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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危托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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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危托婦人

鐘逾猜到沈離身份非凡, 想過她可能是某個世家貴族的子女,但沒想過她會是公主。

一個國家難道滿大街公主嗎?怎麽讓她一個小小縣城的路人遇到?

可事情有時候就是這麽巧合,遇上了就是遇上了。

現在知道結果後回想, 越想越覺得合理。

難怪沈離去平川縣說殺人就殺人、說流放就流放, 就算是皇帝親賜了先斬後奏權的官員,能囂張成沈離這樣的真不多……

成功進了內城, 鐘逾沾沈離的光入住豐州驛館。

豐州驛館比平川縣的驛館豪華氣派多了,在這裏當差的小吏見她是跟沈離一起來的,對她格外客氣,各噓寒問暖,生怕她缺什麽。

鐘逾和鐘煙一塊兒被安置在一個幹凈雅致的院子裏,而且一個人一個單獨的臥房。

鐘逾現在並沒有心情參觀自己的房間, 而是放下行禮就去找護衛中的熟人徐英。

她想知道更多關於沈離的事情, 以及皇室相關的消息。

這些本不是能隨便議論的, 但鐘逾是不該知道的不知道, 該知道的也不知道。

好在徐英不是“藏私”的人,把能說的、不能說的全都告訴了她——

沈離看起來很年輕,一問年齡,原來也不過二十歲。

當徐英說到沈離的名字, 他告訴鐘逾, 沈離其實在皇室玉牒的記名是沈瑧,封號瓊枝公主。

“所以, 沈離這個名字她隨便編的嗎?”鐘逾這麽久以來還真以為她叫沈離。

“這也不算是編的,殿下她以前的確叫沈離。”

鐘逾迷茫地看著他。

徐英想到二十年前發生的大事, 還有幾年前傳遍整朝野的轟動性消息, 這些事即使他不說鐘逾是遲早知道的,況且她以後說不定還要入朝為官, 這些事是該知道的:“殿下是五年前回到朝京的,她那以前從未見過陛下,陛下更不會為她取名,所以她從小到大被叫做阿離。”

鐘逾越聽越奇怪:“她不是公主嗎?為何十五歲才見到皇上?”

“我還以為你這家夥什麽都知道,原來你是真的對我朝大事一點都不了解啊!”徐英吐槽她道,“這就要從二十年前的大事講起了……”

前朝被推翻後,南晉國力衰弱,而北方的游牧民族日益壯大,建立了胡桑國。

七十年前,胡桑進攻晉國,晉國一路敗退,遷都南方,在江都定都,並改名為朝京,從此,晉國成了南晉,再也不曾在胡桑人面前挺直過脊梁。

漫長的七十年裏,無數金銀錢糧從南晉被送到胡桑。

當然,除了物質上,被送去的還有女人。

和親的公主、聞名南晉的美人都是贈送的對象。

而二十年前,南晉最有名的美人便是皇帝寵妃——安貴妃。

彼時皇帝繼位不過幾年,也曾短暫的有過雄心壯志,試圖奪回北方失地,於是派出大將軍崔照北伐,結果在種種滑稽可笑的緣由下,大將軍兵敗失蹤,十萬晉兵被俘。

也是這一年,胡桑皇帝要了三座城池、錢糧百萬,還有皇帝的寵妃安貴妃。

若說胡桑皇帝有多喜歡安貴妃那不見得,這個提議就是純屬來惡心一下南晉皇帝。

為了“兩國和平”,安貴妃被送去和親了,她走的時候還懷著六個月的身孕,這是她第二個孩子。

沈離就是安貴妃這個孩子。

鐘逾聽得格外無語,這皇帝比她想象中更……窩囊廢。

“二十年了,所以這二十年間,南晉發展的怎麽樣?”鐘逾忍不住發出靈魂拷問。

自己懷著孕的寵妃都被送去和親了,南晉現在發展的如何?他有培養士兵、殺去胡桑嗎?

“這個……”徐英說起來都覺得燙嘴,“就是平川縣那樣唄……”

雖然徐英很不想承認,整個南晉,從上到下,爛透了!

鐘逾:“……”

他做人的骨氣呢?血性呢?

徐英繼續介紹起沈離:“所以說三公主殿下也是個奇人,誰也想不到安貴妃到了胡桑會把殿下生下來,而殿下竟然安安穩穩活了那麽多年,活到十五歲以後她直接從胡桑千裏走單騎,跑回了大晉!”

沈離究竟怎麽跑回來的,徐英就不知道了。

他只知道,沈離通讀經史子集,會騎馬射箭,刀劍之術精湛過人,那些皇子公主加起來恐怕都打不過她一個,也不知道是誰教的……騎馬射箭也就算了,關鍵是經史子集,胡桑人也不尚這些吧?

也幸好沈離是個姑娘,因為南晉都是男子繼位,若她是個男子這般出眾,胡桑皇帝恐怕寧願殺了他,也不會放虎歸山。

鐘逾還挺喜歡聽徐英講這些,她可以趁機惡補南晉的常識、歷史。

就這麽聊了半個時辰,徐英忽然閉口不說話了,猛然起身,眼睛看著院子大門的方向。

鐘逾回頭一看,發現是沈離來了。

等人走近,鐘逾和徐英一起作揖行禮。

鐘逾覺得南晉諸多不好,但作為一個古代王朝,南晉有個少見的優點,就是不太興跪禮。

《南晉禮經》上都寫著,除了祭祀和大典要行跪拜禮,平時就是見了君主也只要行鞠躬禮,日常作揖禮就夠了。

“鐘姑娘,可否跟我走一趟?”沈離開門見山的問。

鐘逾奇怪:“去哪兒?”

沈離:“去靈均書院。”

在平川縣時、沈離決定將鐘逾拐來栽培時,就想把鐘逾介紹給靈均書院那個人。

鐘逾主動性一下就來了,她也想早點去書院:“請殿下帶路!”

徐英作為護衛,自然是提著刀跟上。

上了路,一行人沿著內城水道往西走去。

內城水道是原先的護城河,修建新城後原護城河成了舊城與新城的分界線,水道上每隔一段就有一座橋,而靈均書院就在名為燕飛橋的橋邊。

隔著一座燕飛橋,鐘逾發現靈均書院比她想象中大很多,河對岸目光所及處全是書院的院墻……

入了書院,鐘逾才知道靈均書院是典型的左廟右學格局,從書院前門進去視野十分開闊,能從甬道望到數丈以外的大門、二門、講堂與講堂後的藏書閣。

大門到二門的過道右邊是知新齋,這是書院學生平日自修的地方;左邊是知行齋,是書院學生和普通夫子休息的地方。

知行齋再往左,相鄰的便是文廟了。

沈離帶著眾人穿過幾道門,接著又穿過講堂,直接到了後面的藏書閣。

也是到了裏面,鐘逾發現另有乾坤,因為進門的時候以為藏書閣與講堂很近,當時只能看見藏書閣的最上面一層,實際上藏書閣有三層。

藏書閣與講堂之間隔了很長一段距離,中間又是一個修葺精美的庭院……不得不說這靈均書院的綠化真不錯,進門到t現在,大的小的庭院都已經遇到好幾個了,況且她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接著,他們進了藏書閣。

藏書閣中有少量學子,還有兩個灑掃的小廝。

沈離攔住一個小廝問:“裴夫子在何處?”

小廝答道:“裴夫子在藏書閣的偏房裏休息。”

沈離往偏房走去,而鐘逾和幾個護衛留在了外面。

藏書閣到處都是書架,鐘逾摸了一本書下來翻翻,密密麻麻、沒有標點符號,依舊是第一眼就讓人頭疼的模樣。

她把書放回去,轉頭問她的“解說員朋友”徐英:“徐護衛,裴夫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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