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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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楚回舟見沈哥悄悄拿出了那只神秘的筆, 在虛空中畫了個符箓，那符咻地飛向了哭泣的劉海，符箓在她頭頂繞了三圈後, 泛著綠光回到了沈哥的手中。
符箓離開後，劉海就失去了所有力氣, 哭暈倒在了殘垣斷壁中。
沈哥跳下牛車, 趿拉著沒穿好的鞋, 沖進廢墟中扛起起滿臉是血淚的劉海，就帶著她跑回牛車。
“小楚, ”他壓低的聲音帶著狂喜, “咱們又找到一個！”
楚回舟高興極了，正想再問幾句, 沈哥就比著指頭“噓”了一聲。
“少說話, 小心吵醒妹妹。”
妹妹？
“她是哭得太累睡過去的，你下牛車騰出位置, 讓妹妹睡牛車上。”
楚回舟：“？”
你怎麽不下去！
……
雲嵐進入第二重鬼障後，就附身在了一個名叫雲劉海的八歲小女孩身上。
“雲劉海”的爹俊美高大，娘美麗善良, 他們一家, 是羊頭寨唯一蓋得起磚瓦房的富戶, 日子似蜜糖甜。
雲嵐起初像個外人一般，附在雲劉海的身上, 時日長了，她發覺自己在不斷共情。
她知道這很可怕，但第二重鬼障像是甜美的毒藥, 能用極度的甜，讓人麻痹大意。
雲嵐還是難以抗拒的迷失了, 沈淪在了凡人山寨那世外桃源般的平靜美好——如同她曾經的童年。
但很快，第二重鬼障就第一次撕破了它的偽裝。
“雲劉海”的命運出現了和她一樣的不幸——如出一轍的天火，收走了羊頭寨的所有人命。
雲嵐記得在大火剛燒起來，她吸入了濃煙，第一次昏死過去之前，被“娘”抱在懷裏。
“娘”的聲音溫柔又堅定：“娘擋著，火就燒不到我的小乖……”
但滾滾的濃煙鉆進她的口鼻，窒息是她最後的感受。
等到她醒來時，羊頭寨成了一片廢墟，該將自己摟在懷裏的娘，此時成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焦黑的手還緊抓著她的花布衫。
雲嵐開始分不清，她究竟是不是雲劉海。
如果不是，她怎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聽見自己的哭聲，像鬼一樣空靈，淚從臉上滑落，掉在花布衫上，染出了一朵朵紅梅。
鬼的眼淚，才是紅的。
雲劉海哭的悲慟，或許她就不該有滔天的執念，讓自己死後化成一縷怨鬼，茍活於世間。
她應懷著平靜，死在娘的懷裏，而不是孤零零一個，讓世上再添一只孤魂野鬼。
她將沒有爹，沒有娘，白日顛沛流離，夜晚為野狗所驅。
雲劉海哭得累暈了過去。
……
雲劉海再醒來時，躺在一床柔軟幹燥的被褥上，她恍惚間，聽到一個少年在說話。
“七娘姐姐，為什麽我不能跟妹妹住一間屋子？”
“成親的男女，才住一間屋子。”被叫做七娘的女子笑著解釋。
“我不想睡柴房，”少年不情願，“我能搬進你和沈哥那屋嗎？”
這時，雲劉海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瞧見那扛著她離開廢墟，叫做沈哥的男子此時進了這屋，他給了那少年背上一巴掌：“小楚，你想都別想！”
雲劉海看清了他們兩人的樣貌，想起了先前的事。
羊頭寨遭了天火後，她被這兩個好心的鬼兄弟救了，看樣子，他們是將自己帶回了家。
“謝謝……”她怯怯地在炕上說，“沈哥，小楚哥……”
她發現七娘在看著自己。
又羞赧接道：“還有七娘姐。”
七娘用水和了點香灰，就放在桌上，打算讓雲劉海下床去墊墊肚子。
七娘扶著她起來，為她穿最近才做好的鞋襪，又穿上了一件新的花布衫。
小楚酸裏酸氣：“七娘連鞋襪都趕制好了，我這先進家的弟弟，都沒有呢……”
小楚一看見雲劉海，就想起了她在羊頭寨唱的童謠，遂嬉皮笑臉逗她：
“大腳板，你可t有福氣，不光有花布鞋，還有花布衫！”
雲嵐一聽他說“真有福氣”，登時覺得他在諷刺自己。
她爹沒了，娘沒了，這人還戳她心窩子說她有福氣！
紅色的淚說掉就掉，雲嵐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住。
楚回舟楞住了，不知道自己那句話說錯了。
她難道不是修士嗎？她怎麽和劉海共情了呢？劉海爹娘死了，她哭這麽傷心是為哪般？
“嗚嗚——”
七娘和狠狠瞪他一眼。
沈哥無奈拿出他的筆，畫了個圈，將四人圈在其中。
開門見山地跟新來的雲劉海擺明了身份，他們都是進入了第二重鬼障的修士。
還一五一十將這第二重鬼障的保命規則告訴了她。
雲嵐聽的認真，因被救過一次，故而倒也信了沈哥的話。
只是，她見沈哥用來畫結界的筆十分熟悉，卻不記得出處。
但沈哥、七娘和小楚絕口不提他們自己的真實身份。
雲嵐表示理解，鬼障狡猾。
她先前險些與雲劉海共情，生出自盡的心，幸而被沈哥他們救了下來。
七娘拍拍她的肩膀：“小劉海，也不知鬼障對你做了什麽，讓你共情的如此之深。”
七娘替雲嵐抹掉血淚：“不論多痛苦，都不能真的忘了自己的名字。”
沈哥嘆氣，用那支神秘的筆，在她眉心點下一點。
雲嵐頓感靈臺清明，羊頭寨的過往，於她而言，不過是個別人的故事。
此後，雲嵐便平日同他們一起掩藏身份，拖住鬼障，一同尋求出去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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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回舟見沈哥悄悄拿出了那只神秘的筆, 在虛空中畫了個符箓，那符咻地飛向了哭泣的劉海，符箓在她頭頂繞了三圈後, 泛著綠光回到了沈哥的手中。
符箓離開後，劉海就失去了所有力氣, 哭暈倒在了殘垣斷壁中。
沈哥跳下牛車, 趿拉著沒穿好的鞋, 沖進廢墟中扛起起滿臉是血淚的劉海，就帶著她跑回牛車。
“小楚, ”他壓低的聲音帶著狂喜, “咱們又找到一個！”
楚回舟高興極了，正想再問幾句, 沈哥就比著指頭“噓”了一聲。
“少說話, 小心吵醒妹妹。”
妹妹？
“她是哭得太累睡過去的，你下牛車騰出位置, 讓妹妹睡牛車上。”
楚回舟：“？”
你怎麽不下去！
……
雲嵐進入第二重鬼障後，就附身在了一個名叫雲劉海的八歲小女孩身上。
“雲劉海”的爹俊美高大，娘美麗善良, 他們一家, 是羊頭寨唯一蓋得起磚瓦房的富戶, 日子似蜜糖甜。
雲嵐起初像個外人一般，附在雲劉海的身上, 時日長了，她發覺自己在不斷共情。
她知道這很可怕，但第二重鬼障像是甜美的毒藥, 能用極度的甜，讓人麻痹大意。
雲嵐還是難以抗拒的迷失了, 沈淪在了凡人山寨那世外桃源般的平靜美好——如同她曾經的童年。
但很快，第二重鬼障就第一次撕破了它的偽裝。
“雲劉海”的命運出現了和她一樣的不幸——如出一轍的天火，收走了羊頭寨的所有人命。
雲嵐記得在大火剛燒起來，她吸入了濃煙，第一次昏死過去之前，被“娘”抱在懷裏。
“娘”的聲音溫柔又堅定：“娘擋著，火就燒不到我的小乖……”
但滾滾的濃煙鉆進她的口鼻，窒息是她最後的感受。
等到她醒來時，羊頭寨成了一片廢墟，該將自己摟在懷裏的娘，此時成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焦黑的手還緊抓著她的花布衫。
雲嵐開始分不清，她究竟是不是雲劉海。
如果不是，她怎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聽見自己的哭聲，像鬼一樣空靈，淚從臉上滑落，掉在花布衫上，染出了一朵朵紅梅。
鬼的眼淚，才是紅的。
雲劉海哭的悲慟，或許她就不該有滔天的執念，讓自己死後化成一縷怨鬼，茍活於世間。
她應懷著平靜，死在娘的懷裏，而不是孤零零一個，讓世上再添一只孤魂野鬼。
她將沒有爹，沒有娘，白日顛沛流離，夜晚為野狗所驅。
雲劉海哭得累暈了過去。
……
雲劉海再醒來時，躺在一床柔軟幹燥的被褥上，她恍惚間，聽到一個少年在說話。
“七娘姐姐，為什麽我不能跟妹妹住一間屋子？”
“成親的男女，才住一間屋子。”被叫做七娘的女子笑著解釋。
“我不想睡柴房，”少年不情願，“我能搬進你和沈哥那屋嗎？”
這時，雲劉海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瞧見那扛著她離開廢墟，叫做沈哥的男子此時進了這屋，他給了那少年背上一巴掌：“小楚，你想都別想！”
雲劉海看清了他們兩人的樣貌，想起了先前的事。
羊頭寨遭了天火後，她被這兩個好心的鬼兄弟救了，看樣子，他們是將自己帶回了家。
“謝謝……”她怯怯地在炕上說，“沈哥，小楚哥……”
她發現七娘在看著自己。
又羞赧接道：“還有七娘姐。”
七娘用水和了點香灰，就放在桌上，打算讓雲劉海下床去墊墊肚子。
七娘扶著她起來，為她穿最近才做好的鞋襪，又穿上了一件新的花布衫。
小楚酸裏酸氣：“七娘連鞋襪都趕制好了，我這先進家的弟弟，都沒有呢……”
小楚一看見雲劉海，就想起了她在羊頭寨唱的童謠，遂嬉皮笑臉逗她：
“大腳板，你可t有福氣，不光有花布鞋，還有花布衫！”
雲嵐一聽他說“真有福氣”，登時覺得他在諷刺自己。
她爹沒了，娘沒了，這人還戳她心窩子說她有福氣！
紅色的淚說掉就掉，雲嵐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住。
楚回舟楞住了，不知道自己那句話說錯了。
她難道不是修士嗎？她怎麽和劉海共情了呢？劉海爹娘死了，她哭這麽傷心是為哪般？
“嗚嗚——”
七娘和狠狠瞪他一眼。
沈哥無奈拿出他的筆，畫了個圈，將四人圈在其中。
開門見山地跟新來的雲劉海擺明了身份，他們都是進入了第二重鬼障的修士。
還一五一十將這第二重鬼障的保命規則告訴了她。
雲嵐聽的認真，因被救過一次，故而倒也信了沈哥的話。
只是，她見沈哥用來畫結界的筆十分熟悉，卻不記得出處。
但沈哥、七娘和小楚絕口不提他們自己的真實身份。
雲嵐表示理解，鬼障狡猾。
她先前險些與雲劉海共情，生出自盡的心，幸而被沈哥他們救了下來。
七娘拍拍她的肩膀：“小劉海，也不知鬼障對你做了什麽，讓你共情的如此之深。”
七娘替雲嵐抹掉血淚：“不論多痛苦，都不能真的忘了自己的名字。”
沈哥嘆氣，用那支神秘的筆，在她眉心點下一點。
雲嵐頓感靈臺清明，羊頭寨的過往，於她而言，不過是個別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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