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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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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不允許

兩人年齡相差三歲左右,在蘇雨剛出生的時候,蘇意遠才差不多記事,還未被灌輸爭搶家主之位的孩子,還在為自己有了妹妹而感到高興。

雖然之後的幾年他都已經在開始進行各項技能的訓練,很少會有空閑的時候,但他還是會抽出時間去看看那個正在茁壯成長的小生命。

並且在學會何為責任感之後,他還私自將妹妹蘇意雨納入自己的羽毛下,發誓要好好保護她。

但人和人之間終究是有差距的,在整個蘇家同輩的孩子中,他各項能力都平平無奇,連老師們都說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孩子,不值得花重金培養。

這些原本該背著他說的話,卻無孔不入地鉆入了他的耳中。

已經開始慢慢失衡的心,在得知自己的父母將“天才”這個稱號給予妹妹之後,他學會了嫉妒。

嫉妒蘇意雨處處都比自己這個哥哥做的好,嫉妒她無論走到什麽地方,都是絕對的焦點和中心。

也嫉妒她占據了大部分來自父母的愛。

而且這個從小就冷心冷情的人,從來不會因為親情和血緣關系而展露笑容,她從未對自己笑過,哪怕一次都沒有。

雖然嫉妒,但在那個時候,他們尚且還能維持表面上的和平。

甚至偶爾還會談心,蘇意雨告訴他,她很討厭這個家,遲早有一天會離開。

蘇意遠一邊假情假意地支持和鼓勵她,轉頭卻將這個大逆不道的想法告知了父母,結果就是蘇雨被關了禁閉,整整一個月。

蘇家的禁閉室,普通人進去待一個星期,出來都會神情恍惚,仿佛重活了一回。

一個月過去,等蘇意遠在門口迎接她時,只看到了一具宛如皮包骨頭的“屍體”,除了會呼吸之外,和他原來的那個妹妹沒有任何關聯。

這次禁閉,蘇意雨花了大半年的時間才恢覆過來。

她沒有去追究是誰背叛了自己,只是接下來的時間,越加沈默寡言,也再沒有找蘇意遠談過心。

兩人在花園碰面的時候,就像是只見過幾次面的普通朋友,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連話都不想多說。

可蘇意遠還是低估了蘇意雨,明明離禁閉事件已經過去了兩年,本以為塵埃落定,她會原諒自己。

所以就帶上了一束花,去她的學校,準備將人接回來參加家族的晚宴。

回想起來,兩人在校門口對視的那幾分鐘,蘇意雨可能就已經想好要怎麽對付他了吧,所以後來的事才會那樣順理成章,他才沒有一點防備之心。

從床上醒來,蘇意遠看到睡在自己旁邊的人時,他的心瞬間涼透。

門被破開,沈著臉的父親帶著一群人沖了進來,混亂中,蘇意遠看到靠在門框邊,冷冷盯著自己的蘇意雨。

兒子睡了自己的老婆,這件事要是傳出去,蘇家的臉面該往哪擱?

於是在兩年後的今天,蘇意遠也體會到了被關禁閉是什麽滋味。

從那個地方出來後,他患上了幽閉恐懼癥。

直到如今都沒有治愈。

兩人的鬥爭從此拉開序幕,蘇雨鼓勵子女之間相互排擠,所以蘇意遠也不再遮遮掩掩,每次都下了死手,卻始終沒能達成自己的目的。

進ICU已經是家常便飯,但令他最不能接受的是,蘇意雨在偷襲的時候,硬生生切斷了他的命根子。

失去了這東西,也就意味著他再沒有進入家族鬥爭的權利。

家族送他去國外去讀書,蘇意遠被踢出局了。

這全部都是因為蘇意雨,他最親愛的妹妹。

在國外韜光養晦這麽多年,他以為自己已經有了足夠的能力報覆回來,卻沒想到,等來的卻是蘇意雨的死亡通知。

當時他就覺得蹊蹺,但所有人都這樣說,他找不到證據去反駁,這件事似乎就這樣被認定下來了。

知道喪屍爆發前一周,他收到來自國內的消息,說有人查到了蘇意雨的動向,還說她現在已經更名為蘇雨,就躲在繁花市。

蘇意遠火急火燎趕回來,還沒來得及動身去找人,前所未有的災難就此爆發。

直到現在,整整七年時間過去,他們才真的見上了面。

“我的好妹妹,”蘇意遠哈哈大笑起來,“真是謝謝你給我留了個機會,不然我可就真的要抱憾終身了。”

裴漠仔細打量著現狀,然後附到蘇雨耳邊,問:“他是不是小時候受了什麽刺激,導致腦子有點問題?”

不然怎麽會在二對一的情況下,還能笑的出來。

“哦,對,你們先坐著,我現在需要吃點東西。”

他自顧自地說著,然後就進廚房開始搗騰,劈裏啪啦一陣響,就像是在拆廚房一樣。

這番舉動更是讓裴漠篤定了內心的想法,覺得他就是有病。

“我已經和他們發消息了,”蘇雨把手機收好,“應該很快就來,動手吧。”

冰塊凝結的聲音迅速蔓延開來,廚房剛點燃的火剎那間熄滅,蘇意遠也像是被凍成了冰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察覺到危險逼近,蘇雨和裴漠分別朝著兩個方向躲開。

刺眼的雷光瞬間將沙發劈成兩半。

蘇意遠站在廚房門口,語氣森然,“為什麽不在我剛進門的時候動手呢?我現在只是想吃點東西,這也有罪嗎?”

手中三把冰刀飛射出去,直逼蘇意遠面門。

他冷笑一聲,不以為意。

“你一個三階異能……!”

忽然炸開的冰霜讓蘇意遠感覺到危機,來不及將話說完,就猛地往前一撲,險之又險地躲過了真的被凍成冰塊的局面。

“原來是出自你手,”蘇意遠笑容誇張地看向蘇雨,“我還以為是這小子。”

明明比他大,卻被稱呼為“這小子”,這無疑讓裴漠感覺到了被冒犯,他不甘示弱地站起身,冰錐從四面八方刺向蘇意遠。

如果換做常人,面對這樣的場面,只會閉眼等死,但蘇意遠卻毫不在意。

“這樣的伎倆玩兩次就沒有意思了。”

三把冰刀躲在冰錐中,裴漠有些可惜沒有騙過對方,就被雷電轟成了冰渣,“真是沒意思。”

他話音剛落,蘇意遠的臉色就猛地一變。

一只帶著刺骨寒意的手攀上他的脊背,因為低溫導致的感官遲鈍,讓他現在才意識到,滿屋飄蕩的冰渣不過是障眼法,冰刀也是。

裴漠也是,一切都不過是吸引他的手段而已。

只需要片刻的楞神,他的妹妹就能抓住機會,像現在一樣,把冰冷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雷電還在蘇意遠的掌心跳躍。

他不清楚蘇雨的異能是什麽,未知讓他不敢輕舉妄動,但那張嘴還是管不住,“為什麽不動手呢?你難道沒有期待這一天嗎?”

“沒有,”蘇雨的回答十分簡短,“我不是你。”

這樣的僵持過了接近五分鐘,門外忽然傳來汲冬兒和晏飛的聲音,裴漠開門,將他們迎了進來。

“你們動作這麽迅速?”

看到被蘇雨用刀紮在脖子上的蘇意遠,汲冬兒張大了嘴巴,滿臉的不敢置信,“我們才進來有一個小時嗎?任務就完成啦?”

早知道這麽簡單,他們從首都來就不該這麽興師動眾。

“一個四階,一個三階,你們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原本以為只是單純的尋仇,但在看到汲冬兒兩人之後,蘇意遠就意識到了不對勁,他瞇著眼,再次問道:“你們應該不是紫藤基地的人吧?”

裴漠他認識,蘇雨再熟悉不過,但面前的這兩人,蘇意遠一點印象都沒有。

晏飛沒有正面回答,而是來到蘇意遠的面前,用刀劃破了他的手腕,“持續的失血會導致異能的快速流失,這樣就好控制了。”

仿佛沒有痛感一般,蘇意遠垂眸看著自己的手腕。

“原來還有這個法子,你們還挺有想法。”

都到這個時候了,他還有心思誇別人,晏飛將蘇意遠上下打量了一遍,片刻後,他咦了一聲,“我怎麽覺得你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看著陷入沈思的晏飛,裴漠不耐煩地打斷。

“哪有時間跟你們說這些廢話,”他催促道,“趕緊做決定,是殺還是留,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汲冬兒把晏飛推到一邊,然後仔仔細細地看著蘇意遠的臉。

“如果我們把你當做人質,基地裏的其他人會怎麽想?”

她沒有忘記剛才在街上看到的那一幕,蘇意遠該死,但不能死得這麽隨便。

“我勸你們趕緊動手,”蘇意遠盯著蘇雨,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不然到時候來人了,你們可就不一定能走掉了。”

“你能這麽好心才見鬼了,呸!”汲冬兒對他的告誡不屑一顧。

按照後來汲冬兒和晏飛商量後的結果,的確是準備將蘇意遠工作是人質,然後順勢進入三號基地的最裏層,直接一步到位,拿到管理權。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就在他們準備出發的時候,外面忽然爆發了尖叫與哀嚎聲,緊接著,槍響和爆炸由遠及近。

蘇雨和裴漠對視一眼,後者立馬從窗戶往外看,回來後,他的臉色十分陰沈。

“有喪屍進來了。”

“怎麽可能!”汲冬兒驚呼一聲,“這三號基地的防護措施不是做的挺好的嗎?怎麽會突然有喪屍進來?”

可不管他再怎麽懷疑,這都是事實。

而且不只是一兩只喪屍,而是大規模的喪屍潮,他們從基地的各個門口魚貫而入,但凡是被它們抓到的人,無一幸免。

有幾架無人機懸停在半空,有人在利用其喊話,讓幸存者往三號基地的內部撤離。

“這是個好機會。”

晏飛眼前一亮,“我們可以趁機混進去。”

這樣一來,也就用不到蘇意遠這個人了。

“那你們先走吧,我來處理他。”

三人看向說出這句話的蘇雨,裴漠神情覆雜,卻也沒說什麽,而汲冬兒和晏飛也只是點點頭,叮囑她動作要快一點。

等其他人都離開屋子,蘇雨才松開了鉗制蘇意遠的手。

“我的好妹妹,終於裝不下去了嗎?”

蘇意遠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冰涼的觸感似乎還停留在上面,剛才死亡離他就只有一步之遙。

將匕首收了起來,換成了通體漆黑的手槍,蘇雨問蘇意遠:“為什麽要選擇回來?”

蘇意遠不明白她這個問題的用意。

“這還需要問嗎?你是我在國內唯一的牽掛,為了你,我當然得回來。”

溫柔的語氣,卻讓人不寒而栗。

所謂的血緣關系,從來不是阻礙蘇雨前進的絆腳石,她只是有些不明白,蘇意遠明知道自己沒有勝算,卻還是對自己緊追不舍。

但她也清楚,蘇意遠話裏話外都透露著想要殺死自己,所以今天只能有一個人活著離開這裏。

裴漠坐在蘇意遠的車裏,遠遠望著房子的窗戶,暗地裏揣測裏面可能會發生的情況。

喪屍的低吼聲越來越近,其他的幸存者都在往同一個方向撤離,汲冬兒不免有些著急,“她在幹什麽呀?怎麽還不動手?”

晏飛沒有說話,因為他還在想另一件事。

就在汲冬兒等不及想要親自進去查看的時候,槍聲響起,蘇雨從房子裏走出來,她身上幹幹凈凈,一絲血跡都沒有。

等人坐上車,汲冬兒問她:“你剛才到底在猶豫什麽?萬一再耽擱點時間,我們被喪屍追上怎麽辦?”

“現在可以走了,開車吧。”

房屋的客廳內,鮮血流了滿地,白紅的玫瑰在蘇意遠在眉間綻放開來,他一雙眼還會閉上,拼盡自己最後的力氣,轉向門口,那是他妹妹離開了方向。

對於蘇意雨的感情,蘇意遠自認為是矛盾的。

或許一開始大部分是作為哥哥的責任與愛,但在後面,隨著嫉妒慢慢變了味,然後在他選擇告密的那刻,這份本就薄弱的親情,永遠沒有了愈合的可能。

後來的一切,好像都脫離了他的控制,朝著萬劫不覆的方向,一直走到背道而馳。

他的妹妹想逃離這個家,但蘇意遠覺得他們生在這裏,死也應該在這裏,任何想要遠離的想法都應該得到懲罰。

他不允許,自己還在沼澤中掙紮,他不允許有人能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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