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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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
「要一個黃昏, 滿是風，和正在落下的夕陽。
如此，足夠我愛這破碎泥濘的人間。」——《搖搖晃晃的人間》餘秀華
-
期中考成績公布後, 高二走班制開始。
不出所料, 鐘聽選的三門科目, 同樣順利進入最好的那個班。
她再次來到一個新環境, 要被迫重新去接觸一些新同學和不太熟悉的老師，或許還要面臨旁人驚訝的目光。
不過，幸好，這一回, 還有A班比較熟悉的同學一起。
算不上孤軍奮戰。
像地理課有董西、王媛媛幾個，生物有A班班長康芝陪著一起，化學……化學有沈珈述。
之前想著要遵循父母要求選半理的董西, 最終還是在老師的勸說下，選了純文, 政史地。
她一向不擅長理科和計算，但一到文科科目就變得如魚得水。
刨除那三科理科，連文科總分大排名都往上竄了一大截。
加上學起來不再需要費盡功夫，又有時間可以聊天說話看閑書，這些日子，董西幾乎是整日喜笑顏開，心情極好。
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沈珈述同學，卻出乎意料地選擇了物理化學地理。
仔細想來，都算是競爭比較激烈的科目。
不過, 他不用分數排名, 也能去最好的那個班上課。
這樣算下來，鐘聽就和他重了兩門走班課。
當然, 自從兩人因那些小“秘密”熟悉起來之後，沈珈述來學校上課的日子，每到要走班上選課的時候，都會和鐘聽結伴一起。
說結伴也不是很準確。
只是他懶洋洋地跟在她身後，按照她的方向走進正確的教室罷了。
因著兩人是鄰座，這麽一前一後離開教室，確實也沒有那麽突兀。
鐘聽心情的混亂，無人察覺。
只有關系最親近的董西提了一句：“聽聽，我發現你和沈珈述，好像平時交流的還蠻多的誒。”
她突然說起這個，鐘聽嚇了一跳，愕然瞪大了眼睛。
沒等他否認，董西已經摸著下巴，自顧自地繼續道：“不是那種交流的意思，就是有時候他會問你課表，我已經看到過兩三次了。……而且，地理課，他每次好像也是直接坐你旁邊。”
化學課也是。
只是董西不知道。
鐘聽抿了抿唇，明亮的眼睛飛快地眨了眨，在紙上寫：【可能是因為有點認識了。】
走班上課和純粹分班還不一樣，一天只有兩到三節課去其他教室，更像是臨時組建出來的班級。
大部分學生，還是會和自己原本班級的同學抱團。
加上鐘聽喜歡坐在角落沒人註意的地方，沈珈述也喜歡坐最後一排睡覺，湊到一起也算正常。
董西想想，煞有其事地點點頭，“也是。還好，沈珈述人還可以，不算壞。”
“……”
鐘聽笑了一下。
正經事說完，董西又忍不住八卦起來：“說起來，最近沈珈述來學校頻率激增啊，這兩周居然全勤！看來又到分手冷淡期了。”
鐘聽還是笑，沒應聲，眸光卻微微黯淡下來。
這兩周，有時候走班課在上午最後一節，她就會看到渠令學姐等在門口。
等到下課鈴響，沈珈述沖她挑了挑眉，留下一句“走了”，就會和渠令一同離開。
由此可見，他不是到什麽冷淡期。
只是從那個外校的漂亮女孩，又換回了渠令。
這好像也沒什麽值得高興的。
鐘聽在隨機本上寫了好幾十遍【不在意】之後，好像真的就能完全不在意起來。
沒關系。
就像董西說的那樣，兩人明明已經比之前親近很多了。
她很會知足。
-
轉眼，海市邁入12月。
歲聿雲暮，隨著一場大降溫來襲，氣溫徹底跌破個位數大關，進入了真正意義上的寒冬。
南方沿海城市的冷意裏，都帶著滿滿的濕氣。
凜冽寒風穿透路人厚厚的衣物、穿透人的皮膚肌理，一直躥進骨頭縫隙裏，凍得人直哆嗦。
好像無論加多少件衣服，都抵禦不了這種魔法攻擊。
因而，鐘聽每天上學放學的路，再次變得困難。
甚至，因為冬至將至，晝短夜長，她出門時，天還沒完全亮，放學回家，天色又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使得往返起來，還比炎炎夏日要更不容易。
……
又一日清晨。
外頭天色一直昏昏暗暗，像是要下雨，遲遲不夠亮。
鐘聽和白珠秀雙雙不小心睡過，到最後一個鬧鐘響過三遍，才勉強起床。
時間已經比平日遲了不少。
白珠秀顧不上吃早飯，匆匆丟下一句：“聽聽一會兒記得帶點餅幹去學校。實在來不及的話就打車過去。”
接著，就徑直小跑出了家門，去趕單位的班車。
鐘聽的動作也是慌慌張張，隨手捋了捋頭發，拿起外套，背上書包，一路奔出弄堂。
臨到巷口。
遇到推門出來的相燃。
相燃這回停下腳步，駐足瞥了她一眼，還是那副冷冷淡淡的陰沈模樣，主動開口問了聲：“……要不要送你？”
鐘聽擺手拒絕。
接著，越過他，繼續埋頭往前跑。
身後，相燃沈默了一會兒，長腿一跨，輕輕松松踩上自行車，從鐘聽身邊飛馳而過，“呲溜”一下竄過去，帶起一陣清風。
橡膠輪胎碾過凹凸不平的青磚。
發出沈悶的“嗒嗒”聲。
鐘聽跑步的速度自然追不上自行車。她只是在後面，看著相燃的背影思索著。
或許，她也應該擁有一輛自行車。
當然，這只能想想。
白珠秀是一定不會答應的。
早在初中的時候，鐘聽就試探著、提出過這個要求。
當時，白珠秀想也不想，一口回絕道：“絕對不行！路上車這麽多，還有亂開的電動車，你耳朵又不好，萬一沒聽到後面那些車的聲音，被人家撞倒了怎麽辦？到時候你請人幫忙連喊120都沒辦法。”
鐘聽：“……”
白珠秀說得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只是略小驚大怪了些，又沒法辯駁什麽。
鐘聽有些頹然地耷下肩膀。
白珠秀沒註意到她低落神色，繼續說：“而且，你運動神經又不發達，也不一定學得會。海市公交地鐵這麽發達，哪裏不能坐車啊。別自找麻煩了。”
鐘聽抿了抿唇，只得點頭。
她當然知道，去哪裏都能坐車。
但是，在看到班上同學們結伴騎車放學的模樣，不可避免的，讓人生出一種想要加入他們的沖動來。
如果說青春有初印象，對鐘聽而言，第一幕，必然是一群人說說笑笑地從學校的車棚裏、推著自行車走出來的畫面。
她很羨慕。
卻又始終不得其法。
這一切怪不了白珠秀。她只是一個想保護女兒的母親。
因為不知道能怪誰，只能一點點說服自己，試圖讓自己變得釋懷。
……
不過，現在情況已經和當時不同了。
自行車似乎變成了剛需。
這樣每天步行上下學，不僅浪費時間，還十分不方便。
鐘聽一路跑，一路思考著和白珠秀溝通的措辭。
最終，她堪堪踩著早自習鈴聲，踏進海城實驗的大門。
海實高中部校區很大，從大門到教學樓，還有好長一段，還得繼續跑起來。
鐘聽急得不行，大冬天的，額間冒了汗。
只是，不過跑出去十來步，倏地，有人在後面一把拉住了她的書包把手。
她沒有防備，慣性帶著身體往後倒去。
表情肉眼可見地變得驚恐。
剎那間，身後傳來一聲輕笑，那人一只手抓著她的包，另一只手輕輕松松握住了她的肩膀，止住了她跌落的趨勢。
縱使這樣，鐘聽心臟還是跳得飛快，“怦怦怦怦”，像是快要從胸腔裏蹦出來。
沈珈述頑劣的聲音響起：“豆芽菜，有這麽著急嗎？”
說著，他松開鐘聽，走到她旁邊，和她並肩。
“……”
這還用說！
鐘聽臉上泛著潮紅，遲遲不見消退。
只是，她出門太急，速寫本沒拿在手上，沒法回答他，只能重重點了下頭，又要繼續往教學樓方向跑。
見狀，沈珈述眼疾手快，再次抓住了她的包帶。
“已經遲到了，還急什麽。一起走啊。”
鐘聽：“……”
沈珈述低頭，瞧了她幾眼，很隨意地摸了下她的頭發，“頭發翹成這樣，這下是真像豆芽菜了。”
這個動作有些令人猝不及防。
鐘聽結結實實地楞了一下，脖子好像都不會動了，整個腦袋僵持在那裏，姿勢傻得要命。
沈珈述卻是不以為意的樣子，又替她按了幾下，成功把她翹起來的頭發壓下去。
“行了。”
“……”
從兩人第一次見面開始，鐘聽一直是保持著這個妹妹頭的發型，看著年紀很小，還襯得人眉清目秀，有種又乖又好欺負的氣質。
現在，她的頭發比之前略長了一點點，壓在脖頸裏，有點保暖功效。
沈珈述是喜歡長發女生的。
但鐘聽這樣也很好。
他低低笑了一聲，帶著她不緊不慢地往前走，邊走邊問：“難得看你遲到……從錦西路跑過來的？”
鐘聽點頭。
沈珈述：“睡遲了怎麽不騎車？”
天氣這麽冷，一個小姑娘，在風裏這樣跑一路，真夠受罪。
但錦西路到海實，似乎也沒有什麽可以直達的法子。
公交車站在紅墻弄堂另一端，從鐘聽家走過去就得七八分鐘，搭兩站下車，到校門口還得再走一小段，很不劃算。
打車麽……她家看起來也不像是有這個條件，能天天打車的。
見鐘聽不做聲，沈珈述狐疑地問：“你不會騎車？”
“……”
鐘聽瞥了他一眼，不情不願地點頭。
沈珈述沒說話了。
沈默中，兩人抵達教學樓門口。
高二A班的教室在三樓。
踏上最後一步臺階，沈珈述回頭看向她。
他比她站得高兩三級臺階，光線從他身後的走廊上打過來，使得他整個人都處於逆光之中。
鐘聽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到他慢條斯理地說了一句：“改天教你。”
頃刻間，心臟變成了鼓面。
“咚咚咚”聲，將四周所有動靜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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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 鐘聽選的三門科目, 同樣順利進入最好的那個班。
她再次來到一個新環境, 要被迫重新去接觸一些新同學和不太熟悉的老師，或許還要面臨旁人驚訝的目光。
不過，幸好，這一回, 還有A班比較熟悉的同學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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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向不擅長理科和計算，但一到文科科目就變得如魚得水。
刨除那三科理科，連文科總分大排名都往上竄了一大截。
加上學起來不再需要費盡功夫，又有時間可以聊天說話看閑書，這些日子，董西幾乎是整日喜笑顏開，心情極好。
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沈珈述同學，卻出乎意料地選擇了物理化學地理。
仔細想來，都算是競爭比較激烈的科目。
不過, 他不用分數排名, 也能去最好的那個班上課。
這樣算下來，鐘聽就和他重了兩門走班課。
當然, 自從兩人因那些小“秘密”熟悉起來之後，沈珈述來學校上課的日子，每到要走班上選課的時候，都會和鐘聽結伴一起。
說結伴也不是很準確。
只是他懶洋洋地跟在她身後，按照她的方向走進正確的教室罷了。
因著兩人是鄰座，這麽一前一後離開教室，確實也沒有那麽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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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關系最親近的董西提了一句：“聽聽，我發現你和沈珈述，好像平時交流的還蠻多的誒。”
她突然說起這個，鐘聽嚇了一跳，愕然瞪大了眼睛。
沒等他否認，董西已經摸著下巴，自顧自地繼續道：“不是那種交流的意思，就是有時候他會問你課表，我已經看到過兩三次了。……而且，地理課，他每次好像也是直接坐你旁邊。”
化學課也是。
只是董西不知道。
鐘聽抿了抿唇，明亮的眼睛飛快地眨了眨，在紙上寫：【可能是因為有點認識了。】
走班上課和純粹分班還不一樣，一天只有兩到三節課去其他教室，更像是臨時組建出來的班級。
大部分學生，還是會和自己原本班級的同學抱團。
加上鐘聽喜歡坐在角落沒人註意的地方，沈珈述也喜歡坐最後一排睡覺，湊到一起也算正常。
董西想想，煞有其事地點點頭，“也是。還好，沈珈述人還可以，不算壞。”
“……”
鐘聽笑了一下。
正經事說完，董西又忍不住八卦起來：“說起來，最近沈珈述來學校頻率激增啊，這兩周居然全勤！看來又到分手冷淡期了。”
鐘聽還是笑，沒應聲，眸光卻微微黯淡下來。
這兩周，有時候走班課在上午最後一節，她就會看到渠令學姐等在門口。
等到下課鈴響，沈珈述沖她挑了挑眉，留下一句“走了”，就會和渠令一同離開。
由此可見，他不是到什麽冷淡期。
只是從那個外校的漂亮女孩，又換回了渠令。
這好像也沒什麽值得高興的。
鐘聽在隨機本上寫了好幾十遍【不在意】之後，好像真的就能完全不在意起來。
沒關系。
就像董西說的那樣，兩人明明已經比之前親近很多了。
她很會知足。
-
轉眼，海市邁入12月。
歲聿雲暮，隨著一場大降溫來襲，氣溫徹底跌破個位數大關，進入了真正意義上的寒冬。
南方沿海城市的冷意裏，都帶著滿滿的濕氣。
凜冽寒風穿透路人厚厚的衣物、穿透人的皮膚肌理，一直躥進骨頭縫隙裏，凍得人直哆嗦。
好像無論加多少件衣服，都抵禦不了這種魔法攻擊。
因而，鐘聽每天上學放學的路，再次變得困難。
甚至，因為冬至將至，晝短夜長，她出門時，天還沒完全亮，放學回家，天色又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使得往返起來，還比炎炎夏日要更不容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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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聽和白珠秀雙雙不小心睡過，到最後一個鬧鐘響過三遍，才勉強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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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珠秀顧不上吃早飯，匆匆丟下一句：“聽聽一會兒記得帶點餅幹去學校。實在來不及的話就打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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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聽的動作也是慌慌張張，隨手捋了捋頭發，拿起外套，背上書包，一路奔出弄堂。
臨到巷口。
遇到推門出來的相燃。
相燃這回停下腳步，駐足瞥了她一眼，還是那副冷冷淡淡的陰沈模樣，主動開口問了聲：“……要不要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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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越過他，繼續埋頭往前跑。
身後，相燃沈默了一會兒，長腿一跨，輕輕松松踩上自行車，從鐘聽身邊飛馳而過，“呲溜”一下竄過去，帶起一陣清風。
橡膠輪胎碾過凹凸不平的青磚。
發出沈悶的“嗒嗒”聲。
鐘聽跑步的速度自然追不上自行車。她只是在後面，看著相燃的背影思索著。
或許，她也應該擁有一輛自行車。
當然，這只能想想。
白珠秀是一定不會答應的。
早在初中的時候，鐘聽就試探著、提出過這個要求。
當時，白珠秀想也不想，一口回絕道：“絕對不行！路上車這麽多，還有亂開的電動車，你耳朵又不好，萬一沒聽到後面那些車的聲音，被人家撞倒了怎麽辦？到時候你請人幫忙連喊120都沒辦法。”
鐘聽：“……”
白珠秀說得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只是略小驚大怪了些，又沒法辯駁什麽。
鐘聽有些頹然地耷下肩膀。
白珠秀沒註意到她低落神色，繼續說：“而且，你運動神經又不發達，也不一定學得會。海市公交地鐵這麽發達，哪裏不能坐車啊。別自找麻煩了。”
鐘聽抿了抿唇，只得點頭。
她當然知道，去哪裏都能坐車。
但是，在看到班上同學們結伴騎車放學的模樣，不可避免的，讓人生出一種想要加入他們的沖動來。
如果說青春有初印象，對鐘聽而言，第一幕，必然是一群人說說笑笑地從學校的車棚裏、推著自行車走出來的畫面。
她很羨慕。
卻又始終不得其法。
這一切怪不了白珠秀。她只是一個想保護女兒的母親。
因為不知道能怪誰，只能一點點說服自己，試圖讓自己變得釋懷。
……
不過，現在情況已經和當時不同了。
自行車似乎變成了剛需。
這樣每天步行上下學，不僅浪費時間，還十分不方便。
鐘聽一路跑，一路思考著和白珠秀溝通的措辭。
最終，她堪堪踩著早自習鈴聲，踏進海城實驗的大門。
海實高中部校區很大，從大門到教學樓，還有好長一段，還得繼續跑起來。
鐘聽急得不行，大冬天的，額間冒了汗。
只是，不過跑出去十來步，倏地，有人在後面一把拉住了她的書包把手。
她沒有防備，慣性帶著身體往後倒去。
表情肉眼可見地變得驚恐。
剎那間，身後傳來一聲輕笑，那人一只手抓著她的包，另一只手輕輕松松握住了她的肩膀，止住了她跌落的趨勢。
縱使這樣，鐘聽心臟還是跳得飛快，“怦怦怦怦”，像是快要從胸腔裏蹦出來。
沈珈述頑劣的聲音響起：“豆芽菜，有這麽著急嗎？”
說著，他松開鐘聽，走到她旁邊，和她並肩。
“……”
這還用說！
鐘聽臉上泛著潮紅，遲遲不見消退。
只是，她出門太急，速寫本沒拿在手上，沒法回答他，只能重重點了下頭，又要繼續往教學樓方向跑。
見狀，沈珈述眼疾手快，再次抓住了她的包帶。
“已經遲到了，還急什麽。一起走啊。”
鐘聽：“……”
沈珈述低頭，瞧了她幾眼，很隨意地摸了下她的頭發，“頭發翹成這樣，這下是真像豆芽菜了。”
這個動作有些令人猝不及防。
鐘聽結結實實地楞了一下，脖子好像都不會動了，整個腦袋僵持在那裏，姿勢傻得要命。
沈珈述卻是不以為意的樣子，又替她按了幾下，成功把她翹起來的頭發壓下去。
“行了。”
“……”
從兩人第一次見面開始，鐘聽一直是保持著這個妹妹頭的發型，看著年紀很小，還襯得人眉清目秀，有種又乖又好欺負的氣質。
現在，她的頭發比之前略長了一點點，壓在脖頸裏，有點保暖功效。
沈珈述是喜歡長發女生的。
但鐘聽這樣也很好。
他低低笑了一聲，帶著她不緊不慢地往前走，邊走邊問：“難得看你遲到……從錦西路跑過來的？”
鐘聽點頭。
沈珈述：“睡遲了怎麽不騎車？”
天氣這麽冷，一個小姑娘，在風裏這樣跑一路，真夠受罪。
但錦西路到海實，似乎也沒有什麽可以直達的法子。
公交車站在紅墻弄堂另一端，從鐘聽家走過去就得七八分鐘，搭兩站下車，到校門口還得再走一小段，很不劃算。
打車麽……她家看起來也不像是有這個條件，能天天打車的。
見鐘聽不做聲，沈珈述狐疑地問：“你不會騎車？”
“……”
鐘聽瞥了他一眼，不情不願地點頭。
沈珈述沒說話了。
沈默中，兩人抵達教學樓門口。
高二A班的教室在三樓。
踏上最後一步臺階，沈珈述回頭看向她。
他比她站得高兩三級臺階，光線從他身後的走廊上打過來，使得他整個人都處於逆光之中。
鐘聽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到他慢條斯理地說了一句：“改天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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