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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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雞蛋
洛九在遇到奇樂之前, 它眼中的自己是高冷帥氣，各項技能都是頂級的防暴犬，遇到奇樂之後, 它依舊是頂級狼青防暴犬，但高冷是高冷不起來了, 特別是在奇樂的面前, 它那條完全不聽話的尾巴將它所有的小心思都出賣的幹幹凈凈。
一整夜, 它都看著奇樂依偎在自己身側，等著對方睡著後，湊過去嗅了嗅對方脖頸上淡淡的血氣, 遲疑地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點，然後換了個姿勢, 讓奇樂更舒服地趴在自己懷中。
它能有什麽辦法呢？它也不過是一只看到心上狗受傷會不高興的大狗狗而已。
這一整夜，它都沒能睡得著, 聽著耳邊略顯滯重的呼吸聲, 它毛茸茸的耳朵微微抖動, 下意識朝著身邊看，直到奇樂似乎是夢到了什麽，渾身微微痙攣了一下，後腿都差點蹬直了，洛九下意識伸出舌頭舔了舔奇樂，這動作似乎是讓對方感覺到了安心，喉嚨裏微微嗚咽了兩聲後, 便再次陷入了沈睡。
第二天一早，奇樂是被熱醒的, 本來夏天就燥熱，下過雨之後, 溫度似乎又回升了不少，熱得奇樂都夢見自己被架在火架上烤了，倉促之間睜開了眼睛，才發覺自己是被摟在了懷裏，周圍都是毛茸茸的，自己像是帶了個大型圍脖，而且這圍脖還在發熱。
奇樂微微擡起頭，就看到了半闔著眼睛的洛九，洛九聲音有些嘶啞：“睡醒了？”
“睡醒了……你這是，熬夜了？”奇樂保證，自己絕不是在開玩笑，因為洛九看上去是真的熬夜了，洛九這張帥臉可經不起熬夜的摧殘，只是一晚上而已，就憔悴的十分明顯。
洛九這才清醒了幾分，它甩了甩脖子，舔舔自己的爪子，張開嘴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趴在了床上道：“有一點。”
實際上它是到早上才勉勉強強睡著的，熬了一整晚，思考狗生。
“嘖。”奇樂輕輕甩動了一下尾巴，掙脫了洛九之後，就準備撐個懶腰，卻不想差點扯到了脖頸的傷口，疼的嗷嗷直叫，洛九冷漠地看了眼，輕輕歪了歪腦袋。
最後還是湊過來舔了舔，它用力很大，弄得奇樂都下意識往旁邊挪動了一點位置。
“還是很疼嗎？”洛九問道。
“本來不疼了，但是撐腰就會疼。”奇樂倒是老老實實，它這一下也不敢隨便亂動，只是微微搖晃著尾巴，然後舔舔自己毛茸茸的爪子，然後再舔舔爪墊，它的利爪稍稍伸出一些，隨意扒拉著床上。
那個狗骨頭玩具就在奇樂的身邊，昨晚它就是夾在了洛九和狗骨頭玩具中間的，難怪它說怎麽這麽熱。
“訓導員不是說你自己要抱著狗骨頭玩具睡覺嗎？怎麽放在了我這裏，你不抱著玩了嗎？”奇樂問道。
洛九眼神稍稍停頓了一下，它習慣性地歪了歪毛茸茸的腦袋，狼青這種大型犬盯著誰看得時候，要不感覺自己被盯上了，毛骨悚然，像是被大型野獸盯上的感覺，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咬了；要不就是感覺自己被這只狼青犬全心全意地看著，仿佛自己就是它的全世界。
奇樂輕輕聳動著鼻子，它有一點想要蹭過去舔一舔洛九鼻子的沖動了。
訓導員來的時候，還給奇樂準備了病號套餐，裏面有著滿滿的雞胸肉，還有雞蛋，牛奶，蘋果，各種好吃的應有盡有，甚至還從後廚拿了個大骨頭來給奇樂玩。
“你這回可是幫大忙了。”訓導員笑著說道：“要不是你幫忙，還不知道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被奇樂撞下三樓的男人還在醫院裏，經過一晚搶救，早上已經醒來了，周圍都是警察把守，不會讓他有任何逃脫的可能。
而他所在病房旁邊，就是阿凱訓導員的病房。
“阿凱的訓導員也醒來了，幸好醒了，不過兩條腿都骨折了好幾處，得躺好久才能養回來。”洛九的訓導員說道：“不過不管怎麽樣，人沒殘廢，沒癱瘓，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醫生說得要讓他快點清醒過來，不然躺的越久，對腦部的損傷就越大，越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大家都輪班在他的床前說話的，但是最後還是用阿凱訓練時的錄像，反覆在他的床前播放。
有一段是阿凱才幾個月大的時候，訓練跳躍，從這邊斷橋躍到那邊的斷橋，中間阿凱踩滑了，從上面掉了下來，摔得嘴巴都在出血，它的訓導員幾乎是抱著它沖去的醫務室，後來幾天一直都小心翼翼照料著，這才將阿凱從鬼門關拉回了。
那一場意外被記錄下來的，在病房播的時候，訓導員甚至沒有等到那一幕出現，就先清醒過來，他還是有些恍惚的，但是一直在啞聲說著什麽，隱隱能聽到：“別跳……別跳……”
對於他們這些訓導員來說，警犬是他們的孩子，是戰友，是不可分割的朋友。
聽到阿凱的訓導員沒事兒，奇樂和洛九也松了口氣，它們湊在一起的時候，旁邊的昆天嗅了嗅味道，他的訓導員早就習慣了，幾乎頭也不擡，直接一巴掌拍在了它的腦門上道：“看哪呢？吃飯！”
“別再拍腦袋了，本來昆天就不算很聰明，再拍一下就更完蛋了。”一旁史賓格的訓導員笑著說。
昆天不滿地嘟囔了幾句，很快註意力就被訓導員手裏的吃的給吸引住了。
“今天拒食訓練。”昆天的訓導員當機立斷道：“必須要進行拒食訓練！”
“不行，我寧願去匍匐！”昆天立刻反對，它甚至擡起爪子去扒拉訓導員的衣服，搖晃著尾巴，興奮地拽著訓導員，但是卻被訓導員一手握住了嘴筒子道：“去吃你的飯，幹完飯就去訓練，今天拒食訓練沒得商量。”
昆天：……
訓導員管著警犬，有沒有誰能管一下訓導員！
*
和昆天一起進行拒食訓練的還有奇樂，而洛九和阿凱則是去進行撲咬訓練了，剩下的史賓格和拉布拉多一如既往做著搜查訓練。
奇樂一開始還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它甚至搖晃著尾巴跟在訓導員身後，時不時從訓導員手裏吃一點小香腸，十分滿足地伸出舌頭舔著獠牙。
訓練場上的一角，洛九和阿凱在那邊訓練，幾乎不需要讓訓導員操心的，訓導員手裏捏著小零食在奇樂的面前晃悠了一下，他隨後下達了指令：“坐！”
奇樂立刻蹲坐在地上，昂首挺胸，姿態十分表情，眼睛一直盯著訓導員看，甚至時不時悄悄移向了訓導員的手，它知道裏面有吃的，因為它已經聞到了。
“臥！”訓導員立刻說道。
奇樂立刻趴在了地上，它的尾巴輕輕晃動，聳動了一下鼻子，訓導員半蹲下身子，將手放在了奇樂的面前讓它輕輕嗅了嗅，在奇樂伸出舌頭試圖將吃的卷進自己嘴裏的時候，訓導員卻忽然拿走了食物，再次下達口令。
一連串的口令下來，奇樂都快餓了，它蹲坐在地上，盯著訓導員手裏的吃的，訓導員伸手摸了摸奇樂的腦袋，道：“好犬好犬。”
這一連串的口令，奇樂沒有一個做錯，甚至沒有半分遲疑，這樣的訓練成績對於初學者而言，已經是非常不錯的成績了。
這邊奇樂倒算是聽話，但是昆天就慘了，它一邊做著口令，一邊口水已經往下滴，訓導員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昆天一直往訓導員的身邊蹭蹭，將口水弄得訓導員一腿上都是，訓導員頭疼地扯著自己的褲子道：“昆天！”
同樣拒食訓練困難的還有一個拉布拉多，往常兩個差生在一起就算了，偏偏今天是跟奇樂在一起的，奇樂對於昆天而言，簡直就是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一個跳級學霸。
“昆天，不允許！”昆天試圖去咬訓導員手裏的吃的，訓導員立刻指著昆天道：“坐！臥！昆天！”
昆天嗷嗷直叫，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耷拉著耳朵，蹲在了原地。
奇樂本來在做訓練做的好好的，忽然就嗅到了一股味道，它聳動著鼻子，目光立刻看向了訓導員，只見洛九的訓導員從口袋裏拿出了奇樂最喜歡的小零食凍幹。
奇樂的眼神一下子就鎖定了這個凍幹，尾巴立刻搖晃了起來。
“哎，這樣才對嘛。”昆天的訓導員笑著看了過來，說道：“用它最喜歡的東西去引誘它，然後做拒食訓練。”
洛九的訓導員嘆氣道：“這可是我自掏腰包買的。”
身為訓導員，他們時常會自掏腰包去買點吃的給自家警犬吃，畢竟這可是自己從小養大的，很有感情，昆天的訓導員聞言苦笑道：“別提了，我的工資都快吃空了。”
話是這麽說，但顯然他們都是非常樂意的，昆天也嗅到了小零食的味道，眼饞地盯了過來。
“不許，昆天。”昆天的訓導員打定主意今天必須給昆天好好訓練一下，他道：“不可以，昆天，坐！”
昆天猶豫了一下，還是蹲坐了下來，但是眼神一直朝著洛九訓導員那邊飄著，顯然心都快飄過去了。
“昆天，爭點氣啊！”昆天的訓導員忍不住有些無奈道：“今天差生裏面可只有咱們了，咱們不說爭取第一，至少不能給人家奇樂看笑話。”
洛九的訓導員正準備笑，然後就感覺到了掌心有些濕潤，一轉頭就看到奇樂不知道什麽時候，悄悄挪了過來，伸出舌頭正準備從訓導員的手裏將吃的直接卷走。
它倒是沒想到自己會被直接抓包了，頓時縮起了尾巴，蹲坐在原地，眼神左顧右盼，但就是不看訓導員，顯然是心虛極了。
“想吃？”洛九的訓導員問道。
奇樂盯著訓導員的臉色看了一會兒，似乎是在判斷他有沒有生氣，確定這只是個普通的問題之後，奇樂搖晃著尾巴，嗷嗷叫了一聲。
“今天做好拒食訓練，然後晚上就能吃好吃的了。”訓導員半蹲下身子，揉了揉奇樂的腦袋，奇樂在對方的手即將下來的時候，就會主動聳拉下耳朵，然後將腦袋朝著對方的掌心處蹭了蹭。
訓導員看到奇樂脖頸後還在微微滲血的紗布，有些心軟，便道：“乖奇樂，訓練好了之後，帶你去吃肉。”
這邊奇樂在做拒食訓練，那邊洛九和阿凱從障礙欄上直接飛躍了過去，相比起前兩天的狀態，阿凱現在好多了，但還是沒法讓人帶著它，它也不願意誰離它太近。
於是大家只能每人一部手機，阿凱不聽話的時候，就放它訓導員的語音給它聽，每次阿凱都會湊過去伸出舌頭舔手機，似乎這樣就能舔到訓導員了。
奇樂不是沒有訓練過拒食訓練，只不過每次都是匆匆做了一下，並未做完全套，但是這次一整套程序下來，訓導員的確是看到了奇樂非常不錯的成績，只不過在看到小凍幹的時候有些猶豫。
而這份猶豫，在看到正在訓練架子上飛躍的洛九時，居然滴了一下口水，訓導員看到的時候，眼睛都睜大了，顯然奇樂也沒想到自己能這麽丟臉，它立刻低下頭，擡起爪子去蹭了蹭自己的口水，然後偏過頭，試圖將這一幕給遮掩過去。
“奇樂啊。”訓導員語重心長道：“你可不能學洛九，咱們可不能做戀愛腦。”
奇樂輕輕歪了歪腦袋，聽不懂說些什麽，但又好像能懂得一點。
洛九從架子上下來的時候，就立刻奔向了奇樂這邊，它一湊近奇樂就立刻繞著奇樂走了好幾圈，目光從奇樂身上四處打量了一下，旁邊的訓導員忍不住道：“我可什麽都沒幹，就做一下拒食訓練而已，你看給你緊張的。”
“它脖子上受了傷。”洛九想了想又道：“不能太累，它還需要休息。”
這一點洛九倒不是在說笑，它自己的咬合力它自己最清楚，當時是情急之下，為了防止奇樂會掉下去，它幾乎是用力咬住的奇樂的脖頸，這力道很大，所以奇樂脖頸上才會血流不止，受了傷。
訓導員蹲著身子，小心翼翼去看一下奇樂的傷口，奇樂很能忍疼，雖然脖頸上疼痛難忍，但訓導員去查看傷口的時候，它還是像一只沒事狗一樣，和洛九互相蹭了蹭鼻子。
最後小凍幹還是餵給了奇樂，但是訓導員準備將剩下的也給奇樂吃的時候，奇樂卻擡起爪子，推聳著訓導員的手，訓導員這才註意到奇樂將自己往洛九身邊推，示意給洛九吃。
訓導員哼笑了一聲，道：“這不行，我就不給它吃，哪能讓你們都稱心如意，必須都給你吃。”
說著訓導員將凍幹都餵給了奇樂，然後起身的時候，就看到奇樂正在舔著洛九，而洛九正瞅了眼訓導員，訓導員都快氣樂了。
做完訓練之後，它們便被牽著回到了犬舍，旁邊的昆天正搖晃著尾巴，等待著午餐，訓導員們從後廚那裏弄來了吃的放在了狗盆子裏，然後細心地伸手將大塊的雞肉弄松散，主要是為了摸摸裏面有沒有什麽碎骨頭。
弄好了之後，才端著飯盆子去給各自的犬吃，洛九的訓導員需要一次性餵食兩只，然後就看到這兩只互相蹭蹭，然後一起吃，旁邊昆天的訓導員笑著道：“怎麽樣，狗糧吃飽了嗎？味道怎麽樣？”
“味道不怎麽樣，酸澀。”洛九的訓導員撇了撇嘴道：“你這麽好奇的話，你也過來瞧瞧，品嘗一下第一手最新鮮的狗糧。”
昆天的訓導員連忙擺了擺手，將目光看向了如同餓死鬼投胎一般吃東西的昆天。
看昆天吃東西的這個架勢，知道的人知道這是警犬，肯定不會受到虐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昆天受到了多大的委屈，怎麽就能給狗子餓成了這樣，你看，就差連盆子一起幹進胃裏了。
下午給它們自由活動一下的時間，但是從下午開始，訓導員就發現昆天不吭聲了，它一反常態，安安靜靜地蹲守在了訓練場地的一角，時不時就看向這邊。
“昆天這是怎麽了？”第一個發覺到不對勁的就是拉布拉多的訓導員，他道：“平常它的話最多最密，今天沒看到它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訓練，我都覺得不自在了，你拿膠水給它封住嘴巴了？”
昆天的訓導員也有些納悶，說道：“不知道怎麽回事，難道是不舒服？”
其實同樣不怎麽吭聲的還有洛九，不過洛九一般情況下都不吭聲，大家已經習慣了，洛九總是這樣，很少去警告別人，基本是是直接一口，所以其他警犬訓練的時候都不需要嘴套，但它還是戴著嘴套。
比起阿凱，洛九顯然脾氣更為暴躁，也更加排外。
昆天的訓導員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靠近昆天的時候，正好奇樂也晃悠到了昆天的面前。
“你怎麽了？”沒有昆天在旁邊絮絮叨叨，奇樂還覺得不太適應，它擡起爪子走到了昆天的身邊，目光落在昆天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是不舒服嗎？”
昆天飛快搖了搖頭。
“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麽感覺你腮幫子腫起來了？”奇樂歪了歪腦袋，它眼神落在昆天鼓起來的腮幫子上，有些遲疑道：“你是被誰打了一拳嗎？”
要不是打了一拳，怎麽能只腫起來一個腮幫子，不過這看上去並不算很明顯的腫脹。
聽到這邊動靜的洛九也過來了，它的嘴套也是解開的，看到洛九過來，昆天的訓導員連忙上前微微拉扯開昆天，以防止兩條狗見面打架，畢竟之前昆天被打得多慘，訓導員可是有目共睹的，不過每一次都是昆天主動挑釁，這挨打挨得不冤枉。
昆天被扯得往旁邊搖晃了一下身形，險些沒能站得住，但很快它就站穩了，並且心虛地移開了目光，既不去看奇樂，也不去看自家訓導員。
幾個訓導員對視了一眼，紛紛覺得這情況不對勁，昆天的訓導員半蹲下身子，正準備檢查一下昆天的時候，就看到拉布拉多的訓導員牽著拉布拉多走了過來。
“這情況，我感覺有點眼熟。”拉布拉多的訓導員瞅了眼自家的拉布拉多，又瞅了眼心虛極了的昆天，狗狗的眼神特別好理解，一旦心虛起來，尾巴立刻緊貼著地面，耳朵聳拉，眼神左顧右盼，但就是不去看訓導員。
“這是怎麽了？”昆天的訓導員連忙問道：“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導致的？”
“我覺得可能跟舒不舒服沒關系。”拉布拉多的訓導員走過去，他瞅了幾眼後，說道：“你看看它嘴裏是不是含著什麽東西了。”
“啊？”昆天的訓導員微微一楞，擡起手準備捏著昆天的嘴筒子好好查看一下，但是昆天掙紮的厲害，一時間竟然沒能握住它的嘴巴，還險些被它給掙脫了。
就在訓導員思考著要不要將昆天直接摁在地上檢查的時候，旁邊的史賓格忽然來了句：“昆天是二百五，大傻瓜。”
話音剛落，昆天立刻炸了毛，對著史賓格低吼著，然後回罵道：“你才是二百五，老子可聰明了！”
話音剛落，只覺得什麽圓滾滾的東西從嘴裏掉了下去，昆天下意識想要去接，但還是沒能接住，眾人只能看到一個雞蛋掉在了地上，還是帶著蛋殼的。
昆天的訓導員：……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大聲吼道：“昆天！你從哪弄得雞蛋！從哪裏弄得！”
“哪個天殺的把我女兒布置的家庭作業給拿走了！”一個同事從屋子裏沖出來道：“雞蛋呢！誰看到我家小孩養的那個雞蛋，那是她的暑假作業啊！”
昆天的訓導員聽著這動靜，然後看了眼昆天，一時間頭疼極了。
不用想了，這個雞蛋的來源基本上可以確定了，昆天的訓導員立刻伸手捏住了昆天的耳朵，咬牙道：“你什麽時候把這玩意弄到嘴裏的？你下嘴可真快啊！”
他就想到了之前差點進了昆天嘴裏的國家二級保護動物。
奇樂看到這個雞蛋之後，正準備過去嗅一嗅，誰知訓導員連忙把它牽走了，並且說道：“咱們可得離案發現場遠一點，這得排除一下嫌疑的，知道嗎？”
奇樂輕輕歪了歪腦袋，一知半解地點了點頭。
因為一顆雞蛋引發的慘案，反正昆天晚餐的雞蛋是沒有，賠給了人家小女孩，昆天在犬舍裏嗷嗷了許久，來回踱步，看那樣子像是傷心極了。
訓導員看它只是幹嚎，沒有半滴眼淚，深吸了一口氣強壓著火氣道：“我跟你說昆天，你就是想要氣死我。”
昆天湊過去舔了舔訓導員的臉，訓導員先是沒有搭理它，但它鍥而不舍地去舔著，最後訓導員無可奈何地擡起手摸了摸昆天的腦袋，嘆氣道：“好了好了，明天就給你吃蛋。”
正在一臉認真看著這一幕的洛九似乎是明白了什麽，它這眼神堅定的，仿佛要去參加什麽考試，就差要用爪子捏著筆去做筆記了。
“那邊有什麽進展嗎？”洛九的訓導員忽然問道。
昆天的訓導員搖了搖頭，他道：“暫時抓了兩個，男的還沒法開口說話，得不到什麽信息，女的已經被審問了一天一夜了，也嘴嚴的很，對於那一批□□的狗到底去哪裏了，死都不說，還有那個贓款，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並不知道還有這麽一筆贓款。”
“得，這個案件越來越撲朔迷離了，感覺還有的調查。”實際上，身為警察，他們也希望天下太平，也不希望遇到這些事情，往往這些事情就伴隨著各種危險，受傷都算是幸運了，搞不好小命都得送在這個上面，但是肩上的責任，身上的衣服卻不容許他們後退半步。
“抓的那幾個人，都很嘴嚴，現在正在調查他們的社會關系，全都是本地人。”昆天的訓導員說道：“這個事情還得等局裏下達文件才行，對了，還有幾天就得警犬大賽了，洛九準備的怎麽樣？”
“這得問它了。”洛九的訓導員攤開手道：“它現在到哪都得跟在奇樂的身邊。”
“有愛情的犬是不一樣的，你不懂。”昆天的訓導員笑著道：“人家自由戀愛，你就別去攪和了。”
自由戀愛的兩只狗子正互相蹭著鼻子，洛九讓奇樂趴了下來，它湊過去看看奇樂的傷口，傷口處溢出的鮮血經過這麽長時間已經有些發黑，但是傷口愈合肯定還得有一個漫長的過程。
傍晚訓導員帶著奇樂去換藥的時候，處理一下傷口處的血痂，奇樂疼的趴在臺子上，但是不吭聲，實在是疼的厲害，就甩了兩下尾巴，但很快又沒力氣地耷拉下來。
“好勇敢的奇樂。”訓導員摸了摸它，安撫道：“疼了吧？再忍幾天，乖。”
奇樂很喜歡被觸碰撫摸的感覺，它立刻仰起頭回應著訓導員，旁邊的醫生說道：“可能得要留疤了，這個傷口看上去像是被洛九咬得，洛九每次幹架都會把對方咬成這樣。”
昆天因為偷洛九吃的被咬過，阿凱因為挑釁洛九被咬過，史賓格因為想要去弄洛九的骨頭玩具被咬過，只有老好狗拉布拉多，目前處於一個健康平穩沒被咬過的水平。
處理好了傷口之後，訓導員牽著奇樂準備回犬舍，結果就看到了正在外面等著的黃一。
訓導員認出了這就是之前在巷子口和奇樂說話的黃狗，看上去它倆應該是朋友，這黃狗並沒有直接進警局，而是在外面徘徊，有些躊躇不定，似乎是想要進來但是又不敢進來。
奇樂這邊也看到了黃一，它聳動著鼻子，輕輕嗅了嗅，而後微微掙紮了一下，朝著黃一的方向走去，訓導員也並未阻攔，只是跟在了奇樂的身後，然後就看到奇樂和黃一湊到了一起。
“你怎麽受傷了？”黃一在奇樂一靠近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藥味，還有一股子血味，它不用猜都知道奇樂應該是受傷了，目光在奇樂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而後道：“難道是被那兩個人弄得？”
“不是。”奇樂並不想解釋這些，它撇開了話題道：“你找我什麽事？你弟弟的事情，我還在找。”
它隱約能猜到黃一應該跟這次和鬥狗場有所牽連的毒販脫不開關系，但是無所不能的人類都還在查找這件事情，更別提它一只小狗狗了，只能盡己所能地去幫助人類完成這件事情。
“我來不是為了這個，我只是想要來告訴你，你的那個地盤，我可能守不住了。”黃一說道。
“嗯？”奇樂略有點詫異，畢竟黃一之前是花哥爪下最能打的狗，戰力很強，一般來說普通的流浪狗肯定不是它的對手，能讓黃一說守不住領地，只能證明這個對手非常厲害了，奇樂問道：“是誰要搶這塊領地？是我認識的嗎？”
“不是狗，是人。”黃一說道：“我之前跟你說了，流浪狗之家在廢工廠和垃圾場中間開的，那邊的流浪狗越來越多了，這件事情在狗群裏也傳來了，大家都去了那裏，所以人家就把廢工廠這邊一起給占了，給流浪狗安家。”
正好廢工廠這邊可以遮風避雨，對於流浪狗之家而言，的確是個很好的選地。
奇樂對於領地倒是不強求，有也行，沒有也行，它應了一聲後，問道：“你確定不去流浪狗之家嗎？”
“不想去，我得等我弟弟回來。”黃一說道：“不過我最近可能要去東城區那邊走走，如果你看到我弟弟，讓它去東城區找我就行了，我想去東城區找找黃二。”
黃一這一次算是來告別的，奇樂應了一聲，它倒是沒有什麽感觸，畢竟對於流浪狗而言，離別時再常見不過的事情了，大家都是在不斷流浪，結伴同行才是罕見的。
黃一準備離開時，它輕輕聳動著鼻子，有些遲疑道：“你身上屬於那只警犬的味道，也太濃了……”
奇樂知道黃一指的是洛九，它搖晃著尾巴點了點頭道：“對，因為我們睡在了一起。”
“哦……啊？！”黃一難得的楞怔了一下，它扭過頭看向奇樂，又看了眼奇樂身後的洛九，洛九也正看向這邊，兩條狗眼神對視上的一瞬間，黃一的氣勢頓時矮了一截，它下意識偏開了目光。
“我會繼續尋找黃二的蹤跡，如果找到，立刻去找你。”奇樂說道。
黃一離開的時候，還不忘記回頭看了眼奇樂，它張了張口，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在洛九警惕和醋意滔天的目光中，只得將話咽了回去，微微夾著尾巴，邁著步子逃走了。
“流浪狗之家”已經太多次出現在了奇樂的眼前，加上現在發生的事情，似乎都是跟狗有關系，這個流浪狗之家總讓奇樂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當初折磨它的那兩個人也是憑借著所謂的“愛護小動物”的名義，然後在人前對它十分友好，人後對它百般折磨，以它的痛苦為玩樂，身為動物的奇樂根本沒辦法去訴說，人類聽不懂，不會理解，不會庇佑它。
“洛九。”奇樂扭過頭就立刻去哄洛九了，它剛剛和黃一說話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背後存在感極強的視線，雖然洛九一句話沒說，但是它的眼神都快冒火了。
剛剛黃一嗅著奇樂味道的時候，距離奇樂特別特別近，洛九深吸了一口氣，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嘴套，十分不滿。
“它們都在說流浪狗之家。”奇樂說道：“為什麽我總是對這個地方有些不安心。”
“流浪狗之家？”洛九被轉移了重點，它思考了一下：“仔細說說？”
“之前黑狗說，在廢工廠和垃圾堆那邊開了個流浪狗之家，其實這是好事，大家都想有個住的地方，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是覺得不對勁，但我找不出原因。”奇樂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有些沮喪道：“我只是憑著感覺，我明明應該最喜歡這個地方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我不喜歡這個地方。”
它聽到這個的時候，就有一種被圈住的感覺，這種感覺和在警局的犬舍待著的感覺是不同的，硬要說的話，那種感覺更像是在鬥狗場，不，比起鬥狗場的兇殘，這個流浪狗之家，給它一種更加陰冷的感覺。
就像是當初它和比特犬打一架戰敗之後，被那群人拖著去了後山，和一堆被扒皮抽骨的死狗屍體待在一起的感覺。
“流浪狗之家。”洛九反反覆覆琢磨著這個名字，它輕輕歪了歪腦袋：“所以，不管多少流浪狗死在裏面，都是正常損耗，不會有人去詢問調查的。”
“甚至，在長時間無人領養的情況下，可以給狗安樂死。”洛九的聲調微冷，它低聲道：“一切都是在大家面前進行的，是大家默認的，所以就不會有人去調查的。”
像是“流浪狗之家”這種公益性質的組織，一般都是有很多人關註的，任憑誰也不會想到這個組織有問題，明明這可都是一大群愛心人士組織起來成立的公益組織，怎麽可能會存在問題呢？
對於這一點，曾經奇樂也深信不疑，直到自己遭受過虐待之後，才明白有些東西披著皮，但是皮下不一定就是人。
但是誰說藏汙納垢的地方必須是在陰暗處，也許它就正在公眾的眼皮子底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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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九在遇到奇樂之前, 它眼中的自己是高冷帥氣，各項技能都是頂級的防暴犬，遇到奇樂之後, 它依舊是頂級狼青防暴犬，但高冷是高冷不起來了, 特別是在奇樂的面前, 它那條完全不聽話的尾巴將它所有的小心思都出賣的幹幹凈凈。
一整夜, 它都看著奇樂依偎在自己身側，等著對方睡著後，湊過去嗅了嗅對方脖頸上淡淡的血氣, 遲疑地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點，然後換了個姿勢, 讓奇樂更舒服地趴在自己懷中。
它能有什麽辦法呢？它也不過是一只看到心上狗受傷會不高興的大狗狗而已。
這一整夜，它都沒能睡得著, 聽著耳邊略顯滯重的呼吸聲, 它毛茸茸的耳朵微微抖動, 下意識朝著身邊看，直到奇樂似乎是夢到了什麽，渾身微微痙攣了一下，後腿都差點蹬直了，洛九下意識伸出舌頭舔了舔奇樂，這動作似乎是讓對方感覺到了安心，喉嚨裏微微嗚咽了兩聲後, 便再次陷入了沈睡。
第二天一早，奇樂是被熱醒的, 本來夏天就燥熱，下過雨之後, 溫度似乎又回升了不少，熱得奇樂都夢見自己被架在火架上烤了，倉促之間睜開了眼睛，才發覺自己是被摟在了懷裏，周圍都是毛茸茸的，自己像是帶了個大型圍脖，而且這圍脖還在發熱。
奇樂微微擡起頭，就看到了半闔著眼睛的洛九，洛九聲音有些嘶啞：“睡醒了？”
“睡醒了……你這是，熬夜了？”奇樂保證，自己絕不是在開玩笑，因為洛九看上去是真的熬夜了，洛九這張帥臉可經不起熬夜的摧殘，只是一晚上而已，就憔悴的十分明顯。
洛九這才清醒了幾分，它甩了甩脖子，舔舔自己的爪子，張開嘴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趴在了床上道：“有一點。”
實際上它是到早上才勉勉強強睡著的，熬了一整晚，思考狗生。
“嘖。”奇樂輕輕甩動了一下尾巴，掙脫了洛九之後，就準備撐個懶腰，卻不想差點扯到了脖頸的傷口，疼的嗷嗷直叫，洛九冷漠地看了眼，輕輕歪了歪腦袋。
最後還是湊過來舔了舔，它用力很大，弄得奇樂都下意識往旁邊挪動了一點位置。
“還是很疼嗎？”洛九問道。
“本來不疼了，但是撐腰就會疼。”奇樂倒是老老實實，它這一下也不敢隨便亂動，只是微微搖晃著尾巴，然後舔舔自己毛茸茸的爪子，然後再舔舔爪墊，它的利爪稍稍伸出一些，隨意扒拉著床上。
那個狗骨頭玩具就在奇樂的身邊，昨晚它就是夾在了洛九和狗骨頭玩具中間的，難怪它說怎麽這麽熱。
“訓導員不是說你自己要抱著狗骨頭玩具睡覺嗎？怎麽放在了我這裏，你不抱著玩了嗎？”奇樂問道。
洛九眼神稍稍停頓了一下，它習慣性地歪了歪毛茸茸的腦袋，狼青這種大型犬盯著誰看得時候，要不感覺自己被盯上了，毛骨悚然，像是被大型野獸盯上的感覺，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咬了；要不就是感覺自己被這只狼青犬全心全意地看著，仿佛自己就是它的全世界。
奇樂輕輕聳動著鼻子，它有一點想要蹭過去舔一舔洛九鼻子的沖動了。
訓導員來的時候，還給奇樂準備了病號套餐，裏面有著滿滿的雞胸肉，還有雞蛋，牛奶，蘋果，各種好吃的應有盡有，甚至還從後廚拿了個大骨頭來給奇樂玩。
“你這回可是幫大忙了。”訓導員笑著說道：“要不是你幫忙，還不知道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被奇樂撞下三樓的男人還在醫院裏，經過一晚搶救，早上已經醒來了，周圍都是警察把守，不會讓他有任何逃脫的可能。
而他所在病房旁邊，就是阿凱訓導員的病房。
“阿凱的訓導員也醒來了，幸好醒了，不過兩條腿都骨折了好幾處，得躺好久才能養回來。”洛九的訓導員說道：“不過不管怎麽樣，人沒殘廢，沒癱瘓，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醫生說得要讓他快點清醒過來，不然躺的越久，對腦部的損傷就越大，越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大家都輪班在他的床前說話的，但是最後還是用阿凱訓練時的錄像，反覆在他的床前播放。
有一段是阿凱才幾個月大的時候，訓練跳躍，從這邊斷橋躍到那邊的斷橋，中間阿凱踩滑了，從上面掉了下來，摔得嘴巴都在出血，它的訓導員幾乎是抱著它沖去的醫務室，後來幾天一直都小心翼翼照料著，這才將阿凱從鬼門關拉回了。
那一場意外被記錄下來的，在病房播的時候，訓導員甚至沒有等到那一幕出現，就先清醒過來，他還是有些恍惚的，但是一直在啞聲說著什麽，隱隱能聽到：“別跳……別跳……”
對於他們這些訓導員來說，警犬是他們的孩子，是戰友，是不可分割的朋友。
聽到阿凱的訓導員沒事兒，奇樂和洛九也松了口氣，它們湊在一起的時候，旁邊的昆天嗅了嗅味道，他的訓導員早就習慣了，幾乎頭也不擡，直接一巴掌拍在了它的腦門上道：“看哪呢？吃飯！”
“別再拍腦袋了，本來昆天就不算很聰明，再拍一下就更完蛋了。”一旁史賓格的訓導員笑著說。
昆天不滿地嘟囔了幾句，很快註意力就被訓導員手裏的吃的給吸引住了。
“今天拒食訓練。”昆天的訓導員當機立斷道：“必須要進行拒食訓練！”
“不行，我寧願去匍匐！”昆天立刻反對，它甚至擡起爪子去扒拉訓導員的衣服，搖晃著尾巴，興奮地拽著訓導員，但是卻被訓導員一手握住了嘴筒子道：“去吃你的飯，幹完飯就去訓練，今天拒食訓練沒得商量。”
昆天：……
訓導員管著警犬，有沒有誰能管一下訓導員！
*
和昆天一起進行拒食訓練的還有奇樂，而洛九和阿凱則是去進行撲咬訓練了，剩下的史賓格和拉布拉多一如既往做著搜查訓練。
奇樂一開始還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它甚至搖晃著尾巴跟在訓導員身後，時不時從訓導員手裏吃一點小香腸，十分滿足地伸出舌頭舔著獠牙。
訓練場上的一角，洛九和阿凱在那邊訓練，幾乎不需要讓訓導員操心的，訓導員手裏捏著小零食在奇樂的面前晃悠了一下，他隨後下達了指令：“坐！”
奇樂立刻蹲坐在地上，昂首挺胸，姿態十分表情，眼睛一直盯著訓導員看，甚至時不時悄悄移向了訓導員的手，它知道裏面有吃的，因為它已經聞到了。
“臥！”訓導員立刻說道。
奇樂立刻趴在了地上，它的尾巴輕輕晃動，聳動了一下鼻子，訓導員半蹲下身子，將手放在了奇樂的面前讓它輕輕嗅了嗅，在奇樂伸出舌頭試圖將吃的卷進自己嘴裏的時候，訓導員卻忽然拿走了食物，再次下達口令。
一連串的口令下來，奇樂都快餓了，它蹲坐在地上，盯著訓導員手裏的吃的，訓導員伸手摸了摸奇樂的腦袋，道：“好犬好犬。”
這一連串的口令，奇樂沒有一個做錯，甚至沒有半分遲疑，這樣的訓練成績對於初學者而言，已經是非常不錯的成績了。
這邊奇樂倒算是聽話，但是昆天就慘了，它一邊做著口令，一邊口水已經往下滴，訓導員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昆天一直往訓導員的身邊蹭蹭，將口水弄得訓導員一腿上都是，訓導員頭疼地扯著自己的褲子道：“昆天！”
同樣拒食訓練困難的還有一個拉布拉多，往常兩個差生在一起就算了，偏偏今天是跟奇樂在一起的，奇樂對於昆天而言，簡直就是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一個跳級學霸。
“昆天，不允許！”昆天試圖去咬訓導員手裏的吃的，訓導員立刻指著昆天道：“坐！臥！昆天！”
昆天嗷嗷直叫，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耷拉著耳朵，蹲在了原地。
奇樂本來在做訓練做的好好的，忽然就嗅到了一股味道，它聳動著鼻子，目光立刻看向了訓導員，只見洛九的訓導員從口袋裏拿出了奇樂最喜歡的小零食凍幹。
奇樂的眼神一下子就鎖定了這個凍幹，尾巴立刻搖晃了起來。
“哎，這樣才對嘛。”昆天的訓導員笑著看了過來，說道：“用它最喜歡的東西去引誘它，然後做拒食訓練。”
洛九的訓導員嘆氣道：“這可是我自掏腰包買的。”
身為訓導員，他們時常會自掏腰包去買點吃的給自家警犬吃，畢竟這可是自己從小養大的，很有感情，昆天的訓導員聞言苦笑道：“別提了，我的工資都快吃空了。”
話是這麽說，但顯然他們都是非常樂意的，昆天也嗅到了小零食的味道，眼饞地盯了過來。
“不許，昆天。”昆天的訓導員打定主意今天必須給昆天好好訓練一下，他道：“不可以，昆天，坐！”
昆天猶豫了一下，還是蹲坐了下來，但是眼神一直朝著洛九訓導員那邊飄著，顯然心都快飄過去了。
“昆天，爭點氣啊！”昆天的訓導員忍不住有些無奈道：“今天差生裏面可只有咱們了，咱們不說爭取第一，至少不能給人家奇樂看笑話。”
洛九的訓導員正準備笑，然後就感覺到了掌心有些濕潤，一轉頭就看到奇樂不知道什麽時候，悄悄挪了過來，伸出舌頭正準備從訓導員的手裏將吃的直接卷走。
它倒是沒想到自己會被直接抓包了，頓時縮起了尾巴，蹲坐在原地，眼神左顧右盼，但就是不看訓導員，顯然是心虛極了。
“想吃？”洛九的訓導員問道。
奇樂盯著訓導員的臉色看了一會兒，似乎是在判斷他有沒有生氣，確定這只是個普通的問題之後，奇樂搖晃著尾巴，嗷嗷叫了一聲。
“今天做好拒食訓練，然後晚上就能吃好吃的了。”訓導員半蹲下身子，揉了揉奇樂的腦袋，奇樂在對方的手即將下來的時候，就會主動聳拉下耳朵，然後將腦袋朝著對方的掌心處蹭了蹭。
訓導員看到奇樂脖頸後還在微微滲血的紗布，有些心軟，便道：“乖奇樂，訓練好了之後，帶你去吃肉。”
這邊奇樂在做拒食訓練，那邊洛九和阿凱從障礙欄上直接飛躍了過去，相比起前兩天的狀態，阿凱現在好多了，但還是沒法讓人帶著它，它也不願意誰離它太近。
於是大家只能每人一部手機，阿凱不聽話的時候，就放它訓導員的語音給它聽，每次阿凱都會湊過去伸出舌頭舔手機，似乎這樣就能舔到訓導員了。
奇樂不是沒有訓練過拒食訓練，只不過每次都是匆匆做了一下，並未做完全套，但是這次一整套程序下來，訓導員的確是看到了奇樂非常不錯的成績，只不過在看到小凍幹的時候有些猶豫。
而這份猶豫，在看到正在訓練架子上飛躍的洛九時，居然滴了一下口水，訓導員看到的時候，眼睛都睜大了，顯然奇樂也沒想到自己能這麽丟臉，它立刻低下頭，擡起爪子去蹭了蹭自己的口水，然後偏過頭，試圖將這一幕給遮掩過去。
“奇樂啊。”訓導員語重心長道：“你可不能學洛九，咱們可不能做戀愛腦。”
奇樂輕輕歪了歪腦袋，聽不懂說些什麽，但又好像能懂得一點。
洛九從架子上下來的時候，就立刻奔向了奇樂這邊，它一湊近奇樂就立刻繞著奇樂走了好幾圈，目光從奇樂身上四處打量了一下，旁邊的訓導員忍不住道：“我可什麽都沒幹，就做一下拒食訓練而已，你看給你緊張的。”
“它脖子上受了傷。”洛九想了想又道：“不能太累，它還需要休息。”
這一點洛九倒不是在說笑，它自己的咬合力它自己最清楚，當時是情急之下，為了防止奇樂會掉下去，它幾乎是用力咬住的奇樂的脖頸，這力道很大，所以奇樂脖頸上才會血流不止，受了傷。
訓導員蹲著身子，小心翼翼去看一下奇樂的傷口，奇樂很能忍疼，雖然脖頸上疼痛難忍，但訓導員去查看傷口的時候，它還是像一只沒事狗一樣，和洛九互相蹭了蹭鼻子。
最後小凍幹還是餵給了奇樂，但是訓導員準備將剩下的也給奇樂吃的時候，奇樂卻擡起爪子，推聳著訓導員的手，訓導員這才註意到奇樂將自己往洛九身邊推，示意給洛九吃。
訓導員哼笑了一聲，道：“這不行，我就不給它吃，哪能讓你們都稱心如意，必須都給你吃。”
說著訓導員將凍幹都餵給了奇樂，然後起身的時候，就看到奇樂正在舔著洛九，而洛九正瞅了眼訓導員，訓導員都快氣樂了。
做完訓練之後，它們便被牽著回到了犬舍，旁邊的昆天正搖晃著尾巴，等待著午餐，訓導員們從後廚那裏弄來了吃的放在了狗盆子裏，然後細心地伸手將大塊的雞肉弄松散，主要是為了摸摸裏面有沒有什麽碎骨頭。
弄好了之後，才端著飯盆子去給各自的犬吃，洛九的訓導員需要一次性餵食兩只，然後就看到這兩只互相蹭蹭，然後一起吃，旁邊昆天的訓導員笑著道：“怎麽樣，狗糧吃飽了嗎？味道怎麽樣？”
“味道不怎麽樣，酸澀。”洛九的訓導員撇了撇嘴道：“你這麽好奇的話，你也過來瞧瞧，品嘗一下第一手最新鮮的狗糧。”
昆天的訓導員連忙擺了擺手，將目光看向了如同餓死鬼投胎一般吃東西的昆天。
看昆天吃東西的這個架勢，知道的人知道這是警犬，肯定不會受到虐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昆天受到了多大的委屈，怎麽就能給狗子餓成了這樣，你看，就差連盆子一起幹進胃裏了。
下午給它們自由活動一下的時間，但是從下午開始，訓導員就發現昆天不吭聲了，它一反常態，安安靜靜地蹲守在了訓練場地的一角，時不時就看向這邊。
“昆天這是怎麽了？”第一個發覺到不對勁的就是拉布拉多的訓導員，他道：“平常它的話最多最密，今天沒看到它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訓練，我都覺得不自在了，你拿膠水給它封住嘴巴了？”
昆天的訓導員也有些納悶，說道：“不知道怎麽回事，難道是不舒服？”
其實同樣不怎麽吭聲的還有洛九，不過洛九一般情況下都不吭聲，大家已經習慣了，洛九總是這樣，很少去警告別人，基本是是直接一口，所以其他警犬訓練的時候都不需要嘴套，但它還是戴著嘴套。
比起阿凱，洛九顯然脾氣更為暴躁，也更加排外。
昆天的訓導員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靠近昆天的時候，正好奇樂也晃悠到了昆天的面前。
“你怎麽了？”沒有昆天在旁邊絮絮叨叨，奇樂還覺得不太適應，它擡起爪子走到了昆天的身邊，目光落在昆天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是不舒服嗎？”
昆天飛快搖了搖頭。
“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麽感覺你腮幫子腫起來了？”奇樂歪了歪腦袋，它眼神落在昆天鼓起來的腮幫子上，有些遲疑道：“你是被誰打了一拳嗎？”
要不是打了一拳，怎麽能只腫起來一個腮幫子，不過這看上去並不算很明顯的腫脹。
聽到這邊動靜的洛九也過來了，它的嘴套也是解開的，看到洛九過來，昆天的訓導員連忙上前微微拉扯開昆天，以防止兩條狗見面打架，畢竟之前昆天被打得多慘，訓導員可是有目共睹的，不過每一次都是昆天主動挑釁，這挨打挨得不冤枉。
昆天被扯得往旁邊搖晃了一下身形，險些沒能站得住，但很快它就站穩了，並且心虛地移開了目光，既不去看奇樂，也不去看自家訓導員。
幾個訓導員對視了一眼，紛紛覺得這情況不對勁，昆天的訓導員半蹲下身子，正準備檢查一下昆天的時候，就看到拉布拉多的訓導員牽著拉布拉多走了過來。
“這情況，我感覺有點眼熟。”拉布拉多的訓導員瞅了眼自家的拉布拉多，又瞅了眼心虛極了的昆天，狗狗的眼神特別好理解，一旦心虛起來，尾巴立刻緊貼著地面，耳朵聳拉，眼神左顧右盼，但就是不去看訓導員。
“這是怎麽了？”昆天的訓導員連忙問道：“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導致的？”
“我覺得可能跟舒不舒服沒關系。”拉布拉多的訓導員走過去，他瞅了幾眼後，說道：“你看看它嘴裏是不是含著什麽東西了。”
“啊？”昆天的訓導員微微一楞，擡起手準備捏著昆天的嘴筒子好好查看一下，但是昆天掙紮的厲害，一時間竟然沒能握住它的嘴巴，還險些被它給掙脫了。
就在訓導員思考著要不要將昆天直接摁在地上檢查的時候，旁邊的史賓格忽然來了句：“昆天是二百五，大傻瓜。”
話音剛落，昆天立刻炸了毛，對著史賓格低吼著，然後回罵道：“你才是二百五，老子可聰明了！”
話音剛落，只覺得什麽圓滾滾的東西從嘴裏掉了下去，昆天下意識想要去接，但還是沒能接住，眾人只能看到一個雞蛋掉在了地上，還是帶著蛋殼的。
昆天的訓導員：……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大聲吼道：“昆天！你從哪弄得雞蛋！從哪裏弄得！”
“哪個天殺的把我女兒布置的家庭作業給拿走了！”一個同事從屋子裏沖出來道：“雞蛋呢！誰看到我家小孩養的那個雞蛋，那是她的暑假作業啊！”
昆天的訓導員聽著這動靜，然後看了眼昆天，一時間頭疼極了。
不用想了，這個雞蛋的來源基本上可以確定了，昆天的訓導員立刻伸手捏住了昆天的耳朵，咬牙道：“你什麽時候把這玩意弄到嘴裏的？你下嘴可真快啊！”
他就想到了之前差點進了昆天嘴裏的國家二級保護動物。
奇樂看到這個雞蛋之後，正準備過去嗅一嗅，誰知訓導員連忙把它牽走了，並且說道：“咱們可得離案發現場遠一點，這得排除一下嫌疑的，知道嗎？”
奇樂輕輕歪了歪腦袋，一知半解地點了點頭。
因為一顆雞蛋引發的慘案，反正昆天晚餐的雞蛋是沒有，賠給了人家小女孩，昆天在犬舍裏嗷嗷了許久，來回踱步，看那樣子像是傷心極了。
訓導員看它只是幹嚎，沒有半滴眼淚，深吸了一口氣強壓著火氣道：“我跟你說昆天，你就是想要氣死我。”
昆天湊過去舔了舔訓導員的臉，訓導員先是沒有搭理它，但它鍥而不舍地去舔著，最後訓導員無可奈何地擡起手摸了摸昆天的腦袋，嘆氣道：“好了好了，明天就給你吃蛋。”
正在一臉認真看著這一幕的洛九似乎是明白了什麽，它這眼神堅定的，仿佛要去參加什麽考試，就差要用爪子捏著筆去做筆記了。
“那邊有什麽進展嗎？”洛九的訓導員忽然問道。
昆天的訓導員搖了搖頭，他道：“暫時抓了兩個，男的還沒法開口說話，得不到什麽信息，女的已經被審問了一天一夜了，也嘴嚴的很，對於那一批□□的狗到底去哪裏了，死都不說，還有那個贓款，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並不知道還有這麽一筆贓款。”
“得，這個案件越來越撲朔迷離了，感覺還有的調查。”實際上，身為警察，他們也希望天下太平，也不希望遇到這些事情，往往這些事情就伴隨著各種危險，受傷都算是幸運了，搞不好小命都得送在這個上面，但是肩上的責任，身上的衣服卻不容許他們後退半步。
“抓的那幾個人，都很嘴嚴，現在正在調查他們的社會關系，全都是本地人。”昆天的訓導員說道：“這個事情還得等局裏下達文件才行，對了，還有幾天就得警犬大賽了，洛九準備的怎麽樣？”
“這得問它了。”洛九的訓導員攤開手道：“它現在到哪都得跟在奇樂的身邊。”
“有愛情的犬是不一樣的，你不懂。”昆天的訓導員笑著道：“人家自由戀愛，你就別去攪和了。”
自由戀愛的兩只狗子正互相蹭著鼻子，洛九讓奇樂趴了下來，它湊過去看看奇樂的傷口，傷口處溢出的鮮血經過這麽長時間已經有些發黑，但是傷口愈合肯定還得有一個漫長的過程。
傍晚訓導員帶著奇樂去換藥的時候，處理一下傷口處的血痂，奇樂疼的趴在臺子上，但是不吭聲，實在是疼的厲害，就甩了兩下尾巴，但很快又沒力氣地耷拉下來。
“好勇敢的奇樂。”訓導員摸了摸它，安撫道：“疼了吧？再忍幾天，乖。”
奇樂很喜歡被觸碰撫摸的感覺，它立刻仰起頭回應著訓導員，旁邊的醫生說道：“可能得要留疤了，這個傷口看上去像是被洛九咬得，洛九每次幹架都會把對方咬成這樣。”
昆天因為偷洛九吃的被咬過，阿凱因為挑釁洛九被咬過，史賓格因為想要去弄洛九的骨頭玩具被咬過，只有老好狗拉布拉多，目前處於一個健康平穩沒被咬過的水平。
處理好了傷口之後，訓導員牽著奇樂準備回犬舍，結果就看到了正在外面等著的黃一。
訓導員認出了這就是之前在巷子口和奇樂說話的黃狗，看上去它倆應該是朋友，這黃狗並沒有直接進警局，而是在外面徘徊，有些躊躇不定，似乎是想要進來但是又不敢進來。
奇樂這邊也看到了黃一，它聳動著鼻子，輕輕嗅了嗅，而後微微掙紮了一下，朝著黃一的方向走去，訓導員也並未阻攔，只是跟在了奇樂的身後，然後就看到奇樂和黃一湊到了一起。
“你怎麽受傷了？”黃一在奇樂一靠近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藥味，還有一股子血味，它不用猜都知道奇樂應該是受傷了，目光在奇樂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而後道：“難道是被那兩個人弄得？”
“不是。”奇樂並不想解釋這些，它撇開了話題道：“你找我什麽事？你弟弟的事情，我還在找。”
它隱約能猜到黃一應該跟這次和鬥狗場有所牽連的毒販脫不開關系，但是無所不能的人類都還在查找這件事情，更別提它一只小狗狗了，只能盡己所能地去幫助人類完成這件事情。
“我來不是為了這個，我只是想要來告訴你，你的那個地盤，我可能守不住了。”黃一說道。
“嗯？”奇樂略有點詫異，畢竟黃一之前是花哥爪下最能打的狗，戰力很強，一般來說普通的流浪狗肯定不是它的對手，能讓黃一說守不住領地，只能證明這個對手非常厲害了，奇樂問道：“是誰要搶這塊領地？是我認識的嗎？”
“不是狗，是人。”黃一說道：“我之前跟你說了，流浪狗之家在廢工廠和垃圾場中間開的，那邊的流浪狗越來越多了，這件事情在狗群裏也傳來了，大家都去了那裏，所以人家就把廢工廠這邊一起給占了，給流浪狗安家。”
正好廢工廠這邊可以遮風避雨，對於流浪狗之家而言，的確是個很好的選地。
奇樂對於領地倒是不強求，有也行，沒有也行，它應了一聲後，問道：“你確定不去流浪狗之家嗎？”
“不想去，我得等我弟弟回來。”黃一說道：“不過我最近可能要去東城區那邊走走，如果你看到我弟弟，讓它去東城區找我就行了，我想去東城區找找黃二。”
黃一這一次算是來告別的，奇樂應了一聲，它倒是沒有什麽感觸，畢竟對於流浪狗而言，離別時再常見不過的事情了，大家都是在不斷流浪，結伴同行才是罕見的。
黃一準備離開時，它輕輕聳動著鼻子，有些遲疑道：“你身上屬於那只警犬的味道，也太濃了……”
奇樂知道黃一指的是洛九，它搖晃著尾巴點了點頭道：“對，因為我們睡在了一起。”
“哦……啊？！”黃一難得的楞怔了一下，它扭過頭看向奇樂，又看了眼奇樂身後的洛九，洛九也正看向這邊，兩條狗眼神對視上的一瞬間，黃一的氣勢頓時矮了一截，它下意識偏開了目光。
“我會繼續尋找黃二的蹤跡，如果找到，立刻去找你。”奇樂說道。
黃一離開的時候，還不忘記回頭看了眼奇樂，它張了張口，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在洛九警惕和醋意滔天的目光中，只得將話咽了回去，微微夾著尾巴，邁著步子逃走了。
“流浪狗之家”已經太多次出現在了奇樂的眼前，加上現在發生的事情，似乎都是跟狗有關系，這個流浪狗之家總讓奇樂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當初折磨它的那兩個人也是憑借著所謂的“愛護小動物”的名義，然後在人前對它十分友好，人後對它百般折磨，以它的痛苦為玩樂，身為動物的奇樂根本沒辦法去訴說，人類聽不懂，不會理解，不會庇佑它。
“洛九。”奇樂扭過頭就立刻去哄洛九了，它剛剛和黃一說話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背後存在感極強的視線，雖然洛九一句話沒說，但是它的眼神都快冒火了。
剛剛黃一嗅著奇樂味道的時候，距離奇樂特別特別近，洛九深吸了一口氣，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嘴套，十分不滿。
“它們都在說流浪狗之家。”奇樂說道：“為什麽我總是對這個地方有些不安心。”
“流浪狗之家？”洛九被轉移了重點，它思考了一下：“仔細說說？”
“之前黑狗說，在廢工廠和垃圾堆那邊開了個流浪狗之家，其實這是好事，大家都想有個住的地方，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是覺得不對勁，但我找不出原因。”奇樂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有些沮喪道：“我只是憑著感覺，我明明應該最喜歡這個地方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我不喜歡這個地方。”
它聽到這個的時候，就有一種被圈住的感覺，這種感覺和在警局的犬舍待著的感覺是不同的，硬要說的話，那種感覺更像是在鬥狗場，不，比起鬥狗場的兇殘，這個流浪狗之家，給它一種更加陰冷的感覺。
就像是當初它和比特犬打一架戰敗之後，被那群人拖著去了後山，和一堆被扒皮抽骨的死狗屍體待在一起的感覺。
“流浪狗之家。”洛九反反覆覆琢磨著這個名字，它輕輕歪了歪腦袋：“所以，不管多少流浪狗死在裏面，都是正常損耗，不會有人去詢問調查的。”
“甚至，在長時間無人領養的情況下，可以給狗安樂死。”洛九的聲調微冷，它低聲道：“一切都是在大家面前進行的，是大家默認的，所以就不會有人去調查的。”
像是“流浪狗之家”這種公益性質的組織，一般都是有很多人關註的，任憑誰也不會想到這個組織有問題，明明這可都是一大群愛心人士組織起來成立的公益組織，怎麽可能會存在問題呢？
對於這一點，曾經奇樂也深信不疑，直到自己遭受過虐待之後，才明白有些東西披著皮，但是皮下不一定就是人。
但是誰說藏汙納垢的地方必須是在陰暗處，也許它就正在公眾的眼皮子底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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