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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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第三天，李成就恢覆了出門，準備繼續在廢品回收站賣收音機。等在現場的除了大爺大媽，還有一兩個阿姨和叔叔。
李成一出現，人群登時便吵嚷著圍了上來。李成被圈在其中，熟練地將背後的竹簍放到前胸，還未揭開上方的竹蓋，就聽見了兩道熟悉的聲音。
“都走開，你們這些臭婆娘臭老頭，看什麽看，還不快滾，當心我揍你們嗷。”
“滾滾滾，別打擾我們山城幫做生意！”
看見是當地的流氓，有些大爺大媽不願惹麻煩，頓時麻溜地走了，而有的叔叔、大爺忿忿不平不平，當即就站到了李成這邊，“小夥子別害怕，前朝沒亡前我可是負責走鏢的，對方要是找茬，我這拳腳功夫也不差，我幫你對付他們。”
李成謝過對方好意，忙讓大夥先離開，自己一下就擠開人群，跑了。
與張謝合作可是元之蕎計劃的一環，李成可不想因為熱心群眾的幫忙，被迫啟動備用計劃。
李成身後的流氓自然跟了上來，李成控制著自己的速度，沒多久就讓對方追上。李成被抓到肩膀時飛速轉身，做出一副要殊死搏鬥的模樣，還從腰間掏出了元之蕎用來防身的小刀。
這次張謝帶了更多的人，想著上次因為人少才沒打贏李成，還以為今天鐵定穩了，沒想到李成竟然帶了武器，張謝瞬時就收斂了囂張，“小兄弟，有話好說，我們不過是想買你的收音機，你不要這麽緊張，讓人看著怪害怕的。”
李成裝作警惕地盯著對方，然後又在張謝的好言勸慰下，漸漸恢覆了平和，他操著一口鄉音，回答著張謝的問題，“我不稀得和你說那些，東西又不是我的，我就是替王老板跑腿。”
“王老板？”張謝疑惑，“王老板是誰？”
李成按照劉超交給他的敘述技巧，並且根據元之蕎的吩咐，“無意間”透露了一句王老板與李仁謙有關系的話。這一番含糊其辭，果真讓張謝瞎想起來，他對著李成的目光，一下就多了謹慎。
“你說的王老板，”張謝長嘶一聲，身體微微靠近李成，語調帶著某種試探的意味，“認識李軍官的十姨太？”
“老板的事我哪能知道，他就說，自己大侄女嫁了個陵省來的官，雖是姨太太，但卻是了不得的風光，所以讓我趕緊賣，好買個進口的收音機，送給那侄女婿。”
張謝一聽，頓時就認定王老板是十姨太的親戚。他眼珠子一轉，王老板這層關系，可比他這八竿子也打不著的人親近多了。要是王老板先拿收音機去孝敬李仁謙，或者把礦石收音機全賣了，那他不僅連孝敬趙旭的錢都沒撈到，還慢了別人一大步，再怎麽上趕著都是東施效顰。
“小兄弟，”張謝的語氣變得客氣，也親近了許多，“你看啊，你這收音機賣別人也是賣，賣我也是買，不如這樣，你都賣給我，這樣也不用辛苦站著吆喝了，對不對？”
李成心裏暗笑，魚兒，順利咬鉤了。
李成沒立即同意，而是戳穿了張謝的想法，“你想倒手轉賣？不行，”他頭搖得像撥浪鼓，“王老板信我，貨都在我手上，要是我全賣你，到時候你再到街上高價賣，王老板知道了咋整？還不立刻把我開嘍，然後火速找別人接手，”李成撇下嘴角，“我就靠這點錢養家糊口，我才不幹。”
小弟見李成油鹽不進，馬上就想動手，李成也再次做出了防禦的動作，表示自己要是被搶，回去就要告訴王老板，“我們王老板上頭有人，到時候肯定沒你們好果子吃。”
張謝擡手攔住小弟，他摸著下巴的胡茬，盯著李成，考慮了好一會，這才露出一個笑臉，“小兄弟，我們就算要賣，也不會在臨城賣啊，咱們的生意不沖突。”
李成扭過臉，不同意。
張謝：“這樣，我按高出你的價格買，多的錢算你的。”
李成不說話。
小弟：“你這小子真是給臉不要臉，不給點教訓還真以為我們山城幫好說話是不？”
李成依舊油鹽不進，見小弟惡狠狠地走上來，雙眼也一眨不眨。
“行了行了，”張謝緊急叫停，拉住了小弟，對著李成繼續唱紅臉，“你說吧，小兄弟，怎樣才能把收音機賣給我們？”
[元之蕎：第一，讓他簽訂協議]
李成：“賣你也成，但我要一份協議，上面就寫……你保證不在臨城城內販賣收音機，否則賠我兩倍買收音機的錢。”
張謝想起昨天找他的油頭男人，那男人說要去隔壁城市高價賣，而自己的山城幫馬上就要靠著趙旭的木倉幹大事了，誰還會去走街串巷幹買賣啊，簽了也無妨。
張謝隨手一揮，態度爽快，“可以。”
[元之蕎：第二，讓他預付現金，錢要比小超哥給的多]
“你剛才說的，要高於我的出賣價格買下這些，”李成動了動肩膀，示意後背竹簍裏的收音機，伸出兩只手，“我要這個數。”
他報出的價格，正好是劉超扮作油頭商人給張謝預付價格的一倍，張謝看到，想也沒想立刻拒絕，而李成見狀，收起了幾根手指，“那給這麽多吧。”
張謝見狀皺著鼻子，仍舊不滿意，李成咬了咬牙，報出元之蕎給的最低數目，他小聲咕噥，“不行就算了，反正我自己賣，幫著把王老板的貨賣完，也能拿到這麽多錢。”
他看向張謝，發現張謝還是不同意，當即毫不含糊地轉身就跑了，而張謝看到李成的背影，楞了，霎時一腳踹向身邊的小弟，“還看？還不去把那傻子追回來！”
李成只是做樣子，很快又讓張謝等人追上了。
張謝看著這個實心眼的毛頭小子，忍不住罵出了聲，“你是銅豆子嗎？”他沒好氣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行了，算我答應你，”張謝走上前來，想要揪住李成的領子，卻被李成躲過了，張謝只好用力拍向李成的胸脯，“小子，給了你錢，你就得好好做事，要是被我發現你還賣給別人，”張謝挑著眼睛看人，放出狠話，“到時候，我就砍了你的胳膊！”
“哦。”李成略帶木訥地點點頭。
二人在茶館順利地簽訂了契約，李成一手拿錢一手交貨，確定沒問題後，火速帶著錢跑了，而山城幫的人果然也有將錢搶回來的想法，但李成身手靈敏，繞了幾條巷子，順利甩開了他們。
元之蕎一邊畫著設計圖，一邊等著李成回來，等見到人，擡頭出聲詢問。
李成回了一個“成功”的手勢，“昔瑩姐，我這邊完成了。接下來的事，需不需要我幫你？”
姜昔瑩還在做收音機，沒有擡頭，“這點小事難不倒我，你休息吧。”
元之蕎數著李成帶回來的法幣鈔票，上面的編號她都很熟悉，畢竟大半都是劉超帶過去的“預付款”，“不錯不錯，昨晚到今天，一來一回咱們就賺了一百塊，”元之蕎有些高興，把錢重新整理，準備待會交給劉超，“小超哥那有消息了嗎？”
李成探頭，看向隔壁的房間，劉超也在埋頭苦做，準備趕制下一批貨物。
李成回頭，“報告小元同志，還沒有。”
李成話音剛落，劉超房裏的電話就響了起來，眾人被鈴聲吸引，紛紛停下手裏的動作，默聲看向劉超。劉超接上電話，嗓音也變成了油滑的腔調，“對對對，就今晚吧，剛好我辦完事趕著回去……對對對，再多我也吃得下，哎呀，這下也能給岳家帶幾臺了……謝哥，那掛了啊。”
劉超掛了電話，起身走向客廳，對著姜昔瑩點了點頭，“我這邊也完成了。”
交易地點和時間都是姜昔瑩定的，她觀察過，在那不僅便於伏擊搶劫，還利於逃離，而在那個時間段，來往的車輛和人流都很少。
“知道了，晚上等我好消息吧。”姜昔瑩回房間，開始檢查行李箱裏的木倉支裝備。
這天夜裏七點十五分，劉超坐在與交易地點相隔一條街的茶棚，他慢悠悠地喝著茶，時不時又看一眼手心的呼叫機，等待著姜昔瑩給自己發消息。
茶杯裏的淡茶剛剩一半，呼叫機就震動了起來，他微微低頭，看見指縫中流露出的綠色燈光，起身去結了賬。
等劉超提著皮包趕到交易地點時，只看見了暴躁如雷的張謝，和一個捂著肚子跪在地上不斷哀嚎的小弟。
劉超驚奇，“怎麽了？這是怎麽了？”他看向張謝旁邊以及背後，“謝哥，我的貨呢？”
張謝煩躁地揮開劉超的手，嘴裏罵罵咧咧，“娘的，被一個不男不女的人搶了！”他捂上被扇了一巴掌的臉，看著劉超的眼神像是看仇人，顯然是遷怒。
劉超有些“害怕”，戰戰兢兢地退了一步，口中語句雖然哆嗦，但內容卻不失硬氣，“謝哥……按、按照約定，今晚你得給我六臺收音機，要是沒給我貨，就得照價賠償我一倍的錢……”
“錢錢錢，錢你媽！”張謝怒了，沖上來的樣子像是馬上就要對劉超動手。
劉超急忙用手護住自己，“別、別，謝哥你要是打人又不還錢，我……我就告上警署廳！”
張謝拽住劉超的衣服，拳頭剛要落下，聽到這話，高舉的手又緩緩停下了動作，“你告啊！你告到警署廳我也沒錢，”張謝鐵了心要賴賬，“真告了，在我進去之前，我就先弄死你！”
張謝狠狠地松開手，劉超被推得一個趔趄，劉超撫平衣服的褶皺，裝作給臺階的模樣，擠上了笑臉，“謝哥……我是真的很喜歡那收音機，也不想放過這個賺錢的機會，你不知道，我老婆嫁我的時候，我岳丈看我窮，瞧不起我……”
張謝不耐煩劉超打感情牌，粗魯地打斷了他的話，“我不管你想怎樣，反正要錢沒有。”他才把一百塊銀元和現鈔交出去，現在全副身家加起來也沒有五十塊銀元，這油頭小子竟還要雙倍賠償，做夢吧，夢裏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不是的，謝哥，”劉超把皮包舉到了身前，“要是你還有貨，我想繼續和你做生意。”
張謝轉過頭，眼裏有些驚詫。
“不過希望這次謝哥你能穩妥一點，”劉超把人拉到了一邊，“我才和岳丈保證過，所以希望……”他壓低了聲音，“收音機的數量能多一些，最好十臺，錢我也和上次一樣，先給一半定金。”
劉超把皮包打開，裏面正是元之蕎整理好的法鈔、現鈔和銀元。
張謝剛想動手拿，劉超就眼疾手快地合上了皮包，張謝不滿，瞪向劉超，“怎麽？不放心我？”
劉超沒說話，剛想提重擬定契約的事，張謝就主動提了出來，“你說的那個……”他閉眼想了一會，手指在空中晃動，“對，就是那個契約，”他睜眼看向劉超，“不放心的話，你重新再寫一份，這次就寫‘毀約賠償三倍’，這樣的話總行了吧？”
劉超笑了，這簡直和元之蕎想的一模一樣，都不用他委婉提了，“好，”劉超一口答應，“不過我還想再加一句，‘乙方不得毆打甲方，否則乙方告到警署廳，乙方家人能拿四倍賠償’，”劉超笑出一口大白牙，“謝哥，這你能答應的吧？畢竟剛才你還想打我賴賬來著，我要是真被你打死了，老婆孩子那邊也能留下點錢。”
張謝盯著劉超，只覺得劉超笑得格外刺眼，格外令人討厭。
但有錢不賺是傻子。
張謝咬牙，每個字都像是從齒縫裏蹦出來，“行，搞紙筆過來，我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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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一出現，人群登時便吵嚷著圍了上來。李成被圈在其中，熟練地將背後的竹簍放到前胸，還未揭開上方的竹蓋，就聽見了兩道熟悉的聲音。
“都走開，你們這些臭婆娘臭老頭，看什麽看，還不快滾，當心我揍你們嗷。”
“滾滾滾，別打擾我們山城幫做生意！”
看見是當地的流氓，有些大爺大媽不願惹麻煩，頓時麻溜地走了，而有的叔叔、大爺忿忿不平不平，當即就站到了李成這邊，“小夥子別害怕，前朝沒亡前我可是負責走鏢的，對方要是找茬，我這拳腳功夫也不差，我幫你對付他們。”
李成謝過對方好意，忙讓大夥先離開，自己一下就擠開人群，跑了。
與張謝合作可是元之蕎計劃的一環，李成可不想因為熱心群眾的幫忙，被迫啟動備用計劃。
李成身後的流氓自然跟了上來，李成控制著自己的速度，沒多久就讓對方追上。李成被抓到肩膀時飛速轉身，做出一副要殊死搏鬥的模樣，還從腰間掏出了元之蕎用來防身的小刀。
這次張謝帶了更多的人，想著上次因為人少才沒打贏李成，還以為今天鐵定穩了，沒想到李成竟然帶了武器，張謝瞬時就收斂了囂張，“小兄弟，有話好說，我們不過是想買你的收音機，你不要這麽緊張，讓人看著怪害怕的。”
李成裝作警惕地盯著對方，然後又在張謝的好言勸慰下，漸漸恢覆了平和，他操著一口鄉音，回答著張謝的問題，“我不稀得和你說那些，東西又不是我的，我就是替王老板跑腿。”
“王老板？”張謝疑惑，“王老板是誰？”
李成按照劉超交給他的敘述技巧，並且根據元之蕎的吩咐，“無意間”透露了一句王老板與李仁謙有關系的話。這一番含糊其辭，果真讓張謝瞎想起來，他對著李成的目光，一下就多了謹慎。
“你說的王老板，”張謝長嘶一聲，身體微微靠近李成，語調帶著某種試探的意味，“認識李軍官的十姨太？”
“老板的事我哪能知道，他就說，自己大侄女嫁了個陵省來的官，雖是姨太太，但卻是了不得的風光，所以讓我趕緊賣，好買個進口的收音機，送給那侄女婿。”
張謝一聽，頓時就認定王老板是十姨太的親戚。他眼珠子一轉，王老板這層關系，可比他這八竿子也打不著的人親近多了。要是王老板先拿收音機去孝敬李仁謙，或者把礦石收音機全賣了，那他不僅連孝敬趙旭的錢都沒撈到，還慢了別人一大步，再怎麽上趕著都是東施效顰。
“小兄弟，”張謝的語氣變得客氣，也親近了許多，“你看啊，你這收音機賣別人也是賣，賣我也是買，不如這樣，你都賣給我，這樣也不用辛苦站著吆喝了，對不對？”
李成心裏暗笑，魚兒，順利咬鉤了。
李成沒立即同意，而是戳穿了張謝的想法，“你想倒手轉賣？不行，”他頭搖得像撥浪鼓，“王老板信我，貨都在我手上，要是我全賣你，到時候你再到街上高價賣，王老板知道了咋整？還不立刻把我開嘍，然後火速找別人接手，”李成撇下嘴角，“我就靠這點錢養家糊口，我才不幹。”
小弟見李成油鹽不進，馬上就想動手，李成也再次做出了防禦的動作，表示自己要是被搶，回去就要告訴王老板，“我們王老板上頭有人，到時候肯定沒你們好果子吃。”
張謝擡手攔住小弟，他摸著下巴的胡茬，盯著李成，考慮了好一會，這才露出一個笑臉，“小兄弟，我們就算要賣，也不會在臨城賣啊，咱們的生意不沖突。”
李成扭過臉，不同意。
張謝：“這樣，我按高出你的價格買，多的錢算你的。”
李成不說話。
小弟：“你這小子真是給臉不要臉，不給點教訓還真以為我們山城幫好說話是不？”
李成依舊油鹽不進，見小弟惡狠狠地走上來，雙眼也一眨不眨。
“行了行了，”張謝緊急叫停，拉住了小弟，對著李成繼續唱紅臉，“你說吧，小兄弟，怎樣才能把收音機賣給我們？”
[元之蕎：第一，讓他簽訂協議]
李成：“賣你也成，但我要一份協議，上面就寫……你保證不在臨城城內販賣收音機，否則賠我兩倍買收音機的錢。”
張謝想起昨天找他的油頭男人，那男人說要去隔壁城市高價賣，而自己的山城幫馬上就要靠著趙旭的木倉幹大事了，誰還會去走街串巷幹買賣啊，簽了也無妨。
張謝隨手一揮，態度爽快，“可以。”
[元之蕎：第二，讓他預付現金，錢要比小超哥給的多]
“你剛才說的，要高於我的出賣價格買下這些，”李成動了動肩膀，示意後背竹簍裏的收音機，伸出兩只手，“我要這個數。”
他報出的價格，正好是劉超扮作油頭商人給張謝預付價格的一倍，張謝看到，想也沒想立刻拒絕，而李成見狀，收起了幾根手指，“那給這麽多吧。”
張謝見狀皺著鼻子，仍舊不滿意，李成咬了咬牙，報出元之蕎給的最低數目，他小聲咕噥，“不行就算了，反正我自己賣，幫著把王老板的貨賣完，也能拿到這麽多錢。”
他看向張謝，發現張謝還是不同意，當即毫不含糊地轉身就跑了，而張謝看到李成的背影，楞了，霎時一腳踹向身邊的小弟，“還看？還不去把那傻子追回來！”
李成只是做樣子，很快又讓張謝等人追上了。
張謝看著這個實心眼的毛頭小子，忍不住罵出了聲，“你是銅豆子嗎？”他沒好氣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行了，算我答應你，”張謝走上前來，想要揪住李成的領子，卻被李成躲過了，張謝只好用力拍向李成的胸脯，“小子，給了你錢，你就得好好做事，要是被我發現你還賣給別人，”張謝挑著眼睛看人，放出狠話，“到時候，我就砍了你的胳膊！”
“哦。”李成略帶木訥地點點頭。
二人在茶館順利地簽訂了契約，李成一手拿錢一手交貨，確定沒問題後，火速帶著錢跑了，而山城幫的人果然也有將錢搶回來的想法，但李成身手靈敏，繞了幾條巷子，順利甩開了他們。
元之蕎一邊畫著設計圖，一邊等著李成回來，等見到人，擡頭出聲詢問。
李成回了一個“成功”的手勢，“昔瑩姐，我這邊完成了。接下來的事，需不需要我幫你？”
姜昔瑩還在做收音機，沒有擡頭，“這點小事難不倒我，你休息吧。”
元之蕎數著李成帶回來的法幣鈔票，上面的編號她都很熟悉，畢竟大半都是劉超帶過去的“預付款”，“不錯不錯，昨晚到今天，一來一回咱們就賺了一百塊，”元之蕎有些高興，把錢重新整理，準備待會交給劉超，“小超哥那有消息了嗎？”
李成探頭，看向隔壁的房間，劉超也在埋頭苦做，準備趕制下一批貨物。
李成回頭，“報告小元同志，還沒有。”
李成話音剛落，劉超房裏的電話就響了起來，眾人被鈴聲吸引，紛紛停下手裏的動作，默聲看向劉超。劉超接上電話，嗓音也變成了油滑的腔調，“對對對，就今晚吧，剛好我辦完事趕著回去……對對對，再多我也吃得下，哎呀，這下也能給岳家帶幾臺了……謝哥，那掛了啊。”
劉超掛了電話，起身走向客廳，對著姜昔瑩點了點頭，“我這邊也完成了。”
交易地點和時間都是姜昔瑩定的，她觀察過，在那不僅便於伏擊搶劫，還利於逃離，而在那個時間段，來往的車輛和人流都很少。
“知道了，晚上等我好消息吧。”姜昔瑩回房間，開始檢查行李箱裏的木倉支裝備。
這天夜裏七點十五分，劉超坐在與交易地點相隔一條街的茶棚，他慢悠悠地喝著茶，時不時又看一眼手心的呼叫機，等待著姜昔瑩給自己發消息。
茶杯裏的淡茶剛剩一半，呼叫機就震動了起來，他微微低頭，看見指縫中流露出的綠色燈光，起身去結了賬。
等劉超提著皮包趕到交易地點時，只看見了暴躁如雷的張謝，和一個捂著肚子跪在地上不斷哀嚎的小弟。
劉超驚奇，“怎麽了？這是怎麽了？”他看向張謝旁邊以及背後，“謝哥，我的貨呢？”
張謝煩躁地揮開劉超的手，嘴裏罵罵咧咧，“娘的，被一個不男不女的人搶了！”他捂上被扇了一巴掌的臉，看著劉超的眼神像是看仇人，顯然是遷怒。
劉超有些“害怕”，戰戰兢兢地退了一步，口中語句雖然哆嗦，但內容卻不失硬氣，“謝哥……按、按照約定，今晚你得給我六臺收音機，要是沒給我貨，就得照價賠償我一倍的錢……”
“錢錢錢，錢你媽！”張謝怒了，沖上來的樣子像是馬上就要對劉超動手。
劉超急忙用手護住自己，“別、別，謝哥你要是打人又不還錢，我……我就告上警署廳！”
張謝拽住劉超的衣服，拳頭剛要落下，聽到這話，高舉的手又緩緩停下了動作，“你告啊！你告到警署廳我也沒錢，”張謝鐵了心要賴賬，“真告了，在我進去之前，我就先弄死你！”
張謝狠狠地松開手，劉超被推得一個趔趄，劉超撫平衣服的褶皺，裝作給臺階的模樣，擠上了笑臉，“謝哥……我是真的很喜歡那收音機，也不想放過這個賺錢的機會，你不知道，我老婆嫁我的時候，我岳丈看我窮，瞧不起我……”
張謝不耐煩劉超打感情牌，粗魯地打斷了他的話，“我不管你想怎樣，反正要錢沒有。”他才把一百塊銀元和現鈔交出去，現在全副身家加起來也沒有五十塊銀元，這油頭小子竟還要雙倍賠償，做夢吧，夢裏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不是的，謝哥，”劉超把皮包舉到了身前，“要是你還有貨，我想繼續和你做生意。”
張謝轉過頭，眼裏有些驚詫。
“不過希望這次謝哥你能穩妥一點，”劉超把人拉到了一邊，“我才和岳丈保證過，所以希望……”他壓低了聲音，“收音機的數量能多一些，最好十臺，錢我也和上次一樣，先給一半定金。”
劉超把皮包打開，裏面正是元之蕎整理好的法鈔、現鈔和銀元。
張謝剛想動手拿，劉超就眼疾手快地合上了皮包，張謝不滿，瞪向劉超，“怎麽？不放心我？”
劉超沒說話，剛想提重擬定契約的事，張謝就主動提了出來，“你說的那個……”他閉眼想了一會，手指在空中晃動，“對，就是那個契約，”他睜眼看向劉超，“不放心的話，你重新再寫一份，這次就寫‘毀約賠償三倍’，這樣的話總行了吧？”
劉超笑了，這簡直和元之蕎想的一模一樣，都不用他委婉提了，“好，”劉超一口答應，“不過我還想再加一句，‘乙方不得毆打甲方，否則乙方告到警署廳，乙方家人能拿四倍賠償’，”劉超笑出一口大白牙，“謝哥，這你能答應的吧？畢竟剛才你還想打我賴賬來著，我要是真被你打死了，老婆孩子那邊也能留下點錢。”
張謝盯著劉超，只覺得劉超笑得格外刺眼，格外令人討厭。
但有錢不賺是傻子。
張謝咬牙，每個字都像是從齒縫裏蹦出來，“行，搞紙筆過來，我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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