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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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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7 章

◎“我早就明白,”繆勒生硬地答道,“在1943年2月斯大林格勒戰役之後,葬禮就等待著帝國了。”◎

2月3日上午十點半,波蘭蓋世太保頭子威廉·科佩走進了帝國保安總局局長卡爾登勃魯納的辦公室。副官沒有給他一個和煦的眼神,更談不上什麽親切友好的交談——因為他此行,是來向帝國保安總局局長請罪的。

威廉·卡佩自從1932年加入黨衛隊以來,先後在明斯克、但澤、德累斯頓和萊比錫等地工作,僅僅四年,就從二級小隊長(上士)、爬到了總隊長(中將)的位置。

在納粹的系統裏摸爬滾打了十四年,他已經摸出了一套對待身處高位的黨衛隊要員們的辦法,並曾經憑借這套辦法,鬥倒了弗裏德裏希·威廉·克呂格爾,拿到了波蘭蓋世太保頭子的位置。但這一次他還是惴惴不安。

他在波蘭犯了太多的錯誤:黨衛隊官員在波蘭被行刺,而他沒有找到任何切實可靠的證據,連一個兇手也沒有、波蘭各地的集中營尤其是奧斯維辛集中營沒有撤退幹凈,結果被蘇聯人抓到了把柄、以及本應該被炸上天的克拉科夫完好無損。哪一項失誤都足以把他送上絞刑架。

“您對您的過失還有什麽要解釋的嗎?”卡爾登勃魯納吸著他那種勁兒很大的“俱樂部牌”香煙。

“沒有。”威廉·卡佩用一種十分沈痛的語氣說,他篤信,只要對自己越嚴厲,卡爾登勃魯納手上的牌就越少:“我畢竟是個軍人,而戰爭就是戰爭,我沒有什麽解釋,心甘情願地接受任何懲罰。”

“對錯誤總要檢討的,發現了原因才能加以改正。”卡爾登勃魯納皺了皺眉,“不要這樣哭哭啼啼的,為了不重蹈覆轍,這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本來有一個人可以為我作證。”威廉·卡佩解釋道,“在波蘭被行刺的旗隊長施季裏茨,在他遭到刺殺之前,我把所有的行動都跟他匯報過了。”

“施季裏茨和你們的行動又有什麽關系?他是偵查部門的人,去負責別的問題的。”

“是的,不過當時我認為,我有責任和他匯報詳細的情況,這樣可以在他回來之後,請他和您,或者黨衛隊全國領袖匯報。”威廉·卡佩說,“他可以證明我們的工作是認真又仔細的。不過後來他被行刺了....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卡爾登勃魯納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的意思顯然是說,施季裏茨被行刺也是威廉·卡佩的責任:“這是無法查證的事情,他現在在東線前線。”

威廉·卡佩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他立刻意識到自己這張牌完全打錯了,他馬上低垂著頭,語氣十分沈痛:“全部的罪責由我一人承擔,如果您要處理施季裏茨的話,我就太難過了。我沒有什麽可辯解的,只想在戰場上用鮮血贖回自己的罪。”

卡爾登勃魯納吐出一口煙霧:“那麽誰在這裏和敵人鬥爭呢?我一個人?死在前線很簡單,但在這裏,在這裏活著,冒著敵人的炸彈,還要無情地消滅一切腐爛骯臟的東西,這覆雜得多。這裏可不是一點勇氣就能做好的,而且需要智慧!大智慧!”

威廉·卡佩低垂著頭,一個字也沒有說。

“我實話告訴您吧,您想到前線去,這是逃避責任的行為。”卡爾登勃魯納皺著眉,“您現在只能留在柏林,等後續的.....”他話還沒有說完,響亮的空襲警報就響了起來,他只得揮了揮手:“先去躲空襲吧。”

他們一道走出辦公室,沒下幾層樓梯,擁擠的人群就把走廊擠滿了。卡爾登勃魯納的副官好不容易才為他清出一條道路。掩體裏更是人擠人,各個部門的人混在一起,什麽也看不清。

好不容易等到空襲過去,卡爾登勃魯納從掩體裏走出來,才發現帝國保安總局大樓也受到了轟炸的波及,正在熊熊燃燒。一側的屋頂完全塌了,露出裏面的樓梯和辦公室,雪片一般的文件被冬風從檔案櫃裏刮了出來。

此刻還是正午,但天空已經被灰塵染得一片昏暗。在場的帝國保安總局各級主管們無不覺得頭痛。卡爾登勃魯納也顧不上威廉·卡佩了,他立刻招呼人們開緊急會議。⊙

這是一次針對柏林的猛烈空襲,目標不光阿爾布萊希特親王大街9號,幾個街區之外的“人民法庭”也遭到了轟炸,當時“人民法庭”正在由庭長羅蘭德·弗萊斯勒博士開庭審理“七月密謀”事件:

首先被帶上法庭的,是年輕的海因裏希·馮·克萊斯特-施門金。他已經因為參與七月密謀被革除了軍籍。這位遭受過數次刑訊逼供的青年驕傲地承認,自己一直反對希特勒和納粹黨。這讓羅蘭德·弗萊斯勒博士驚慌失措,他突然宣布拒絕受理這一案件,開始審理法比安·馮·施拉布倫多夫案。

馮·施拉布倫多夫是“七月密謀”組織者之一的特雷斯科夫將軍的秘書,也是密謀的核心人物,但面對恐嚇和刑訊逼供,他始終沒有認罪。正當羅蘭德·弗萊斯勒博士揮舞著一個裝滿罪證的文件夾,怒罵他是個:“可恥的叛徒!”時,空襲警報響了。

犯人們被押入了防空洞,頭上的上千架飛機洶湧而過,一顆顆炸彈被投了下來。馮·施拉布倫多夫和海因裏希·馮·克萊斯特-施門金聽到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他們不約而同地回過頭,只看到一陣煙塵。

等到煙塵散盡之後,人們才發現被壓在大梁下的羅蘭德·弗萊斯勒博士,他已經死了,手上還緊緊攥著那份材料。

犯人們被押回了帝國保安總局的地牢。那裏還是完好無損的。

帝國保安總局內部就不那麽樂觀,卡爾登勃魯納好不容易才決定要在修葺的時間裏,把帝國保安總局部分疏散到西裏西亞一段時間,但各部門的主管很少有人願意主動搬遷過去。他費盡了口舌,才勸幾個部門分出一部分人員離開。當然不能包括繆勒所轄的四處和舒倫堡所轄的六處。

等到卡爾登勃魯納回到辦公室的時候,他招呼勤務兵給自己來了整整一杯白蘭地。等酒下肚,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威廉·卡佩不見了。

卡爾登勃魯納把四處處長繆勒叫到自己的辦公室,簽發了一份針對威廉·卡佩的通緝令:“我們之前怎麽沒有發現這是個十足的蠢貨,汙蔑施季裏茨——虧他想得出來!”

“或許只是懷疑。”繆勒解釋了一句,“想借這種懷疑轉移您的註意力而已。”

“不合理的懷疑只能被稱為誹謗和汙蔑。”卡爾登勃魯納毫不留情地指責道,“快點把這個人抓到手,我擔保他身上還有很多我們不知道的秘密。或許是一些價值連城的秘密。”

繆勒沒有再說什麽,他領命而去。

那一天晚些時候,威廉·卡佩在柏林郊外的一處農家院落裏等來了一位神秘的訪客。

這位神秘的訪客一進門,說的第一句話是:“卡爾登勃魯納簽發了對你的通緝令,威廉。”

“我這是不得已而為之,總隊長。”威廉·卡佩苦著臉,“我一貫的策略沒有起效果。”

來人,也就是四處處長繆勒板起了那張巴伐利亞人的面容,語氣十分嚴厲:“在這裏沒有什麽總隊長,威廉。”

“您總得給我個辦法....”威廉·卡佩說,“我的生命當然是不足惜的,但我們從波蘭得到的那些好東西,有一部分還沒有運到柏林來吶。”

繆勒冷笑了一聲:“那你應該在去見卡爾登勃魯納之前找我。為了逃避去前線的懲罰,把罪責推給一個正在東線前線的人,真是絕妙的主意,是不是?”

威廉·卡佩不敢埋怨他沒有提前告訴自己這個重要的消息,他垂下頭:“我確實對施季裏茨了解得不夠多。”

“你對他了解不是不夠多,而是幾乎沒有!”繆勒說話的聲音十分嚴厲,這讓他的聲音顯得更像一個發怒的農民了,“我問問你,一個德國貴族出身的知識分子,在我們的系統裏幹了二十年,討了一個在英美國家很有影響的女人當老婆,然後不知道什麽原因,幾個月之前,突然去和莫斯科的布爾什維克分子混在一起,你覺得這個故事合理嗎?”

“這.....”威廉·卡佩擡頭看著他,沒好意思說他自己不會相信這個故事:“您的意思是?”

“這就是你給施季裏茨編造的故事。”繆勒坐了下來,“完全不合邏輯,沒有常理的故事。你應該感激今天的轟炸,否則你肯定要在絞刑架上走完這一生。卡爾登勃魯納最討厭在他面前自作聰明的人。”

威廉·卡佩被他訓得啞口無言,只得低著頭等他發落。

“我現在不會處置你。”繆勒說,“因為我還要你去做一些重要的工作。你現在出發,到附近找一個人,這個人的名字房東會告訴你的。他會安排你到拉丁美洲去,在那裏有一個大可可園需要一個主人。你要用新的名字、新的身份開始新的生活——直到我需要你的時候,明白嗎?當然,在那之前,盡力逃過希姆萊和卡爾登勃魯納的追捕,如果你被捕了,我是不可能救你的。”

威廉·卡佩錯愕地看著他,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開始考慮如何在戰敗後拯救自己和下屬們的性命。不過他清楚地知道,在這個時候,一切工作已經打好了基礎,只是需要填補得力的人手,安排合適的物資:“您什麽時候準備著手埋葬帝國了?”

“我早就明白,”繆勒生硬地答道,“在1943年2月斯大林格勒戰役之後,葬禮就等待著帝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二月份故事太多【。】

1943年10月克呂格爾就不負責波蘭蓋世太保的工作了,他在和時任波蘭總督的漢斯·弗蘭克博士搞鬥爭,沒有鬥爭過,被派到武裝黨衛隊去了。接任他的就是威廉·卡佩。

威廉·卡佩在戰後完全逃脫了審判。

希姆萊:或許人人都是二五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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