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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徒弟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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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徒弟傷了

常雪峰。正是春季,繁華春秋。

夜幽潭,浸骨寒。此處地曳正是關押罪惡不赦之徒的地所,謝盡蒼身著一身青衣,步入夜幽潭。

池中幽深,寒氣逼人,猶如深雪。

夜幽潭之中,正用鐵鏈關押著一位黑衣少年,黑衣少年面色慘白,緩若失去血色,焉如死人。

而這黑衣少年便是謝盡蒼的徒弟,苻淵。

聽見輕緩的腳步聲從夜幽潭進口處傳來,苻淵艱難的擡起眼眸,望向來此的青衣仙人。

口中彌漫著血的腥甜,喉嚨苦澀發酸,只吐出了兩字:“師尊……”

謝盡蒼聞語,冷如冰般的嗯了一聲,算作回應,謝盡蒼擡手施了一道靈力,直朝苻淵而去,鐵鏈產生劇烈的顫抖。

苻淵閉上眼眸,宛若一頭待宰羔羊,任憑謝盡蒼調遣欺辱。

而這一次,謝盡蒼並未將靈力使向苻淵,而是捆鎖著苻淵的鐵鏈。

苻淵被關押在這夜幽潭之中也有一個月之久,也不知謝盡蒼這一回又是如何向外界訴說苻淵。

當發現靈力不是朝著自己而來的苻淵眼中充滿了錯愕,眼中難得聚焦起一抹神色,猛的望向謝盡蒼。

鐵鏈盡碎,化為數道冰戈碎影,落入潭中,失了鐵鏈的枷鎖,苻淵再也支撐不住,重重跪落在地,疼痛環繞在身,痛苦不已。

手腕之處早已潰爛發臭,就連腰身也是如此,唯獨讓苻淵不懂的是,為何腳裸之處卻沒任何傷痛之感。

夜幽潭並不深,只沒入苻淵的大腿部,這麽一跪下去,已淹沒少年的臉頰。

苻淵遲遲未站起,冰冷的寒氣早已將骨侵寒,除了神識外,這身子都不像是苻淵的。

也不知是謝盡蒼已發怒還是因苻淵慢了他的時辰,謝盡蒼一記靈力便是朝著苻淵而去,將苻淵帶離淵潭。

在上岸的那一刻,苻淵的眼眸也重重閉上,沒有睜開,被黑暗籠罩。

苻淵只記得一幕,那便是謝盡蒼在他暈倒之時,狠狠的踢了他一腳。

“滾起來!”謝盡蒼看著昏倒在地的苻淵,本冰冷的面孔更是冷了一個寒紀,厲聲言之。

可苻淵依舊是蜷縮在地,絲毫沒有要醒的意思,謝盡蒼見此,也只是瞥了一眼,半刻後便帶著苻淵離開了這夜幽潭。

深夜醒來時,苻淵只知全身上下如同蚊蟲叮咬般疼痛,赤冷的寒意將苻淵圍困,苻淵蜷縮著身子,止不住的顫抖,就連擡眸都已是用盡全身力氣。

冬轉春,深夜寒涼,被褥輕薄破舊不堪,到處是縫補的痕跡,而他也只能靠這破布取得一絲溫暖。

“小淵兒,冬至剛過,春落至。這麽冷,蓋這床被褥該有多冷呀,來,小淵兒,來阿娘懷裏,阿娘給你暖暖手。”這道聲音猶如春日靜水,暖光及耀,為苻淵帶來神識的依偎。

疼痛將苻淵的神識剝奪,不知這是假還是真,口中輕擺,叫喊著:“阿娘…我好怕,能不能別離開我……”

淚水浸濕眼球,猛如洪水泛濫,一滴又一滴的淚珠從眼尾滑落,聲音哽咽,幾乎快要破碎。

“別怕,有阿娘在,不會讓小淵兒有事的。”

苻淵看著眼前的女子,妄想伸手觸碰,最終卻落得一手空,就連身影都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阿娘,阿娘?阿娘!”苻淵此時神識格外的混亂,只知道他再不留下阿娘,阿娘就要走了,苻淵幾乎滾下床。

咚的一聲巨響,疼的苻淵腦子一片空白,口中不斷的嘶嗥。

“別走別走,別走!!!,我求求你,別走!”可他還是沒能留下阿娘。

如同當年,阿娘為了救他,喪命於野獸之手,他想要帶著阿娘一起跑,可還是被推開,墜落懸崖,死裏逃生。

苻淵悶聲痛哭著,他不知自己在顧慮著什麽,只知不能放聲大哭,更不能不斷哀嚎吶喊,心中苦澀蔓延,心的痛早已越過身體帶來的疼痛。

或許是錯覺,此時似乎有一個人將自己抱在懷裏,用那熾熱的身軀為苻淵帶來溫暖。

苻淵下意識的依靠在此人懷裏,緊緊的抓住這唯一的暖源,不肯松手,怕會和阿娘一樣,下一刻便消失。

而抱著他的人身子一僵,不敢動彈,任憑苻淵的依靠。

“你……”

“是……”

“誰!”

這三個字,苻淵幾乎是一字一頓,質問著。

可屋內卻是肌骨生寒的寂靜。

與往常般的毫無聲息,無人在。

哪怕苻淵再陷入迷境,也能分辨真假,這溫熱的觸感,不可能會是阿娘,他從未觸碰到過阿娘,不可能會是的!

此時抱著他的人聽著,一語未從口中穿破,靜如磐石。

冷風萃著寒涼從窗欞處吹來,冷的苻淵在此人懷中哆嗦。

哪怕身上疼痛加劇,手骨幾乎要抓到斷裂,苻淵也不會松開半分,到底是誰!他要看個清楚。

此人也任他擒牢,沒有抗拒,好似不曾存在。

白日升起,身側早已沒了暖澤的庇護,冷意席卷而來,不過已沒有深夜冷。

苻淵從地上坐了起來,頭疼的揉著腦袋,不曾擡頭。

直到屋外敲門聲緩至,方才將苻淵從地上拉起,忍者身上的疼痛將門打開。

門開的那一刻,屋外站著一位青衣男子,正是苻淵的師尊謝盡蒼。

苻淵咬了咬牙,嘴角異常艱難的揚起一抹弧度,恭迎道:“師尊來此又是作何?”

謝盡蒼瞧了苻淵一番,藏在袖子中的手緊了幾分,一如往常那般冰冷絕情。

“看看你。”

苻淵心裏自嘲的笑出了一聲,沒敢表露在外,只敢埋藏於心,說來也是可笑。

語氣中依舊是帶著敬重,卻也在賭氣:“師尊來看我?我有什麽好看的。”

“是沒什麽好看的。”

苻淵未曾想到謝盡蒼會說出此話,臉色明顯一僵,心中苦笑,接道:“師尊放心便好,我還死不了。”

謝盡蒼沈默許久,無話可說,冷哼一聲,便走了。臨走之前,丟下了一瓶傷藥,正好丟在苻淵的腳下。

苻淵看著這瓶傷藥,心中情緒百感交集,終還是將其拿在手中,打開聞了聞,確實是傷藥,只不過從沒聞過,也不知是什麽。

手腕上已經發出腐肉的臭味,如果再不處理,怕是這傷口會生出蛆蟲。

苻淵低聲呢喃著:“明明是活人,可為什麽卻像是個死人……肌膚都如此的令人生厭。”

不管是什麽藥,苻淵都會塗抹在傷口之上,可他卻連將藥瓶拿起來抖抖的力氣都已破散,藥瓶咣當的一聲聲脆響,滾落在地,白花花的粉末散落在地,與碎瓶融為一體。

門外傳來一聲響聲,腳步聲恍然若至,帶著急促。苻淵想蹲下將瓶藥撿起,可卻被來人抱在懷裏,溫柔的聲音從頭上方傳來。

“碎了,就莫要再撿,以免傷了自己。”

這還是苻淵拜入蒼山派兩年來,第一次有人還在意他,關心他,苻淵整個身子頓在原地,瞳眸渙散,不敢相信身上傳來的觸感,還有頭頂處傳來的聲音。

這股溫暖太熟悉了,熟悉到苻淵不得不懷疑,苻淵並沒有推開。

聲音明顯有了顫抖:“你是誰?”他心中已有答案,卻不敢肯定,只能小心詢問,怕不是自己心中所猜想。

“保護你的人。”

這五個字猶如暴雨過後的甘甜,脆弱的荷葉,保護著在滂沱大雨之中受盡折磨之人。

苻淵的淚水控制不住的從眼中滑落,低聲哭泣,頭埋在這人的懷裏。

懷中少年哭的很傷心,淚水幾乎留不盡,猛如洪水侵擾,將這人的胸膛處浸濕一片。

苻淵喉嚨哽咽,不知所措的問著:“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麻木遍布全身,神識受盡委屈。

“漫漫長路,有終便有始。這便是你要走的路,你要過的坎,無人能幫你,也無人能為你指點迷津。”

“好好活下去,有我在,我會護你周全。”白衣人許諾著,眼中寵溺蔓延,圍繞著少年。

苻淵聽著這些話,並沒有應答,不想應,假的,肯定是假的!

這裏是蒼山派,在這泱泱大派之中,怎麽會有人願意保護他,瞧得起他!肯定都是假的!

苻淵情緒波動失控,幾乎傾盡所有力氣,將此人推開,可傷口處的疼痛在此刻蔓延全身,苻淵就此重重跪在地上。

站在苻淵身前的白衣人當即便上前蹲下了身子,伸出手摸了摸苻淵的頭,似乎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撫慰著。

“不是假的。”

“掌門閉關,特地派我前來帶著你。”白衣人聲音很是溫柔,具有耐心,對苻淵也是出奇的好。

苻淵仔細斟酌這四個字,口中呢喃著:“師尊閉關?”

“他派你來看我?你……”

“騙我……”

白衣人聽後也只是笑了笑,並不回允苻淵此疑問。

倒是道:“你可以喚我蒼前輩,這日後呢,我守著你,這身上的傷口很疼吧?”

“掌門處罰你,也是有他的緣由,你也莫要將這些記在心上,他也身不由己。”

苻淵聽至,淡然嗯了一聲,心中想了很多,記與不記在於己,勸說也在己。

說的再多,也是無用。

蒼問也未再說下去,恐怕苻淵不會聽。

在來時,蒼問也已備好傷藥,都是常雪峰之中最好的,能減少許多疼痛。

蒼問瞧著苻淵手腕處的傷,言道:“小娃娃,手腕的爛肉要處理了。”

苻淵下意識的將手往裏面收,想要藏起不讓蒼問瞧見,可這笨拙的動作豈能在蒼問眼底逃脫。

“害怕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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