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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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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那孩子今天看上去也很快樂。

羽生蓮儀今天也穿著那件經典款的白襯衫, 背帶褲的帶子窄窄的,莫名就將他襯的更加嬌小可愛。

他是個白白嫩嫩的小孩,那張小臉上好似總是掛著一抹奇異的笑, 像只蹦蹦跳跳的小青蛙。

今天的蓮儀依舊親昵地牽著誰。自在的好似一只巡視領地的小狗。

而今天被他牽著的對象, 則是那個似乎是叫“織田作之助”的底層成員。

這個怎麽看怎麽樸素的男人任由蓮儀拉著自己的大手, 以一副與身份不符的氣定神閑,與蓮儀一起自在地走下了臺階。

怎麽說呢。

很好玩。

觀察者覺得這一幕很有意思。因此低低的笑出了聲。結果他立即便被那只小狗發現了。羽生蓮儀的表情猛的亮了起來, 接著——就是一段小跑,一個飛撲。

“鋼琴師!!”

蓮儀親熱地叫著他的名字。

“你從巴黎回來了?——有沒有給我帶什麽禮物啊?”

禮物,那當然是有的。

如果說中原中也與太宰治是自港|黑夜空中升起的兩顆新星,分別象征著港口黑手黨的“力”與“智”,是已被年輕一輩認可的領頭羊;

那鋼琴師就可以算作是旗會內部的專屬頭狼。

咦,這個名頭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請容我向您解釋…鋼琴師他並不是旗會中年齡最大的那個,也不是力量最強的那個。嚴格來說,他甚至都不是情商最高、學識最廣、人緣最好、最會撒嬌的那個。

可就是有這麽一種人, 就算他平時欠兮兮的總在招貓逗狗, 看上去並不算十分出挑,可他就是很有人望。

其實,最早察覺此事的不是別人,正是首領森鷗外。

森很欣賞鋼琴師。這是真話, 不然他也不會授意讓他來牽頭建立旗會。

但問題就是, 故事之所以會變成故事,就總要出現一個“但是”。

千裏馬與伯樂的故事因中原中也的身世問題戛然而止。鋼琴師想留在重力使身旁,當寶鉆的陪襯。

於是,即使沒人明說, 這二人自己也是知道的。他們的關系已微妙的朝一山不容二虎的方向飛奔而去了。

不過,這都是舊話了。

已被改寫了的這個世界裏。森與鋼琴師的關系, 依舊保持著可喜的平衡。

話說回來。這個總被蓮儀說是“壞心眼”的鋼琴師,他在旗會中實際一直擔當著類似於“大家長”的角色。

只不過,這個大家長看著總是有些不靠譜就是了。

比如他會毫無顧忌地杵在港|黑人來人往的一樓大廳,極為認真地調|戲起朝他索要禮物的羽生蓮儀。令孩子一會兒嘟嘴生氣、一會兒耍賴撒嬌。

而且,兩人都沒有要降低生音的意思。童趣十足的對話令周邊的下層成員頻頻側目。

——奇怪,之前蓮儀似乎沒這麽任性來著?我記得他還挺會讀空氣的。

鋼琴師這樣想著。卻並未將之放在心上。

孩子一日一變也很正常。蓮儀任性一點,也沒關系。

已被回溯了時間的他,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曾慘死過一次,而此事的幕後推手、唯一得利者,又隱約指向了頂樓的那位蘿莉控首領的。

蓮儀不再那麽遵守潛規則的原因,便是因為他對森的好感,已被此事消耗掉了不少。

“真是實用的禮物啊。”

小人造人撅著嘴巴,長嘆一聲。

“給大家送酒,給我送巧克力……”

“總感覺真不像鋼琴師你的作風,這禮物也太安全了些……你啊,是不是又在想壞主意了?”

“嘻嘻。”

高挑而英俊的鋼琴師,他瞇眼笑著,笑得蓮儀心裏發癢。

“…你果然又憋了新的壞主意!”他哼唧起來,抓著對方帥氣的黑白色大衣搖來搖去。“告訴我告訴我,我保證不告訴中也!”

“哎呀哎呀,蓮儀君果然可愛。”鋼琴師哼笑著。

“真想知道中也聽到這句話時的表情啊,一定也會很可愛吧。”

“嗯嗯,一定會很可愛的。”

蓮儀笑了起來,既然看到了這個露著小小虎牙、沒心沒肺的竊笑,那這一番消磨時間便並非毫無意義。

鋼琴師想著。

還是沒心沒肺的蓮儀更可愛些。

“這是背叛啊,蓮儀。”

他嚇唬著。

結果卻出現了不和諧音。

“是啊。真是過分!蓮儀小子,你這是背叛啊!”

兩人的對話並未避人,無論是鋼琴師還是蓮儀,都是首領身邊的紅人。即使是織田這樣深受蓮儀喜愛的底層成員,都沒有加入他們對話的資格。

然而,發出這般豪言的出聲者確實不必有這種顧及——他無聲無息的出現了。這是個頭發花白、眼神銳利的中年人。他很不客氣的雙手環胸,其手臂莫名給人以百年巨樹之感*。

在開口之前,鋼琴師便恭敬地垂頭致敬,織田作之助更是後退了一步,微鞠著躬。

——來者正是五大幹部之一的大佐。

“背叛者可不好當!首先,無論你心裏在想什麽,都不該堂而皇之的把年頭說出口——哈哈哈!你還有的學呢!小子。”

他粗豪的大笑出聲,莫名其妙地加入了這場對話。這人身穿一件破爛的軍裝,更令人難解的是,他腰間還圍著條柔道帶,而腳上則穿著高木屐。

實話實說,作為一名即將步入老年的中年男性,他這個人設實在過於覆雜了。

蓮儀一點面子都不給。

“什麽啊!”孩子嫌棄似的大聲抗議。“我才沒有背叛中也!我們關系最好了!”

如果大佐這時扭頭問鋼琴師同不同意蓮儀的觀點,追問中原中也最好的朋友到底是誰,

那他大概會死。

但他沒有。他再次粗豪的大笑幾聲:

“那就更好了啊!正合我意。叔叔我呢,今天其實找蓮儀醬你有點事。”

“不要這麽叫我,超奇怪的。”

“好吧好吧,蓮儀君。”

任誰看了大佐的態度,都很難不覺得他對被森寵愛著的蓮儀已十足的驕縱。

作為權利僅次於首領的五大幹部,被一個小孩這樣輕慢的對待,他本可只用一個眼神便令下屬將眼前的小笨蛋處理幹凈,埋進橫濱隨便哪塊兒土地之下。

但這位兩朝元老絲毫也沒這個意思。

他的態度說不上有多親昵,比較像是那種與你勉強算認識的鄰家大叔。他的糖果與讚美全都有明確的目的性:

“啊,是這樣的。我聽說你被金夜叉她趕出來了,是吧?”

要糟。

織田作之助心想。

事實的確如此。蓮儀可聽不得這個,他在原地震驚了兩秒,然後幾乎是被氣地跳了起來:

“才不是!!!”

他憤怒地比劃著。

“我、我,她——紅葉只是在幫我換床而已!”

…救命。

鋼琴師,他的嘴角抽了幾下。

本性也並不如何恭順的他,正為已到嘴邊的大笑,而深感苦惱。

至於提出了這種假說的織田作之助?

他面上一片風平浪靜,其內心的小劇場卻也模擬了無數種自己被開除、被尾崎幹部切成塊塊的可怖場景。

“…”

饒是拿粗豪當人設的大佐,也為孩子這莫名其妙的發言楞了幾秒。

“呃。”

“行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

蓮儀的表情微妙地改變了,一副蠢蠢欲|動的模樣。

好在大佐的緊急避險意識的確很強。他立刻更換話題,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那個啥啊,雖然你沒被趕出來。但我聽說那家夥是準備放生那個小個頭的重力使了。怎麽樣,這件事總沒錯吧?”

他的措辭,真的很令人一言難盡。

鋼琴師早就知道大佐在組織中表現出來的性格往好了說是“詼諧幽默”,往壞了說就是一滴情商都無。

雖然幹部們都是人精。

但這位的確格外不好對付。

“哎呀你別氣嘟嘟的了,我和首領閣下不同,是不會誇你可愛的。”

“總之呢,我的想法超級簡單。蓮儀你最近看上了什麽都可以來找我報賬。就是想在橫濱建個糖果屋都沒所謂,叔叔我不缺這個。”

大佐毫無必要的彎下腰,一副要和蓮儀說悄悄話的模樣。

明明遣散眾人就行了。

他也只是在搞笑而已,這個滑稽的動作被他做來,反而給人以一種壓迫感。

大佐一點都沒有要壓低音量的意思,直白而赤|裸地說道:

“所以你就幫我動員下中原,讓他過來給我做事嘛。”

“大叔我呢,最喜歡壓榨年輕人了~”

大佐嘿嘿笑著,回頭瞥了眼這時才終於從門外飛奔過來的兩名部下。

“但是呢,在掏錢這方面,幹部中只怕也的確是我最為豪爽。”

這個身披軍裝的男人,怪笑著做了做數錢的手勢。

“大約沒法像你媽…哦對不起,沒法像尾崎那樣討人喜歡,但給我做事,好處多多哦!”

蓮儀的臉頰鼓得像河豚一樣。大佐知道不好繼續招惹對方了,這才好似終於看到了鋼琴師似的,猛一拍青年的肩膀:

“你也是啊,鋼琴師!收一收性格,你也算是個逸才嘛——有意來叔叔這邊的話,隨時和小知小景聯系啊!”

他這麽說完,就一邊嘎嘎大笑著,頭也不回的走了。



……

什麽啊!

“什麽啊!!”蓮儀被氣地直跺腳。“我、我——”

在委屈又氣惱,可又依舊笨嘴拙舌的蓮儀把吐槽說出來之前,織田上前一步,捂住了他的嘴。

他突然的僭越行為令鋼琴師以外的兩人——大佐留下的那兩名好不容易追上了上司,卻又被甩下了親信,都微微一怔。

在這兩人反應過來之前,鋼琴師笑吟吟地開口了:

“這還真是,莫名其妙就收到了不得了的橄欖枝呢。”

俊朗青年學著大佐的模樣搓了搓手指。

“那麽,為了表達對大佐閣下的敬意,我看來是必須收下兩位的名片了。”

如果說織田作之助只是隱約察覺了氣氛的微妙,

那蓮儀就是半點都沒搞懂。

好在他被喜歡的人捂著嘴,正無比孩子氣地扭來扭去。

織田被他鬧了一會兒,幹脆直接將他抱在了懷裏。兩人竊竊私語了幾句,蓮儀這才收起了脾氣。

就在這時,小人造人察覺有人正觀察著他。

可等他回望過去,那人溫和又疑惑,好奇又擔憂的目光,卻也跟著滑開了。

……

好神奇。

和正抱著他的織田有一點像。那道視線——非常的溫和,且幾乎不含有任何的利益與算計。

等鋼琴師應付完了大佐的兩名親信,開玩笑似的安撫他說要請蓮儀和織田吃自制的冰淇淋時,小人造人這才主動向他索要了那個青年的名字。

真木景光*,這是個眼尾莫名給人以一種貓貓感的男青年。

盡管其面色始終平靜甚至冷酷,卻莫名的令蓮儀聯想到了那個關註著中也,想讓他走上正途的好人刑警。

人造人的直覺還真是作弊啊。

此人的真名為諸伏景光,是公安派入港口黑手黨的潛入搜查官。是個本性純善,信仰且守護著正義的正直之人。

也是在未來的某個關鍵節點,親手逮捕了港口黑手黨首領森歐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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