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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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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乘風的事情一出, 無論是蘇家還是徐家都沒有辦法過一個好年。

孩子人被卷到江裏,屍骨無存。隨行的仆從報喪回來,來回過去了將近兩個月,這件事已成定局。這個時節正是風雪交加的時候, 江面上結了大片的冰, 也無從打撈。沒有屍首, 這麽大的孩子也沒有舉辦喪禮的規矩。徐宴便做主給立了個衣冠冢。

徐家自這一日起閉門謝客, 國公府也徹底沈寂下來。與徐宴交好的好友體諒徐宴心情悲痛, 這段時日都不曾上門來打攪。蘇毓也適時關了火鍋店,暫停了生意。

時日一晃兒便是來年, 會試張榜。徐宴的名字赫然列入其中,且穩居榜首。

徐宴的才名是聞名已久的。當初人還在金陵豫南書院,便偶有人提及。入京以後,徐宴時常與京中學子走動。才思敏捷, 進退自如的做派, 讓他儼然成了讀書人的楷模。這次徐宴下場, 早有人預估過結果。如今張榜,徐宴位列榜首是意料之中的事。

殿試還未開,徐宴已然收到不少人遞出來的橄欖枝,其中就有禹王。

早在徐家一家還在國公府之時,禹王便聽說過徐宴的才名。不過當時徐宴未有功名, 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秀才罷了。禹王正在籌謀儲君之位, 分不出心神對關註徐宴。如今徐宴的聲名遠揚, 禹王忽然意識到這是個人才, 自然就想著將徐宴收歸麾下。

晉淩鉞看著眼前山河為骨秋月為神的俊俏男子, 難得驚艷得楞了神。

早在晉淩雲當街強搶徐宴回府, 他便料到舅父的這個寒門女婿樣貌不俗。但沒見著徐宴的人之前, 晉淩鉞是從未想過男子能生得如此晃人眼。

他打量了徐宴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如何?本王給你幾日考慮。”

徐宴垂著眼簾,嘴唇淡淡地抿著沒有說話。事實上,借著長子意外夭折一事,徐宴推拒了諸多邀約。將來的路如何走,徐宴心中早有定論。為禹王效力,是最差的結果。

見徐宴不作答覆,晉淩鉞的眉頭不由蹙了起來。

徐宴此子他是必收下不可的。不僅僅是看到了徐宴身上的潛質,禹王說白了就是沖著翰林二字而來的。

大歷歷來的規矩,只有科舉前三甲有資格入翰林。而一入翰林就等於進入了內閣備選。翰來清貴,由來已久。無論今朝前朝,內閣輔政大臣無不是翰林出身。至於前三甲到底誰有資格入翰林,武德帝登基之前是殿試榜首,武德帝之後便由皇帝欽點……

晉淩鉞的目光於是又落到徐宴臉上。別的他不敢保證,就徐宴這張臉,不出意外,只要答題不算太出格,成績絕對跌不出殿試前三甲,且必定會被武德帝欽點入翰林。

計算如此,禹王自認今日前來,是對徐宴的一次賞識。畢竟狀元每三年便會出一個,武德帝在位二十五栽,已有八位清貴的翰林學士。可內閣輔政大臣只有五個席位。且不說這些人將來必將入內閣,至少徐宴要以翰林身份進入內閣,需要強有力的扶持。

他作為慧眼識英雄的伯樂,遞出橄欖枝,就是在給徐宴一個大展拳腳的機會。徐宴若是識擡舉,自然得感恩戴德。

等了片刻,徐宴還是未做出答覆,晉淩鉞的耐心告罄。

“怎麽?為本殿效力讓你很難抉擇?”親自登門拜訪是他禹王殿下屈尊降貴。晉淩鉞篤定了徐宴不會拒絕他,卻還是免不了為徐宴猶豫不決的態度感到惱火。

“殿下容在下考慮考慮。”徐宴起身行了一禮,道,“殿試尚未有結論,此時未免過早。”

“考慮?”若非念在徐宴家中遭遇不側,痛失長子的份上,堂堂禹王殿下不會有這麽多耐心在一個寒門子弟身上耗:“徐宴,你需得明白一件事。本殿此次前來,是看在舅父的面子上特地給你一份體面,並非是非你不可。”

徐宴又是一禮,不卑不亢道:“殿下厚愛,小子銘記於心。只是殿下想要的,小子不一定能給得起。關於為殿下效力這件事,不若等殿試的結果出來以後,小子再給殿下答覆?”

禹王一想也可,點點頭:“那你可慎重考慮好了,莫讓本殿失望。”

事情這般說定,接下來,禹王倒也沒有再說什麽了。

事實上,這次入京趕考的學子水平都不錯,其中有不少資質不錯。禹王未曾親自留意學子的動態,但府中自有客卿實時關註,再稟告於他。徐宴的名聲不必多說,還有一個錦州學府的蔣燁,金陵豫南書院的嚴毅,似乎也都不錯。

巧了,這兩人一個與徐宴往來甚密,一個是徐宴的同窗。他於是瞥了一眼徐宴,便又問起了這兩人的事。

這兩人,徐宴當然熟識,不僅熟識,且頗有些投契。這蔣燁與徐宴經歷差不多,他也是錦州學府武德二十三年的鄉試解元出身。與徐宴,算是不打不相識。蔣燁出身錦州商賈之家,年二十一,比徐宴大上兩歲,為人有些書生意氣,但心性還算豁達。當初兩人在天下書局因一次爭論撞上,他幾次被徐宴當眾駁得啞口無言。不過蔣燁此人有意思,不僅沒有記恨徐宴,反倒以徐宴為摯友,對他十分推崇。

嚴毅就不必說,徐家的老熟人。當初徐家還在金陵梨花巷子之時,兩家比鄰而居。嚴毅為人雖低調,但學識紮實,頗有城府。嚴家一家子是去年六月份入京,如今一家三口就住在城北。兩人在天下書局碰過幾次面,由於彼此的學業都十分抓緊,倒是未曾上門。

徐宴眸光幽幽的,只挑了些兩人眾所周知的事情說給禹王聽。

索性禹王此行並非是來打聽這兩個人,真要了解蔣燁嚴毅,他自有渠道。此時在徐家坐了一會兒,不得蘇毓的點心送過來便已經起身離開。

臨走之前,他不忘拍著徐宴的肩膀丟下一句:“好好考慮。”

徐宴躬身一禮,目送他的馬車離開。

日子一晃兒就過去,春風一吹,楊柳抽枝,又是一年暖春。

這幾個月裏,除了莫聰幾次上門以外與徐宴關起門來詳談以外,徐家倒是顯得門庭冷落。徐宴幾乎沒有出過門。每日除了溫書,就是在陪孩子逗趣。毫無旁人那般頭懸梁錐刺股的緊迫,顯得十分從容。

不過這般也正常,他讀書本就刻苦。十幾年下來,功底紮實。書中的東西他早已滾瓜爛熟,文章也做了不下幾千篇。各種難題,在白啟山老爺子三日一題的鞭笞下,早已熟能生巧。日常保持著讀書的習慣,不過是為人自律罷了。

四月初,殿試如期舉行。

經過這一次會試,蘇毓對徐宴的殿試已經完全喪失了緊張感。原以為她的出現,蝴蝶效應有可能會影響徐宴的發揮。現如今看來,她多慮了,徐宴的心性穩得不需要任何人操心。

蘇毓派了仆從在宮外等著,自己則籌辦起她的新生意。

火鍋店的火爆給了蘇毓非常大的自信,在已有的資產支撐下,蘇毓如今有了更大的膽魄。早先被她擱置的化妝品生意,重新提上日程。

這一次籌辦化妝品,無論是人力物力還是財力,她綽綽有餘。

說起來,徐家閉門謝客這一段時日。徐宴在家溫書逗孩子,蘇毓則全心投入到化妝品的研制中。說到底,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古代這種地方發揮自己的專業特長。困於生產條件,她用簡陋的生產工具生產出第一批樣品,就已經耗費了她三個月的時間。

不得不說,科技是第一生產力,這句話當真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蘇毓選擇的第一披投入市場的東西是粉底液和卸妝水。古代胭脂水粉既成的水平蘇毓不做評價。但總體來說,顏色種類太少了。只有一種,那便是純粹的白。這也造成了許多婦人妝後的效果,無論多好的皮膚底子,都像是頂著一張雪白的假面具。

作為一個見多了現代裸妝效果的都市女性,蘇毓來古代這麽久最熟能生巧的事情並非是用柴火做飯,而是用古代已有的胭脂水粉,手動調配出適合皮膚的水粉顏色。

不同種色號的粉底液樣品出來以後,蘇毓便找了不同膚色的侍女試過妝。從中選出了四種能適用於大眾市場的粉底液,預備在新店開業之前生產出來。

不過在粉底液推向市場之前,蘇毓做得最仔細的就是卸妝水。古代的胭脂水粉含鉛量太高,長期上妝或多或少會有爛臉的後果。蘇毓當然有自制的卸妝水。但是她的卸妝水是針對自己的皮膚所調制,若是推向市場,還得考慮諸多因素。

所以在此之前,她前期要花費大量的力氣去做調研,搜集數據。

蘇毓手頭要做的事情太多,倒是分不出心神去關心徐宴的殿試。這幾個月,蘇毓從設計調查問卷到想法子收集數據,分析數據資料,到針對地調配出適合不同種類皮膚的濃度的卸妝水,再到店鋪的選址,裝修,再到前期的營銷方式,忙得是天昏地暗。

徐宴殿試的這一日,蘇毓調制出卸妝水才將將出了第一批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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