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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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完結
“我認識褚馭爸爸的時候，我才 85 歲，那時候，他已經將近三十歲。”鄭秀英喃喃講述自己的過去。
季珂捏著手機，視線看著窗外，以免被褚馭發現。
“他有魅力，長得好看，說話也溫柔，我對他一見鐘情。”鄭秀英在說這些的時候，臉上總有一種幸福感。
“那你為什麽不嫁給他？”季珂發現她講這些的時候，眼神是飄的，似乎在說謊。
鄭秀英垂下頭，手指緊緊抓著身前的包，“愛情不是你們想的這麽容易，他愛我，但他也有不能放棄的東西。”
“什麽？”季珂追問，“一個男人真的愛你，就該給你一個家。”
“我跟了他兩年，我陪他游走於各色酒吧之間，他身邊有很多女人。但那是他的工作，我不能讓他放棄這一切。”
季珂聽懵了，什麽鬼工作，還一大堆女人。
“你去過酒吧嗎？”
季珂點頭。
鄭秀英黑色的眸子裏仿佛藏著深不見底的隧道，“他就是帶小姐的，他賺了不少錢，也睡了不少女人。我也替他賺錢。”
季珂：“……”
她的愛情真偉大。
“可是，誰都沒有我待在他身邊久。”說到這，鄭秀英莫名的驕傲。
季珂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這跟今天的事，有什麽關系？”
她那偉大的愛情，季珂真的沒什麽興趣。
“他落難了，欠了不少錢。”鄭秀英神情暗淡，整個人陷入巨大的悲傷中。
“你可以換一個有錢的。”季珂嘲諷。
鄭秀英：“我不再年輕，即便換一個，別人也不見得會給我錢。我得不到錢，又怎麽幫他。”
季珂：“……”
她真的見識了。
“我有錢了，我可以讓他只愛我。”鄭秀英輕輕笑了一下。
季珂扯了一下嘴角，“呵呵…你真深情。”
鄭秀英平靜的說：“你沒有經歷過我這些，自然不會懂我。”
季珂希望永遠不要懂。
鄭秀英笑了一下，“我知道我不該喜歡他，可是，心不是我可以控制的。”
季珂起身，“那就祝您幸福。”
鄭秀英：“你也覺得我蠢？”
季珂沒有說話。
“人這一輩子，總該為自己喜歡的人努力一次，不是嗎？”
季珂扶額，真想勸她多讀書，少戀愛。
“你不應該為別人，拖累褚馭。”
鄭秀英嗤一聲：“談什麽拖累，褚馭現在可是很有錢。”
季珂：“但他應該不太想做慈善。”
鄭秀英一直沒變，從來只想用錢換不值錢的愛情。
季珂從未想過，一個女人，可以瘋狂到這種程度。簡直神經病！也是，不是有病，不至於為了離婚，對自己的孩子做出那樣的事。
“抱歉，我幫不到你。也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不然…”她彎腰提起地上的東西，存了鄭秀英的電話。
鄭秀英端起咖啡晃了一下，“不然怎麽？”
季珂深吸一口氣，“我擔心我會揍你。”
鄭秀英低頭輕笑，“難怪阿馭喜歡你。你這樣的性子，正是他缺失的。”
說到褚馭，季珂又重新坐了回來，“他小時候，什麽樣子？”
“他啊…”鄭秀英努力回憶，“很孤僻，老喜歡一個人坐在角落裏看書。問他什麽，也不愛搭理。我一度覺得他有自閉癥，褚嘉意倒是很喜歡他，在他身上付出了很大的心血。”
“你不配當媽媽。”季珂說得十分篤定。
鄭秀英沒有否認，“你看我，哪裏像個媽媽。”
她那口氣，聽上去，還挺自豪的樣子。
季珂憋氣。
褚馭怎麽會跟這樣的人有血緣關系。
真是投胎不幸。
“我走了。”季珂覺得自己再聽下去，就要犯罪了。
“替我轉告褚馭，沒有錢，我不會離開。”鄭秀英安坐不動。
她仿佛十分篤定，褚馭會為此妥協。
季珂拎著菜出去，熱氣呼進空氣裏，一下子變成白氣，消失在空氣裏。寒氣直逼靈魂。
到小區門口，褚馭等在保安室門口。
他雙手拖著手機，曲腿靠在保安亭的墻上。
季珂深吸一口氣，朝他跑過去，“阿馭。”
褚馭聽見聲音，朝她過來，“急什麽？”
手機在他手裏轉了個圈，落進褚馭的口袋裏，“怎麽去了這麽久？”
“為了挑一塊好姜唄！”季珂笑起來。
褚馭視線穿過季珂頭頂，看到遠處的鄭秀英。她穿一件皮草，被風吹得瑟瑟發抖。
褚馭攬著季珂轉身上樓。
樓下客廳裏開著暖氣，褚馭放下東西，貼心的幫季珂脫下外套，掛在玄關旁邊的架子上。
廚房裏江堯和應珊珊正在做飯，褚馭在客廳轉一圈，拍了一下鐘銳白，“你家怎麽沒有酒？”
鐘銳白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我剛搬過來，你覺得我為什麽沒有好酒。”
褚馭在季珂買的東西裏面翻找，沒有酒。
“我下去買一趟。”褚馭在客廳轉一圈，問了一圈，還用手機記錄了一下大家喜歡的酒。
出門前，他特意看了眼廚房。
季珂正在和江堯他們爭論，蝦要吃油燜的還是清湯的。
褚馭想了一下，還是往廚房走去，跟季珂交代了一下，“我下去買酒，你們三個想喝什麽？”
“可樂。”季珂想起褚馭之前喜歡。
褚馭揉了一把季珂的頭發：“不行，喝奶茶，我給你們買。五分糖，少冰，”
“為什麽不行？”季珂疑惑，之前不是挺喜歡嗎？
江堯看了眼褚馭，“殺精？”
褚馭耳尖泛紅，急匆匆的往外走。
應珊珊哈哈笑起來，“誰告訴他這些的？他怎麽這麽可愛。”
季珂指了指自己，心虛的說：“好像是我。”
褚馭好像是在她強調這一點後，再也沒喝過可樂。
應珊珊拍了拍她，“看來弟弟早就相當爸爸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褚馭下樓，跑進夜色中。他邊跑邊張望，希望盡快找到鄭秀英。她一定去找了季珂，褚馭在寒風中煩躁的插了一下頭發，咬牙爆了句粗口。
下一秒，他的視線掃描到便利店裏坐著的鄭秀英。
元旦前一天，整個城市都在聚餐，鄭秀英一個人坐在便利店的窗前吃一桶泡面。
褚馭走過去，隔著玻璃窗，定定的看著她。
女人吹了吹冒著熱氣的面，剛把面插進嘴裏，擡眼就看到窗外的兒子。她得到問得笑了一下，並朝他招手，示意他進來。
褚馭走進去，在長桌前站定，“鄭女士，挺悠閑的。”
他兩只手插在口袋裏，目光冷淡。
鄭秀英自顧自的吃泡面，“一百萬。”
“我能買到什麽？”
鄭秀英慢悠悠的嚼著面，“孤兒的身份。”
“這個身份我挺想要，但你的條件我不能接受。”
鄭秀英雙手捧著泡面桶，“那我讓你爸來見你”
褚馭拉了一下高腳凳，遠遠的坐下，“這段時間，我一直看著你的朋友圈。我想，也許你這麽多年還是關心我的，也許碰到會說點人話。畢竟血緣關系，挺難忽視。”
他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桌面，“這麽多年，我總想著你在世界哪個角落反省自己。有一天出現，跟電視劇裏的惡毒媽媽一樣，忽然就認識到自己的錯了。我想著，如果你哭著感謝讓我原諒你，我大概會說：都過去了。”
鄭秀英輕呵一聲，擰開旁邊放著的一瓶冰可樂，仰頭灌了一大口。她用捏著瓶蓋的手，指了一下外面，“你知道為什麽現在是晚上嗎？”
褚馭看著那瓶結了水汽的可樂，這相同的喜好，真讓人討厭。
見褚馭沒有回答，鄭秀英說：“因為太陽永遠不會從西邊升起，壞媽媽永遠不會變成好媽媽。血緣又怎樣，血緣並不創造親情。”
這樣冷冰冰的話，竟然從一個“媽媽”的嘴裏說出來。褚馭看向外面，只覺得寒風吹破了玻璃，鉆進了他的血液。
“你真是天真。”鄭秀英擰上瓶蓋，手指輕輕轉動可樂瓶，“你知道我為什麽生你嗎？因為那時候，我要套住褚嘉意，我要從他那裏拿錢。”
鄭秀英：“你一定覺得我瘋了，為個臭男人，丟掉一切。你沒有經歷過被父母扔出去家門的慘狀，你不知道餓極了想殺人是什麽感覺，你也不知道洪浩對我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什麽？”
鄭秀英：“是命。”
“那你把命還給他。”褚馭拿出手機，推過去，“我放過他，你放過我。”
照片裏是賭場裏洪浩放貸的照片。
“他是你爸爸！”鄭秀英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泡面湯，又撒出了一大片。
褚馭抽了兩張紙，擦了擦桌子上的汙漬，“我怎麽不知道他是我爸爸，我沒記錯的話，我爸過世的時候，你還來葬禮上鬧了。”
“你怎麽得到這些證據的？”鄭秀英質問。
褚馭將紙巾扔進垃圾桶，“我用一用我領導的關系就可以。”
“褚馭，我是你媽媽！”鄭秀英實在是想不出其他的話。
褚馭站起來，涼颼颼的說：“我沒有媽媽。”
他甩手離開。
走出幾步，他又頓住，回頭跟她說：“我會刪了你的所有聯系方式，就當你從來沒有生過孩子。”
“阿…馭…”鄭秀英站起來，腳擡出去，又強制自己收回去。
褚馭看到她收回的腳，“祝你幸福。”
鄭秀英看著褚馭的身影，穿過便利店的門，在夜色中越走越遠，最後只剩一個點。
“阿…馭…”她呢喃一句，擦幹眼淚。
鄭秀英拿出手機，找到褚馭的微信，發了一條消息過去，消息出現紅點。系統提示，他們還不是好友。
鄭秀英跌坐在凳子上，捂著臉，哭出了聲。她親手斷送了一切，得償所願，又不得痛快。
大概是因為沒有得到錢，也得不到愛。
褚馭買了酒回去，同時還買了一大袋糖。他一路上，不斷的剝糖，一顆一顆的塞進嘴裏。
直到塞不下。
出了電梯，裏面傳來朋友們的談笑聲，褚馭心下安定幾分。
他嘴裏的糖卻散發出苦味，一嘴的糖終究吞不下去。他小跑到垃圾桶前面，撐著墻壁盡數吐進了垃圾桶裏。
糖果落在垃圾桶裏發出沈悶的聲音，褚馭感到一陣惡心，開始幹嘔。
他平靜許久，才拎著酒進去。
他放下東西，就拉著季珂進了洗手間。外面開始起哄。
“怎麽了？”季珂察覺他臉色有些不對。
褚馭腦袋磕在她肩膀上，“我有一個新年願望。”
“什麽？”
“我想你帶我回容城，想家了。”
季珂楞了許久，溫柔的笑了一下，“阿馭是想家了嗎？那我們訂機票明天回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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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識褚馭爸爸的時候，我才 85 歲，那時候，他已經將近三十歲。”鄭秀英喃喃講述自己的過去。
季珂捏著手機，視線看著窗外，以免被褚馭發現。
“他有魅力，長得好看，說話也溫柔，我對他一見鐘情。”鄭秀英在說這些的時候，臉上總有一種幸福感。
“那你為什麽不嫁給他？”季珂發現她講這些的時候，眼神是飄的，似乎在說謊。
鄭秀英垂下頭，手指緊緊抓著身前的包，“愛情不是你們想的這麽容易，他愛我，但他也有不能放棄的東西。”
“什麽？”季珂追問，“一個男人真的愛你，就該給你一個家。”
“我跟了他兩年，我陪他游走於各色酒吧之間，他身邊有很多女人。但那是他的工作，我不能讓他放棄這一切。”
季珂聽懵了，什麽鬼工作，還一大堆女人。
“你去過酒吧嗎？”
季珂點頭。
鄭秀英黑色的眸子裏仿佛藏著深不見底的隧道，“他就是帶小姐的，他賺了不少錢，也睡了不少女人。我也替他賺錢。”
季珂：“……”
她的愛情真偉大。
“可是，誰都沒有我待在他身邊久。”說到這，鄭秀英莫名的驕傲。
季珂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這跟今天的事，有什麽關系？”
她那偉大的愛情，季珂真的沒什麽興趣。
“他落難了，欠了不少錢。”鄭秀英神情暗淡，整個人陷入巨大的悲傷中。
“你可以換一個有錢的。”季珂嘲諷。
鄭秀英：“我不再年輕，即便換一個，別人也不見得會給我錢。我得不到錢，又怎麽幫他。”
季珂：“……”
她真的見識了。
“我有錢了，我可以讓他只愛我。”鄭秀英輕輕笑了一下。
季珂扯了一下嘴角，“呵呵…你真深情。”
鄭秀英平靜的說：“你沒有經歷過我這些，自然不會懂我。”
季珂希望永遠不要懂。
鄭秀英笑了一下，“我知道我不該喜歡他，可是，心不是我可以控制的。”
季珂起身，“那就祝您幸福。”
鄭秀英：“你也覺得我蠢？”
季珂沒有說話。
“人這一輩子，總該為自己喜歡的人努力一次，不是嗎？”
季珂扶額，真想勸她多讀書，少戀愛。
“你不應該為別人，拖累褚馭。”
鄭秀英嗤一聲：“談什麽拖累，褚馭現在可是很有錢。”
季珂：“但他應該不太想做慈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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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珂從未想過，一個女人，可以瘋狂到這種程度。簡直神經病！也是，不是有病，不至於為了離婚，對自己的孩子做出那樣的事。
“抱歉，我幫不到你。也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不然…”她彎腰提起地上的東西，存了鄭秀英的電話。
鄭秀英端起咖啡晃了一下，“不然怎麽？”
季珂深吸一口氣，“我擔心我會揍你。”
鄭秀英低頭輕笑，“難怪阿馭喜歡你。你這樣的性子，正是他缺失的。”
說到褚馭，季珂又重新坐了回來，“他小時候，什麽樣子？”
“他啊…”鄭秀英努力回憶，“很孤僻，老喜歡一個人坐在角落裏看書。問他什麽，也不愛搭理。我一度覺得他有自閉癥，褚嘉意倒是很喜歡他，在他身上付出了很大的心血。”
“你不配當媽媽。”季珂說得十分篤定。
鄭秀英沒有否認，“你看我，哪裏像個媽媽。”
她那口氣，聽上去，還挺自豪的樣子。
季珂憋氣。
褚馭怎麽會跟這樣的人有血緣關系。
真是投胎不幸。
“我走了。”季珂覺得自己再聽下去，就要犯罪了。
“替我轉告褚馭，沒有錢，我不會離開。”鄭秀英安坐不動。
她仿佛十分篤定，褚馭會為此妥協。
季珂拎著菜出去，熱氣呼進空氣裏，一下子變成白氣，消失在空氣裏。寒氣直逼靈魂。
到小區門口，褚馭等在保安室門口。
他雙手拖著手機，曲腿靠在保安亭的墻上。
季珂深吸一口氣，朝他跑過去，“阿馭。”
褚馭聽見聲音，朝她過來，“急什麽？”
手機在他手裏轉了個圈，落進褚馭的口袋裏，“怎麽去了這麽久？”
“為了挑一塊好姜唄！”季珂笑起來。
褚馭視線穿過季珂頭頂，看到遠處的鄭秀英。她穿一件皮草，被風吹得瑟瑟發抖。
褚馭攬著季珂轉身上樓。
樓下客廳裏開著暖氣，褚馭放下東西，貼心的幫季珂脫下外套，掛在玄關旁邊的架子上。
廚房裏江堯和應珊珊正在做飯，褚馭在客廳轉一圈，拍了一下鐘銳白，“你家怎麽沒有酒？”
鐘銳白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我剛搬過來，你覺得我為什麽沒有好酒。”
褚馭在季珂買的東西裏面翻找，沒有酒。
“我下去買一趟。”褚馭在客廳轉一圈，問了一圈，還用手機記錄了一下大家喜歡的酒。
出門前，他特意看了眼廚房。
季珂正在和江堯他們爭論，蝦要吃油燜的還是清湯的。
褚馭想了一下，還是往廚房走去，跟季珂交代了一下，“我下去買酒，你們三個想喝什麽？”
“可樂。”季珂想起褚馭之前喜歡。
褚馭揉了一把季珂的頭發：“不行，喝奶茶，我給你們買。五分糖，少冰，”
“為什麽不行？”季珂疑惑，之前不是挺喜歡嗎？
江堯看了眼褚馭，“殺精？”
褚馭耳尖泛紅，急匆匆的往外走。
應珊珊哈哈笑起來，“誰告訴他這些的？他怎麽這麽可愛。”
季珂指了指自己，心虛的說：“好像是我。”
褚馭好像是在她強調這一點後，再也沒喝過可樂。
應珊珊拍了拍她，“看來弟弟早就相當爸爸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褚馭下樓，跑進夜色中。他邊跑邊張望，希望盡快找到鄭秀英。她一定去找了季珂，褚馭在寒風中煩躁的插了一下頭發，咬牙爆了句粗口。
下一秒，他的視線掃描到便利店裏坐著的鄭秀英。
元旦前一天，整個城市都在聚餐，鄭秀英一個人坐在便利店的窗前吃一桶泡面。
褚馭走過去，隔著玻璃窗，定定的看著她。
女人吹了吹冒著熱氣的面，剛把面插進嘴裏，擡眼就看到窗外的兒子。她得到問得笑了一下，並朝他招手，示意他進來。
褚馭走進去，在長桌前站定，“鄭女士，挺悠閑的。”
他兩只手插在口袋裏，目光冷淡。
鄭秀英自顧自的吃泡面，“一百萬。”
“我能買到什麽？”
鄭秀英慢悠悠的嚼著面，“孤兒的身份。”
“這個身份我挺想要，但你的條件我不能接受。”
鄭秀英雙手捧著泡面桶，“那我讓你爸來見你”
褚馭拉了一下高腳凳，遠遠的坐下，“這段時間，我一直看著你的朋友圈。我想，也許你這麽多年還是關心我的，也許碰到會說點人話。畢竟血緣關系，挺難忽視。”
他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桌面，“這麽多年，我總想著你在世界哪個角落反省自己。有一天出現，跟電視劇裏的惡毒媽媽一樣，忽然就認識到自己的錯了。我想著，如果你哭著感謝讓我原諒你，我大概會說：都過去了。”
鄭秀英輕呵一聲，擰開旁邊放著的一瓶冰可樂，仰頭灌了一大口。她用捏著瓶蓋的手，指了一下外面，“你知道為什麽現在是晚上嗎？”
褚馭看著那瓶結了水汽的可樂，這相同的喜好，真讓人討厭。
見褚馭沒有回答，鄭秀英說：“因為太陽永遠不會從西邊升起，壞媽媽永遠不會變成好媽媽。血緣又怎樣，血緣並不創造親情。”
這樣冷冰冰的話，竟然從一個“媽媽”的嘴裏說出來。褚馭看向外面，只覺得寒風吹破了玻璃，鉆進了他的血液。
“你真是天真。”鄭秀英擰上瓶蓋，手指輕輕轉動可樂瓶，“你知道我為什麽生你嗎？因為那時候，我要套住褚嘉意，我要從他那裏拿錢。”
鄭秀英：“你一定覺得我瘋了，為個臭男人，丟掉一切。你沒有經歷過被父母扔出去家門的慘狀，你不知道餓極了想殺人是什麽感覺，你也不知道洪浩對我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什麽？”
鄭秀英：“是命。”
“那你把命還給他。”褚馭拿出手機，推過去，“我放過他，你放過我。”
照片裏是賭場裏洪浩放貸的照片。
“他是你爸爸！”鄭秀英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泡面湯，又撒出了一大片。
褚馭抽了兩張紙，擦了擦桌子上的汙漬，“我怎麽不知道他是我爸爸，我沒記錯的話，我爸過世的時候，你還來葬禮上鬧了。”
“你怎麽得到這些證據的？”鄭秀英質問。
褚馭將紙巾扔進垃圾桶，“我用一用我領導的關系就可以。”
“褚馭，我是你媽媽！”鄭秀英實在是想不出其他的話。
褚馭站起來，涼颼颼的說：“我沒有媽媽。”
他甩手離開。
走出幾步，他又頓住，回頭跟她說：“我會刪了你的所有聯系方式，就當你從來沒有生過孩子。”
“阿…馭…”鄭秀英站起來，腳擡出去，又強制自己收回去。
褚馭看到她收回的腳，“祝你幸福。”
鄭秀英看著褚馭的身影，穿過便利店的門，在夜色中越走越遠，最後只剩一個點。
“阿…馭…”她呢喃一句，擦幹眼淚。
鄭秀英拿出手機，找到褚馭的微信，發了一條消息過去，消息出現紅點。系統提示，他們還不是好友。
鄭秀英跌坐在凳子上，捂著臉，哭出了聲。她親手斷送了一切，得償所願，又不得痛快。
大概是因為沒有得到錢，也得不到愛。
褚馭買了酒回去，同時還買了一大袋糖。他一路上，不斷的剝糖，一顆一顆的塞進嘴裏。
直到塞不下。
出了電梯，裏面傳來朋友們的談笑聲，褚馭心下安定幾分。
他嘴裏的糖卻散發出苦味，一嘴的糖終究吞不下去。他小跑到垃圾桶前面，撐著墻壁盡數吐進了垃圾桶裏。
糖果落在垃圾桶裏發出沈悶的聲音，褚馭感到一陣惡心，開始幹嘔。
他平靜許久，才拎著酒進去。
他放下東西，就拉著季珂進了洗手間。外面開始起哄。
“怎麽了？”季珂察覺他臉色有些不對。
褚馭腦袋磕在她肩膀上，“我有一個新年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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