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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希臘雅典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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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希臘雅典的月亮

漫天的玫瑰在簌簌風聲中變得沙啞,赤如絳玉的花瓣被驚動,抖落下幾片嬌嫩的疏葉。

周圍的騷動聲因為他的動作按下了消音鍵。

祁年一手握著諶玉纖細纖薄的腰肢,一手反桎梏住她剛剛挑起他下巴的手。

諶玉這才發現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墨香,只是配上他現在的動作,翰墨也不免變得筆體鋒利咄咄逼人。

耳邊熱意浮起,諶玉猛得擡起玉頸,對上那雙晦暗不明的眼眸。

“換個表情,”祁年緊摟著女人的腰肢,自然感受得出她刻意的緊繃,他微微低頭,眼神不經意劃過諶玉嬌艷欲滴的紅唇,“是這樣嗎?”

這是他第一次用中文和她說話。

諶玉含黛眉梢微挑:“你果然是中國人...唔!”

諶玉還沒說完,冰涼的唇瓣輕輕貼上她的紅唇。

少年的唇很薄,不笑的時候總有種譏誚的冷感,沒想到嘴唇倒是出奇的軟。

耳邊傳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祁年將自己身體偏過去了些,恰好擋住諶玉的臉。

那群人剛想上前去問,就看到了兩人親吻的畫面。

修長高挑的少年背影挺拔,將一襲妖冶紅裙的女人逼到花墻上極盡索取,漫天遍地的紅玫瑰仿佛是為他們精心譜下的頌歌,這一幕拍成電影也該是眾人稱讚的佳話。

領頭的那人不由得看呆了,由手下提醒才緩過神來。

“他們...現在好像不太方便吧?”

領頭瞥了一眼背對他們的少年。

一身侍應生的衣服,玩得倒是挺開。

莫非現在有錢人都喜歡這套了?

他咳了咳嗽,擺手道:“這裏也沒其他人,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那幾個人的腳步徹底消失在花園中,祁年幾乎是立即松開了摟住諶玉的手。

他的眼神停留在女人的唇上片刻,剛想分開相觸的唇瓣......

後頸被纖細的手臂一把擁住,祁年沒有任何防備,身體碰到了什麽不該碰的柔軟地方,身體微微僵硬起來。

“弟弟,接吻不是這樣接的,”諶玉微勾嘴角,揚起勾人魂魄的鮮妍笑意,柔弱無骨的身體與祁年繃直的上半身嚴絲合縫地貼在了一起,“我來教你,真正的接吻。”

女人挺俏的鼻尖蹭過祁年的鼻尖,彼此的呼吸瞬間交織在一起,剛剛覆蓋著的唇還帶著彼此溫度的溫熱氣息。

諶玉微擡起下巴,舌尖探入少年的口中,與他的唇舌交纏在一起。

幾乎是同一時間,諶玉耳邊傳來逐漸粗重的呼吸聲。祁年的動作很笨拙,幾乎是被諶玉引導著配合每一個動作,如同任由被樂手玩弄於股掌之中的精妙樂器。

一吻完畢,諶玉和祁年都有點喘。

她揚起纖細白皙的玉頸,本就冶艷的紅唇似是沾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如同任君采擷的一株玫瑰。

諶玉感慨這人還真是一張白紙,連接吻都不會接,卻因此越發感興趣。

是沒談過的類型呢。

她將臉龐貼近祁年的耳畔,戲謔問道:“想追我嗎?我讓你插個隊。”

這話帶著些調侃的意味,但卻不假。

像諶玉這樣事業有成又風華絕代的大美人,即使有些鋒芒過露,追她的人也能從這裏排到南半球。

時情常常調侃諶玉和袁野簡直就是恃靚行兇的兩個慣犯,袁野用他那張臉騙走了多少千金的芳心暫且不提,倒也是耐著性子和那些小姑娘處了好一段時間的。

反倒是諶玉,只需用那千嬌百媚的狐貍眼看誰一眼,獵物就甘之如飴地上了套。

只是她的耐性全給了工作,在感情方面過幾個月消磨了新鮮感後就果斷地分手,從不拖泥帶水,也沒有吃回頭草的道理。

和諶玉談戀愛,簡直比坐過山車還刺激。

祁年在聽完這句帶有挑.逗意味的話後,眼神一暗。

猝不及防之間,他握住諶玉細膩的手腕,重到發疼的力道讓諶玉不禁輕呼出聲。

“讓我插隊?”他低頭錯開諶玉靠近時漫天撲來的玫瑰花香,嘴角還沾染著她今晚塗的口紅色號,話語卻比之前都要涼上半分。

諶玉被他的眼神盯得發毛,下意識改了口。

“不然,我插/你的隊?”

手腕上的力道消失,祁年毫不猶豫地拉開與諶玉之間過分親密的距離。

他冷冽的眼神淡淡掃過女人被吻花的口紅印,不知道是不是夜色太深容易眼花的緣故,諶玉像是從他好看的薄唇上看到了一閃而過的譏誚笑意。

“我不需要。”

丟下這句話,諶玉目送著少年一身侍應生的服飾消失在夜色之中,輕擡了擡眉梢。

還真是一朵高嶺之花。

“Cynthia,你怎麽在這裏?你知道我找你多久了?”

袁野找過來的時候,諶玉正在逗著花園裏一只偷跑進來的小貓。

貓被袁野的聲音嚇著,剛剛還舒服得翻著肚皮,轉眼間就從諶玉手裏逃跑得無影無蹤了。

諶玉有些可惜地站起身,瞥向一臉怒意的袁野,有些疑惑。

“生氣了?”

她望著袁野走近她,調笑的語氣稀松平常:“這不是給你和那個小姑娘制造私人空間嗎?”

聽完諶玉的話,袁野那張帥氣野性的臉不免僵了僵。

“她是銀樹圈李氏的千金李倩蕊,”袁野對諶玉道,“最近有個項目在招標。”

“銀樹圈”,特指明匯市市中心的銀器裱鑄的樹圍起來的中心城區,裏面居住的大多是盤踞在明匯歷史悠久的世家望族,其中以江家勢力最大,新起的淩家大有趕上的架勢。

諶玉淡淡“嗯”了聲,並不太感興趣。

她從不喜歡這些太過商業化的東西,身為首席翻譯官的主要工作也止步於簽合同確認項目啟動,後面跟進的內容一直都是袁野在負責。

袁野看出諶玉有些乏了,語氣也軟了軟:“晚宴馬上就結束了,堅持一會兒?”

他走上前想去扶諶玉,卻在看到她被吻花了的紅唇後,動作頓住。

都是情場老手,怎麽可能看不出諶玉嘴上過於靡麗的顏色和輕微的腫是怎麽來的。

諶玉沒註意到袁野的異常,她想起之前的那撥人。

“你過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一群人在找人?”

“找人?”袁野,“最重要的人現在在酒店大堂裏陪他父親賞畫呢,再不分主次也不會在這時候找人。”

諶玉自然知道袁野說的最重要的人是江初堯。

“對了,”袁野自然地講視線從諶玉的嘴唇移開,“剛剛那個小少爺和你說什麽了?”

諶玉:“就是打了個招呼。”

袁野一臉不相信:“就是這樣?”

諶玉:“怎麽,你以為所有人都是和你一樣為了套話?”

“誒,Cynthia,你這麽說我,我可要傷心了。”

雖是這麽說,袁野的語氣和表情哪一個也不像是為此傷心的程度。

他寬大的肩膀若有似無為諶玉遮擋住冷冽的晚風,黑色西裝濃重,在夜色像是披了一層陰翳的大霧。

“今天從那李家千金嘴裏,倒是聽到個有趣的笑話。”

諶玉懶得再回到宴會中假笑,聽到袁野的話,緩緩擡起狐貍眼:“說來聽聽。”

袁野:“江家不止江初堯一個孩子。”

聽到這個,諶玉的背脊微微挺直了起來,那雙靈動而嫵媚的眼眸劃過袁野的臉,再無半點先前疏懶神態:“當真?”

“李家在銀樹圈裏還算吃得開,消息大概率是真的。”袁野走近了幾步,本就低沈的聲音壓得更低,“是江翎婚前在國外留的情,和一個鄉野村婦。”

諶玉:“他不打算承認?”

袁野低低笑了兩聲,語氣隨意:“一個鄉野村婦的種,有什麽好留意的。據說那男孩天生白發,被視為不吉,那個村婦也被當地人趕了出去......”

“下落不明。”

-

月色轟鳴,星河淡疏,希臘街頭的燈光被篩成瑩黃的光點,照在少年白衣似雪的襯衫上,像是一枚枚淡淡的吻痕。

今晚的風大概太大,那頭亞麻色的頭發隨著風聲狂舞,少年皮膚白皙,五官隨著燈影變幻時而深邃濃重時而清冷淡漠,像是蟄伏在後方的夜鷹。

“媽的,下次再也不幫你打掩護了。”林雋穿著一身不合身的煙灰色西裝,臉上還有可疑的紅色巴掌印記,罵罵咧咧地朝少年走去,“被我老爹發現暴打了一頓,真是虧本的買賣。”

祁年扯開嘴輕笑了一聲:“得了便宜還賣乖。”

林雋這樣精明的商業世家出生,哪會做什麽虧本的買賣。

一次人情,換後面祁年回到江家後的照拂,簡直是賺得盆滿缽滿。

“話說,江先生這次召開慈善晚宴,不就是找個名頭把你介紹......”林雋說到一半,揣度著祁年的表情改了口,“怎麽,還在和他置氣?”

置氣。這詞放在祁年和江翎之間簡直可笑。

祁年淡淡掀起眼睛,望向天空皎潔耀眼的圓月:“現在還不是時候。”

林雋被祁年的話堵住,狐疑地看了祁年半晌。

祁年這人,從昨天就變得有點不正常,等等......

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麽驚天大秘密,林雋握緊旁邊的欄桿靠了一聲出來。

周圍的路人紛紛投來“這人有病”的目光,林雋才堪堪收斂了自己驚訝到極致的情緒。

“你,你......”

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祁年蹙眉看他。

林雋顫抖的手指不可置信地指向祁年的嘴唇。

祁年的皮膚本就偏白,因此嘴角的口紅印遺落在那裏是何其明顯。

林雋的目光再明顯不過,祁年像是才想到什麽,用食指骨輕擦了擦嘴角。

低頭看了眼,指骨已被染成了如玫瑰般張揚熱烈的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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