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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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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別

若拙公司門口擠滿了記者,保安趕都趕不走。

梓葉用圍巾捂著自己的臉,慫恿小宋:“穿我的外套,去把他們引開。”

小宋表情為難,“梓葉姐,要不咱們把稅交上,不就沒事了?”

梓葉礙於外面人多,沒對小宋動手,“你懂什麽?那些稅補完了,誰給你發工資?”

她的錢都被拿去撤熱搜,其餘的動不了。

小宋看到奚望月從裏面出來,止住了話頭,省得梓葉發瘋。

梓葉靠近奚望月一步,“是你舉報了我?”

奚望月知道現在熱搜都是梓葉漏稅的事,她對這個沒有過多的好奇心,沈默地走人。

梓葉一把拽住她,“你啞巴了?沒聽見我跟你說話?”

奚望月冷冷的看著梓葉,“我有權不回答。”

梓葉的手被甩開,她憤怒地尖叫著:“如果我涼了,你也別想好過!”

後面出來的小江,聽梓葉神經病一樣的發言拔腿就跑,怕再次被打。

小宋扶著梓葉,“她很顯然沒把梓葉姐放在眼裏,我看,就是她暗地使壞。”

梓葉的電話響了,語氣不善地接聽:“餵?有屁快放!”

“梓葉姐,我是秋葵。”

“……”

梓葉驚得手機掉在地上,屏幕裂開很大的一條縫,映著她驚慌的神情。

小宋撿起來,“梓葉姐,你怎麽了?”

梓葉看她那無辜的嘴角,厭惡地開罵:“滾!”

小宋習以為常地退到旁邊,低下頭看著旁邊的發財樹沈思。

停車場多了些平時很少見的車,小江把往年部分合同整理給奚望月。

不用仔細算,都知道孫群在其中抽了很高的成。

奚望月粗略在心裏推算,孫群吞了她這些年一半的總收入。

包括上次拍宣傳廣告的費用。

加起來足夠賠償兩倍違約金。

奚望月收起東西,對小江說:“你以後和人簽合同,可要擦亮眼睛。別像我年少不懂事,隨便簽。”

當時,急著脫離申家,渾然忘記前方有個更大的坑在等著自己。

現在抽身似乎還來得及。

小江撓了撓頭,“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您要是解約,能不能把我打包帶走?”

“抱歉,不能。”

奚望月說的很明確,沒再讓小江繼續爭取。

孫群是個喜歡先聲奪人的主兒,不管她坑了誰,都會大肆宣揚在網上,再把鍋甩給當事人。

可以說,沒有誰比孫群懂得圈裏的規則,利用輿論壓迫人達到目的。

小江啟動了車子,“那您現在要去哪兒?”

話剛說完,她就聽到轉賬的聲音。

一筆不小的數目,在她眨眼的瞬間入賬。

奚望月露出一抹笑:“這些,當我入股你生意的投資。以後,如果我不在了,也希望你可以實現自己的心願。”

小江是個很熱心腸的人,被對方認可的朋友,基本都會仗義相助。

這麽好的人不該卷入風暴裏。

小江連忙把錢轉過去,發現奚望月已經把她賬戶拉黑,洩氣地說:“望月姐,你這跟交代身後事的樣子,我害怕。”

“別怕,說不定以後我還能去你的店裏蹭飯。”

奚望月試著用一種幽默的口吻,讓小江放下那些猜測。

小江心一橫,打開早就寫好的辭職報告,“你希望我盡快離開若拙嗎?”

奚望月說:“只是我個人看法,是走是留,看你自己。”

小江聽完,把辭職報告發給孫群,“謝謝你望月姐。不過,我還是希望能一直做你的助理。”

奚望月打開車門,看著外面的風雪,“隨緣,如果……三年後我還在演戲,你可以當我的執行經紀人,但也不忘了,先把你自己的事做好,再來幫我。”

把不可能實現的希望,寄托在遙遠的未來,也是個能夠堅持的動力。

堅持到最後,或許上天聽見她這渺小的心願,會大發善心地幫她實現。

小江點點頭,“會的。”

“那就好好加油。”

奚望月笑著下了車,走向洶洶的人群淹沒在其中。

念月市第八中,最不缺各種各樣的小賣部。

怕冷的晏浮嵐搓著手,看到很多童年回憶的東西,想買又不願意提回去。

下課鈴聲響起,得到短暫自由的少年少女,以最快的速度沖向小賣部,買新款的文具和吃的。

空氣裏彌漫著炸串和奶茶的味道,勾起人的饞蟲。

晏浮嵐買了根炒年糕,被辣的流眼淚,果斷放棄吃下去的想法。

學校保安亭的大叔抱著厚重的杯子,笑瞇瞇看打雪仗的孩子們。

晏浮嵐看著他,又看著那些等候已久的家長,還是沒有進去。

學校的氛圍很好。

不知道望月以前在這裏,有沒有交到很要好的朋友。

晏浮嵐蹲了會要走,回眸撞見站在那的奚望月。

她今天穿著米色的大衣,頭發很隨意地披散,氣場還是生人勿近的高冷。

晏浮嵐跑過去,自來熟似的問:“你來很久了嗎?”

奚望月“嗯”了聲,“你怎麽會在這裏?”

晏浮嵐買了兩杯熱騰騰的雪梨湯,“給,暖暖手。我來這是為了觀察人類,看看天真無邪怎麽演。”

奚望月暫時把這個理由算成合理化,“有心了。”

晏浮嵐楞了下,不知道她說的是雪梨湯,還是演戲的事。

想了會,晏浮嵐假裝不知道地問:“就是一時興起。我該回去了,你要和我拼車嗎?”

奚望月打開杯蓋,小小的喝了口,“我得去趟醫院,看望一個人,我想我們不順路。”

晏浮嵐將沒喝完的湯蓋好,說:“巧了,我也要去醫院,一起吧?”

奚望月望著晏浮嵐帽子上的貓耳朵,輕聲說:“好。你身體不舒服?”

晏浮嵐攔了一輛車,笑著解釋:“去看望邱敏老師,怎麽著,也算是現在的同事,應該看看的。”

可以的話,她還真不想去醫院。

“說的也是。”

奚望月順路買了兩束花,分給晏浮嵐一束。

晏浮嵐以為她在還自己的人情,“謝謝你替我著想。”

奚望月對這種禮貌疏離的話,不作回答。

她在心裏倒數時間,緊張的同時,又有些不舍。

晏浮嵐報出醫院的名字,心情變得有些沈重。

望月可能去看望舒黔,畢竟是親生父親,肯定會有些掛念。

要不是擔心宗庭和申鬧到醫院,她也不想打擾望月。

奚望月看了眼裝扮很低調的司機,想著時間應該快差不多了,卻聽到晏浮嵐嘆了口氣:“其實,我不太喜歡醫院。我祖母就是在那裏去世的,我爺爺是個嚴肅不會表達的人。”

“卻在我祖母死的那天,哭的肝腸寸斷,沒多久,他也死了。我明白生老病死是人的常態,但還是有點討厭。”

兩個老人家慪氣大半輩子,彌留之際才和解。

在醫院裏,晏浮嵐失去了敬愛的長輩,失去了母親。

在未來,她失去了最愛無法靠近的人。

晏浮嵐盡量克制哀傷和酸楚,不去繼續想這種事。

奚望月察覺到她難過的情緒,幫她拿起掉在座位的帽子,給她重新戴好,“醫生不是萬能的,他們也在盡量搶救每一條生命。”

晏浮嵐望著身邊人的眼睛,微笑解釋:“我沒有怪醫生,我是討厭面對生命流逝無能為力,生離死別的悲痛。”

奚望月木納地點頭表示認同,身體傾斜了角度,等晏浮嵐的頭靠過來。

晏浮嵐坐的很端正,情緒也很快調整好,以為就要到目的地,車子突然急剎車撞到了前面車。

燒焦刺鼻的氣味充斥著整個車內,玻璃散落下來時,晏浮嵐趕緊用身體護住奚望月。

奚望月用盡力氣反過來,抱住已經頭破血流的晏浮嵐。

司機昏了過去,車子很有可能會有抱下的風險。

晏浮嵐掏出手機打電話,手機卻已經沒電。

不好的回憶再次襲來,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拿出備用的手機。

撥打了好幾次,沒有打通。

晏浮嵐抱著被嗆的快失去意識的人,“別怕,我們會出去的。”

奚望月睜開眼,吻住晏浮嵐流血的額頭,“傻瓜,別,再回來了。”

就讓她永遠停留在過去的時空,尋找快要揭曉的答案。

總好過,讓嵐一次次被困在失去她的悲傷裏。

晏浮嵐沒來得及理解這些話的意思,車子裏的煙霧越來越濃,她用力抓緊奚望月冰涼的手不敢放開,很快眼前一黑,失去知覺。

剛才陷入昏迷的司機醒過來,四周的景物,在她眼神變得清明時,逐漸從虛化再一個接一個消失。

她目光平靜地看著,懷裏已經空無一物的奚望月,“真的不後悔?”

奚望月活動已經變得透明的手,“不後悔。”

司機給她遞了手帕,“那你哭什麽?”

奚望月只是看著驟然崩塌的空間,輕輕地一笑,消失在司機眼前。

司機的周身散著五顏六色的光,她抓住其中一道光幻化成念月花,“好像,是變得有些不同了。”

·

病房裏的儀器發出正常運作的聲音,醫生敲了門才進來,詢問守在旁邊的人:“吳女士,患者剛來有蘇醒的跡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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