉到它，但是也確確實實是打中了它的，但是清繳也不怕魏哥啊。”
沐靈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勁，伶人身上有太多違反常態的地方了，她道：“叫了這麽久，先讓它喝點營養水，吃點東西，項哥，麻煩你配個餐，我要再查查伶人的資料。”
項別“嗯”了一聲，去準備食水了，沐靈則用獸醫站的辦公光腦，點開了伶人的資料。
伶人的資料並不多，上面有它的入園時間，入園時的損傷值，曾經服役的星球及部隊，還有就是它主人的姓名，身份這些基本信息，最後就是它的病例……
沐靈剛才回到宿舍後，也看了一遍這些資料，但主要看的就是病例，可現在，她突然一頓，目光最終停留在伶人主人那一欄，上面寫著，送養人為——“聯邦戰獸中心”。
“項哥……”沐靈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伶人的主人是誰，你知道嗎？”
項別將食水都準備好了，他端著東西走過來，看向前方的顯示屏，而後沈默了下來。
沐靈看向他。
項別沈了沈眸，道：“如果是由戰獸中心完成的送養手續的話，那就說明，它的主人當時已經沒辦法親自送它退役了。”
沐靈心突然沈了下來。
什麽叫沒有辦法親自送它退役了。
為什麽沒辦法？
沐靈喉頭突然哽了一下：“不會是……犧牲了吧？”
項別道：“伶人進園時，不是我負責的，它的情況，我不太了解……我明天查查。”
沐靈有些恍惚的點了點頭，然後她接過食水，拿進去，打開籠子，把食水放到了門邊。
沐靈放下食水後，立刻就和項哥退到了外面去，然後打開了監控。
沐靈本意是想觀察伶人，看它吃不吃東西，但是因為鏡頭角度的原因，她最先看到的，卻是月光。
只見月光還是像平時一樣，縮在籠子最角落的位置，它的玩具熊被它遺棄在了籠子的前面，而它整只熊則像一只熊餅一樣，趴在地上，兩只前爪死死的抱住自己的頭。
“臥槽，月光現在怎麽這麽睡覺？這樣睡會傷到脖子的……誒，不對，它沒睡，它還在動？”
沐靈嘟噥的同時，項別看著監控裏的白熊，沈默了一下，道：“剛才，它不太對勁。”
沐靈立刻看向項別：“它怎麽了？”
項別道：“它好像被伶人醜到了。”
沐靈：“？”
沐靈呆了：“啊？”
項別道：“你翻前面。”
沐靈便單開了一個顯示屏，然後一邊觀察伶人，一邊往前面倒監控。
倒到十二點的時候，沐靈就看到病房區裏發生的大型災難現場了……然後沐靈整個人直接沈默了。
她有點心虛的道：“月光，可能是不喜歡鴨子吧……”
項別涼涼的瞥著她。
沐靈：“……”
“嘎！嘎！”
正在這時，在確定那兩個人類真的已經離開後，籠子裏的白狐又開始一邊叫喚，一邊焦躁的轉圈圈了，而那水盆和食盆，它從頭到位都沒有靠近過。
同一時間，只見A4的病房裏，月光開始更用力的抱住自己的頭了，但是它體型大，手腳太笨重，怎麽抱都抱不好，最後它也生氣了，爬起來，像人一樣站立著，走到欄桿邊，對著白狐呲牙咧嘴拍籠子。
“哐哐哐”的鐵籠聲震耳欲聾，它一邊拍還一邊呵斥：“吼！吼！”
白狐沒料到白熊會突然發難，它被嚇了一跳，夾著尾巴，不甘示弱的沖著白熊也叫喚：“嘎——嘎——”
聲音越發的沙啞破音！
“哎喲我的媽呀！”沐靈卻是嚇了一大跳，趕緊跑進去勸架！
看到沐靈進來，白狐再次慌張的縮回角落，而另一邊的白熊則突然停了下來，白熊瞅瞅沐靈，然後它默默的把兩只前腳放下來，腦袋往旁邊一伸，叼起地上的飯盆，又望向沐靈。
沐靈：“……”
沐靈頓時哭笑不得。
她避開白狐的籠子，走到月光那邊去，蹲下來無奈的問：“你叼盆盆是表示自己很乖嗎？”
白熊往地下杵了一下，讓盆盆的邊緣能更多的進它的嘴巴裏，這樣盆盆就能叼得更穩了。
沐靈伸手進去，拿住盆盆的另一邊，往外面輕輕的用力。
白熊松開了嘴，任由沐靈拿走盆盆，它舔了舔鼻子。
沐靈趁著白熊沒跑，放下盆盆後，趕緊摸了摸它的熊爪。
白熊抖了一下，把爪爪往回縮，身體小退了半步。
但區區半步，沐靈仍舊可以摸到它，沐靈便耐心的繼續撫摸著它的爪爪，溫柔的哄道：“月光不生氣了，伶人是難受才會叫的，就像月光剛來的時候，也會很難受的對不對……”
“月光要是覺得不好聽，我們就睡覺，睡著了就聽不到了，或者今天晚上姐姐在這裏陪你睡好不好？”
輕軟的聲音，治愈了白熊浮躁的大腦。
它在原地坐了下來，因為坐的時候重心往後，因此熊的爪爪也脫離了沐靈的撫摸範圍。
白熊看著沐靈空空如也的手，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往前面又蹭了一點，把自己的爪爪又伸過去了。
沐靈輕笑了一下，繼續撫摸著那只爪爪，又回頭，看向斜對面的白狐。
白狐嘴裏還在叫，同時全身發抖，被繃帶包住的傷口也浸出了更多的血。
沐靈看月光已經不激動了，她便站起來，然後越過白狐，又走了出去。
沐靈直接去配高劑量的安眠藥了。
項別站在旁邊看著她配。
沐靈道：“它的外傷不算太嚴重，但精神應該出了不小的問題，我本來想今天先讓它穩定一下，明天再做精神鑒定的，看來不行了，它要是穩定不下來，那現在就得測，迷暈就測！”
調配好的安眠藥被裝進針管裏，沐靈把針劑型麻醉槍遞給項別，道：“一會兒我在另一面吸引它的註意，項哥你從後面悄悄開槍，別讓它發現，不然它會更害怕。”
項別接過槍，低頭檢查針管是否裝好，“嗯”了一聲。
沐靈走了進去，走到一半時，她順手抓起辦公桌上的一個小狗玩偶，自從家裏孩子多了起來，沐靈就買了很多這種動物玩偶，現在園區裏到處都是。
小狗玩偶也不算小，畢竟戰獸們體型大，它們玩的玩具，肯定是有些分量的。
這個小狗玩偶差不多就有半只白狐那麽大，沐靈拿著玩偶進去後，就蹲在籠子的右側前方，用玩偶吸引白狐的註意：“伶人，伶人看姐姐這裏，看這裏？”
白狐瑟瑟發抖的看著沐靈，而後它的目光，又放到了沐靈手裏的玩偶上。
項別躲在門口，隨時準備射擊。
沐靈判斷著項別的方向，再次輕聲哄：“伶人，是小狗狗，伶人喜不喜歡小狗狗？”
白狐漂亮的身體突然往前伸了伸，它一時沒有再叫，只是鼻尖聳動著，仿佛是在空氣中嗅聞著什麽。
沐靈看它好像沒有應激，幹脆把玩偶從欄桿縫隙裏塞進去，然後抓著玩偶的屁股晃動：“來，伶人，來……”
漂亮精致的狐貍噙著一雙冰紫色的獸瞳，它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那只小狗玩偶，半晌後，它往前走了一小步。
咦？
沐靈楞住了，白狐好像真的對這個玩偶感興趣的樣子？
沐靈立刻對項哥搖了搖頭，示意他先別動手，迷暈不是目的，她其實更想更多的了解白狐的行為狀態。
項別原本已經打算開槍了，見狀皺了皺眉，還是停了下來。
白狐步伐緩慢，警惕又多疑的再次往前走了一小步，沐靈手上也繼續抖動這小狗玩偶。
“伶人，來，伶人……”
“嚶……”白狐的喉嚨裏，突然發出軟軟的撒嬌聲。
沐靈當場瞳孔地震！她又再次看向項哥！
項別也有些驚訝，沈默的看著。
“嚶嚶……”白狐又叫了兩聲，兇狠咆哮時，倔強反抗時，它的聲音明明那麽難聽，但現在放軟音調時，表達孺慕時，它的聲音又變得那麽嬌氣。
沐靈現在有點被整不會了，白狐前後兩種截然相反的態度，讓她開始想不通了。
它為什麽突然這樣？
“嚶……”白狐再次叫了一聲，然後它在匍匐著向前走了好幾步後，最終停在了距離小狗玩偶三步遠的位置。
這時白狐突然趴了下來，它在地上翻了個身，然後做出委屈和可憐的模樣，紫瞳淚汪汪的看著小狗玩偶，然後它蹭過去，用腦袋頂了一下玩偶。
距離太近了，沐靈之前被伶人攻擊過，下意識的就想把手往回縮。
可沐靈一退，白狐就更加委屈了，它用力的去蹭蹭小狗玩偶，把頭埋進小狗玩偶的脖項間……
氣味不一樣……
白狐突然發現氣味不一樣！
它立刻豎起獸瞳，踉蹌的往後退，直接又退回到了角落裏，嘴裏再出發出難聽又難過的“嘎——”聲。
同屋的白熊立刻呲了呲牙，想發火，但看到沐靈在，又憋回去了！
沐靈把小狗玩偶放在籠子裏，起身推著項哥出去，然後繼續用監控觀察裏面。
那只小狗玩偶仿佛對白狐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直到兩個人類離開後，白狐終於還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挪出去，再次仔細嗅聞那個玩偶。
聞了一會兒後，它失望的轉身離開，可走了一半，它又停了下來。
它最終還是叼起了那個玩偶，把玩偶叼到角落去，低下頭，去舔舐玩偶。
一邊舔，嘴裏時不時就發出“嚶嚶”的聲音，它仍舊想跟小狗玩偶撒嬌，即便它知道這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只。
“項哥，現在就打通訊給聯邦戰獸中心行嗎？萬一他們有人值班呢，我現在就想知道伶人到底怎麽了，資料太少了，伶人的事，只有戰獸中心知道了！”沐靈是真的急了，伶人這個樣子，太不正常了。
項別看了沐靈一眼，最終抿了抿唇，道：“好。”
說著，他一邊撥通光腦，一邊走出獸醫站。
十分鐘後，項別回來了，臉色有些沈：“伶人和它的主人，都曾服役於玄骨星，一年前，玄骨星遭到反叛軍突襲，損失慘重，原因是玄骨星本地駐守軍中，出現了一名叛徒，那個叛徒職位不低，他偷走了防禦軍事圖，令玄骨星三處重防區受到反叛軍毀滅性打擊，事成後，反叛軍在玄骨星投放大量異獸，致使百姓傷亡無數。”
沐靈的臉色瞬間非常難看，這個新聞她有印象，她一年前看過這個新聞！
項別繼續道：“那個叛徒，和伶人主人同宿舍，他們是軍校就認識的兄弟，就連他們的戰獸，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那個叛徒的戰獸，是一只S級獒犬，叫‘效忠’。”
沐靈看著監控裏，白狐孤獨的舔舐著小狗玩偶，又頻頻沖小狗玩偶撒嬌的樣子，手指緊緊攥著。
項別又道：“反叛軍偷襲的當晚，伶人的主人發現了叛徒的不對勁，爭執之間，反叛軍趕到，反叛軍放了十幾只異獸肆虐軍區總部，伶人的主人首當其沖，被一只異獸咬傷，伶人沖出來救主，險些被另一只異獸咬斷脖子，叛徒趁機帶著他的戰獸想跑，但他的戰獸不理解主人的叛變，效忠救下了伶人，還和伶人一起咬死了兩只異獸。”
“但它最終還是被主人拖走了，伶人受了傷，它的主人也受傷，等到援軍趕到時，他的主人被送往醫院，到現在還沒醒，而伶人因為神經受創，面臨退役……”
項別說到這裏時，發現沐靈的表情已經鐵青一片，他沈默了片刻，還是繼續道：
“伶人剛來園區的時候，損傷值是54%，經過這十個月，現在損傷值大概已經到了七八十的階段，而隨著損傷值的增加，它的精神也會越來越脆弱，剛才它甚至一眼沒認出小狗玩偶和真犬的區別，還對玩偶撒嬌，這說明它可能已經出現了意識模糊，甚至常識錯亂的地步……”
沐靈這時突然重重的閉上眼睛，喉嚨幹澀極了：“那我明白了……它腳上的劇烈磨損是新傷，是最近半個月才出現的，也就是說，它離開內圍，來到外圍的時間，應該也是這半個月，它沒有意識了，沒有常識了，但卻突然離開棲息地，滿山的亂跑，它這是，在找人……它分不清過去和現在，它只是突然發現它只剩下自己了，它想找它的主人，找它的朋友，所以它一直找，一直找，找得腳都壞了，身上跌跌撞撞的留了很多傷，還在找……”
沐靈喉嚨哽了一下：“它害怕人類，因為是人類背叛了它，背叛了它的主人，帶走了它的朋友，讓它變成現在這樣……”
項別發現沐靈眼眶紅了，他眉頭頓時皺起，眼睛四下看了看，去拿紙巾。
沐靈這時卻吸了下鼻子，用手背擦過眼睛，深吸一口氣道：“現在有那個玩偶陪著，它應該是暫時穩定一點了，今晚我不走了，我就睡裏面，我睡月光的隔壁，我今晚陪著它們，等明天伶人情緒穩定一點，再慢慢餵它吃藥，重新跟它建立信任。”
沐靈說著，徑直走進病房區，只留給項別一個纖細決然的背影。
拿著紙巾盒，手懸在半空的項別：“……”
“嗡嗡，嗡嗡。”
手上的光腦這時再次發出響聲。
項別看了眼光腦，就看對面打過來了兩個未接通訊，發來了十幾條信息。
【項哥？監控發給你了，就是伶人主人和那個叛徒在走廊爭執時的監控。】
【你接收一下。】
【？怎麽不接收？項哥你還在嗎？話說，你現在在哪兒啊，以後打這個通訊可以聯系到你嗎？】
【你為什麽突然問玄骨星的事啊？還大半夜的，我還以為是電信詐騙呢。】
【項哥？哈啰？】
【你不會又消失了吧？一個你，一個老魏，這三年怎麽跟人間蒸發了一樣？】
【當年到底出了什麽事啊？淵海星裏到底有什麽啊？】
【姓項的！你再不回我，我明天就告訴總統你半夜找我了！】
【嗚嗚嗚，我隨便說說的，我一定不告訴別人，項哥，你吱一聲啊倒是，有什麽事咱們好好說……】
信息到了這裏，後面還不斷傳著新的過來。
半夜十二點，聯邦戰獸中心怎麽可能有人接通訊，但沐靈又想知道……
他不想聯系以前的人，但他認識的人中，只有這個最八卦，什麽都知道一點，問他一定有結果，並且沐靈又想知道……
算了……
將紙巾盒放到一邊，項別回了一條信息：【聯系不到了，這是借的光腦。】
說完，他把對方拉黑了，然後拆了光腦芯片，將光腦丟進垃圾桶，打算明天再買一個。
同時他又看向前方的監控屏幕，只見屏幕裏，沐靈真的睡在了月光隔壁的籠子裏，她睡在這邊，月光睡在那邊，一人一熊緊緊相貼，中間隔著一列欄桿。
而沐靈的手，正從欄桿伸過去，輕柔的撫摸白熊的爪子，而她的眼睛，則悄悄偷看對面的白狐。
只見白狐緊緊的抱著那只小狗玩偶，在小音箱輕柔的念故事聲中，雪色的狐貍終於平靜了下來，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項別看著看著，將沙發床上自己的枕頭被子抱起來，拿到裏面，給了沐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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