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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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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姜曙微一刀斜斜砍下,刀刃破開青灰色的皮膚。

明明傷在要害,可面前的喪屍仍舊搖搖晃晃地向她靠近。

它睜著灰白色的雙眼,氣管的破損讓它無法順暢發出嚎叫聲,一張嘴,血液伴隨著“嗬嗬”的聲音從它嘴角漫出來。

姜曙微面上不見多少恐懼,神情麻木地握緊手中“刀柄”,像是切一塊會跑的豬肉一樣,連砍帶鋸地把喪屍脖子切斷。

面前不人不鬼的怪物終於停住腳步,噗通一聲倒地。

它的頭跌落在地,砸出一聲悶響,骨碌骨碌滾了幾圈後停住,又在混亂中被一只沾滿了泥土和汙血的鞋子踢開。

心臟在胸腔中發出震耳欲聾的吵鬧聲,姜曙微深深呼出一口氣,盡量調整狀態。

小隊殺喪屍的速度遠遠比不上喪屍增加的速度,鮮活的人類是喪屍最好的餌。

喪屍貪婪地嗅著人類的氣味,向他們追隨而來,一個個頂著已然輕微腐化的臉,熱情奔放地向他們張開雙臂。

那些僵硬的手隨著步伐晃動,急切地想要抓住些什麽。

眾人臉色都不怎麽好,面對這些仿佛永遠殺不盡的喪屍,想要逃跑的欲望占據上風。

但——

剛才在喪屍的圍追堵截之下,他們被迫走錯了路,沒能趕往停放車輛的位置。

如果直接逃離,在這樣的環境下基本沒有活路,隊長盧建只能咬牙倉促決定,大部隊負責吸引喪屍註意力,盡量拖延時間,兩名駕駛員抓緊時間去把車開過來接應。

可他們已經勉力支撐了許久,仍舊遲遲聽不見汽車的聲音。

是那兩人在半路遇害?

還是他們開了車直接逃離了這裏?

過度透支體力帶來的疲憊讓他們下意識地抗拒去想,只有目光中慢慢溢滿的絕望之色出賣了每個人的內心。

又是漫長的幾分鐘過去,姜曙微跟著隊友一同邊打邊撤,身體虛弱的感覺越發明顯,機械地又是一刀砍下。

那只喪屍被旁邊傾倒下去的喪屍擠得有些不穩,僵硬的身軀晃動兩下,那原本對準了脖子砍去的刀刃便磕在它牙齒上。

姜曙微原本就酸軟的手臂被振得發麻,動作便慢了一拍。

下一瞬,喪屍的嘴合上,用牙齒咬住了刀刃。

喪屍渾濁的眼球透出陰森森的灰光,似乎知道這東西是對面這個人類最後的依仗,牙齒死死咬住刀刃,任由刀刃割破嘴角,也不松嘴。

姜曙微手臂一時之間使不上力氣,喪屍的牙又恰好咬在卷刃的位置,一拔之下,武器反而差點脫手。

這柄自制的“刀”中間有一處最為薄弱,是她用鐵絲一點一點纏繞加固過的地方,平時用著還行,可此時已經有些松動,情況看起來不太妙。

姜曙微雙手下壓,試圖奪回武器。

那喪屍同樣伸出雙手握住她的“武器”,扯著那根鋼管往後仰,像是有了意識一樣,要將她拖進喪屍堆裏。

她知道這種時候最好直接松手,可這是她的第一把武器,也是她身上唯一一把武器了!

隊內關系不好,她一直以來被幾個隊友視為拖後腿的,如果失去了武器,被嘲諷幾句事小,就怕他們以後出任務再也不帶她一起。

姜曙微咬牙,正要與喪屍拔河,斜前方原本在攻擊她隊友的喪屍卻忽然轉換目標,伸出一只沾滿了血跡的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那只手粗糙得像老樹根,長著漆黑尖利的長甲,手心裏的臟汙盡數蹭在她袖子上,姜曙微心中狠狠一跳。

緊接著,手腕處一股大力傳來,拉得她一個踉蹌,差點就這樣投入喪屍懷抱。

身後幾乎立刻伸出一只手,死死揪住她的衣服,將她向後拉扯;在餘光中,旁邊那名本在與這只喪屍對峙的隊友卻趁機緩了口氣,像是看不到她所處危機一般,扭頭去砍殺其它喪屍。

“刀別要了,松手!”

領子在這股力道下勒入脖頸,姜曙微被卡得差點原地去世,原本就脫力的四肢此時仿佛已經離開身體,她的右手剛稍稍卸下力氣,手中的武器就立刻被奪走。

“餵,搭把手啊!”

身後熟悉的女聲對旁邊隊友低聲喊,但沒有人伸出援手。

那股力道仍舊沒有放棄,扯著她的衣服,全力與那喪屍抗衡。姜曙微左腕處已經痛到近乎麻木,脖子更是被領口勒得喘不過氣,就在眼前的世界逐漸灰暗之時,一個黑影掠過,抓著她不放的手臂瞬間斷開,腕間力道猛然松弛,她噔噔噔後退幾步,倒入隊友溫暖柔軟的懷抱。

“你們怎麽回來了?靠,先撤!”

在一片混亂中,隊長盧建的聲音在小隊中引起些許騷動。

那兩個駕駛員沒有開車離開,但是他們也沒有開著車回來接人。

來不及問更多細節,盧建知道小隊眾人早就超過極限,再這樣下去恐怕要全軍覆沒,只能再賭一把。

“先找個地方休整,待會兒再想辦法!”盧建低聲道,“西南方的商場,還記得嗎?只要咱們跑快點,拐幾個彎,就能先甩掉這些喪屍。”

眾人腦子早已停止運轉,在盧建一聲令下,同時轉身跟在他身後奔跑。

姜曙微意識模糊,眼前仍舊一陣一陣地發黑,被人支撐著,憑借最後一絲求生本能邁動雙腿。

終於,耳邊的嘈雜逐漸遠離,她再也撐不住,徹底陷入黑暗。

……

這樣的昏迷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當她再一次恢覆意識時,最先註意到的,是手腕處火辣辣的疼痛感。

“她醒了!”旁邊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曙微姐,你怎麽樣?”

姜曙微的大腦還在重啟,睜開眼睛,對上牧藝靈關切的表情。

她還有些搞不清狀況,只是本能地觀察四周。

光線昏暗,天花板看起來挺高,周圍立著幾個假人——她似乎是在一家服裝店裏。

這家店鋪似乎沒怎麽被末世後的人光顧過,架子上擺著不少女裝,以輕薄好看的材質為主,追求氣質、好看,但顯然有些過於累贅的設計在眼裏只有食水物資的末世人眼中都是雞肋。

玻璃門內的簾子拉得只留下一條縫隙,外面也沒有什麽動靜,沒有喪屍,沒有血液,這裏靜得好像一個異度空間。

姜曙微坐在服裝店的瓷磚地板上,周圍的異常完全無法忽視。

殷沁的目光中不知為何帶有一絲歉意,其他的隊友們幾乎都在距離自己最遠處靠墻坐著,看他們防備的眼神和姿勢,就好像自己馬上就要暴起傷人。

姜曙微:?

在她被喪屍攻擊時,拉住她的、幫她喊隊友幫忙的就是殷沁。

但為什麽殷沁的眼神…t…

心頭湧起一陣不妙的感覺,她緩緩擡起左手。

在逃命時還沒覺得疼,此時一註意到,左手腕處的傷口立刻開始傳來無法忽視的痛感。傷口在她昏迷時已經被處理過,纏了幾層繃帶,繃帶被傷口滲出的血液侵染,透出一大團血跡。

流血了。

她定定地盯著繃帶上的血跡看了幾秒,伸出右手食指輕輕觸摸繃帶被染紅的部分,是濕的。

昏迷前的記憶完全蘇醒,姜曙微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來。

喪屍那一爪子,把她的手腕抓破了?

她要死了。

在末世艱難求生三個月,第一次距離死亡這麽近。

她會變成喪屍——像她剛剛殺死的那些一樣,渾渾噩噩地撲咬更多的人。

紛亂的想法塞滿腦子,姜曙微感到呼吸有些不暢,可能是變異要開始了。

她沈默片刻,用右手輕輕揭開繃帶,手腕處的兩道傷口猙獰,原本已經止住血,撕繃帶的動作牽扯了傷口,又重新滲出血來。

傷口處的疼痛好像也沒有剛才那樣鮮明了。

一直以來最擔心的事情發生,心中除了些微的恐懼,更多的是茫然。

旁邊伸過來一只手,帶著微微的涼意,覆在她額頭上。

這股涼意將她的理性一並帶回,大腦重啟成功,重新開始運轉。

小隊所有成員都擠在這家服裝店中,殷沁和牧藝靈是唯二對她投來關切目光的,其餘人均目光冷漠,個別人的目光中甚至帶有惡意。

她順著窗戶向外看了一眼,光線還行,但看不見太陽,無法判斷時間。

“我昏迷了多久?”

牧藝靈不太確定,正要估算時間,卻被另一隊友打斷:“起碼兩三個小時了!你知不知道耽誤了我們多長時間?要不是你,大家現在已經上車回營地了!”

牧藝靈雖然沒有表,但她全程清醒,眾人在這家店裏做了什麽事,說了什麽話,她都有印象。

滿打滿算不會超過一個半小時。

那兩名駕駛員為了躲避喪屍,在這附近兜圈子,不僅繞了不少冤枉路不說,憑白耽誤時間還沒能完成任務,最後差點迷路,本就有錯在先。

姜曙微被喪屍攻擊,旁邊那人明明可以幫忙,哪怕照著喪屍手臂砍一刀,也不至於讓她差點死在那兒。

更別說,逃進來的時候,除去姜曙微昏迷,其他人也都累得說不出話,本就需要時間休整、恢覆體力,眾人商量下一步計劃也需要時間。

這會兒竟然能將全部責任歸在一個人身上。

看到牧藝靈不忿的表情,姜曙微便知道“兩三個小時”是誇大的說法,但也沒有急著反駁。

她點點頭,自然道:“一般被喪屍傷到,會在一個小時以內完成變異過程,既然已經過了這麽久,我可能沒什麽事兒。現在我除了有點頭暈、傷口有點疼之外,沒什麽其他異常。”

以她手腕傷口的慘狀來看,如果要變異,會比一般人要更快一些。

“裝什麽?你一定要在路上變成喪屍然後害死所有人嗎?”蹲坐在門口的一人抗議,他壓著嗓子,眼睛看向盧建,“隊長,咱們已經耽誤了這麽長時間了,不能再等下去了!咱們把她扔在這兒快走吧,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他們曾經見過不少次,受了傷的人,上一秒還在絕望痛哭,下一秒就渾身抽搐痙攣,再一睜眼,雙目發白,咧著嘴齜牙就要啃人。

也有人隱瞞傷勢,求人好心收留,卻在好心人毫無防備之時突然變異。

在無數感染了喪屍病毒的人裏,只有少數幸運兒真的挺了過去,覺醒異能,從此獲得更多生存機會。

異能是所有普通人的夢想,只是這東西實在難以捉摸,沒有人知道究竟如何覺醒異能。

有人在末世降臨當天就能覺醒,有人經歷生死危機突然覺醒,還有人被喪屍所傷,撐過去,就獲得了異能。

但感染喪屍病毒後覺醒異能的實在不多。

牧藝靈連忙問:“曙微姐,你有沒有覺醒什麽異能?”

這句話沒引起什麽關註,有幾人皺著眉頻頻透過縫隙往外看,幾次三番試圖催促隊長快些離開,還有一人手中握著一根藤蔓,雙眼緊盯著姜曙微的一舉一動,似乎她一旦露出什麽變異的跡象,這人就會立刻沖上去把她捆住。

顯然其他隊員都不認為姜曙微會覺醒異能。

姜曙微將視線從這些人身上收回,坐直身體,試著閉上雙眼。

她對異能一無所知,以前偶爾聽到過其他異能者的對話,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對那些只言片語沒什麽頭緒。

紛亂的心緒隨著呼吸一點一點平覆下來,姜曙微微微擰眉,並沒有感受到有什麽不同。

時間在流逝,即便不睜開眼,她也能從那些人的呼吸聲中聽出不耐;

左腕處的傷口還在發疼,裹在上面的繃帶被血染過,濕漉漉地繃在皮膚上;

吞咽口水的聲音、光線透過眼皮的光亮、混合著些許血腥味的伴有灰塵的氣味……

在姜曙微幾乎要失望地睜開眼時,她的皮膚感受到了空氣的潮濕。

那感覺說起來很奇怪,因為除非在極端潮濕或幹燥的環境下,人類是一種很容易習慣環境濕度的生物,並且很難意識到濕度細小的變化。

可現在,一直以來被她習慣性忽視的濕氣,突然擁有了存在感。

還不等她驚訝,眼前景象一變。

一層十分淺淡的藍色突兀出現,有些像繚繞的霧氣,在她眼中呈現出一個不太均勻的圖像。

她幾乎是立刻知道,那是這個環境中的水分。

不僅如此,這層藍色在她看清後逐漸消失,變成了幾團顏色更深的立體形狀。

也是水。

瓶裝的、袋裝的,所有原本隔著背包,被遮擋著的水都散發出微弱的淡藍色光芒,仿佛在透視下,都直接出現在她眼中。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她花費片刻時間感受自己與水之間的微妙聯系,隨後睜開眼。

時間緊迫,不能繼續浪費在探究異能上了。這東西一時半會沒辦法成為她的戰鬥手段,那麽等到回了營地之後再研究也不遲。

她睜開眼,平靜陳述:“我覺醒了水系異能。”

牧藝靈剛發出驚喜的聲音,就被一人打斷:“不可能!”

那人沒能克制住自己的聲音,這尖利的聲音在安靜的室內顯得有些突兀,驚得他立刻捂住嘴,空氣一瞬間變得凝滯。

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到一直向外觀望的隊員對他們說“沒有喪屍”後,才松了口氣。

盧建皺眉瞪了那人一眼,壓著嗓子道:“沒時間爭這些了,先上車回營地。跟姜曙微同車的記住看好她,一旦有變異的征兆,下手果斷點,不要連累其他人。”

他的目光與牧藝靈和殷沁交匯片刻,目光中含有警告。

“現在所有人拿好東西準備出發,再磨嘰,你們就給我在這地方過夜。”

眾人臉色一肅。

對於小隊來說,在營地外過夜屬於下下之選。

一方面,他們的日常活動都會產生聲音,這些聲音在夜晚總會讓人更加心驚肉跳,隊員在這樣的壓力之下很難休息好,對次日的戰鬥總是不利的。

另一方面,喪屍在夜裏也不會停止活動。或者說,有著夜色遮掩行動的喪屍們,由於動作比白天更加遲緩,更加難以觀測,極有可能一覺醒來後發現四面八方全是大批喪屍。

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強行突圍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只能收斂氣息,等待喪屍自行離開。

如果運氣好些,能在食物耗盡之前出去也就算了,但如果喪屍一直在附近紮堆,那麽食物吃完後就只有死路一條。

或許有人能在喪屍潮中逃脫,但小隊對自己的實力心裏有數,這個人絕對不會是他們中的人。

在“過夜”的威脅下,眾隊員都迅速收拾好東西,背起背包準備離開。

在姜曙微還昏迷時,隊伍就已經提前規劃了撤離路線。

窗邊和門邊的隊員一直盯著外面的情況,除她以外的所有人此時對外面喪屍數量都大致清楚——

先前被甩開的喪屍此刻還在樓外徘徊,而樓內狀況不錯,從他們躲進來到現在為止,一個喪屍也沒有出現過。

牧藝靈簡單覆述一遍撤離路線,末了說道:“沒事,曙微姐,兩輛車都在樓下,撤離路上沒什麽喪屍,只要跟好隊伍,還是很安全的。”

用來遮擋玻璃門的簾子已經被小心拉開,商場內部的景象一覽無餘。

這是一個看起來生意不太好的商場,很多店鋪位門口沒有掛招牌,玻璃上貼著白紙,能模模糊糊地看出寫著兩個大字,大約是“招租”。

空空蕩蕩,一只喪屍都沒有。

姜曙微只是匆匆掃了一眼,心中泛起難以言說的怪異感。

就好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亦或是大海看似平靜的海面。

不對勁。

她下意識摸向腿側,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武器已經被奪走t,現在的她,手無寸鐵。

玻璃門被推開,已經有人陸陸續續走出去,她的目光迅速掃過周圍的布置。

兩手空空實在令人毫無安全感,她需要能夠用來防身的東西。

服裝店內東西不少,卻都派不上什麽用場——

皮面矮凳無法抓握、假人模特是塑料材質,攻擊力約等於0、穿衣鏡一擊即碎,不僅不能防身,破碎後還會傷到自己。

唯一看起來能有點用處的,是角落裏一個躺倒的幹粉滅火器。

來不及再多翻找,她把滅火器拎起,快走幾步追上隊伍,低頭查看壓力表,確認滅火器可以使用,這才放心一些。

兩手抱著自己身上唯一的“武器”,她分出幾分註意力,觀察起這棟建築。

比起總會藏著許多喪屍的超市,這家商場內部“幹凈”得甚至有些異常,這麽大的一棟建築內部,除了他們之外竟然連半個人影都沒有,風平浪靜就好像異世界一般。

地面似乎很久沒有被打掃過,兩邊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中央是雜亂的腳印,地面上有褐色的痕跡,似乎是什麽液體被踩踏,後又凝固風幹。

隊伍眾人在這樣的環境中卻明顯有些松懈,沒有像往常一樣盡量不發出聲音,盡管已經習慣性放輕腳步,但細碎的腳步聲和鞋面摩擦地板產生的聲音,在過於安靜的商場中顯得分外刺耳。

姜曙微沈默著走在隊尾,與牧、殷二人呈三角形站位,這是她們在這些天戰鬥所形成的默契。

就在隊伍即將走到樓梯口時,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低呼:“小心!”

姜曙微下意識扭頭,一個身材臃腫的喪屍竟然迎面朝她撲來!

它背後的地形並不覆雜,只有一個商場指示牌和一個垃圾桶。先前隊伍這麽多人路過,這喪屍硬是等到他們都走過去,才從指示牌後方繞出來偷襲!

它身高大概只有一米七幾,但身材肥碩、虎背熊腰、還挺著一個大肚腩,距離一近,幾乎填滿姜曙微的視野,給人的壓迫感十足。

身體的疲憊拖累了反應速度,姜曙微明知自己該盡快躲避,可腳下卻像是生了根一樣邁不動步子,雙眼就這麽緊盯著越來越近的喪屍——

眼看著喪屍的長甲就要向她抓來,手臂這才遲了一步做出反應,將一直抱在懷中的滅火器擡高,擋住喪屍一擊。

她差點被這傳來的力道帶得摔倒,身後殷沁及時出現,扶了一把,讓她堪堪找回平衡。

喪屍一擊不成,又是一撲,沈甸甸的身軀帶著一股腥臭氣息迎面而來,姜曙微順著殷沁的力道,橫跨一步,向左一挪,喪屍撲了個空。

它憤怒地大吼一聲,調轉方向,動作笨拙地轉身,欲要追擊,殷沁長腿一邁,揮動手裏的輕型斧劈向喪屍的頭,砍在了喪屍顴骨處。它被這股力道打偏了頭,像是挨了一耳光,可除去那道完全不足以致命的傷口外,沒有對喪屍產生半點威脅。

喪屍被顯然已經被完全激怒,再次發出更大聲的嚎叫,轉而向她發起攻擊!

姜曙微終於得空拔掉了保險銷,她一手捏著管子對準喪屍面部,另一手吃力地拉著滅火器提手,盡力擡高。

管子太短,不擡高很有可能起不到作用,反而阻礙隊友視線。

她發狠地盡全力擡高右手,將管子湊近喪屍雙眼,壓下握把,大量的白色粉末噴湧而出,覆蓋在喪屍的臉上,阻礙了它的視覺和嗅覺。

見喪屍停住腳步,站在原地揮舞雙手,失了方向,殷沁緊接著掄圓了斧子再次劈砍過來。

這一下使了十成的力道,一斧下去,立刻將喪屍的脖子斬斷!

喪屍“撲通”一聲倒地,還不等喘口氣,三人均是一驚。

從此處向上看去,商場每一層的玻璃矮墻後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影”!

原來不是沒有喪屍,只是它們都躲在不知什麽地方。

而此刻,她們的戰鬥聲和喪屍的嚎叫聲像是一種信號,將它們引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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