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春巴黎市區

親愛的許霽：

盼天盼地盼來你一封信，還要被你義正言辭地訓一頓。不過收到了你寄的禮物，就暫時原諒你啦。

有個喜事。梅蘭芳先生前年來歐交流後，法蘭西暗暗地掀起一股戲曲熱。我今日便受邀去歌劇院看了一場戲曲，是華國來的戲班子。尤利西斯，伯希和先生，和尤利西斯的父親阿德裏安先生與我一起。我收到邀請時立刻緊急改了件旗袍，穿著去了，全場的觀眾都被我吸引。

唱的都是很有名的戲，有《貴妃醉酒》，有《牡丹亭》。伯希和先生在曲終時站起來鼓了三分鐘的掌，於是全場都和他一起。茶歇時，我聽見一個德國人在說，華國戲曲像貓叫，我便沖上去和他辯論，指責他不尊重他過文化，傲慢無知短視.......他被我說的面紅耳赤，他的妻子倒是個溫柔禮貌的淑女，直拉著他向我道歉，我這才作罷。

最近有些忙碌了，我忙著學校的事情，還要不斷整理安置你寄來的字畫書籍。不過沒關系，我那是甘之如飴、樂在其中。我大概可以提早拿到學位了，等我穿上博士服，一定給你寄照片。

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已經有些年歲了，是在上個月。艾瑪結婚了。他們在勃艮第的莊園裏舉行了盛大的婚禮。可惜，艾瑪並不開心。那個男人大她許多。這本沒有什麽的，只是這婚姻是公爵大人硬逼著艾瑪點頭的。艾瑪抗議時，羅莎蒙德還收留過她，只是沒幾天，她就自己回去了。那個男人是個美國人，粗野蠻橫，無理無趣。可是他是個家財萬貫的鋼鐵大王，艾瑪的父親只剩下爵位了，需要錢維持他那光鮮的生活；那個美國人只有金錢，需要名號給自己鍍層金。他們一合計，連婚禮在哪裏辦都安排好了，你說可不可怕。婚禮的前一天晚上，我告訴艾瑪，只要她不想，我就幫她逃掉。艾瑪搖搖頭說，不行，那她父母會活不下去的。能輕易把自己女兒賣掉的父母，怎麽還值得掛念呢。

再看看你給我送的禮物，這已經是第24個生日了啊。父親，你今年多少歲？

祝永遠年輕

ja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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