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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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38
沈珈述語氣漫不經心的, 少了點擲地有聲的氣勢，如同在談論這個潮濕雨夜的天氣一般，叫人深感措手不及。
“……”
鐘聽仰著頭, 怔怔地看向他, 明顯有些難以置信的模樣。
氣氛沈寂了片刻。
漸漸地, 她在沈珈述的目光中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回過神後，臉頰便悄然泛出紅暈來，眼睛也跟著亮起來，整個人好像一下子被點亮了一般。
她急急匆匆地擡手, 兩只手比劃了幾下，打出一句手語。
頓了頓，又想去拉沈珈述的手, 好在他掌心寫字，表達自己的意思。
偏偏, 沈珈述卻剛剛好移開視線，退開大半步，如同渾不在意一樣抓了下頭發：“看不懂。……算了，你走吧。”
霎時間，鐘聽楞住了。
只呆呆地瞪著眼睛，不知所措。
沈珈述這是什麽意思？
還是說，其實他剛剛那句話，壓根就是和她開玩笑的，是逗她玩的。就像平日打趣她那樣, 沒有幾分真心。
可能是這樣吧。
他大概是太久沒有談戀愛了。
或者, 對他來說，“想親”壓根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他不是談過很多女朋友麽？
之前和渠令學姐也在7-11外面親過, 很隨意的樣子。
看到自己出現在這裏，就突然靈光一閃，冒出了奇怪的念頭。
……
一時之間，鐘聽陷入了胡思亂想中，心中亦是難掩失落。
遙不可及的距離似乎依舊遙不可及。
希望又失望的感覺，比從來沒有過希望，更令人難受，好像心臟都揪成了一團，被人隨意地搓扁揉捏。
唯一萬幸的是，沈珈述剛剛沒看懂她的手語。
要不然，兩人的關系可能就徹底無可挽回。
鐘聽實在有些洩氣，默默低下頭，眼神也不由自主地重新變得暗淡。
下一秒，沈珈述溫暖的手掌落到她腦袋上，輕輕拍了兩下，似是安撫，
“餵，豆芽菜，剛剛我是開玩笑的，你不會生氣了吧？”
說完，沈珈述自己先忍不住懊惱了一下。
今天他真的大失水準。
這實在不像他。
無論是行為還是……表白，都發揮失常。
他不想讓鐘聽覺得自己是個放蕩不羈的人，覺得自己沒幾分真心。
就陳天皓說的那樣，像是打算玩弄她。
但，如果被拒絕，又好像有點無法接受。
因而，話一出口，就變成了那樣。
在鐘聽驚訝的那十幾秒鐘時間裏，沈珈述已經給自己想好了一萬種找補的方法。
無論如何，至少，他不想失去鐘聽這個重要得不能更重要的“朋友”。
到她開始比劃的時候，沈珈述已經不想得到令他失望的答案了，只能僵硬地退縮。
這種患得患失的情緒，是十八年來的第一次。
或許還是得循序漸進，不能行差踏錯，再把鐘聽這樣的乖孩子嚇到了。
她不是旁人。
是需要被小心謹慎對待的、重要的人。
再等等吧。
沈珈述在心裏勸說自己。
現在確實算不上一個好時機。
豆芽菜學習那麽認真努力，連許願都只想著考個好大學，自己不能用這些事影響她，更不能害她。
虛歲的十八歲剛剛開始。未來還很長。
於是，沈珈述狀似散漫地再次開口：“……雨好像又大了。豆芽菜，你快回家吧。”
停頓半秒，又將口袋裏的打火機掏出來，在她面前晃了晃。
“禮物收到了。晚安。”
……
口是心非從來不是心動的解藥。
這個雨夜，註定令人輾轉難眠。
沒有人能晚安。
-
關於這個初夏的小插曲，當事人沈珈述和鐘聽都有意裝作無事發生，竟然就這樣達成了微妙的默契，依舊如原先一般相處，維持現狀。
網盤音頻還在更新。
走班課也還是一起去上。
不過，究其根本，最主要可能是因為期末考和會考即將到來，老師耳提面命，考卷一張一張發，每天回家作業都得寫到淩晨，實在有些無暇分身。
鐘聽壓根沒有時間去思考與沈珈述有關的事。
會考作為高三前最重要的一次考試，檔次也和高考填志願掛鉤，其受重視程度幾乎不言而喻。
鐘聽的偏科程度雖說不上格外離譜，但幾個不太擅長的科目，也不敢保證能拿到全A。
而白珠秀期待中的那幾所985院校，是有會考全A的要求的。
所以，事到臨頭，她還是必須更加努力，不能松懈分心，以確保萬無一失。
……
在錯題本一日一日加厚的過程中，本就不算長的一個月，便如此悄然晃過。
海城實驗是私立學校，沒有被征用為高考考場。
故而，高一高二六月六七八三天依舊不停課，還是在緊鑼密鼓地覆習中。
六月中，這屆高三畢業典禮結束，正式離開校園。
而高二和高一則開始期末考。
這回全區聯考卷難度不高，學校又按照老套路，另外出了張自己的試卷，等於說在考試這一周內，每科都要考兩次、兩張難易程度不同的試卷。
等這兩輪考完，沒時間上課講解試卷，再往後直接就是會考。
會考第一日前夜，鐘聽猶豫再三，還是給沈珈述發了消息。
Listening：【明天的會考，你會來考嗎？】
消息一轉出去，鐘聽就有些後悔。
眉尖蹙起，不自覺咬住了下唇，靜待對方的回覆。
倒不是有什麽勸學的意思。
暗戀是盲目的。
無論沈珈述做什麽，她都認可他支持他，打心底認為他很好。
鐘聽只是擔心，這麽重要的考試，如果沈珈述膽敢不參加，會不會又被他爸爸……
她不想看到他受傷。
但也害怕他誤會自己的意思。
幸好，沈珈述回得很幹脆：【去的。】
鐘聽放下手機，不自覺松了口氣。
……
考試不在本校進行，是幾個學校的學生一起。
鐘聽的準考證號和沈珈述不在一起，自然分到兩個考場。
開考前，各校的學生都聚集在考點校門口，人頭攢動，也找不見人，便沒能遇到面。
倒是相燃，一向神出鬼沒，開場前恰好站在鐘聽身後。
他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
手掌一觸即離。
鐘聽條件反射地轉過頭去，見到少年漂亮的臉，訝然瞪大了眼睛。
董西剛剛還在她旁邊呢。
居然這麽巧，她跑去旁邊買冷飲了，相燃出現了。
等會兒她知道之後，肯定會扼腕不已。
鐘聽忍不住心想。
相燃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只是面無表情地沖她點了下頭。
他冷聲開口：“加油。”
鐘聽一楞，繼而，很快笑起來。
她也鄭重地點點頭，用嘴型回答他：【加油。】
-
期末考結束，會考結束，但這個學期還沒有結束。
和之前寒假補課一樣，哪怕暑假即將開始，高二學生還是得回學校補課，要連補兩周，一直到七月中旬才結束。
這次的補課還是全天的，上午取消早自習，按照平時上課的課表上四節，下午上三節，剩下一節課根據學生自主意願調節，想自習就留下自習。
各科老師會輪流在教室坐班，給大家答疑。
說是自願，其實還是等同於半強迫。
不過眼見著高三將至，緊迫感無需再多做警示，這回，怨聲載道的人都比寒假那會兒少了許多。
……
補課第一天。
朱義彪走進教室，先來個下馬威，將A班所有人的排名和分數做成一張總表，貼在了黑板上，讓大家自己上來看。
“這次期末考，我們班有幾個同學發揮得很不錯，但是也有幾個同學，成績下滑幅度很快。至於是什麽原因……不管你下學期還能不能留在A班，我都會抽時間了解清楚。要麽就是我來解決，要麽就是告知你們下學期的班主任，讓他們來解決。”
“總之，我們班的有些人，老師知道你們在搞什麽鬼主意。別覺得老師家長是傻子。趁著事情還沒鬧大，趁早自己處理幹凈。”
“都是大孩子了，馬上就成年人了，什麽時間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自己心裏應該有數。”
朱義彪最後兩句話，語氣簡直稱得上痛心疾首。
說話功夫，鐘聽去排名上確認了自己的名次和分數，確認自己比之前月考又前進了兩三名，這才放下心來。
等她回到座位上，董西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在她耳邊說：“你知道彪哥在說什麽事嗎？”
鐘聽比了句手語：[不知道。]
董西：“我們班有人早戀，會考那兩天，被C班的數學老師抓了個現行。”
“……”
聞言，鐘聽愕然睜大了眼睛。
沒等她反應，董西已經把手頭的草稿紙丟到她桌上，“快，寫寫寫，有什麽想問的，快寫快寫。”
說八卦還是需要一點互動感的。
鐘聽想了一下，拿起水筆。
【是誰啊？怎麽被抓的？】
董西朝某個方向努了努嘴：“喏。”
鐘聽順著她的示意看過去，果然看到了前排一個女生正垂著頭，耳朵通紅通紅的，像是羞愧不已。
這個女生和鐘聽一樣，平時在班上很低調。
不怎麽說話，也不怎麽參加活動，算是半個隱形人。
故而，鐘聽和董西都和她不熟悉。
董西：“聽說她男朋友是高三的，具體是誰不知道。會考那天她男朋友來送考，考完之後兩人在校門外親了一下，被旁邊抽煙的數學老師看得一清二楚，抵賴都抵賴不了。”
“……”
親、親了一下？！
霎時間，鐘聽聯想到五月份的那個雨夜，臉頰“噌”地燒了一下。
六月底，海城已經是盛夏，炎熱幾乎要將人折磨到發瘋，不能離開空調一步。
但當時那刻、那種沈悶和潮濕的感覺，至今依舊記憶猶新，難以忘懷。
身邊，董西沒註意到鐘聽的無措，瞅了瞅講臺上看分數的人群未散，繼續同鐘聽說道：“現在男朋友高三畢業了，就留下她一個人面對老師的怒火。嘖，這男的實在不靠譜，分了最好。”
“……什麽分了最好？”
沈珈述的聲音再次突然出現，插.入兩個女生中間。
就算沒有早自習和早操，上課時間晚了這麽多，他依舊姍姍來遲，轉著籃球，旁若無人地從後門靠過來。
籃球在他指尖打轉。
始終不落。
直到沈珈述坐下，那球竟然還在轉。
鐘聽的目光被吸引過去，忍不住一直盯著那籃球看，就想看他能控制多久。
倒是董西，被嚇了一跳，怒視著沈珈述，“……沈珈述，你能不能不要偷聽別人說話啊？”
沈珈述笑了聲，“誰讓你每次都說那麽大聲。想不聽到都難。”
頓了頓，又轉向鐘聽，問了句：“喜歡這個？”
事實上，他早就註意到鐘聽的視線了。
在走進教室的第一秒。
鐘聽有些不好意思，點了下頭。
她也不是喜歡轉球，只覺得這個還挺厲害的。
關鍵是，沈珈述玩起來很好看，有種特別少年感的味道。
像是那些青春電影裏，每個夏天的必備品。
蓬勃的生命力躍然眼前，熠熠生輝，令人挪不開眼。
沈珈述不有疑他地頷首，“行，下課給你玩。”
說著，他收了籃球，隨手放到椅子底下。
見狀，董西又白了他一眼，“耍什麽帥呢……聽聽別理他。”
鐘聽沒應聲，只是好脾氣地笑笑。
話題就此告一段落。
前方，大家的分數都看得差不多，朱義彪回到講臺上，指揮課代表發考卷，準備開始講解試卷。
趁著最後的混亂時分，董西把椅子拉回自己桌前，又問了一句：“聽聽，突然想起來，我昨天看微博說，下周好像有流星雨。到時候要不要一起看？”
“正好下周我們還要補課，要不就在學校操場看吧？等我搜搜這個位置能不能看到。”
“據說是二十年來最大的流星雨呢！好幸運！”
“哎，真希望我們的青春回憶裏，全都是浪漫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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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鐘聽仰著頭, 怔怔地看向他, 明顯有些難以置信的模樣。
氣氛沈寂了片刻。
漸漸地, 她在沈珈述的目光中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回過神後，臉頰便悄然泛出紅暈來，眼睛也跟著亮起來，整個人好像一下子被點亮了一般。
她急急匆匆地擡手, 兩只手比劃了幾下，打出一句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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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 沈珈述卻剛剛好移開視線，退開大半步，如同渾不在意一樣抓了下頭發：“看不懂。……算了，你走吧。”
霎時間，鐘聽楞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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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珈述這是什麽意思？
還是說，其實他剛剛那句話，壓根就是和她開玩笑的，是逗她玩的。就像平日打趣她那樣, 沒有幾分真心。
可能是這樣吧。
他大概是太久沒有談戀愛了。
或者, 對他來說，“想親”壓根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他不是談過很多女朋友麽？
之前和渠令學姐也在7-11外面親過, 很隨意的樣子。
看到自己出現在這裏，就突然靈光一閃，冒出了奇怪的念頭。
……
一時之間，鐘聽陷入了胡思亂想中，心中亦是難掩失落。
遙不可及的距離似乎依舊遙不可及。
希望又失望的感覺，比從來沒有過希望，更令人難受，好像心臟都揪成了一團，被人隨意地搓扁揉捏。
唯一萬幸的是，沈珈述剛剛沒看懂她的手語。
要不然，兩人的關系可能就徹底無可挽回。
鐘聽實在有些洩氣，默默低下頭，眼神也不由自主地重新變得暗淡。
下一秒，沈珈述溫暖的手掌落到她腦袋上，輕輕拍了兩下，似是安撫，
“餵，豆芽菜，剛剛我是開玩笑的，你不會生氣了吧？”
說完，沈珈述自己先忍不住懊惱了一下。
今天他真的大失水準。
這實在不像他。
無論是行為還是……表白，都發揮失常。
他不想讓鐘聽覺得自己是個放蕩不羈的人，覺得自己沒幾分真心。
就陳天皓說的那樣，像是打算玩弄她。
但，如果被拒絕，又好像有點無法接受。
因而，話一出口，就變成了那樣。
在鐘聽驚訝的那十幾秒鐘時間裏，沈珈述已經給自己想好了一萬種找補的方法。
無論如何，至少，他不想失去鐘聽這個重要得不能更重要的“朋友”。
到她開始比劃的時候，沈珈述已經不想得到令他失望的答案了，只能僵硬地退縮。
這種患得患失的情緒，是十八年來的第一次。
或許還是得循序漸進，不能行差踏錯，再把鐘聽這樣的乖孩子嚇到了。
她不是旁人。
是需要被小心謹慎對待的、重要的人。
再等等吧。
沈珈述在心裏勸說自己。
現在確實算不上一個好時機。
豆芽菜學習那麽認真努力，連許願都只想著考個好大學，自己不能用這些事影響她，更不能害她。
虛歲的十八歲剛剛開始。未來還很長。
於是，沈珈述狀似散漫地再次開口：“……雨好像又大了。豆芽菜，你快回家吧。”
停頓半秒，又將口袋裏的打火機掏出來，在她面前晃了晃。
“禮物收到了。晚安。”
……
口是心非從來不是心動的解藥。
這個雨夜，註定令人輾轉難眠。
沒有人能晚安。
-
關於這個初夏的小插曲，當事人沈珈述和鐘聽都有意裝作無事發生，竟然就這樣達成了微妙的默契，依舊如原先一般相處，維持現狀。
網盤音頻還在更新。
走班課也還是一起去上。
不過，究其根本，最主要可能是因為期末考和會考即將到來，老師耳提面命，考卷一張一張發，每天回家作業都得寫到淩晨，實在有些無暇分身。
鐘聽壓根沒有時間去思考與沈珈述有關的事。
會考作為高三前最重要的一次考試，檔次也和高考填志願掛鉤，其受重視程度幾乎不言而喻。
鐘聽的偏科程度雖說不上格外離譜，但幾個不太擅長的科目，也不敢保證能拿到全A。
而白珠秀期待中的那幾所985院校，是有會考全A的要求的。
所以，事到臨頭，她還是必須更加努力，不能松懈分心，以確保萬無一失。
……
在錯題本一日一日加厚的過程中，本就不算長的一個月，便如此悄然晃過。
海城實驗是私立學校，沒有被征用為高考考場。
故而，高一高二六月六七八三天依舊不停課，還是在緊鑼密鼓地覆習中。
六月中，這屆高三畢業典禮結束，正式離開校園。
而高二和高一則開始期末考。
這回全區聯考卷難度不高，學校又按照老套路，另外出了張自己的試卷，等於說在考試這一周內，每科都要考兩次、兩張難易程度不同的試卷。
等這兩輪考完，沒時間上課講解試卷，再往後直接就是會考。
會考第一日前夜，鐘聽猶豫再三，還是給沈珈述發了消息。
Listening：【明天的會考，你會來考嗎？】
消息一轉出去，鐘聽就有些後悔。
眉尖蹙起，不自覺咬住了下唇，靜待對方的回覆。
倒不是有什麽勸學的意思。
暗戀是盲目的。
無論沈珈述做什麽，她都認可他支持他，打心底認為他很好。
鐘聽只是擔心，這麽重要的考試，如果沈珈述膽敢不參加，會不會又被他爸爸……
她不想看到他受傷。
但也害怕他誤會自己的意思。
幸好，沈珈述回得很幹脆：【去的。】
鐘聽放下手機，不自覺松了口氣。
……
考試不在本校進行，是幾個學校的學生一起。
鐘聽的準考證號和沈珈述不在一起，自然分到兩個考場。
開考前，各校的學生都聚集在考點校門口，人頭攢動，也找不見人，便沒能遇到面。
倒是相燃，一向神出鬼沒，開場前恰好站在鐘聽身後。
他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
手掌一觸即離。
鐘聽條件反射地轉過頭去，見到少年漂亮的臉，訝然瞪大了眼睛。
董西剛剛還在她旁邊呢。
居然這麽巧，她跑去旁邊買冷飲了，相燃出現了。
等會兒她知道之後，肯定會扼腕不已。
鐘聽忍不住心想。
相燃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只是面無表情地沖她點了下頭。
他冷聲開口：“加油。”
鐘聽一楞，繼而，很快笑起來。
她也鄭重地點點頭，用嘴型回答他：【加油。】
-
期末考結束，會考結束，但這個學期還沒有結束。
和之前寒假補課一樣，哪怕暑假即將開始，高二學生還是得回學校補課，要連補兩周，一直到七月中旬才結束。
這次的補課還是全天的，上午取消早自習，按照平時上課的課表上四節，下午上三節，剩下一節課根據學生自主意願調節，想自習就留下自習。
各科老師會輪流在教室坐班，給大家答疑。
說是自願，其實還是等同於半強迫。
不過眼見著高三將至，緊迫感無需再多做警示，這回，怨聲載道的人都比寒假那會兒少了許多。
……
補課第一天。
朱義彪走進教室，先來個下馬威，將A班所有人的排名和分數做成一張總表，貼在了黑板上，讓大家自己上來看。
“這次期末考，我們班有幾個同學發揮得很不錯，但是也有幾個同學，成績下滑幅度很快。至於是什麽原因……不管你下學期還能不能留在A班，我都會抽時間了解清楚。要麽就是我來解決，要麽就是告知你們下學期的班主任，讓他們來解決。”
“總之，我們班的有些人，老師知道你們在搞什麽鬼主意。別覺得老師家長是傻子。趁著事情還沒鬧大，趁早自己處理幹凈。”
“都是大孩子了，馬上就成年人了，什麽時間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自己心裏應該有數。”
朱義彪最後兩句話，語氣簡直稱得上痛心疾首。
說話功夫，鐘聽去排名上確認了自己的名次和分數，確認自己比之前月考又前進了兩三名，這才放下心來。
等她回到座位上，董西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在她耳邊說：“你知道彪哥在說什麽事嗎？”
鐘聽比了句手語：[不知道。]
董西：“我們班有人早戀，會考那兩天，被C班的數學老師抓了個現行。”
“……”
聞言，鐘聽愕然睜大了眼睛。
沒等她反應，董西已經把手頭的草稿紙丟到她桌上，“快，寫寫寫，有什麽想問的，快寫快寫。”
說八卦還是需要一點互動感的。
鐘聽想了一下，拿起水筆。
【是誰啊？怎麽被抓的？】
董西朝某個方向努了努嘴：“喏。”
鐘聽順著她的示意看過去，果然看到了前排一個女生正垂著頭，耳朵通紅通紅的，像是羞愧不已。
這個女生和鐘聽一樣，平時在班上很低調。
不怎麽說話，也不怎麽參加活動，算是半個隱形人。
故而，鐘聽和董西都和她不熟悉。
董西：“聽說她男朋友是高三的，具體是誰不知道。會考那天她男朋友來送考，考完之後兩人在校門外親了一下，被旁邊抽煙的數學老師看得一清二楚，抵賴都抵賴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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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間，鐘聽聯想到五月份的那個雨夜，臉頰“噌”地燒了一下。
六月底，海城已經是盛夏，炎熱幾乎要將人折磨到發瘋，不能離開空調一步。
但當時那刻、那種沈悶和潮濕的感覺，至今依舊記憶猶新，難以忘懷。
身邊，董西沒註意到鐘聽的無措，瞅了瞅講臺上看分數的人群未散，繼續同鐘聽說道：“現在男朋友高三畢業了，就留下她一個人面對老師的怒火。嘖，這男的實在不靠譜，分了最好。”
“……什麽分了最好？”
沈珈述的聲音再次突然出現，插.入兩個女生中間。
就算沒有早自習和早操，上課時間晚了這麽多，他依舊姍姍來遲，轉著籃球，旁若無人地從後門靠過來。
籃球在他指尖打轉。
始終不落。
直到沈珈述坐下，那球竟然還在轉。
鐘聽的目光被吸引過去，忍不住一直盯著那籃球看，就想看他能控制多久。
倒是董西，被嚇了一跳，怒視著沈珈述，“……沈珈述，你能不能不要偷聽別人說話啊？”
沈珈述笑了聲，“誰讓你每次都說那麽大聲。想不聽到都難。”
頓了頓，又轉向鐘聽，問了句：“喜歡這個？”
事實上，他早就註意到鐘聽的視線了。
在走進教室的第一秒。
鐘聽有些不好意思，點了下頭。
她也不是喜歡轉球，只覺得這個還挺厲害的。
關鍵是，沈珈述玩起來很好看，有種特別少年感的味道。
像是那些青春電影裏，每個夏天的必備品。
蓬勃的生命力躍然眼前，熠熠生輝，令人挪不開眼。
沈珈述不有疑他地頷首，“行，下課給你玩。”
說著，他收了籃球，隨手放到椅子底下。
見狀，董西又白了他一眼，“耍什麽帥呢……聽聽別理他。”
鐘聽沒應聲，只是好脾氣地笑笑。
話題就此告一段落。
前方，大家的分數都看得差不多，朱義彪回到講臺上，指揮課代表發考卷，準備開始講解試卷。
趁著最後的混亂時分，董西把椅子拉回自己桌前，又問了一句：“聽聽，突然想起來，我昨天看微博說，下周好像有流星雨。到時候要不要一起看？”
“正好下周我們還要補課，要不就在學校操場看吧？等我搜搜這個位置能不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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