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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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
這一曲《春江花月夜》, 二人合奏得算是有默契。
只是一曲作罷，窗外天色漸濃，連屋內燃著的薰籠也變得淡淡。
似乎察覺到什麽, 在琴音止歇之後, 身前之人緩緩松開手。面上莫名撲打一陣燥熱, 讓戚師師有幾分不自然，退了後。
雨聲繾綣, 斷人思緒。
薰籠的香氣拂面, 少女擡起蜷長的眼睫, 望了姜朔一眼。
他收回衣袖，依舊是平日裏那副不動聲色的模樣。
“我……我有些倦了。”
言罷這一句，戚師師如逃也似的回到床上。她掀開厚實的被褥, 背朝著姜朔躺了下去。怦怦的心跳也一道落下來, 墜在她耳邊。
動作靈敏而迅速。
活……像只小兔子。
身後似傳來一聲輕笑，不過少時，又是一道極輕的腳步聲。
戚師師感覺到, 身後的床榻似乎陷了陷, 有人迎上前, 也躺在了這張不大不小的床榻上。
對方的身形貼向她, 卻又與她保持著一段距離。
戚師師心跳忽然加快。
這是一種萬物始覆蘇的感覺。
好似……春雨落滿大地。
春風輕拂而過，卻萬物無聲。
只落得天地一片極輕的酥.麻與癢意。
戚師師咬著下唇, 任由他氣息貼近。
微熱的氣息, 自後背, 漸漸蔓延至脖頸。
少女後背繃直。
她也並不知曉，對方可否有發現出她的異樣。戚師師只覺得自己整個人變得十分不自然。
“姜, 姜朔。”
她道。
“你離我……”
“怎麽了？”
“你離我……實在太近了。”
她不是很舒服。
臉也紅，心也跳。
整個人十分地不自在。
聞言, 身後傳來悶悶一聲笑。
姜朔的笑聲很輕，很低。聽了她這一句話，對方並未離去，反倒是窗外秋雨聲漸熄。
秋雨打落芭蕉，她心跳聲愈發明烈。
便就在此時，身後又落下一聲。
“師師。”
“嗯。”
姜朔的聲音很輕。
“轉過來。”
“怎麽了？”
“你轉過來。”
雖是不明所以，她還是聽著對方的話，將半邊身子轉過去。
姜朔：“閉眼。”
忽然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掠過她的雙唇，她猛一睜眼，那吻卻是淺嘗輒止。姜朔松開她，只餘下他唇角邊的笑意。
戚師師像一只驚慌失措的小鹿，怔怔地望向她。
蜷長的眼睫遮掩著的，是她微顫的眸光。
“你……你……”
忽而一陣敲門聲，令她回過神。
“大人，夫人。”
聽那聲音，來者是烏春。
戚師師通用著臉，低垂下杏眸，而後飛快攥住被褥一角，用其遮擋住下半張臉。
是烏春大人，前來給她與姜朔送飯。
戚師師這才後知後覺，她尚未用膳，此刻已是饑腸轆轆。
誘人的飯香順著微風飄進來，現下她與姜朔二人雖有些狼狽，可眼前的飯菜卻是格外豐盛。
放眼凝望而去，滿桌子皆是她平日裏最愛吃的菜品。見狀，姜朔笑吟吟地執起雙筷，往她碗中夾菜。
“怎麽還不吃，都聽見你肚子咕嚕叫了。”
餓貓。
她果然很餓了，此刻只與姜朔獨處著，卻也還保留著那一份矜持。雖如此，未用多久這桌上飯菜還是被洗劫一空。待放下筷子時，戚師師才發覺，姜朔只吃了幾口。
他的筷子並未動幾下。
相反的，男人只身坐在那裏，對著她笑。
笑什麽？
戚師師低下頭，耳根卻是微紅。
沒羞沒臊的。
二人用罷了膳。
天色將晚，支摘窗外昏昏沈沈的天色，令戚師師分不清如今是何時。她只覺得身上乏得累人，便思量著再去榻上小憩片刻。
轉過頭去，她正思量著這床板看起來甚硬，雨就這般漸漸小下來。
沒有從前的風雨呼嘯，轉而又停歇。
姜朔看著她：“是想要回府麽？”
戚師師點點頭。
此處總不及姜府舒服的。
姜朝謁點點頭，帶她下樓，而後又笑著抱她上馬車。
馬車不疾不徐地前行，車軲轆轉過些許泥濘的路，昏暗的馬車之內，戚師師閉上眼。
不知為何，她覺得往常寬敞的馬車，今日卻顯得有些狹窄了。
竟讓她雙手緊張地搭在膝上，呼吸亦微屏。
她有些熱。
閉上眼，仿若又有一個輕柔的吻落下來。蜻蜓沾著露水，呢喃著落上她的耳背。
四肢百骸閃過一陣輕顫，令戚師師猛然睜眼。她杏眸微亂，一擡眸，便對上對方那雙笑意淡淡的眼。
羞人。
她扭過脖子，不再去理會姜朔。
……
一回到姜府，“嘭”地一聲門響，戚師師逃也似的將自己關在相思苑內。
屋內的八角薰籠燃著，隨風送來溫暖的香氣。
也不知是不是暖風熏得，她的面上忽然一陣泛紅。
眼前閃過客房中那一個淺嘗輒止的吻。
便就在此時，屏風後傳來簌簌輕響。緊接著便是一陣“噠噠噠”的小跑聲。
“娘親，娘親——”
是元寶。
小團子見了她甚是興奮，踉踉蹌蹌地朝她跑來。
懷中一重，元寶一下撲進她懷裏。
“娘親回來啦！”
他擡起一雙烏黑透亮的眼。
小男孩本就生得粉雕玉琢，如今模樣更是叫人憐愛喜歡。戚師師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轉瞬又聽他道。
“娘親，你，你……”
戚師師：“怎麽了？”
小孩子原本亮晶晶的眸子，此刻有些許擔憂。
“娘親，你的臉好紅……”
戚師師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嘶，果然很燙。
“娘親，你是生病了麽？”
身前是小男孩擔憂的話語與眼神，她連忙抱住對方，道。
“未、未生病，元寶，莫要亂說。”
“那阿娘您……”
“阿娘是熱的。”
小男孩“噢”了一聲，似懂非懂。
面上燙熱未去，總能令人不由自主地想到客房中那一吻。
輕柔的、溫和的吻意，卻帶著無可遮掩的炙熱，落在她的唇瓣，猶如蜻蜓停落，春池泛然。
漣漪輕蕩著，春風拂過她的後頸。
短暫出神之時，院內突然響起叩門聲，一名受了姜朔使喚的婢女，前來相思苑。
“夫人。”
對方道：“奴婢奉大人之命，來給夫人送藥膏。”
藥膏？
元寶牽著她的幾根手指，擡起頭，“娘親受傷了嗎？”
戚師師抿了抿唇，而後又撫了撫小男孩的發頂。
“陳年舊傷，不礙事的。”
雖這麽說，元寶眼底依舊有擔憂。甚至，她還從這個稚童眼中，看出對她的心疼。
這麽小的年紀，便已想著心疼娘親。戚師師心頭一暖。
上前推開門，那婢子先恭敬朝她一福身，而後遞來一瓶膏藥。
銀白色的瓶身，其上雕刻著數枝梅花，甚是精致清雅。
戚師師言了聲謝，而後擡手屏退婢子。
乳白色的膏體，聞起來有淡淡的梅花香味，那婢女說，此藥膏用舒痕之效。
戚師師想起來後背那一條蜿蜒的疤痕。
又與元寶玩鬧了一番，不知不覺天色已晚。佩娘走進來，抱著他前去休憩。獨留戚師師一人在屋中。
心想著那一瓶藥膏，她找了面鏡子，欲試一試其功效。
微風隱隱，梅香拂面。藥膏的味道籠罩住淡淡的熏香，襯得夜色愈發迷離。
便就在戚師師欲兀自解開衣扣時——
驟然一道叩門聲，有人踩著月色，緩緩而來。
隨風擺過他身上清雅的蘭香，姜朔雪衣上落滿了月華，正兀自一人，緩步走入她的寢臥。
戚師師微驚，下意識自座上站起。
對方眉目溫和，掃過她桌上正打開著的舒痕膏藥，眼底閃過淡淡的情緒。
終了，他理了理衣袖，於戚師師身邊坐下來。
男人聲音淡淡，此刻卻聽不出什麽情緒。但戚師師知曉，他此時，定然是不開心。
“前些日子入宮，陛下賞我這一瓶舒痕藥膏。此乃東遼朝貢之物，如此小的一瓶藥膏，其中添之以天山雪蓮等數種奇珍異草，對祛除疤痕極其有效。”
“你莫要擔心，此藥膏我親自試過，能祛除燙傷。自使用的第四五日，疤痕便會漸漸淡去，使用大半個月，肌膚即是光潔如新。”
姜朔自顧自言語，說得十分認真。
倒是戚師師，敏銳地察覺出他話語中的不對勁。
“你……試過？”
她擡起頭，問。
“你何時試的？”
“在哪裏試的？”
一連串的問詢倒是令姜朝謁猝不及防，他楞了楞，閃爍著眸光道：
“身上舊傷。”
身上舊傷？
他的身上，又如何來的燙傷？
戚師師心有狐疑。
卻見姜朔不等她阻攔地，徑直取過那藥瓶。
對方的動作將她全部話語堵住，戚師師的手也被他牽過，身形轉了轉。
戚師師：“我……”
姜朔要給她上藥。
她的傷在後背，若是上藥，勢必先要去衣。
她站起身，心中隱隱有抗拒。
“我自己換藥即可。”
見她起身，姜朔坐在原地，擡頭看著她。
“師師，你如何給自己上藥？”
“我自己對著鏡子……”
姜朔再度拉過她的手。
她的手指很細，還很涼，像一塊上好的、凝白的玉。
被他牽住的那一瞬，戚師師左眼皮跳了跳，她下意識地想要縮回手，忽爾自指尖又傳來一陣顫栗。
極輕微的顫意，自指尖游走，傳及四肢百骸。
一刻之間，戚師師心中萬般鬥爭。
鬥爭，羞赧，抗拒。
情緒隨著暖霧游離，她的面上更添紅暈。
驟然，姜朔的指尖也覆了過來。
“師師。”
他的話語分外輕柔，如同春風的囈語聲。
那手指亦化作酥.麻的雨，她整個人被對方牽過去，背對著他，再度坐下來。
“莫害怕。”
溫熱的氣息自後頸拂上來。
姜朔安撫著她，伸出手。
“師師，莫怕。”
“不要緊張。”
輕輕拉下她的衣領。
雪白，細膩。
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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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有些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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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靈敏而迅速。
活……像只小兔子。
身後似傳來一聲輕笑，不過少時，又是一道極輕的腳步聲。
戚師師感覺到, 身後的床榻似乎陷了陷, 有人迎上前, 也躺在了這張不大不小的床榻上。
對方的身形貼向她, 卻又與她保持著一段距離。
戚師師心跳忽然加快。
這是一種萬物始覆蘇的感覺。
好似……春雨落滿大地。
春風輕拂而過，卻萬物無聲。
只落得天地一片極輕的酥.麻與癢意。
戚師師咬著下唇, 任由他氣息貼近。
微熱的氣息, 自後背, 漸漸蔓延至脖頸。
少女後背繃直。
她也並不知曉，對方可否有發現出她的異樣。戚師師只覺得自己整個人變得十分不自然。
“姜, 姜朔。”
她道。
“你離我……”
“怎麽了？”
“你離我……實在太近了。”
她不是很舒服。
臉也紅，心也跳。
整個人十分地不自在。
聞言, 身後傳來悶悶一聲笑。
姜朔的笑聲很輕，很低。聽了她這一句話，對方並未離去，反倒是窗外秋雨聲漸熄。
秋雨打落芭蕉，她心跳聲愈發明烈。
便就在此時，身後又落下一聲。
“師師。”
“嗯。”
姜朔的聲音很輕。
“轉過來。”
“怎麽了？”
“你轉過來。”
雖是不明所以，她還是聽著對方的話，將半邊身子轉過去。
姜朔：“閉眼。”
忽然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掠過她的雙唇，她猛一睜眼，那吻卻是淺嘗輒止。姜朔松開她，只餘下他唇角邊的笑意。
戚師師像一只驚慌失措的小鹿，怔怔地望向她。
蜷長的眼睫遮掩著的，是她微顫的眸光。
“你……你……”
忽而一陣敲門聲，令她回過神。
“大人，夫人。”
聽那聲音，來者是烏春。
戚師師通用著臉，低垂下杏眸，而後飛快攥住被褥一角，用其遮擋住下半張臉。
是烏春大人，前來給她與姜朔送飯。
戚師師這才後知後覺，她尚未用膳，此刻已是饑腸轆轆。
誘人的飯香順著微風飄進來，現下她與姜朔二人雖有些狼狽，可眼前的飯菜卻是格外豐盛。
放眼凝望而去，滿桌子皆是她平日裏最愛吃的菜品。見狀，姜朔笑吟吟地執起雙筷，往她碗中夾菜。
“怎麽還不吃，都聽見你肚子咕嚕叫了。”
餓貓。
她果然很餓了，此刻只與姜朔獨處著，卻也還保留著那一份矜持。雖如此，未用多久這桌上飯菜還是被洗劫一空。待放下筷子時，戚師師才發覺，姜朔只吃了幾口。
他的筷子並未動幾下。
相反的，男人只身坐在那裏，對著她笑。
笑什麽？
戚師師低下頭，耳根卻是微紅。
沒羞沒臊的。
二人用罷了膳。
天色將晚，支摘窗外昏昏沈沈的天色，令戚師師分不清如今是何時。她只覺得身上乏得累人，便思量著再去榻上小憩片刻。
轉過頭去，她正思量著這床板看起來甚硬，雨就這般漸漸小下來。
沒有從前的風雨呼嘯，轉而又停歇。
姜朔看著她：“是想要回府麽？”
戚師師點點頭。
此處總不及姜府舒服的。
姜朝謁點點頭，帶她下樓，而後又笑著抱她上馬車。
馬車不疾不徐地前行，車軲轆轉過些許泥濘的路，昏暗的馬車之內，戚師師閉上眼。
不知為何，她覺得往常寬敞的馬車，今日卻顯得有些狹窄了。
竟讓她雙手緊張地搭在膝上，呼吸亦微屏。
她有些熱。
閉上眼，仿若又有一個輕柔的吻落下來。蜻蜓沾著露水，呢喃著落上她的耳背。
四肢百骸閃過一陣輕顫，令戚師師猛然睜眼。她杏眸微亂，一擡眸，便對上對方那雙笑意淡淡的眼。
羞人。
她扭過脖子，不再去理會姜朔。
……
一回到姜府，“嘭”地一聲門響，戚師師逃也似的將自己關在相思苑內。
屋內的八角薰籠燃著，隨風送來溫暖的香氣。
也不知是不是暖風熏得，她的面上忽然一陣泛紅。
眼前閃過客房中那一個淺嘗輒止的吻。
便就在此時，屏風後傳來簌簌輕響。緊接著便是一陣“噠噠噠”的小跑聲。
“娘親，娘親——”
是元寶。
小團子見了她甚是興奮，踉踉蹌蹌地朝她跑來。
懷中一重，元寶一下撲進她懷裏。
“娘親回來啦！”
他擡起一雙烏黑透亮的眼。
小男孩本就生得粉雕玉琢，如今模樣更是叫人憐愛喜歡。戚師師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轉瞬又聽他道。
“娘親，你，你……”
戚師師：“怎麽了？”
小孩子原本亮晶晶的眸子，此刻有些許擔憂。
“娘親，你的臉好紅……”
戚師師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嘶，果然很燙。
“娘親，你是生病了麽？”
身前是小男孩擔憂的話語與眼神，她連忙抱住對方，道。
“未、未生病，元寶，莫要亂說。”
“那阿娘您……”
“阿娘是熱的。”
小男孩“噢”了一聲，似懂非懂。
面上燙熱未去，總能令人不由自主地想到客房中那一吻。
輕柔的、溫和的吻意，卻帶著無可遮掩的炙熱，落在她的唇瓣，猶如蜻蜓停落，春池泛然。
漣漪輕蕩著，春風拂過她的後頸。
短暫出神之時，院內突然響起叩門聲，一名受了姜朔使喚的婢女，前來相思苑。
“夫人。”
對方道：“奴婢奉大人之命，來給夫人送藥膏。”
藥膏？
元寶牽著她的幾根手指，擡起頭，“娘親受傷了嗎？”
戚師師抿了抿唇，而後又撫了撫小男孩的發頂。
“陳年舊傷，不礙事的。”
雖這麽說，元寶眼底依舊有擔憂。甚至，她還從這個稚童眼中，看出對她的心疼。
這麽小的年紀，便已想著心疼娘親。戚師師心頭一暖。
上前推開門，那婢子先恭敬朝她一福身，而後遞來一瓶膏藥。
銀白色的瓶身，其上雕刻著數枝梅花，甚是精致清雅。
戚師師言了聲謝，而後擡手屏退婢子。
乳白色的膏體，聞起來有淡淡的梅花香味，那婢女說，此藥膏用舒痕之效。
戚師師想起來後背那一條蜿蜒的疤痕。
又與元寶玩鬧了一番，不知不覺天色已晚。佩娘走進來，抱著他前去休憩。獨留戚師師一人在屋中。
心想著那一瓶藥膏，她找了面鏡子，欲試一試其功效。
微風隱隱，梅香拂面。藥膏的味道籠罩住淡淡的熏香，襯得夜色愈發迷離。
便就在戚師師欲兀自解開衣扣時——
驟然一道叩門聲，有人踩著月色，緩緩而來。
隨風擺過他身上清雅的蘭香，姜朔雪衣上落滿了月華，正兀自一人，緩步走入她的寢臥。
戚師師微驚，下意識自座上站起。
對方眉目溫和，掃過她桌上正打開著的舒痕膏藥，眼底閃過淡淡的情緒。
終了，他理了理衣袖，於戚師師身邊坐下來。
男人聲音淡淡，此刻卻聽不出什麽情緒。但戚師師知曉，他此時，定然是不開心。
“前些日子入宮，陛下賞我這一瓶舒痕藥膏。此乃東遼朝貢之物，如此小的一瓶藥膏，其中添之以天山雪蓮等數種奇珍異草，對祛除疤痕極其有效。”
“你莫要擔心，此藥膏我親自試過，能祛除燙傷。自使用的第四五日，疤痕便會漸漸淡去，使用大半個月，肌膚即是光潔如新。”
姜朔自顧自言語，說得十分認真。
倒是戚師師，敏銳地察覺出他話語中的不對勁。
“你……試過？”
她擡起頭，問。
“你何時試的？”
“在哪裏試的？”
一連串的問詢倒是令姜朝謁猝不及防，他楞了楞，閃爍著眸光道：
“身上舊傷。”
身上舊傷？
他的身上，又如何來的燙傷？
戚師師心有狐疑。
卻見姜朔不等她阻攔地，徑直取過那藥瓶。
對方的動作將她全部話語堵住，戚師師的手也被他牽過，身形轉了轉。
戚師師：“我……”
姜朔要給她上藥。
她的傷在後背，若是上藥，勢必先要去衣。
她站起身，心中隱隱有抗拒。
“我自己換藥即可。”
見她起身，姜朔坐在原地，擡頭看著她。
“師師，你如何給自己上藥？”
“我自己對著鏡子……”
姜朔再度拉過她的手。
她的手指很細，還很涼，像一塊上好的、凝白的玉。
被他牽住的那一瞬，戚師師左眼皮跳了跳，她下意識地想要縮回手，忽爾自指尖又傳來一陣顫栗。
極輕微的顫意，自指尖游走，傳及四肢百骸。
一刻之間，戚師師心中萬般鬥爭。
鬥爭，羞赧，抗拒。
情緒隨著暖霧游離，她的面上更添紅暈。
驟然，姜朔的指尖也覆了過來。
“師師。”
他的話語分外輕柔，如同春風的囈語聲。
那手指亦化作酥.麻的雨，她整個人被對方牽過去，背對著他，再度坐下來。
“莫害怕。”
溫熱的氣息自後頸拂上來。
姜朔安撫著她，伸出手。
“師師，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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