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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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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場古裏古怪的‘發布會’, 讓蘇毓的華容閣粉底液在短短幾個月席卷了大半的貴婦圈子。

好的東西,口口相傳,這銷路便慢慢打開了。蘇毓做得東西是百分百純天然材料, 且都是她親生實驗過的, 自然是效果顯著。這般, 粉底液的市場一打開, 榮華閣後面的產品就更好賣了。

榮華閣上架的第二件暢銷品,便是七色口脂。

與粉底液一樣的套路, 調制了七種不同色澤的口脂。這些東西早在粉底液暢銷之前就已經投入生產。一旦粉底液獲得了大眾認可,後面口脂的接受度就更高。蘇毓也采用了現代試色的推銷模式。每一個進來挑選口脂的客戶,都可以當場試用, 以便選擇適合自己的口脂。

這種銷貨方式,比粉底液更容易推開時常。畢竟全臉上妝確實是麻煩,但試用口脂卻十分方便。況且,在定價上, 口脂的價格比粉底液要低廉得多。

可想而知, 七色口脂的火爆程度和適用普及力度,比粉底液更甚。

蘇毓的生意越做越好,很快便籌辦起了第二家榮華閣。不過這一次不必蘇毓親力親為,有第一家打樣, 後面吩咐下人去做便是。

蘇毓這邊忙著掙錢, 忙起來倒是沒感覺到時光飛逝。日子一晃兒,夏去秋來, 就到了秋雨綿綿的季節。

北方的秋季短, 但也涼得很快。

這日,蘇毓剛乘坐馬車去城北京郊的口脂場去看貨,歸程的途中天色漸晚。也是不湊巧, 剛好趕上大雨滂沱的天氣,天地之間仿佛被雨幕連成一片。因著這鬼天氣,車把式想趁著天黑之前盡快趕回徐家。馬車急速奔馳的過程中,將一個人撞飛了出去。

馬兒嘶鳴,蘇毓嚇得魂差點飛出去。顧不上仆從撐傘,她跳下馬車就過去看了。

被撞到的是一個消瘦的年輕男子。此時整個人趴在地上,臉上全是被泥水濺到的汙漬。蘇毓牽著裙擺匆匆走到他跟前時,眼睜睜看他掙紮了幾下,不動了。蘇毓的臉一下子就白了。仆從撐著傘跌跌撞撞跟下來,傘柄才遞到蘇毓的腦袋上,就看到大片的血從男子身上流出來。

“來人!來人!”蘇毓渾身都濕透了,冷得直打顫,“將

人扶起來送上馬車,進城去找大夫!”

仆從們沖過來,七手八腳地將人擡起來。

此時也顧不上孤男寡女,蘇毓將人弄上馬車。命幾個人合力緊緊抱著他,以防止他在馬車的跑動過程中撞到什麽地方造成更嚴重的損傷。蘇毓心急如焚,這還是她兩輩子第一次發生交通事故。現代開車都沒有撞過的人古代差點撞死人,蘇毓心理素質再好也忍不住手抖。

大雨越下越大,濺起的水霧迷得人都睜不開眼睛。

蘇毓終於在急得發毛之前,趕到了最近的醫館。醫館的大夫是個白胡子老大夫,看到幾個人擡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進來,立即就吩咐學徒去燒水。

救治的過程很漫長,至少蘇毓覺得漫長。她怕徐宴回來見不著她可能會著急,打發了一個仆從回徐家傳話。自己則親自守在醫館等著大夫診斷的結果。

不過還算幸運,雖然撞上流了許多血,這個年輕人其實沒有受太重的傷。大夫診脈以後,又仔細檢查了他身體各個部位。除了肋骨撞斷了幾根以外,他身上嚇人的血是皮外傷破裂造成的結果。除此之外,他身上更多的皮外傷是至少有一個月時日的舊傷,而且不是撞擊行成的。

聽到老大夫如此診斷,蘇毓可算是放下了心:“不管如何,大夫請盡力救治他。”

“這是自然。”醫者父母心,就算蘇毓不特意囑咐,老大夫也會盡力救治。

此時這個人已經完全昏迷了。仰躺在醫館的病床上,一旁伺候的藥童替年輕人擦幹凈了臉上的泥水。蘇毓這才註意到,這個人有一張十分俊俏的臉。蘇毓詫異地揚起了眉頭,倒不是驚艷,而是這個人她剛好認得。如果她沒有認錯的話,此人應該是那個跟白清樂茍且的年輕人。

不過看得出這段時日這人的日子十分不好過,臉色泛著饑瘦的青黃,仿佛一個三餐不繼的乞丐。

“這個人怎麽會在這?”蘇毓輕聲嘀咕了一句。

倒不是她冷酷,而是按照正常的邏輯。跟國公夫人私通的男子,蘇威是不會放過他的。蘇毓原本以為這個男子早已被封建社會強權處理了,沒想到還能看到活著的他。

徐宴是半個時辰以後趕到的。一進來就先拉住蘇毓

,上下打量了起來。

雖然撞得是別人,但撞了人總是會害怕的。此時見她臉色還算鎮定,徐宴於是才將目光投向病床上的人。再看到病床上的人之時,徐宴的眼眸瞬間閃爍了一下。顯然與蘇毓一樣,沒想到會見到活著的廖原。他垂眸,目光不期然與蘇毓對視,兩人眼中是同樣的疑惑。

大夫這會兒已經替廖原上完藥,端著臟汙的器具出去,順便囑咐蘇毓可能會有的癥狀:“淋了雨,不出意外今夜可能會發高熱。你們得安排好人看著,一旦高熱不退,得立即叫老朽過來。”

蘇毓點點頭,讓仆從隨老大夫去抓藥。

徐宴盯著廖原打量了許久,眼神明明滅滅的不知在想些什麽。蘇毓知曉他怕是又想到什麽事情,也沒有打攪他。在一旁盯了廖原許久,確信這人不會出事,蘇毓於是便站起來準備先回家。正當她一起身,病榻上昏迷的人睜開了眼睛。

廖原恍惚之中睜開眼,映入眼簾的,第一眼是徐宴一雙幽沈的眼睛。

兩人視線交接,須臾,廖原的目光漸漸清晰。近處看徐宴,是非常清晰可見的驚艷。廖原自然是認得徐宴的。作為國公府的客卿,他人就住在蘇家,又時常在後院走動。自然知曉國公府有徐宴這一號人物。徐宴認得他倒是意外,若非白清樂,徐宴至少如今不會註意到這個人。

廖原目光在徐宴身上逡巡了許久,轉到了一旁蘇毓的身上。蘇毓他是沒見過的,但能跟徐宴同時出現,不外乎蘇家的次女。思索片刻,他開了口:“二位,當真是巧了。”

“確實是巧了,廖公子,別來無恙。”徐宴微微掀開嘴角,面上露出了一絲極淡的笑意。事實上,若非這次要動蘇家,徐宴不會註意到廖原這號人物。這個人雖未參與科舉,但並不意味著比身負功名的人差。徐宴認為,蘇家養了那麽多人,只有這個,雖然秉性有待商榷,但實際上是個聰明難對付的。

但這個人好巧不巧沾染了白清樂。當初徐宴心中還可惜過,這麽個人折在了白清樂身上。沒想到兜兜轉轉,這人落到了他的手裏,“廖公子,如今在哪裏高就?”

廖原一聽他這口氣,面上僵硬的神色松弛了下來。他放

松地躺下去,緩緩地勾起了嘴角。

“在下不才,四處漂泊,暫無歇腳之處。”

徐宴眼簾微微擡起來,幽沈的目光仿佛一汪深潭,看不清深淺:“那不如暫歇我徐家客院?徐家雖說府邸不大,但還是能空出一間屋子來的。”

廖原這段時日東躲西藏,已經走投無路了。雖說他做事一向放肆隨意,卻這段時日也嘗夠了居無定所的苦。雨天的馬車沒撞死他,倒是給他撞了一個新的飯票。廖原素來秉持著隨遇而安順其自然的生存理念,他稍稍思索了一下,張口便答應下來。

兩人這麽一錘定音,蘇毓挑了下眉頭,只有一個要求:“別在徐家亂搞女色。”

廖原其實與女色上沒有太多的渴求,之所以會跟白清樂勾搭在一起,單純圖一個找樂子。他這人沒什麽特殊的目標,也沒有什麽特別害怕的東西。此時聽到蘇毓的話,忽然放聲大笑。笑得骨頭震動牽動了斷裂的肋骨,疼得只翻白眼,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了。

蘇毓挑了挑眉,立即招來仆從去找大夫。

大夫來過一趟以後,又替他勒緊了繃帶。當夜這人就留在醫館過夜。蘇毓看徐宴似乎還有話要跟著廖原說的意思,當下也沒有多待,乘馬車先行回去了。

耽擱了這麽一會兒,天又快要黑了。蘇毓的馬車剛到門口,人還沒從馬車上下來呢。就看到徐家的門口等著一個面白無須的中年太監。

起先以為是宮裏來人,乘風怎麽樣。蘇毓忙下了馬車迎上去。

結果這邊還沒開口,那邊太監先掐著尖細的嗓子道明了身份。他姿態擺得頗高。先是張口表揚了一番蘇毓,非常流於表面地誇讚了一番蘇毓。什麽蕙質蘭心,冰雪聰明。蘇毓高了好半天才弄明白,這人並非未央宮的太監,而是鐘粹宮的人。

今日前來徐家,是蘇毓打入貴婦圈子的粉底液意外地傳入了宮中,入了蘇貴妃的眼。

蘇毓:“……所以公公前來所為何事?”

一聽是蘇貴妃,蘇毓的期待的心情就沈下去。

蘇貴妃這人,慣來是目下無塵的。自從蘇毓被認回蘇家,她便發現國公府裏除了蘇恒,蘇貴妃從未對其他蘇家子侄另眼相待過。這還是頭一回她命宮人來徐

家傳話,要求蘇毓為她打造一款獨屬於她的粉底液。各色的要求她讓宮侍寫在了紙上,並好心告知蘇毓不必著急,在一個月以內做出來便可。

蘇毓聽到這傳話有種無語凝噎的莫名。說實話,哪怕在古代待了兩年多,她還是無法適應這種理所當然的理直氣壯:“公公你莫不是說笑,我並不知娘娘生得何種模樣,如何就能做出適合娘娘的粉底液?”

“娘娘自然生得花容月貌,”那公公昂著脖子道,“肌膚賽雪,唇紅齒白。”

蘇毓:“……”既然如此,那還需要什麽遮瑕粉底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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