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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一線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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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一線之間

初雨醒來的時候山洞裏的光線已經變得很暗。自己依然渾身赤裸的被這個男人抱在胸前,他睡得很安靜。青暮仿佛從外面滲透了進來,讓這裏也開始夜色浮繞。

初雨半撐起身子,低頭打量,他胸前的傷口在方才的激烈中掙裂開來,初雨伸出手指,順著他傷口的走勢輕輕的撫摸,感受他的皮膚在指尖下的感覺。些許滲出的血液在他的皮膚上已經凝結幹涸,手指劃過的時候有微微的粗糙感。

後背麻麻的,神經一酥。她伸手撫摸這個男人的時候他已經清醒了過來,放在她身後的手於是也不安分的順著她的身體往上。初雨垂下了眼睛看著他輕輕開口,“你不能再做了,你的傷口需要重新處理。”

“沒有傷筋動骨,只是一些皮外傷。”

陸子墨摟住了初雨的腰,拉的她向他俯下身來,仔細的看著她的臉,“還疼不疼?”

心裏有個地方柔軟了一下。初雨搖搖頭,“你躺著別動,我替你重新處理一下。”

她疼。他應該是和自己一般疼痛的吧。這麽長的傷口。帶著這樣的疼痛來擁抱她,是不是也隱隱透出了他心底的某些想法?

初雨穿好衣物走到陸子墨的向邊,他居然也套上了長褲。看著她他安靜的笑笑。任由初雨把方才掙裂的地方重新縫合。她點亮了書桌上的臺燈,明亮的桔色燈光下,她的神情很專註。

“後天泰國會有人過來。我會隨他們走。我走之後,巴與會帶你離開。”

初雨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停了下來,擡頭看著面前的這個男人。她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陸子墨低頭,“我會以巴與的名義存一筆錢。你隨意支取……”

初雨突然的起身,被陸子墨牢牢地抓住。他擡頭看著他的臉,“是不是覺得我在用錢侮辱你?”

初雨臉通紅,說不出話來。陸子墨看著她,一字一句的開口:“小雨滴你記著。如果你希望你和我都能夠安安穩穩的活著,你就要接受我的安排和將要發生在我身上的所有事情。你既然決定和我走到這一步,就不要再談什麽道德或者底線。你需要做的只有兩點。接受,和漠視。”

不知道是不是泰國那邊來人的消息已經放了出去。陸子墨不再隱匿在山洞裏,開始在淘金場公開活動。陸子墨一露面,原來安排在淘金場外圍的暗哨反而都撤了。索菲那邊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也再沒有什麽舉動,也許是被毒蛇壓下。盡管如此,空氣中卻充斥著一種風雨來臨前的平靜,淘金場白日裏看著不為所動,夜間加繩了人力和武力,徹夜達旦的巡邏。

暗潮洶湧,一觸即發。

淘金場裏也有女人。多是河邊那些工人們的親屬。陸子墨公開露面之後,初雨的活動範圍也擴大了一些,不過依然在他的嚴密控制下。白天的時候遠遠的初雨能夠看見那些女人,穿著赭紅色的粗布裙,盤起了長長的頭發,洗著衣服,或者彎腰做飯。她們大都很幹瘦,皮膚在長期的暴曬下很黑。眼眶深陷,面無表情。

淘金場裏更多的卻是男人。一個一個精壯的,赤裸著古銅色身體的男人。淘金是一件十分辛苦的體力活。每天第天要泡在及膝深的水中,用竹篾編制的沙漏從水裏選出一粒一粒米粒大小的砂金。除此之外,他們還必須輪流的在田裏勞作。這個地方土地肥沃,可是荒蠻。如果不勞動,就沒有東西可吃。

長期的體力鍛煉練就了這幫男人獸性的身體,和他們的女人形成鮮明的對比。不過長期淘金也在這些男人身上留下了很重的勞動痕跡。他們大多膝蓋不好,而且背部有些佝僂。他們身體表面的皮膚如同皮革一般反射著陽光,青色的血管圖騰一般的在那樣的皮膚下突起。

他們沈默,互相之間很少交談。他們的身上充斥著危險的血腥味。

也行是害怕初雨過於暴露。陸子墨將她打扮成了淘金女一般的模樣。同樣的赭紅色粗布長裙,用煤灰弄黑了原本白皙的皮膚,頭發同樣盤起。於是他在木屋周圍活動的時候,她就跟在一旁。初雨打量河邊那些淘金的男人的時候陸子墨在她身後淡淡的笑了笑,“他們都是殺人犯。”

初雨一驚回頭。陸子墨漠然地看著遠方反射著粼粼金光的河面,“這樣的工作,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沒有人會願意到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來。”

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淘金場裏的武裝守衛才會這麽多。無論是白天也好,晚上也罷。全副武裝的男人坐在吉普車上,或者牽著大狼犬沿著河道來回搜尋著。這個地方一旦進來,也不是隨便就能離開的。防止有人承受不住而逃跑,還要防止他們用各種方法把淘到的金子私吞。

長期的對峙和拉鋸,讓淘金者和金場的老板之間也存在著一種微妙的,即互相依存,又互相仇恨的關系。

陸子墨在初雨面前含蓄的表達出自己的厭惡。他們在外面的時候無惡不作。他曾經指著一個臉上刀疤特別明顯的男人告訴初雨,那家夥是一個強奸殺人犯,在最後被逼到這個金場上來以前,他終結了十六個十來歲少女的生命。最後還將她們的屍體肢解。這裏的這幫家夥或許不能被稱作人,只能稱為披著人皮的野獸。

初雨想起巴與和她說過的話,他們比野狼還要危險。

雖然一直待在陸子墨的身邊,自己也打扮成淘金女的模樣。可是初雨覺得自己的種種依然清晰的落到了這幫男人的眼中。偶爾他們打量她的時候目光赤裸充滿血腥。好像用目光已經將她強奸。初雨下意識的開始害怕這些人,盡量避免出現在他們目力所及的地方。

陸子墨的傷勢並沒有進一步惡化。他白日裏穿著寬松的深色襯衣,擋住了胸前的紗布,沒有流露出身體的不適。事實上這個男人好像也沒有把自己身上的傷太過當一回事。開車,騎馬,做愛,喝酒,抽煙,他一如平常。

欲望的閘門一旦打開。就再也關閉不上。他在她身上長期以來的自制力盡數消失。反彈的是越加洶湧的渴望。他就像要吞掉她一般需索著她的身體。短短的兩天時間,她的身上滿滿的都是他的印記。

陸子墨的力道很大。欲望蒸騰的時候總會不小心在她的身上留下一些細細的傷痕。也許是初雨本身的皮膚太白容易青紫。幾次戰鬥下來她的身上都是他制造的淤痕。打眼一看觸目驚心。

初雨沈溺於這個男人的懷抱。完全放任自己去和他一起享受身體所能帶來的快樂。他的兇悍她勉強能夠承受。疼痛依然繼續著。慢慢的疼痛中快感漸漸鮮明起來,她的快樂取決於身體中的他,而他的快樂好象又取決於懷抱裏被他恣意蹂躪的她。

他們彼此制約,彼此烘托,在夜裏,白日,任何一個只有他們兩人的時間合二為一。

這種時候的這種心情,仿佛透出一些絕望。初雨不再去問這個男人對自己到底是什麽樣的想法,什麽的感覺。他的身上有太多她所不能理解和承受的東西。感情畢竟不能包容一切。也許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兩點:接受,或者漠視。

時間很快的過去。第三天一大早,陸子墨就被衛星電話的鈴聲吵醒。他起身說了兩句,臉色就陰沈了下來。掛斷電話在書桌旁沈默的站立了良久,才轉身慢慢的走到初雨的身邊。

到時間了吧。初雨擡頭看著陸子墨。這一次的離別,不知道下一次又是在什麽時候什麽地點才能見面。或者說,下一次見面的時候,她不知道,他是否還活著。

“我必須走。”

陸子墨看著他,他的話很短。

初雨點點頭,淡淡的笑笑,“你走吧。”

陸子墨拿起自己的外套,向著初雨俯下身來。他的唇有些粗糙有些發幹,簡單的在她的唇上印了一下,幽深的眸子靜靜的看著她的:“你在這裏等巴與。”

陸子墨走後,初雨起身開始簡單的收拾自己。不想再穿這麽長的裙子,行動起來不方便。陸子墨的仔褲扔在床頭,她剪掉了部分褲腿,然後用裙帶在腰上系住。上身依然是那件赭紅色的上衣,在自己的皮膚上仔細的抹上一層黑灰。用牛皮紙住裁紙刀,撕下一塊裙擺簡單的做了一個腰別系在腰上。最後是巴與交給她的槍。

槍很沈。她握在手裏。金屬冰涼的觸感提醒著她這是一件會瞬間奪人性命的武器。陸子墨這兩天閑暇的時候教給她用槍的方法。這麽威力強大的東西使用起來居然這麽方便。只要拉開保險。扣動扳機,生死就定在這一線之間。

外面傳來腳步聲。初雨將槍也別到腰裏。什麽時候她面對這些東西也已經這麽泰然自若。原以為會是巴與,沒想到會是陸子墨。他的神色異常的嚴峻,“立刻跟我走。”

他的去而覆返,還有他的表情和語氣讓初雨聞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初雨緊跟著陸子墨順著甬道出了山洞。外面變天了。陽光不知所蹤,黑壓壓的烏雲就壓到很近的頭頂,整個天地透著一種奇怪的血紅色。風很大,吹得樹木海浪一般沙沙作響。

就在這樣的沙沙聲中間雜著一聲一聲沈悶的槍響,並不密集。被天上滾滾而來的雷聲所掩蓋。陸子墨握住了初雨的手,拉著她伏低了身子,從木屋的側窗翻出,避過了山寨裏的大道,借著樹木的掩蓋順著山洞所在的那匹山尋路而上。

兩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密林中。初雨百忙中回頭看了一眼。淘金場中央的大道上用沙袋壘起了堡壘,看場的人武裝力量強大,用沖鋒槍暫時壓制住了那邊的進攻。

這麽驚鴻一瞥,初雨仿佛看見了無數匹惡狼。那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眼睛,一雙一雙掩藏在這樣的昏暗的天色下,帶著貪婪,殺戮和血腥。

陸子墨走的很急。在這樣完全沒有路的情況下前進。過不多時,密林裏的樹枝和荊棘就在她的皮膚表面劃出了傷痕。初雨擡頭看著天色。天上翻卷的雲層越壓越低,吹過的風仿佛都已經帶上了雨劇烈的腥氣。

“怎麽了?”

初雨緊緊地跟隨著陸子墨的腳步。他的臉上神色依然嚴峻:“淘金場裏的那幫家夥鬧事。”

他有和她提過。這幫工人每天累得不成人形。最後真正能夠帶著金子離開的人卻沒有幾個。大多數都在自己的貪欲下葬送了性命。有的是累死,有的是偷金子被活活打死。遇到有人刻意挑起事端,在這個地方就會演變成流血沖突。可是看他的表情,事情好象沒有這麽簡單。

陸子墨不願意過多的解釋。下面的槍聲漸漸的消失,可是頭頂的驚雷越來越近,偶爾天幕上劃過一道淒厲的閃電,頓時扯破了那樣血紅的夜空。

雨來了,毫無預兆,鋪天蓋地。第一個雨滴落到身上不過兩秒,白色的雨幕就仿佛傾倒般從頭頂澆下,兩人瞬間濕透。這樣的大雨雨點過於密集,讓人有一咋窒息感。陸子墨回頭,在雨點的嗓音和雷聲中沖著她大喊:“再堅持一下。”

她也懂得這個道理,雨水會沖洗掉他們行走的痕跡和殘留的氣味。現在是逃跑最好的機會。

兩人就這麽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泥濘中不知道走了多久。雨勢更趨瘋狂,天色越加陰沈,仿佛老天也在醞釀著一場新的殺虐,沈沈的壓在他們的心頭。

陸子墨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擡頭看了看天色,緊緊握了握初雨的手,“跟我來。”

這樣毫無路徑可言的森林裏,他走起來卻輕車熟路。很快他就帶著她尋到了一種山洞。側身穿過半人來寬的縫隙,裏面是個狹長的空間。長三米左右,寬也就一米左右。不過裏面意外的幹爽,地面上甚至還鋪著幹枯的稻草,洞裏還有幹糧和其他一些生活用品。

這明顯是他們的一個據點。不過更加意外的是洞裏面竟然已經有人。陸子墨反應迅速的將初雨拉到身後,握住了腰後的槍。可是裏面守株待兔的幾個男人已經齊刷刷的舉起了黑黝黝的槍口對著他們,當先的男人咧嘴一笑,拍拍褲腿上的灰塵站了起來,笑得不懷好意,“讓我們好等啊,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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