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個練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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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個練習生
演出, 已經開始了。
按照之前的分組順序，宋玉他們是第二組上場。
前一個隊演出的效果還不錯，整個舞臺都熱了起來, 讓觀眾對接下來的表演期待值拉滿。
《希望》是三首歌中最適合比賽舞臺的歌曲, 再加上宋玉以前每次登場，都會給所有人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所以大家對這個節目尤為期待。
早在演出開始之前，《希望》就被網友票選為第五次公演中最讓人期待的演出第一名。
此時，舞臺燈光暗下, 練習生都還在準備，就有不少觀眾控制不住內心激動地情緒。
“不容易啊, 宋玉他們竟然全部組隊了, 而且還選到了這麽正常的一首歌, 這次簡直天時地利人和，他們肯定能得第一名！”
“那是當然了, 分組和選歌更結束的時候，結局就已經定了。宋玉的舞臺每次都是第一, 什麽時候例外過？”
“我已經迫不及待了！不知道這次又會有什麽驚喜。”
……
激烈的議論聲中，燈光突然亮起, 六名練習生出現在舞臺上。
伴隨著強烈鼓點的舞曲，整齊的群刀舞出現。
由宋玉和袁天曉帶隊，兩人的舞蹈實力在所有人中最為出眾，強烈的節拍，整齊劃一的動作, 足以震碎空氣的力量感, 為本來就熱的舞臺帶來了一場視覺盛宴。
歡呼聲中，舞臺另一邊的幕布緩緩拉開。
一個巨大的白色相框裏, 助演嘉賓季野穿著藍白相間的病號服，坐在由鮮花裝飾的椅子上，伴隨著音樂起身踱步、擡頭、最後又坐在椅子上沈睡。
這是沈寧想到的創意。
既然季野不來參加排練，那就將舞臺分割成兩個部分，營造出兩個世界的既視感。
他們跳他們的，季野演季野的，雙方遙相呼應，卻並不產生任何交集。
這樣一來，就算季野記不住動作和走位，也並不影響他們的演出。
季野現在所飾演的，就是一個渴望舞臺，卻因為病痛而無法圓夢的少年，宋玉六人的演出就是他的夢，他的“希望”。
不僅切合主題，還能避免季野出錯，最重要的是，這個舞臺對花辭書有著重要意義，一箭三雕。
演出按照他們之前的排練，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兩個舞臺交錯進行，激烈的舞曲和悲傷的音樂形成奇怪卻又十分和諧的拼接曲，觀眾上一秒還在為季野為傷心，下一秒，又被舞臺感染得熱血沸騰。
演出過半，已經有不少觀眾在心中為這個舞臺打出了高分。
宋玉和白滿川一起唱完一段bridge之後，成功將舞臺氣氛拉滿，順利進入第二段副歌。
宋玉腦海中一直記掛著蕭欽昨天晚上的提醒，退下來的時候，下意識往另一個舞臺瞥了一眼。
瞳孔猛地一震！
本應該一直待在相框裏的季野，竟然走出來了！
而且從他前進的方向來看，他是朝這邊過來的！
很快，其他人也發現了他的異常舉動，在交換動作的同時，不著痕跡地相互看了一眼，眼睛裏滿是震驚和不解。
他怎麽出來了？
他過來幹什麽？
在之前所有的排練中，從來沒有過這個環節！
他想幹什麽？！
眨眼間，季野已經來到了他們面前，觀眾看到他，以為接下來會有新的動作，爆發出一陣更加巨大的歡呼聲。
只有臺上六個人的心情全部緊張到了極點。
只見季野面帶微笑，徑直走到正在C位演唱的楊逸面前，一把拉住他的手。
楊逸各方面實力出眾，就算是一邊唱一邊跳，也是錄音室水準，但因為他這莫名其妙的一拉，嚇得聲音抖了一下，但還好很快就救了出來。
他驚恐地看了季野一眼，用眼神詢問他來這裏幹什麽？讓他馬上回去。
但季野就像是沒看到一樣，滿臉笑容地和他互動。
按照歌詞的分配，接下來應該輪到白滿川演唱，與此同時，他們將通過走位調整位置，到時候白滿川就會來到中心C位。
楊逸唱完自己的部分，按照彩排的動作，側身兩步。
嘭！
卻一頭撞到了季野身上。
該換位置了！
楊逸頓時心頭大亂，想要繞開他，可沒想到季野也跟著走了一步，再次將他擋住。
可是後方的白滿川已經上來了。
那個三人撞在一起的時候，臺下震天的歡呼聲瞬間低了，像是熊熊燃燒的炭火被人狠狠潑了一盆冷水。
亂了。
隊形全亂了。
這一切就發生在瞬息之間，前一秒還整齊劃一的舞臺，因為季野的加入，瞬間亂成了一鍋粥。
此時，他還死死地站在C位，擋住楊逸的去路，面帶微笑地和臺下招手，仿佛對現在的情況全然不知。
要是再不管，他能一直在這兒站到舞臺結束！
現在已經顧不上隊形了。
宋玉一個箭步上前，直接抓住他的肩膀，想要把他往後扯，沒想到表面無知無覺的季野竟然掙紮起來，不肯離開。
他是故意的！
宋玉眸色陡然一沈，手下用力，直接用寸勁將季野強行拉了下來。
與此同時，白滿川也迅速反應過來。
他沒有再執著於C位，而是側身兩步，一邊演唱，一邊走到舞臺邊和觀眾進行互動，拉開觀眾的註意力。
借此機會，宋玉踩著音樂鼓點，用舞蹈的動作帶著季野重新朝相框的方向走去，盡力將影響降到最小。
期間，季野還掙紮了兩次，但是都被宋玉強勢壓制回去。
把人重新送回相框之後，宋玉只來得及匆匆回到舞臺，和其他人組隊，沒做幾秒，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演出徹底結束了。
臺下，稀稀拉拉的鼓掌聲傳來，更多的議論聲。
直播間的畫面上，早就已經被不解和失望的彈幕鋪滿了。
【又出意外了？】
【他們隊怎麽總是出意外？】
【上半段還好好的，下半段怎麽回事？幾個人都撞在一起了，怎麽排練的？】
【虧我還對你們這麽期待，就演了一個這？】
【這樣還想拿第一？倒數第一還差不多！】
……
如果說，之前沈寧因為椅子破壞而出現失誤，情有可原，那現在臺上幾個練習生撞在一起，走位失誤，還能怎麽甩鍋？
這次的第五次公演，就相當於半決賽，他們卻呈上這樣一個舞臺，誰會滿意？
距離訓練營不遠的幸福小區中，本來正在加油助威的譚平望、高武和鄭墨一行人，看到這一幕也瞬間沈默了。
他們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看著直播怎麽也不相信。
“這……是不是拍攝的問題？我之前看彩排的時候，好好的啊！”
高靈月手裏攥著手機，上面有她第一時間詢問羅梟的對話。
羅梟的回覆是：【現場看更慘不忍睹，導播已經在盡力挽回了。】
高靈月眉頭緊鎖，憂心忡忡地看著臺上的宋玉。
與此同時，溫導正在導播室裏大發雷霆。
“這是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上次失誤，這次竟然還是失誤，而且情況比上次還要嚴重！”
溫導已經快瘋了。
剛才在走位徹底陷入混亂的時候，她就第一時間將鏡頭切換到了觀眾席，但這不到一秒的反應時間，還是被播放到了直播間。
再加上現場拍攝的照片，可以說演出還沒結束，這件事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如果上次的失誤只是小打小鬧，那這次就是集體犯錯，六個練習生在臺上亂得跟菜市場一樣，簡直就是這個節目的恥辱！
看到導演這麽生氣，其他工作人員兢兢業業地繼續自己的工作，誰也不敢說話。
高制片一直站在旁邊觀看，一言不發，仿佛所有事情都和自己無關。
溫導氣得來回走了兩圈，瞪著臺上正在等待投票的七個人，咬牙切齒道：
“等他們一下來，馬上過來這裏見我！”
“好。”
助理連忙小跑離開。
舞臺上，三位導師正在對剛才的演出進行點評。
他們同樣眉頭緊鎖，這樣的集體失誤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趙正宇快人快語：“後半段，你們失誤了，而且是很嚴重的失誤，你們之前排練沒有熟悉嗎？怎麽會出現集體走位失誤？”
孫恒長長嘆了一口氣，痛心疾首地你看著他們。
“我本來挺看好你們的……至少走位應該練好吧？舞蹈是不能出錯的。”
陳慧見他們低著頭，一臉自責的模樣，不忍心再責備，只是道：“雖然走位出錯的，但演唱是沒問題的，尤其是宋玉和白滿川的合唱，給我帶來了很大的驚喜。”
很快，現場觀眾投票結束。
屏幕上出現一個碩大的數字：
879
史無前例的最低票。
這個分數一出來，臺上的七個人中，六個人臉色煞白。
雖然已經預感到了這次的分數不會高，但沒想到竟然這麽低！
而在他們之前表演的第三隊，也得到了956的分數！
走下舞臺，楊逸痛苦地抱住自己的頭，蹲在地上，自責不已。
“是我的錯，都怪我……這麽低的分數，我們該怎麽辦？”
白滿川也眉頭緊鎖。
“是我，我沒有第一時間避開，想也不想，就和排練時一樣沖過去了，不然我們也不會撞在一起。”
蔣星辰走過去，一把將兩人拉起來。
“不是你們的錯！是季野！他不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好待著，出來搗什麽亂？”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不解又生氣。
“對啊，他到底怎麽回事？”
“要不是他，走位根本不會失誤！”
“給他安排了那麽簡單的戲份，只是讓他待在相框裏不要出來就好，難道這也記不住？”
所有人又氣又怒，要不是季野突然走位失誤，他們今天本來可以拿到一個很好的分數的。
此時怒氣沖心，就算季野是頂流，他們也忍不住了。
“上臺之前說已經把走位都記熟了，沒想到一上臺，全忘了！”
真的是忘記了嗎？
宋玉清楚地記得，自己去拉他的時候，季野明顯一副不想走的樣子，還掙紮了好幾下。
更別說季野是男團出身，見過的大舞臺比他們多，根本不可能上舞臺就緊張成那樣。
而且，蕭欽之前提醒過的……
宋玉想提，可現在蕭欽的話在大家心裏信任度為0，大家根本不相信。
她一邊想著，打開自己的包，發現手機上竟然有一條未讀短信。
是久沒有出現的陳堅發來的。
【季野有問題，他要破壞演出！】
咚！
宋玉當場心頭一震。
看消息接收時間，剛好是他們上臺的時候。
錯過了。
“你們看這個！”
她迅速把所有人叫過來。
陳堅作為記者，之前還幫過袁天曉，他說的話很有可信度。
大家一看到這條消息，頓時大驚。
“季野是故意的？季野他……他人呢？”
李湛怒罵一聲，想要找人質問，可回頭看了一圈，竟然沒看到陳堅的身影。
旁邊一個工作人員小聲道：“剛才一下舞臺，他就說有事，直接走了。”
“跑了？！”
袁天曉怒而拍桌起身。
季野這一跑，直接坐實了陳堅的話。
剛才在舞臺上的混亂，竟真是他故意的！
“太可惡了！他這樣做有什麽好處？！”
“沒想到千防萬防，竟然還是被他得逞了！”
“可恨啊！之前蕭欽提醒我們的時候，我們應該相信他的！要是相信了他，就不會這樣……”
楊逸又氣又懊悔。
剛才明明宋玉說了，但當時大家都覺得蕭欽和韓程是一夥的，不會這麽好心提醒，所以根本沒在意。
要是早知道……
誰能沒想到，季野竟然這麽大膽，對自己的舉動絲毫不加以掩飾。
不用像韓程那樣破壞椅子，也沒有故意演出失誤，他就那樣輕輕松松，簡簡單單就讓整個舞臺陷入了混亂。
難道他連粉絲都不顧了嗎？
這時，一個工作人員匆匆過來。
“宋玉，你們幾個……導演讓你們都過去一趟。”
所有人頓時心頭一沈。
上次沈寧失誤的時候，導演有多生氣，幾次重申，以後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出現舞臺失誤，沒想到今天，竟然出了這麽大的問題。
他們一言不發，跟著工作人員朝導播室走去。
與此同時，韓程和蕭欽的隊伍整裝待發，正準備上臺演出，和他們擦肩而過。
蕭欽看著他們垂頭喪氣地走過來，知道他們最終還是沒有相信自己，欲言又止，緊緊鎖著眉頭。
宋玉想說點什麽，但現在不太方便，便沒有開口。
反而是韓程笑得很得意。
“嘖嘖嘖，報應啊，之前那麽囂張，現在老實了吧？”
這句話瞬間讓李湛和蔣星辰暴走，眨眼間就沖了上去，直接把韓程懟到墻上，兩個將近一米九的身高，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你最好閉嘴！”
“要是被我發現，季野跟你有關系，你別想好過！”
蔣星辰和李湛平時水火不容，這次站在同一陣線，竟然這麽有壓迫力，咬牙切齒，要是下一秒就要把他打死。
韓程本來就心虛，面對他們的怒火，聲音都小了。
“你們自己排練不到位，就別賴人家。”
旁邊的工作人員見這氣氛劍拔弩張，生怕他們真打起來，連忙朝宋玉使了一個眼色。
“快勸勸他們。”
這兩人人高馬大，脾氣個頂個暴躁，平時就經常打起來，其他人實在是不敢攔，也攔不住，也就宋玉武力值爆表，能直接制住他們。
沒想到宋玉這次也沒動，目光冷冷的。
“別看我，我現在也想打人。”
工作人員一聽，嚇了一跳。
其他人動手，那叫打架，如果宋玉動手，那就要血流成河了。
嚇得他連忙上前提醒：“那個……導演還在等你們呢。”
蔣星辰充耳不聞。
“給我五分鐘，我先教訓教訓他，這個人肯定和……”
話還沒說完，卻被旁邊的李湛一把揪住後領。
“走了。”
李湛陰沈著臉，怒火不斷灼燒著心口，但最起碼的理智還是有的。
無論如何，都不能在這裏動手。
於是他不顧蔣星辰反對，直接把人拽走了。
韓程這才終於松了一口氣，從嚇得縮成一團的狀態中恢覆過來，不敢再出言挑釁，慌慌張張朝蕭欽他們跑去。
來到導播室，蕭欽他們的演出已經開始了。
溫導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屏幕，生怕舞臺上再出現一點失誤，知道宋玉他們進來之後，只抽空瞥了一眼，又迅速收回視線。
高制片則頭也沒回，似乎對他們根本就不關心，而是一直盯著此時的舞臺。
宋玉六人整整齊齊地站在旁邊，低著頭，不敢開口打擾。
足足等了兩分鐘，舞臺上的演出順利結束。
在蕭欽帶領下，練習生和助演嘉賓配合默契，表演出眾，獻上了今天晚上最好的一場演出，獲得989的高分。
溫導這才終於松了一口氣，回過頭，一看到宋玉他們幾個就覺得火大。
“你們幾個怎麽回事！我之前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出現失誤！不要出現失誤！怕什麽來什麽，這麽簡單的走位，你們都記不住嗎？之前在練習室怎麽排練的？你們這是什麽態度？難道真以為自己能晉級了？”
她破口大罵，一氣不停，將心中的不滿全部發洩出來，情緒才慢慢恢覆冷靜。
“說說吧，剛才在臺上怎麽回事？”
幾人剛才一直沒有還口，任憑導演責罵，此時“我們本來的排練內容不是這樣的！”
楊逸連忙解釋道：“按照計劃，季野應該一直待在那個相框裏，不應該走出來，他突然走過來，擋住了走位，我們突然慌了神……”
聞言，溫導轉頭找了一圈，沒看到季野人。
“季野呢？”
有工作人員連忙解釋：“導演，季野說有工作要忙，演出一結束就走了。”
聞言，溫導皺起眉。
“那他為什麽突然走出去？”
袁天曉是個急性子，剛要回答，旁邊一直充當隱形人的高制片推了推眼鏡，開口道：
“我聽說，之前和他們排練的人一直都是沈寧，季野沒排練，當然記不住，倒是沈寧利用這次機會，漲了不少粉絲和投票，可能是不想讓他被淘汰的。”
他這麽說，雖然是事實，但話裏話外，會讓人覺得是沈寧把季野擠走的，
宋玉沒理會他的話，直接回答導演：“因為季野是故意的。”
“是季野不肯參加排練，沈寧才來幫忙的，而且季野的動作很簡單，他是男團出身，基本功還在，怎麽可能出現這麽大的紕漏？”
“這是我在臺上的時候，收到的短信。”
她打開陳堅發來的那條短信。
溫導一看，表情變得凝重起來，眉頭皺得死緊。
旁邊的高制片立即冷聲道：“宋玉，沒有證據的話不能亂說。季野是節目組請來的助演嘉賓，他背後有多少粉絲，多少力量，這些話如果傳出去，整個節目都要跟著遭殃！”
“僅憑一條短信，證明不了什麽！”
他狠狠瞪了宋玉一眼，極力維護節目組的安全。
聞言，溫導也露出了幾分擔憂的神色。
季野現在怎麽說也是頂流，要是惹怒了他的粉絲，整個節目都能被他們掀翻。
更重要的是，季野可是他們花重金，好不容易才請來的，現在怎麽能倒打一耙？
沒錯。
宋玉現在手裏確實只有一條短信，但是，她相信陳堅不會騙她。
宋玉想了想，馬上給陳堅發了一條消息詢問：
【有證據嗎？】
這一次，陳堅支棱起來了。
他秒回。
【宋玉，你覺得我做記者四十年，每次采訪是怎麽把對話記下來的？】
宋玉：【優秀的記憶力？】
陳堅：【錄音筆！】
作為行走娛樂圈必不可少的重要道具，他怎麽可能不隨身攜帶？
看到這個回答，宋玉心裏又多了幾分把握，剛要回覆高制片的擔憂，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陳堅發來一條新消息：【季野和高制片的對話，我全部都錄下來了。】
宋玉看到這條消息，瞳孔驟然縮小了一圈，然後擡頭朝眼前氣勢洶洶，正在正義凜然極力維護節目組的高制片看去。
原來，他也參與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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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 已經開始了。
按照之前的分組順序，宋玉他們是第二組上場。
前一個隊演出的效果還不錯，整個舞臺都熱了起來, 讓觀眾對接下來的表演期待值拉滿。
《希望》是三首歌中最適合比賽舞臺的歌曲, 再加上宋玉以前每次登場，都會給所有人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所以大家對這個節目尤為期待。
早在演出開始之前，《希望》就被網友票選為第五次公演中最讓人期待的演出第一名。
此時，舞臺燈光暗下, 練習生都還在準備，就有不少觀眾控制不住內心激動地情緒。
“不容易啊, 宋玉他們竟然全部組隊了, 而且還選到了這麽正常的一首歌, 這次簡直天時地利人和，他們肯定能得第一名！”
“那是當然了, 分組和選歌更結束的時候，結局就已經定了。宋玉的舞臺每次都是第一, 什麽時候例外過？”
“我已經迫不及待了！不知道這次又會有什麽驚喜。”
……
激烈的議論聲中，燈光突然亮起, 六名練習生出現在舞臺上。
伴隨著強烈鼓點的舞曲，整齊的群刀舞出現。
由宋玉和袁天曉帶隊，兩人的舞蹈實力在所有人中最為出眾，強烈的節拍，整齊劃一的動作, 足以震碎空氣的力量感, 為本來就熱的舞臺帶來了一場視覺盛宴。
歡呼聲中，舞臺另一邊的幕布緩緩拉開。
一個巨大的白色相框裏, 助演嘉賓季野穿著藍白相間的病號服，坐在由鮮花裝飾的椅子上，伴隨著音樂起身踱步、擡頭、最後又坐在椅子上沈睡。
這是沈寧想到的創意。
既然季野不來參加排練，那就將舞臺分割成兩個部分，營造出兩個世界的既視感。
他們跳他們的，季野演季野的，雙方遙相呼應，卻並不產生任何交集。
這樣一來，就算季野記不住動作和走位，也並不影響他們的演出。
季野現在所飾演的，就是一個渴望舞臺，卻因為病痛而無法圓夢的少年，宋玉六人的演出就是他的夢，他的“希望”。
不僅切合主題，還能避免季野出錯，最重要的是，這個舞臺對花辭書有著重要意義，一箭三雕。
演出按照他們之前的排練，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兩個舞臺交錯進行，激烈的舞曲和悲傷的音樂形成奇怪卻又十分和諧的拼接曲，觀眾上一秒還在為季野為傷心，下一秒，又被舞臺感染得熱血沸騰。
演出過半，已經有不少觀眾在心中為這個舞臺打出了高分。
宋玉和白滿川一起唱完一段bridge之後，成功將舞臺氣氛拉滿，順利進入第二段副歌。
宋玉腦海中一直記掛著蕭欽昨天晚上的提醒，退下來的時候，下意識往另一個舞臺瞥了一眼。
瞳孔猛地一震！
本應該一直待在相框裏的季野，竟然走出來了！
而且從他前進的方向來看，他是朝這邊過來的！
很快，其他人也發現了他的異常舉動，在交換動作的同時，不著痕跡地相互看了一眼，眼睛裏滿是震驚和不解。
他怎麽出來了？
他過來幹什麽？
在之前所有的排練中，從來沒有過這個環節！
他想幹什麽？！
眨眼間，季野已經來到了他們面前，觀眾看到他，以為接下來會有新的動作，爆發出一陣更加巨大的歡呼聲。
只有臺上六個人的心情全部緊張到了極點。
只見季野面帶微笑，徑直走到正在C位演唱的楊逸面前，一把拉住他的手。
楊逸各方面實力出眾，就算是一邊唱一邊跳，也是錄音室水準，但因為他這莫名其妙的一拉，嚇得聲音抖了一下，但還好很快就救了出來。
他驚恐地看了季野一眼，用眼神詢問他來這裏幹什麽？讓他馬上回去。
但季野就像是沒看到一樣，滿臉笑容地和他互動。
按照歌詞的分配，接下來應該輪到白滿川演唱，與此同時，他們將通過走位調整位置，到時候白滿川就會來到中心C位。
楊逸唱完自己的部分，按照彩排的動作，側身兩步。
嘭！
卻一頭撞到了季野身上。
該換位置了！
楊逸頓時心頭大亂，想要繞開他，可沒想到季野也跟著走了一步，再次將他擋住。
可是後方的白滿川已經上來了。
那個三人撞在一起的時候，臺下震天的歡呼聲瞬間低了，像是熊熊燃燒的炭火被人狠狠潑了一盆冷水。
亂了。
隊形全亂了。
這一切就發生在瞬息之間，前一秒還整齊劃一的舞臺，因為季野的加入，瞬間亂成了一鍋粥。
此時，他還死死地站在C位，擋住楊逸的去路，面帶微笑地和臺下招手，仿佛對現在的情況全然不知。
要是再不管，他能一直在這兒站到舞臺結束！
現在已經顧不上隊形了。
宋玉一個箭步上前，直接抓住他的肩膀，想要把他往後扯，沒想到表面無知無覺的季野竟然掙紮起來，不肯離開。
他是故意的！
宋玉眸色陡然一沈，手下用力，直接用寸勁將季野強行拉了下來。
與此同時，白滿川也迅速反應過來。
他沒有再執著於C位，而是側身兩步，一邊演唱，一邊走到舞臺邊和觀眾進行互動，拉開觀眾的註意力。
借此機會，宋玉踩著音樂鼓點，用舞蹈的動作帶著季野重新朝相框的方向走去，盡力將影響降到最小。
期間，季野還掙紮了兩次，但是都被宋玉強勢壓制回去。
把人重新送回相框之後，宋玉只來得及匆匆回到舞臺，和其他人組隊，沒做幾秒，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演出徹底結束了。
臺下，稀稀拉拉的鼓掌聲傳來，更多的議論聲。
直播間的畫面上，早就已經被不解和失望的彈幕鋪滿了。
【又出意外了？】
【他們隊怎麽總是出意外？】
【上半段還好好的，下半段怎麽回事？幾個人都撞在一起了，怎麽排練的？】
【虧我還對你們這麽期待，就演了一個這？】
【這樣還想拿第一？倒數第一還差不多！】
……
如果說，之前沈寧因為椅子破壞而出現失誤，情有可原，那現在臺上幾個練習生撞在一起，走位失誤，還能怎麽甩鍋？
這次的第五次公演，就相當於半決賽，他們卻呈上這樣一個舞臺，誰會滿意？
距離訓練營不遠的幸福小區中，本來正在加油助威的譚平望、高武和鄭墨一行人，看到這一幕也瞬間沈默了。
他們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看著直播怎麽也不相信。
“這……是不是拍攝的問題？我之前看彩排的時候，好好的啊！”
高靈月手裏攥著手機，上面有她第一時間詢問羅梟的對話。
羅梟的回覆是：【現場看更慘不忍睹，導播已經在盡力挽回了。】
高靈月眉頭緊鎖，憂心忡忡地看著臺上的宋玉。
與此同時，溫導正在導播室裏大發雷霆。
“這是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上次失誤，這次竟然還是失誤，而且情況比上次還要嚴重！”
溫導已經快瘋了。
剛才在走位徹底陷入混亂的時候，她就第一時間將鏡頭切換到了觀眾席，但這不到一秒的反應時間，還是被播放到了直播間。
再加上現場拍攝的照片，可以說演出還沒結束，這件事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如果上次的失誤只是小打小鬧，那這次就是集體犯錯，六個練習生在臺上亂得跟菜市場一樣，簡直就是這個節目的恥辱！
看到導演這麽生氣，其他工作人員兢兢業業地繼續自己的工作，誰也不敢說話。
高制片一直站在旁邊觀看，一言不發，仿佛所有事情都和自己無關。
溫導氣得來回走了兩圈，瞪著臺上正在等待投票的七個人，咬牙切齒道：
“等他們一下來，馬上過來這裏見我！”
“好。”
助理連忙小跑離開。
舞臺上，三位導師正在對剛才的演出進行點評。
他們同樣眉頭緊鎖，這樣的集體失誤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趙正宇快人快語：“後半段，你們失誤了，而且是很嚴重的失誤，你們之前排練沒有熟悉嗎？怎麽會出現集體走位失誤？”
孫恒長長嘆了一口氣，痛心疾首地你看著他們。
“我本來挺看好你們的……至少走位應該練好吧？舞蹈是不能出錯的。”
陳慧見他們低著頭，一臉自責的模樣，不忍心再責備，只是道：“雖然走位出錯的，但演唱是沒問題的，尤其是宋玉和白滿川的合唱，給我帶來了很大的驚喜。”
很快，現場觀眾投票結束。
屏幕上出現一個碩大的數字：
879
史無前例的最低票。
這個分數一出來，臺上的七個人中，六個人臉色煞白。
雖然已經預感到了這次的分數不會高，但沒想到竟然這麽低！
而在他們之前表演的第三隊，也得到了956的分數！
走下舞臺，楊逸痛苦地抱住自己的頭，蹲在地上，自責不已。
“是我的錯，都怪我……這麽低的分數，我們該怎麽辦？”
白滿川也眉頭緊鎖。
“是我，我沒有第一時間避開，想也不想，就和排練時一樣沖過去了，不然我們也不會撞在一起。”
蔣星辰走過去，一把將兩人拉起來。
“不是你們的錯！是季野！他不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好待著，出來搗什麽亂？”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不解又生氣。
“對啊，他到底怎麽回事？”
“要不是他，走位根本不會失誤！”
“給他安排了那麽簡單的戲份，只是讓他待在相框裏不要出來就好，難道這也記不住？”
所有人又氣又怒，要不是季野突然走位失誤，他們今天本來可以拿到一個很好的分數的。
此時怒氣沖心，就算季野是頂流，他們也忍不住了。
“上臺之前說已經把走位都記熟了，沒想到一上臺，全忘了！”
真的是忘記了嗎？
宋玉清楚地記得，自己去拉他的時候，季野明顯一副不想走的樣子，還掙紮了好幾下。
更別說季野是男團出身，見過的大舞臺比他們多，根本不可能上舞臺就緊張成那樣。
而且，蕭欽之前提醒過的……
宋玉想提，可現在蕭欽的話在大家心裏信任度為0，大家根本不相信。
她一邊想著，打開自己的包，發現手機上竟然有一條未讀短信。
是久沒有出現的陳堅發來的。
【季野有問題，他要破壞演出！】
咚！
宋玉當場心頭一震。
看消息接收時間，剛好是他們上臺的時候。
錯過了。
“你們看這個！”
她迅速把所有人叫過來。
陳堅作為記者，之前還幫過袁天曉，他說的話很有可信度。
大家一看到這條消息，頓時大驚。
“季野是故意的？季野他……他人呢？”
李湛怒罵一聲，想要找人質問，可回頭看了一圈，竟然沒看到陳堅的身影。
旁邊一個工作人員小聲道：“剛才一下舞臺，他就說有事，直接走了。”
“跑了？！”
袁天曉怒而拍桌起身。
季野這一跑，直接坐實了陳堅的話。
剛才在舞臺上的混亂，竟真是他故意的！
“太可惡了！他這樣做有什麽好處？！”
“沒想到千防萬防，竟然還是被他得逞了！”
“可恨啊！之前蕭欽提醒我們的時候，我們應該相信他的！要是相信了他，就不會這樣……”
楊逸又氣又懊悔。
剛才明明宋玉說了，但當時大家都覺得蕭欽和韓程是一夥的，不會這麽好心提醒，所以根本沒在意。
要是早知道……
誰能沒想到，季野竟然這麽大膽，對自己的舉動絲毫不加以掩飾。
不用像韓程那樣破壞椅子，也沒有故意演出失誤，他就那樣輕輕松松，簡簡單單就讓整個舞臺陷入了混亂。
難道他連粉絲都不顧了嗎？
這時，一個工作人員匆匆過來。
“宋玉，你們幾個……導演讓你們都過去一趟。”
所有人頓時心頭一沈。
上次沈寧失誤的時候，導演有多生氣，幾次重申，以後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出現舞臺失誤，沒想到今天，竟然出了這麽大的問題。
他們一言不發，跟著工作人員朝導播室走去。
與此同時，韓程和蕭欽的隊伍整裝待發，正準備上臺演出，和他們擦肩而過。
蕭欽看著他們垂頭喪氣地走過來，知道他們最終還是沒有相信自己，欲言又止，緊緊鎖著眉頭。
宋玉想說點什麽，但現在不太方便，便沒有開口。
反而是韓程笑得很得意。
“嘖嘖嘖，報應啊，之前那麽囂張，現在老實了吧？”
這句話瞬間讓李湛和蔣星辰暴走，眨眼間就沖了上去，直接把韓程懟到墻上，兩個將近一米九的身高，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你最好閉嘴！”
“要是被我發現，季野跟你有關系，你別想好過！”
蔣星辰和李湛平時水火不容，這次站在同一陣線，竟然這麽有壓迫力，咬牙切齒，要是下一秒就要把他打死。
韓程本來就心虛，面對他們的怒火，聲音都小了。
“你們自己排練不到位，就別賴人家。”
旁邊的工作人員見這氣氛劍拔弩張，生怕他們真打起來，連忙朝宋玉使了一個眼色。
“快勸勸他們。”
這兩人人高馬大，脾氣個頂個暴躁，平時就經常打起來，其他人實在是不敢攔，也攔不住，也就宋玉武力值爆表，能直接制住他們。
沒想到宋玉這次也沒動，目光冷冷的。
“別看我，我現在也想打人。”
工作人員一聽，嚇了一跳。
其他人動手，那叫打架，如果宋玉動手，那就要血流成河了。
嚇得他連忙上前提醒：“那個……導演還在等你們呢。”
蔣星辰充耳不聞。
“給我五分鐘，我先教訓教訓他，這個人肯定和……”
話還沒說完，卻被旁邊的李湛一把揪住後領。
“走了。”
李湛陰沈著臉，怒火不斷灼燒著心口，但最起碼的理智還是有的。
無論如何，都不能在這裏動手。
於是他不顧蔣星辰反對，直接把人拽走了。
韓程這才終於松了一口氣，從嚇得縮成一團的狀態中恢覆過來，不敢再出言挑釁，慌慌張張朝蕭欽他們跑去。
來到導播室，蕭欽他們的演出已經開始了。
溫導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屏幕，生怕舞臺上再出現一點失誤，知道宋玉他們進來之後，只抽空瞥了一眼，又迅速收回視線。
高制片則頭也沒回，似乎對他們根本就不關心，而是一直盯著此時的舞臺。
宋玉六人整整齊齊地站在旁邊，低著頭，不敢開口打擾。
足足等了兩分鐘，舞臺上的演出順利結束。
在蕭欽帶領下，練習生和助演嘉賓配合默契，表演出眾，獻上了今天晚上最好的一場演出，獲得989的高分。
溫導這才終於松了一口氣，回過頭，一看到宋玉他們幾個就覺得火大。
“你們幾個怎麽回事！我之前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出現失誤！不要出現失誤！怕什麽來什麽，這麽簡單的走位，你們都記不住嗎？之前在練習室怎麽排練的？你們這是什麽態度？難道真以為自己能晉級了？”
她破口大罵，一氣不停，將心中的不滿全部發洩出來，情緒才慢慢恢覆冷靜。
“說說吧，剛才在臺上怎麽回事？”
幾人剛才一直沒有還口，任憑導演責罵，此時“我們本來的排練內容不是這樣的！”
楊逸連忙解釋道：“按照計劃，季野應該一直待在那個相框裏，不應該走出來，他突然走過來，擋住了走位，我們突然慌了神……”
聞言，溫導轉頭找了一圈，沒看到季野人。
“季野呢？”
有工作人員連忙解釋：“導演，季野說有工作要忙，演出一結束就走了。”
聞言，溫導皺起眉。
“那他為什麽突然走出去？”
袁天曉是個急性子，剛要回答，旁邊一直充當隱形人的高制片推了推眼鏡，開口道：
“我聽說，之前和他們排練的人一直都是沈寧，季野沒排練，當然記不住，倒是沈寧利用這次機會，漲了不少粉絲和投票，可能是不想讓他被淘汰的。”
他這麽說，雖然是事實，但話裏話外，會讓人覺得是沈寧把季野擠走的，
宋玉沒理會他的話，直接回答導演：“因為季野是故意的。”
“是季野不肯參加排練，沈寧才來幫忙的，而且季野的動作很簡單，他是男團出身，基本功還在，怎麽可能出現這麽大的紕漏？”
“這是我在臺上的時候，收到的短信。”
她打開陳堅發來的那條短信。
溫導一看，表情變得凝重起來，眉頭皺得死緊。
旁邊的高制片立即冷聲道：“宋玉，沒有證據的話不能亂說。季野是節目組請來的助演嘉賓，他背後有多少粉絲，多少力量，這些話如果傳出去，整個節目都要跟著遭殃！”
“僅憑一條短信，證明不了什麽！”
他狠狠瞪了宋玉一眼，極力維護節目組的安全。
聞言，溫導也露出了幾分擔憂的神色。
季野現在怎麽說也是頂流，要是惹怒了他的粉絲，整個節目都能被他們掀翻。
更重要的是，季野可是他們花重金，好不容易才請來的，現在怎麽能倒打一耙？
沒錯。
宋玉現在手裏確實只有一條短信，但是，她相信陳堅不會騙她。
宋玉想了想，馬上給陳堅發了一條消息詢問：
【有證據嗎？】
這一次，陳堅支棱起來了。
他秒回。
【宋玉，你覺得我做記者四十年，每次采訪是怎麽把對話記下來的？】
宋玉：【優秀的記憶力？】
陳堅：【錄音筆！】
作為行走娛樂圈必不可少的重要道具，他怎麽可能不隨身攜帶？
看到這個回答，宋玉心裏又多了幾分把握，剛要回覆高制片的擔憂，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陳堅發來一條新消息：【季野和高制片的對話，我全部都錄下來了。】
宋玉看到這條消息，瞳孔驟然縮小了一圈，然後擡頭朝眼前氣勢洶洶，正在正義凜然極力維護節目組的高制片看去。
原來，他也參與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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