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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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李人凰換了一身常服，背著個手，悶悶不樂地去了武安殿。
去的路上，她坐了個八擡大轎，這事是崔琯安排的，自從對方聽她說上次差點坐吐了之後就專門命人去準備了，全是專業擡手，走起路來四平八穩的。
小太監秋心在外頭迎門，遠遠瞧見轎子，便緊趕兩步跑到了跟前。沒一會兒落轎，他便掀開轎簾，把李人凰從轎子裏摻了出來，並引到陰涼處：“皇上，你可算來了，那個葉將軍一直逮著小奴問，可把小奴的頭問暈了。”
李人凰與他不太熟，也不喜這般，默默抽回來了手，理了理袖子，說：“你先進去知會一聲。”
秋心點點頭，又一溜小跑，跑去了殿內。
李人凰摩挲了下小拇指上的玉戒指，朝轎夫們擺擺手讓他們回去，然後才邁開腿慢悠悠地朝殿門晃去。
她本是打算晾晾這個什麽左將軍，跟散步一樣晃了一陣覺得日頭毒辣，太曬，犯不著折磨自己，便快步穿過前院。
武安殿瞧著氣派，內裏卻不大，至少都沒易道暹之前住的偏殿大。
殿門左右兩側各站著一排禁軍，士兵們看到皇上紛紛低首行禮，李人凰神色自若地跨過門檻走進殿內。
崔瑷常說邊關將士身上大多帶著殺伐之氣，面對他們時首先自身氣勢得擺足，不能怯懦，不然很難鎮得住他們。
李人凰一進殿內就見一人背身直挺挺地立著，跟個電線桿子似的，一旁的秋心還在跟他商量著什麽，一瞧見她來秋心趕忙招呼著過來。
兩人走近了些，她並沒有在那位將軍身上感受到什麽殺伐之氣，反而是聞到對方身上有一股濃烈的汗味，像是是連著好幾日沒洗澡，衣服上的味道都快發酵了。
李人凰無瑕細看對方長相，憋了一口氣直接扭頭走到遠端的圓桌前坐下，真不是她不給面子，是她實在沒轍，緩了一口氣說：“你有何急事稟報？”
那人剛想上前就被她攔下了：“站那說就好，朕耳朵沒聾。”
“皇上，此事萬分機密，臣只能說與皇上一人聽。”那人嗓音清冽，語氣不卑不亢。
李人凰這才發現對方是位女性，女將軍？實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眉頭皺了皺，思索片刻說：“其他人都下去吧！”
等人都退了出去，她又說：“現下可以說了？”對方還欲上前，啪地一聲重重的抱了抱拳：“皇上當心隔墻有耳。”
隔什麽墻有什麽耳？
朕算是看出來了，你就是想迫害朕唄，實在歹毒！
李人凰一時有些欲哭無淚，見對方一副雷打不動的你不讓我過去我就不說的表情，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說：“好。那你過來。”
隨著對方走近，她都懷疑秋心那小子是不是嗅覺有問題，不然兩人站在一起時為何還能面不改色地攀談。
“皇上是身子不適嗎？”葉長寐疑惑地問，她剛走到李人凰身側，就見對方跟吃了死蒼蠅一般一臉痛苦，雙頰之上泛起了不正常的紅暈。
“你，你怎麽稱呼？”
“邊關驍騎左將葉長寐。”
李人凰憋了會兒氣，搞得自己更難受了，索性直白道：“葉將軍平日裏是不是不愛沐浴？”
葉長寐聞言臉上一紅，提起自己的衣襟嗅聞了一下，隨即尷尬道：“臣是粗人，一路行來，並未註意，臣並非有意冒犯皇上，請皇上允許臣去換身衣裳。”
李人凰欣慰地點點頭：“去吧，澡也一塊洗了。出門找秋公公，讓他給你安排。”
“是，臣先退下了。”葉長寐當即轉身離去，腳步快得像陣秋風。
待葉長寐離去，氣味卻還隱隱留存在殿內，李人凰無奈地朝外面喊了一聲：“來人啊！給朕把殿內的窗子全部打開！”
“再焚上香！”
侍衛們得令把能開的窗子都開了，四面轉眼通透了，從外頭灌進來些許微風，李人凰好受了些，便命人去取些糕點來打發時間。
不多時，李人凰吃著桂花糕，看四個下人擡進來兩尊及膝高的銅鑄博山爐，擺到殿內東西兩角，開了蓋子，在底下鋪了一層雪松的枝幹葉子，點燃，等火勢起來些後又搭了幾塊爛木頭進去。
也不能說是爛木頭吧，實際上是異域進貢而來的各式檀木，只是放了些年頭，瞧著不大好看也實屬正常。
淡淡的奶味木香隨著煙塵從銅爐內環旋而出，漸漸擴散，下人們見氣味起的差不多了便合上爐蓋，手拿搖扇開始扇風。
李人凰愜意地合眼在圈椅上靠了一會兒。
大約又過了一刻，葉長寐便火急火燎地趕回了武安殿。
“皇上臣回來了！”
李人凰睜眼瞧她，見對方有幾縷發絲上還掛著水珠。看來這位將軍多少是有些急性子。
葉長寐長相尚可，類似那種尋常見到的紮著麻花辮戴著圓眼鏡的鄰家小妹長相，氣質也很像她鄉下表妹，她覺得有些親近便直起身子，朝對方招了招手：“來。”
一陣香風鋪面而來，雖仍不是她歡喜的氣味，但好歹葉長寐的身上不再是那股發餿的汗臭味了。
葉長寐附耳：“西域異動，靡羅沙國聯合了另外兩國，集結了三方大軍壓至關前，重鎮夜臨駐軍臨陣倒戈，多處要地一夜失守，邊關形勢危急。”
李人凰面上不顯，心中卻如遭雷劈，她呆楞片刻，隨即反應過來一拍桌子沈聲道：“好一個靡羅沙國，派人刺殺還不夠，現在是要明著跟朕搶地盤了。誰給它的膽子，另外兩國是哪兩國，朕都要叫他們好看！”
欺人太甚，真當大雲好欺負，真當朕怕你們？
“皇上息怒，此事現下還不可聲張。另外兩國是鴉寒和胡蘿。”
李人凰拿眼斜她：“豈有此理！葉將軍是在怕什麽嗎？難道是皇城之內也有亂黨，怕他們得了消息直接反了，和西域來個裏應外合？”
“不無可能，臣希望皇上能即刻下旨給予郭將軍全部的軍權，好讓所有邊關將士上下一心出征討伐西域。讓雲國的鐵騎踏平西域。”葉長寐說得熱血沸騰，實則眼神裏染了一絲冷意。
李人凰從裏邊咂摸出不尋常的味道，當即冷笑：“葉將軍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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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路上，她坐了個八擡大轎，這事是崔琯安排的，自從對方聽她說上次差點坐吐了之後就專門命人去準備了，全是專業擡手，走起路來四平八穩的。
小太監秋心在外頭迎門，遠遠瞧見轎子，便緊趕兩步跑到了跟前。沒一會兒落轎，他便掀開轎簾，把李人凰從轎子裏摻了出來，並引到陰涼處：“皇上，你可算來了，那個葉將軍一直逮著小奴問，可把小奴的頭問暈了。”
李人凰與他不太熟，也不喜這般，默默抽回來了手，理了理袖子，說：“你先進去知會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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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是打算晾晾這個什麽左將軍，跟散步一樣晃了一陣覺得日頭毒辣，太曬，犯不著折磨自己，便快步穿過前院。
武安殿瞧著氣派，內裏卻不大，至少都沒易道暹之前住的偏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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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瑷常說邊關將士身上大多帶著殺伐之氣，面對他們時首先自身氣勢得擺足，不能怯懦，不然很難鎮得住他們。
李人凰一進殿內就見一人背身直挺挺地立著，跟個電線桿子似的，一旁的秋心還在跟他商量著什麽，一瞧見她來秋心趕忙招呼著過來。
兩人走近了些，她並沒有在那位將軍身上感受到什麽殺伐之氣，反而是聞到對方身上有一股濃烈的汗味，像是是連著好幾日沒洗澡，衣服上的味道都快發酵了。
李人凰無瑕細看對方長相，憋了一口氣直接扭頭走到遠端的圓桌前坐下，真不是她不給面子，是她實在沒轍，緩了一口氣說：“你有何急事稟報？”
那人剛想上前就被她攔下了：“站那說就好，朕耳朵沒聾。”
“皇上，此事萬分機密，臣只能說與皇上一人聽。”那人嗓音清冽，語氣不卑不亢。
李人凰這才發現對方是位女性，女將軍？實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眉頭皺了皺，思索片刻說：“其他人都下去吧！”
等人都退了出去，她又說：“現下可以說了？”對方還欲上前，啪地一聲重重的抱了抱拳：“皇上當心隔墻有耳。”
隔什麽墻有什麽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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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人凰一時有些欲哭無淚，見對方一副雷打不動的你不讓我過去我就不說的表情，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說：“好。那你過來。”
隨著對方走近，她都懷疑秋心那小子是不是嗅覺有問題，不然兩人站在一起時為何還能面不改色地攀談。
“皇上是身子不適嗎？”葉長寐疑惑地問，她剛走到李人凰身側，就見對方跟吃了死蒼蠅一般一臉痛苦，雙頰之上泛起了不正常的紅暈。
“你，你怎麽稱呼？”
“邊關驍騎左將葉長寐。”
李人凰憋了會兒氣，搞得自己更難受了，索性直白道：“葉將軍平日裏是不是不愛沐浴？”
葉長寐聞言臉上一紅，提起自己的衣襟嗅聞了一下，隨即尷尬道：“臣是粗人，一路行來，並未註意，臣並非有意冒犯皇上，請皇上允許臣去換身衣裳。”
李人凰欣慰地點點頭：“去吧，澡也一塊洗了。出門找秋公公，讓他給你安排。”
“是，臣先退下了。”葉長寐當即轉身離去，腳步快得像陣秋風。
待葉長寐離去，氣味卻還隱隱留存在殿內，李人凰無奈地朝外面喊了一聲：“來人啊！給朕把殿內的窗子全部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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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李人凰吃著桂花糕，看四個下人擡進來兩尊及膝高的銅鑄博山爐，擺到殿內東西兩角，開了蓋子，在底下鋪了一層雪松的枝幹葉子，點燃，等火勢起來些後又搭了幾塊爛木頭進去。
也不能說是爛木頭吧，實際上是異域進貢而來的各式檀木，只是放了些年頭，瞧著不大好看也實屬正常。
淡淡的奶味木香隨著煙塵從銅爐內環旋而出，漸漸擴散，下人們見氣味起的差不多了便合上爐蓋，手拿搖扇開始扇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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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又過了一刻，葉長寐便火急火燎地趕回了武安殿。
“皇上臣回來了！”
李人凰睜眼瞧她，見對方有幾縷發絲上還掛著水珠。看來這位將軍多少是有些急性子。
葉長寐長相尚可，類似那種尋常見到的紮著麻花辮戴著圓眼鏡的鄰家小妹長相，氣質也很像她鄉下表妹，她覺得有些親近便直起身子，朝對方招了招手：“來。”
一陣香風鋪面而來，雖仍不是她歡喜的氣味，但好歹葉長寐的身上不再是那股發餿的汗臭味了。
葉長寐附耳：“西域異動，靡羅沙國聯合了另外兩國，集結了三方大軍壓至關前，重鎮夜臨駐軍臨陣倒戈，多處要地一夜失守，邊關形勢危急。”
李人凰面上不顯，心中卻如遭雷劈，她呆楞片刻，隨即反應過來一拍桌子沈聲道：“好一個靡羅沙國，派人刺殺還不夠，現在是要明著跟朕搶地盤了。誰給它的膽子，另外兩國是哪兩國，朕都要叫他們好看！”
欺人太甚，真當大雲好欺負，真當朕怕你們？
“皇上息怒，此事現下還不可聲張。另外兩國是鴉寒和胡蘿。”
李人凰拿眼斜她：“豈有此理！葉將軍是在怕什麽嗎？難道是皇城之內也有亂黨，怕他們得了消息直接反了，和西域來個裏應外合？”
“不無可能，臣希望皇上能即刻下旨給予郭將軍全部的軍權，好讓所有邊關將士上下一心出征討伐西域。讓雲國的鐵騎踏平西域。”葉長寐說得熱血沸騰，實則眼神裏染了一絲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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