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歲

時值中秋，金暉遍地，明月透亮如銅鏡，照亮人間團圓。

陸枝畫功見長，於是自畫燈籠，畫有花鳥魚蟲、明月桂樹、嫦娥玉兔，倒是頗為惟妙惟肖。

謝玄特地接來童薇夫婦同過中秋，一眾人擊缶傳歌，好不快活。

次日晨時未至，童薇夫婦因家中有事早早作別，陸枝謝玄特意相送。

他們一行人走至當時分別的竹林，竹林間蒙著薄薄的晨霧，林間一片寂靜。

路邊草木葉上綴著晨露，在朦朧的天光下透出細碎晶瑩的光亮，星星點點的，像是披了一件綴滿寶珠的華衣。

童薇道：“枝枝，送君千裏終須一別，便送到這吧。”

陸枝拉著童薇的手：“薇薇，我們難得相聚，時間竟還如此短，實在讓人惋惜。”

童薇：“家中老人身體不好，終是放心不下。”

陸枝抱抱童薇：“待童伯伯身體好些了，帶著他們來京城玩玩吧。”

童薇笑道：“好，一定，我們拉勾。”

陸枝勾住她的小拇指：“嗯，拉勾蓋章，絕不許變。”

童薇夫婦的馬車漸漸隱入晨霧之中，謝玄牽起陸枝：“已看不見了，回去吧。”

陸枝：“嗯。”

林間依稀有了人聲，是早起往城內送貨的店家。

陸枝和謝玄讓開道路。

店家作揖道：“多謝公子夫人，公子夫人這般早可是也要送貨？”

陸枝道：“非也，進城見個朋友，未估好時間，這才早了些。店家辛勞，這般早便送了。”

店家擺擺手，道：“人上了年紀大，覺少，這又正值剛過完中秋，主顧家要得急，便早早來送了。”

陸枝頷首：“原是如此。”

店家看二人也不著急，道：“那公子與夫人，我們便先行走了。”

陸枝：“店家一路順遂。”

林間草木似乎被驚醒，抖落身上晨露。

……

四季往覆。

皇城再度逢春，宮道碧樹成排，花香乘風而來，燕草如絲映滿陸枝的雙眸。

她登至高樓停在欄邊，望著滿城春色目露溫柔。

今日是謝玄的生辰，她為他準備了驚喜。

春風蔓延千裏，吹拂起她的發絲，天色將晚，滿城起了炊煙，萬戶燈火通明。

若娘奉陸枝之命，等謝玄下朝便將他往樓閣領。

謝玄擡頭看見陸枝，吩咐道：“若娘，去取件氅來。”

若娘領命很快取了來。

春夜寒涼，謝玄為陸枝披上大氅：“枝兒，可是等了很久？”

陸枝轉身抱住謝玄：“謝玄，這才大半日不見，我就很想很想你了。”

謝玄泛起笑意：“我也時刻都在想你。”

陸枝：“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終於也能讓你也收到我的生辰禮物了。”

謝玄溫柔笑道：“我很期待。”

陸枝輕聲道：“那你先閉上眼睛。”

“好。”謝玄配合照做。

陸枝立即對樓下打手勢，接收到樓下的手勢信號後，她看了眼天空，道：“好了，可以睜開了。”

謝玄睜開眼睛。

春月恰好升起，灑滿皇城。

晚風一起，無數花瓣順勢飛舞，旋即漫天，很是浪漫。

陸枝扣住謝玄的手，本想為他驅寒，沒想到反被他暖了手：“你看著可還喜歡啊？”

一片粉色花瓣正巧落在陸枝的發髻上，謝玄為她輕輕撚去：“喜歡至極。”

陸枝溫柔一笑：“謝玄，生辰快樂，往後你的年年生辰，我都會陪你過。”

謝玄：“這年歲有你相伴，甚好。”

當下良辰美景，繾綣柔和，愛人在側，歲月如此再美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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