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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小偷?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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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小偷?強盜!

博德死於槲寄生。

這代表著奧丁留下的最為強大隱蔽的魂器毀於一旦。

“母親!”

霍德掙脫束縛, 踉踉蹌蹌趕到弗麗嘉身邊,勉力支撐著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弗麗嘉面色蒼白如紙,緊緊抓著霍德的手臂, 害怕再度失去他。

悲痛、心酸、憤怒、仇恨、喜悅……無數種覆雜的情緒朝她襲來,然而堪堪不能壓垮她,弗麗嘉直起身子,奮力昂起頭, 朝不遠處的高法依格和徹達發出一聲心底的吶喊。

“救救托爾!”

她不能再失去任何一個孩子。她後悔不久前那樣草率地讓托爾離開。

在冥照之宮發生的一切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高法依格也不例外。隔著一段距離, 她硬著頭皮對上弗麗嘉殷切的目光,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這算是一個承諾嗎?

但她其實此時對於托爾還有奧丁其他的魂器去處毫無頭緒啊。

“你覺得托爾現在在哪兒?”她對徹達耳語, “他受博德的操控, 現在博德死了, 他會不會回阿斯加德殺個回馬槍啊?”

“要是那樣就好了。”徹達苦笑, 也說出她心裏所想。

博德死了, 但托爾鏡子裏的靈魂碎片還存在, 由它控制著的托爾,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保全自己, 更不可能自投羅網了。

高法依格又掰著指頭數起來。

“海裏的鏡子一個, 芬裏爾一個, 博德一個,現在已經去掉三個了……還剩五個。”她邊道, “已知托爾身上的鏡子算一個,岡多尼爾和莫比烏斯大概率算兩個……還差兩個!”

高法依格理清思路,眉頭卻越皺越深。

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剩下兩個是什麽。

繼尋找海姆達爾……啊不, 身邊這個人的魂器之後, 高法依格感覺自己又一次陷入同樣的拼圖游戲裏,不同之處在於, 上次是為了覆活,這次是為了毀滅。

“拜托,世界之樹都要完蛋了……”她嘟囔著。

徹達牽起她的手,想要安慰她:“別著急,一定會找到的……”

他停住,因為看到高法依格擡起臉來,竟然在笑。

“……所以這是加了時限的拼圖游戲啊!更刺激了!“

徹達:“……”

高法依格轉頭看著他,目光亮亮的:“剛才博德——不是——奧丁說,世界之樹的末日,他會想辦法。”

“拜托!有我在,哪裏能輪到他?”

徹達無言以對,猝不及防高法依格突然踮起腳尖,摟住他的脖子。

她湊近的雙唇在他的唇瓣上狠狠蹭了下,而他剛想回應時,她已經離開了。

她站在他面前,紅潤的嘴唇泛著初生玫瑰的粉色,皺著鼻子笑笑,又拉著他僅存的右手搖了搖。

“等我擊退末日,修好你,我們就結婚吧!”

徹達心裏軟軟的,輕聲答應這個草率的求婚:“好。”

那邊,黑暗之神霍德總算安頓好弗麗嘉,猶豫之後,朝高法依格與徹達的所在走去。

他身上充斥著充沛的神力,誰能想到就在不久前,他還神力全無——看來博德的推測並沒有錯,然而……他終究沒有逃過預言中的死亡。

霍德的盲眼也像是解開了某種封印,恢覆了其中一只眼的視力。他於是新奇地看著高法依格和徹達之間的親密,直到那兩人也註意到了他。

“抱歉打擾。“劫後餘生的金發男神站在他們面前淺笑,突然看見那與博德如出一轍的面貌,其實怪使人驚的,不過那外表之下展現出截然不同的天生溫柔而平和的性情,足以將他和博德區分開來,就如同黑暗本身的寧靜與波瀾不驚。“不過……有個東西,我覺得應該給你們看下。”

“我和博德原本各有一只盲眼,因為黑暗之中有光明,光明中也有黑暗……但是陰差陽錯……你們也都知道,我這兩只眼睛都看不見……直到剛才才恢覆。”霍德道,“我也不知道具體是怎麽回事,但是我現在能看到一部分博德,或者說奧丁曾經的視野……又或者是記憶。”

說著,他雙手抵住眉心,從這具博德留下的身體裏抽離那一部分殘存的記憶,一片發著熒光的記憶碎片出現在他手中,好像隨時都要消失。

“我對此沒有任何頭緒,不過希望能對你們有所幫助。”霍德說,將那東西遞出去。

徹達謹慎地接過去,恰好與霍德的目光錯開。

霍德尚未習慣的視線又落向遠方,好似正在冥想。

“其實我有在想,為什麽是槲寄生呢……”他出神地自言自語。

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那種柔弱而聖潔的神草會在今天搖身一變,成了殺死博德的兇器。

徹達一楞,雖然不是在問他,仍然回答:“唯一的解釋是布吉拉的預言……那麽我想,應當屬於宿命的範疇。”

“你說的對,是宿命沒錯。”霍德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徹達,“但不是因為布吉拉的預言——而是提爾的覆仇。”

“提爾?”

霍德點點頭,平靜道:“我想起來,那頂槲寄生的神冠原是提爾的舊物。”

曾經在博德的洗禮上,連同提爾的神位一起被送給了博德……或許所謂宿命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形成……

經霍德提醒,徹達也不由得微微訝然。

“可惜我們想清楚了其中的緣由,而他至死都沒能明白……”

兩人都沈默了。“他”——說是博德,其實是他們共同的父親。

在提爾死後,奧丁的化身終於被他所殺。不過如果是奧丁的話,很可能寧願相信是預言的力量,也不願意反思一下。

奧丁無法理解那些曾經被他侮辱和踐踏的,最終會化作報覆的利齒,有朝一日咬碎他的喉嚨。

“都說命運三女神不編織屬於神族的命運,我看不然,或許等我有空時應當去拜訪一下。”霍德倏爾一笑,結束了這有些沈重的話題,他再次鄭重地看向徹達,還有他身邊的高法依格,言語懇切,“拜托了,救救托爾。”

徹達伸出右手與他相握。

霍德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很快告辭,離開冥照之宮,去陪伴弗麗嘉。

剛才兩兄弟說話,高法依格一直沒有插嘴,此時早按捺不住好奇,伸長了脖子,指著徹達手裏發著光的記憶碎片。

“這裏面有什麽?”

“奧丁主魂的記憶……”徹達喃喃,“我剛才就覺得奇怪,靈魂碎片之間並不共享記憶,為什麽博德會忌憚我呢?”

“很有可能是因為,他知道是我殺了主魂。他成為了新的主魂,不可思議……”

“那麽也就是說……”高法t依格回過味來,轉頭看向他手中的記憶碎片,目不轉睛,“我們有可能得到從這裏面剩下那兩個魂器的線索?”

*

九大世界的某個角落。

在托爾離開了華納海姆,正準備返回阿斯加德與博德匯合的途中,他胸前的鏡子感知到了冥照之宮中的噩耗,托爾胸口一痛,好似聽見了一聲能刺穿靈魂的尖嘯!

那是鏡中奧丁的殘魂怒不可遏!

可又別無他法。

嚴格地來說,托爾並不是奧丁的魂器本身,而是被挑中的守護魂器——那面鏡子的使者。

托爾真正的意識被大部分壓制,殘存的那些,只足以支持一些他的簡單活動,還有,預備不計後果的戰鬥。

他遲緩地低下頭,感覺到胸口傳來持續的陣痛,鈍鈍的感受並不真切,又好像又癢又麻。

鏡子正在他的血肉裏紮根,尖銳的鏡片刺進他的皮膚和血管,再過不久,它或許會取代他的心臟的位置,完全掌控這具身軀,合為一體……

別忘了,鮮活的神體永遠是保管靈魂最好的容器!

博德已死,他不能再回阿斯加德了。

那麽,去哪裏呢?

即使僅剩他一個,他仍要完成博德的使命!

鏡子驅使著他朝未知的方向而去,餘光中,僅剩的托爾意識似乎看見了遙遠的華納海姆,模糊的眷戀短暫地劃過他一片混沌的腦海……

希芙……

這段時間,每當他面對著旁人,鏡子發揮了它鏡子的功能——或許這麽說並不準確——總能將對方的情緒誇張地放大。

提爾不受控制的惡毒和自毀沖動激怒了他,他恨不得把他殺了。

弗麗嘉的冷漠和自我厭棄刺痛了他,他選擇轉身離去。

可是希芙。

她的理智和正直經受住了鏡子的考驗,就像強壓下堅硬的鉆石,托爾在她眼中看到了痛苦的愛意,他的愛人並沒有放棄他……殘存在他身體裏的意識在苦苦哀求,他想要躲進她的懷裏痛哭一場,他如何能讓她懂得,他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離開她?

顯然,冷嘲熱諷和一紙簽字的離婚協議只能起到相反的效果。

當他轉身離去,感到心碎,或許是的,胸中嵌入的鏡子正在淩遲他的心臟,侵蝕他的靈魂。

但他又不得不那樣做,博德的恐嚇不得不讓他顧慮希芙的處境。

現在博德死了……

托爾殘餘的心臟似乎跳了一下,混沌的腦海中蕩開一圈漣漪。盡管不舍,鏡子驅使著他離去。

一開始就預定好的路線,他在某地停下,冥冥中知道自會有人在此與他相見。

“托爾。”

一個渾厚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他隱隱覺得熟悉,又說不上來。

對方看來知道他的名字……不,誰會不認識大名鼎鼎的雷神?

那人語氣輕松而愜意,嘗試自我介紹:“你可能不認得我……”

被托爾打斷。

“我認得你。”他開口道,不知道那聲音是出自本身,抑或是他胸前的鏡子。

他看見他一手拿著岡多尼爾長槍,一手套著莫比烏斯金環,好似一個強盜在炫耀自己的戰利品。

“——你就是那個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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