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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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9 章
◎“嫁給我。或者和我訂婚。”◎
秋分剛過不久，天氣已經變得非常涼爽。從別墅的窗子向外望去，山間的森林被秋風染成了一片一片的金黃。希爾維婭習慣在傍晚的時候出發去森林裏漫步，她總能在樹下找到漿果或者蘑菇來改善夥食。
通常而言，她回家的時間會比施季裏茨早很多——施季裏茨永遠無法預料他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會被什麽樣的事務纏住。但那一天是個意外，希爾維婭回到別墅中的時候，廚房裏已經飄出了裊裊炊煙：
“你今天回來得很早？”
“下午有別的事情。”施季裏茨簡明扼要地說。
“需要你穿禮服的事情？”希爾維婭笑著看他的大背頭，那個發型實在是和眼下的環境太格格不入了。
施季裏茨瞇了瞇眼睛：“有時候我也得佩服你的敏銳呢，親愛的希婭。準確地說，我去見了一次黨衛隊全國領袖（希姆萊），陪同的還有黨衛隊全國總指揮弗朗茨·薩維爾·施瓦茨。或許你知道他。”
“納粹黨的司庫長。”希爾維婭點了點頭，她在沙龍裏聽過這個人的名字，作為納粹黨的司庫長，施瓦茨掌管著諸如金質黨章一類的榮譽勳章，“為數不多不喜歡穿著黨衛隊制服四處招搖的黨衛隊總指揮。所有人都對他評價很高。啊，所以他們發給了你什麽獎勵？”
“黨衛隊全國領袖榮譽賜劍。”施季裏茨說，“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它在我書房的架子上。”
希爾維婭笑了：“不了，我現在更好奇的是，希姆萊沒有留你吃晚飯嗎？”
“希姆萊很忙，傳聞他很快要兼任上萊茵集團軍群司令。”施季裏茨說。
“我還以為他們會讓隆美爾元帥去西線呢。”希爾維婭道。
施季裏茨搖了搖頭：“我恐怕希特勒不會給隆美爾元帥這樣的機會了。本月的月初，他的參謀長斯派達爾在和他進行完長談的第二天被捕。”
“在戰爭年代讓一位元帥賦閑在家是不太合理的。”希爾維婭輕聲評論道，“尤其是在他們這一次要打‘柏林保衛戰’的時候。”
施季裏茨看了她一眼：“很難說......”他頓了頓，把話題轉到了別的地方，“在等待烤箱工作的時間裏，你想下一盤棋嗎？”
希爾維婭笑了笑：“為什麽不呢？”
他們在棋盤上擺開了棋局，施季裏茨執白先行。
希爾維婭從未覺得棋盤上的博弈讓她如此輕松——她的頭腦被現實中的博弈困擾了太久。現在，時光倒退到了熱兵器被發明之前的時間，他們像兩位古代君主那樣交手，戰場上一片寂靜，沒有廝殺聲，也沒有流血和死亡。
“將軍。”希爾維婭挪動了一下她的車，白色的國王已經無處可逃了。
施季裏茨笑了一下：“我很久沒有下棋了。”
“嗯，差不多和你沒有在十二點之前睡覺的日子一樣久。”希爾維婭道，她知道施季裏茨忙於工作很長一段時間了：“再來一盤嗎？”
施季裏茨點了點頭：“在那之前，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希婭。十月或者十一月，我要出差去一次波蘭。”
“波蘭？”希爾維婭輕輕皺起眉，“那裏是最前線吧？你為什麽.....”她想問他，為什麽要到這種危險的地帶去。但話到嘴邊，才想起來，情報軍官的活動範圍就是在敵後。不過，派一位上校在這個時候潛入蘇聯人的軍隊，怎麽看怎麽透著一股詭異的味道。
“是的。”施季裏茨說，“有一項非常重要的工作等我去處理，和我最近領到的新職責有關。”
希爾維婭知情識趣地沒有追問他新職責到底是什麽——這個話題就有“逾越”的嫌疑了。她點了點頭：“嗯。”
“這件事情對你而言很重要，希婭。”施季裏茨說，“到那個時候，你就是一個人在德國了。而我的新職責又很容易讓你成為別人眼中的靶子。”
“你讓我好奇你到底有什麽新任務了。”希爾維婭笑道，“至於我.....我相信我有保護自己的手段。”^o^
“或許這一次會艱難得超乎你的想象。”施季裏茨輕聲說，“我當然相信你的智慧，希婭，但有些東西是你我都無法避免的。你的親人、朋友、舊交......那些你可能會認為無害的人，都有可能是蓋世太保的密探。就像上一次的那位少校一樣。”
希爾維婭變了臉色：“你是說......克勞斯少校的事情是個圈套？”
“對，我一直在思考幕後人的動機。”施季裏茨說，“直到我被授予這項新職責，我才想明白了這一點：有人想找一個把柄控制我。”
希爾維婭看著他：“你應該讓我動手的。”
“根據連坐法，我們倆到底是誰殺了人無關緊要。”施季裏茨笑了笑，“別那麽緊張，希婭。既然他肯拿這張牌出來打，就說明這張牌對他來說不重要。幕後人是一個既了解你和我，也了解第三帝國的人。”
“符合這個定義的人並不特別多。”希爾維婭思考起來。
施季裏茨搖了搖頭：“我恐怕你推不出來——第三帝國的中高級官員比你在社交界接觸的要多很多。除非那個人自己跳出來，否則我們現在一點辦法也沒有。而且，我最擔心的是，在我離開德國之後，你要怎麽辦。”
希爾維婭想了想：“或者，我可以再去修道院住一陣子？”
“可以作為一個選項。”施季裏茨點了點頭，“我還有另外一個選項，在你面前那只白色的國王棋子裏。”
希爾維婭知道他喜歡這些精巧的機關，也就沒有多想。她很快在那只棋子的底部摸到一個隱蔽的機關，她輕輕推了一下，棋子應聲而開。她幾乎被裏面反射的寶石光芒閃到了眼，等她定睛去看，才發現那是一枚精巧的戒指——鉆石鑲嵌的底座上，一只藍寶石熠熠生輝。
“嫁給我。或者和我訂婚。”施季裏茨半跪在地上，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希爾維婭瞪大了眼睛，她幾乎說不出話來，實際上，她是覺得自己要窒息了。眼前的世界一片混沌，只剩下了施季裏茨灰藍色的眼睛——幾乎比戒指上的寶石還要耀眼。
施季裏茨也沒有催促她，他甚至顯得輕松閑適，好像這一切都沒有什麽了不起的。
就像他說的那樣，這只是一種選項。希爾維婭這樣安慰自己。但她還是覺得自己的心臟在劇烈地跳動著，幾乎要跳出胸膛。她點了點頭，握住了他的手，強作鎮靜，胡亂地找了個理由：“我恐怕不好意思再去打擾院長嬤嬤了。”
施季裏茨笑了笑，他把戒指戴在了她的左手中指上：“就現在的形勢而言，或許你保留著威廷根施坦因的姓氏更安全。”
他面上一派鎮定，好像剛剛沒有送出什麽了不起的東西，只是在起身的時候，他腿一下子磕到了棋盤的邊角——棋子震蕩了一下，全部錯了位。
希爾維婭忍不住笑了，施季裏茨也露出那種無奈的笑容，他盯著錯亂的棋盤：“我的父親在向我母親求婚的時候，使用的就是這枚戒指——他那時候幾乎身無長物，只有這枚戒指拿得出手些。它曾經被戴在我們家族無數的先人手上。沒想到我會有使用它的機會。”語氣裏似乎感慨萬千。
他看著希爾維婭的手：“你的手很漂亮，希婭，我第一次看到這枚戒指戴在女士手上。”
希爾維婭覺得自己的臉在發燙，她敲了敲棋盤，挑高眉毛：“怎麽，你之前沒有用過嗎？”
“我是在上大學之後，才知道它的存在的。”施季裏茨看著她，笑了笑，“你吃醋了嗎？”
“我......”希爾維婭下意識地想說，她沒有什麽好吃一個已經去世了的，明知道他不愛也不愛他的女士的醋。但話到嘴邊，她自己生生地剎住了車，“我沒有。”
“好，親愛的希婭。”施季裏茨笑了笑，“另外一個問題，你打算什麽時候舉行訂婚儀式呢？”
希爾維婭看著他，幾乎沒想到他的話題能快進到這種程度：“我要先寫一封信給我的家人。”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不會寫。”施季裏茨說，他擡頭看著她，他知道這一打斷足夠希爾維婭想起很多事情——比如戰後的事情。但他不願意那麽殘忍，他輕輕巧巧地找了另外一個理由：“等你的信通過第三帝國的審核寄到國外，恐怕戰爭已經結束了。”
希爾維婭當然認同他的說法，但她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感覺就像我和你私奔了。”
施季裏茨怔了一下，他很小聲地自言自語：“或許這樣也沒有什麽不好。”
希爾維婭沒有聽見他的話，她過了很長時間才平覆心情：“那麽，儀式的事情，我來操辦嗎？”
“我想，會有人樂意代勞的。”施季裏茨道。
希爾維婭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他似乎也沒有解釋的想法，她就把這件事情拋在了腦後——她相信施季裏茨的判斷。
◎作者有話要說：
核武器研發這種工作真的是當靶子【。
大家可以猜猜看誰是幕後人，誰樂意代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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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我。或者和我訂婚。”◎
秋分剛過不久，天氣已經變得非常涼爽。從別墅的窗子向外望去，山間的森林被秋風染成了一片一片的金黃。希爾維婭習慣在傍晚的時候出發去森林裏漫步，她總能在樹下找到漿果或者蘑菇來改善夥食。
通常而言，她回家的時間會比施季裏茨早很多——施季裏茨永遠無法預料他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會被什麽樣的事務纏住。但那一天是個意外，希爾維婭回到別墅中的時候，廚房裏已經飄出了裊裊炊煙：
“你今天回來得很早？”
“下午有別的事情。”施季裏茨簡明扼要地說。
“需要你穿禮服的事情？”希爾維婭笑著看他的大背頭，那個發型實在是和眼下的環境太格格不入了。
施季裏茨瞇了瞇眼睛：“有時候我也得佩服你的敏銳呢，親愛的希婭。準確地說，我去見了一次黨衛隊全國領袖（希姆萊），陪同的還有黨衛隊全國總指揮弗朗茨·薩維爾·施瓦茨。或許你知道他。”
“納粹黨的司庫長。”希爾維婭點了點頭，她在沙龍裏聽過這個人的名字，作為納粹黨的司庫長，施瓦茨掌管著諸如金質黨章一類的榮譽勳章，“為數不多不喜歡穿著黨衛隊制服四處招搖的黨衛隊總指揮。所有人都對他評價很高。啊，所以他們發給了你什麽獎勵？”
“黨衛隊全國領袖榮譽賜劍。”施季裏茨說，“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它在我書房的架子上。”
希爾維婭笑了：“不了，我現在更好奇的是，希姆萊沒有留你吃晚飯嗎？”
“希姆萊很忙，傳聞他很快要兼任上萊茵集團軍群司令。”施季裏茨說。
“我還以為他們會讓隆美爾元帥去西線呢。”希爾維婭道。
施季裏茨搖了搖頭：“我恐怕希特勒不會給隆美爾元帥這樣的機會了。本月的月初，他的參謀長斯派達爾在和他進行完長談的第二天被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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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季裏茨看了她一眼：“很難說......”他頓了頓，把話題轉到了別的地方，“在等待烤箱工作的時間裏，你想下一盤棋嗎？”
希爾維婭笑了笑：“為什麽不呢？”
他們在棋盤上擺開了棋局，施季裏茨執白先行。
希爾維婭從未覺得棋盤上的博弈讓她如此輕松——她的頭腦被現實中的博弈困擾了太久。現在，時光倒退到了熱兵器被發明之前的時間，他們像兩位古代君主那樣交手，戰場上一片寂靜，沒有廝殺聲，也沒有流血和死亡。
“將軍。”希爾維婭挪動了一下她的車，白色的國王已經無處可逃了。
施季裏茨笑了一下：“我很久沒有下棋了。”
“嗯，差不多和你沒有在十二點之前睡覺的日子一樣久。”希爾維婭道，她知道施季裏茨忙於工作很長一段時間了：“再來一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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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蘭？”希爾維婭輕輕皺起眉，“那裏是最前線吧？你為什麽.....”她想問他，為什麽要到這種危險的地帶去。但話到嘴邊，才想起來，情報軍官的活動範圍就是在敵後。不過，派一位上校在這個時候潛入蘇聯人的軍隊，怎麽看怎麽透著一股詭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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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維婭知情識趣地沒有追問他新職責到底是什麽——這個話題就有“逾越”的嫌疑了。她點了點頭：“嗯。”
“這件事情對你而言很重要，希婭。”施季裏茨說，“到那個時候，你就是一個人在德國了。而我的新職責又很容易讓你成為別人眼中的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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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一次會艱難得超乎你的想象。”施季裏茨輕聲說，“我當然相信你的智慧，希婭，但有些東西是你我都無法避免的。你的親人、朋友、舊交......那些你可能會認為無害的人，都有可能是蓋世太保的密探。就像上一次的那位少校一樣。”
希爾維婭變了臉色：“你是說......克勞斯少校的事情是個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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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維婭想了想：“或者，我可以再去修道院住一陣子？”
“可以作為一個選項。”施季裏茨點了點頭，“我還有另外一個選項，在你面前那只白色的國王棋子裏。”
希爾維婭知道他喜歡這些精巧的機關，也就沒有多想。她很快在那只棋子的底部摸到一個隱蔽的機關，她輕輕推了一下，棋子應聲而開。她幾乎被裏面反射的寶石光芒閃到了眼，等她定睛去看，才發現那是一枚精巧的戒指——鉆石鑲嵌的底座上，一只藍寶石熠熠生輝。
“嫁給我。或者和我訂婚。”施季裏茨半跪在地上，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希爾維婭瞪大了眼睛，她幾乎說不出話來，實際上，她是覺得自己要窒息了。眼前的世界一片混沌，只剩下了施季裏茨灰藍色的眼睛——幾乎比戒指上的寶石還要耀眼。
施季裏茨也沒有催促她，他甚至顯得輕松閑適，好像這一切都沒有什麽了不起的。
就像他說的那樣，這只是一種選項。希爾維婭這樣安慰自己。但她還是覺得自己的心臟在劇烈地跳動著，幾乎要跳出胸膛。她點了點頭，握住了他的手，強作鎮靜，胡亂地找了個理由：“我恐怕不好意思再去打擾院長嬤嬤了。”
施季裏茨笑了笑，他把戒指戴在了她的左手中指上：“就現在的形勢而言，或許你保留著威廷根施坦因的姓氏更安全。”
他面上一派鎮定，好像剛剛沒有送出什麽了不起的東西，只是在起身的時候，他腿一下子磕到了棋盤的邊角——棋子震蕩了一下，全部錯了位。
希爾維婭忍不住笑了，施季裏茨也露出那種無奈的笑容，他盯著錯亂的棋盤：“我的父親在向我母親求婚的時候，使用的就是這枚戒指——他那時候幾乎身無長物，只有這枚戒指拿得出手些。它曾經被戴在我們家族無數的先人手上。沒想到我會有使用它的機會。”語氣裏似乎感慨萬千。
他看著希爾維婭的手：“你的手很漂亮，希婭，我第一次看到這枚戒指戴在女士手上。”
希爾維婭覺得自己的臉在發燙，她敲了敲棋盤，挑高眉毛：“怎麽，你之前沒有用過嗎？”
“我是在上大學之後，才知道它的存在的。”施季裏茨看著她，笑了笑，“你吃醋了嗎？”
“我......”希爾維婭下意識地想說，她沒有什麽好吃一個已經去世了的，明知道他不愛也不愛他的女士的醋。但話到嘴邊，她自己生生地剎住了車，“我沒有。”
“好，親愛的希婭。”施季裏茨笑了笑，“另外一個問題，你打算什麽時候舉行訂婚儀式呢？”
希爾維婭看著他，幾乎沒想到他的話題能快進到這種程度：“我要先寫一封信給我的家人。”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不會寫。”施季裏茨說，他擡頭看著她，他知道這一打斷足夠希爾維婭想起很多事情——比如戰後的事情。但他不願意那麽殘忍，他輕輕巧巧地找了另外一個理由：“等你的信通過第三帝國的審核寄到國外，恐怕戰爭已經結束了。”
希爾維婭當然認同他的說法，但她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感覺就像我和你私奔了。”
施季裏茨怔了一下，他很小聲地自言自語：“或許這樣也沒有什麽不好。”
希爾維婭沒有聽見他的話，她過了很長時間才平覆心情：“那麽，儀式的事情，我來操辦嗎？”
“我想，會有人樂意代勞的。”施季裏茨道。
希爾維婭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他似乎也沒有解釋的想法，她就把這件事情拋在了腦後——她相信施季裏茨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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