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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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李人凰喝了一碗生地黃湯，方才有些心煩，宮女端上來之後她看都沒看便喝了。
據小花說是養心安神的，說是有一日李人凰在例行問診時同禦醫說自己氣血不暢，下禦醫便命人去備了這方子。
小花是宮女，入宮沒兩年便到皇上的身邊伺候著了。
最近大小藥方都是由她負責，每日煎煮完畢分三個時段送去，大抵是她親自送，也不用管皇上喝不喝，反正放涼了就拿去倒掉。
生地黃湯的方子倒不覆雜，生地黃八兩，生竹茹三兩，芍藥三兩，黃芩三兩，地骨皮五兩，蒲黃一升，不過六味藥，分別切細，用八升水熬煮，取二升七合湯藥，分作三次溫服。
不大費事也就多煮了幾次。
李人凰覺得自己的身子沒什麽大礙，也不需要經常喝些有的沒的，今次喝了純粹要怪易道暹。
剛剛糾纏了易道暹一番，對方神色淡淡的，並未表現出喜惡，搞得她也不清楚對方是喜歡自己這樣還是不喜歡。
至於那些水果糕點，李人凰本以為她不愛吃，於是就暗示對方來投餵自己。挑了幾個愛吃的果盤糕點擺到對方面前，甚至張口指了指自己的嘴，結果對方和她大眼瞪小眼瞪了一會兒後，竟然自顧自吃了起來。
很好。
李人凰很快讓人撤掉了吃食，該去用膳時，她也沒叫她，走到門邊，一回頭，對方又開始臨字帖，也不知道什麽魔力，寫得醜還要硬寫。
哼，詛咒你寫得越來越難看。
天色不早，李人凰吃完飯，便領了幾個侍從往順心宮方向趕去。
昨晚母後也遇刺了，於情於理她都得去關心一番。
半道上李人凰碰到了風塵仆仆的崔琯。
崔琯臉色非常焦急，見到李人凰時臉上的表情才安定了些。
“皇上。”崔琯三步並作兩步，上來就給她一個擁抱。
李人凰習慣了，拍了拍她的背：“何事？”
“臣救駕來遲,罪該萬死。”崔琯說著眼淚珠子就要從那一雙圓圓的狗狗眼裏冒了出來。
“好了，打住，你這兩天去哪了？”
“嗚哇，我姐坑我去了金州，說是幫她查一件事，結果路上聽說皇上又遇刺了，於是臣立刻趕回了京都。臣就不該聽她的。”崔琯哭抽抽了。
“好了，別哭了，朕這不是沒事嘛！”李人凰給她順了順背，好好安撫了一番。
“我回了宮，本想第一時間去見皇上，沒想到一回來就被我姐逮去勘察現場了。”崔琯梨花帶雨的，鼻涕眼淚全抹在了李人凰的龍袍上。
這姐們是一點都避人，一眾宮女以及侍衛也不好說些什麽。
“沒事，沒事。朕現在要去見母後，晚上再同你說。”
“好。”崔琯抹抹眼淚放開了她。
李人凰松了一口氣，見對方情緒穩定下來，也不再多說什麽，趕緊腳底抹油溜了。
李人凰見崔敏之的時候，對方還在用膳。
崔敏之用銀湯匙舀了一勺蓮子羹，對嘴吹了吹，喝了一口。喝完才看向她，似笑非笑地問：“怎麽，最近這般閑了？往常小半年也不見你來一次。”
“母後說笑了。兒臣聽聞母後遇刺，特來瞧瞧，諾，還帶了母後愛吃的，以及幾副藥材。”李人凰獻寶似的從下人手裏接過東西親自遞了過去。
“小鹿，收下吧。”崔敏之瞧也不瞧，吩咐了一句就接著喝起羹湯。
李人凰僵了一下，待到那名叫小鹿的宮女輕說了一句：“給我吧。”，她才訕訕地松了手。
“隨意坐。”
李人凰從飯桌下拉出一條圓凳拘謹地坐下。
“吃了？”
看似隨意的一問，她卻不知如何作答。上次她鴿了一頓飯，要不就這次補上？
可又覺得善意謊言的代價是要自己遭罪不值當。
李人凰確實有意和崔敏之一起吃一頓飯，只是今天實在不湊巧，來時吃了一頓，都怪易道暹，全是她害的。早知道不吃了。
“怎麽？這個問題有那麽難回答嗎？”
“不是，方才貪嘴吃了些糕點，怕吃不下。”
“呵呵，我又沒讓你和我一起吃。”
“不，是兒臣想同母後一塊用膳。”李人凰有點尷尬，這下好了，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她不吃也得吃了。
“好。那挺好的。小鹿，去給皇上備一份碗筷。”崔敏之放下碗勺，朝她笑了笑。
李人凰也跟著笑了笑，心裏的苦澀卻怎麽也咽不下去，一想到要吃，她肚子已經開始發撐了。
桌上的菜不多，葷素搭配著羹湯，一共也就六樣。
在她哪兒除去羹湯就有十二樣了。
菜色挺好，瞧著也有食欲，無奈她吃飽了。
小鹿此時取來了碗筷，純金的，李人凰心裏嘀咕，倒也不用這般奢華，朕就用普通碗筷對付幾口就行，你這樣上心朕不習慣。
李人凰對著小鹿笑笑，接過碗筷，先給自己舀了一勺蓮子羹，喝兩口這個應該還不打緊。
“昨日，母後未受驚嚇吧？”李人凰裝模做樣地喝了兩口羹。
“沒什麽驚嚇不驚嚇的，都過去了，你還是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吧，大婚的日子定了嗎？”崔敏之雙手交疊撐著頭，似笑非笑地看她。
李人凰聞言嗆了一下，差點把嘴裏的蓮子噴到對面的肉湯裏，她忙捂嘴吐了出來，又止不住的咳嗽了幾聲。
“慢點吃，不用急，這些都是你的。”
“咳咳，好，謝謝母後。”李人凰強顏歡笑。
有苦她是真說不出，一碗蓮子羹下肚，眼見著肚皮都要撐出來了。
崔敏之自己不吃了，轉頭給她盛了一碗飯，說：“你自己看著來，我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麽。”
李人凰點點頭，夾了幾片素菜伴著白米飯吃了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艱難地淌過，李人凰覺得特別難熬，同樣難熬的還有她的胃和肚子。看來今晚她要去後花園多散散步了。
吃了一會兒，李人凰緩慢地說：“兒臣打算在下個月的尋月節前結婚。”心裏帶著七八分的忐忑和三兩分的興奮。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興奮，可能是為了這人生第一次的結婚吧。
“小凰也長大了，自己的人生大事自己決定就好。”崔敏之笑笑。
崔敏之愛笑，也笑得美艷動人，只是少了些真誠，笑意很少到達眼底，根本分不清她是不是真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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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小花說是養心安神的，說是有一日李人凰在例行問診時同禦醫說自己氣血不暢，下禦醫便命人去備了這方子。
小花是宮女，入宮沒兩年便到皇上的身邊伺候著了。
最近大小藥方都是由她負責，每日煎煮完畢分三個時段送去，大抵是她親自送，也不用管皇上喝不喝，反正放涼了就拿去倒掉。
生地黃湯的方子倒不覆雜，生地黃八兩，生竹茹三兩，芍藥三兩，黃芩三兩，地骨皮五兩，蒲黃一升，不過六味藥，分別切細，用八升水熬煮，取二升七合湯藥，分作三次溫服。
不大費事也就多煮了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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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糾纏了易道暹一番，對方神色淡淡的，並未表現出喜惡，搞得她也不清楚對方是喜歡自己這樣還是不喜歡。
至於那些水果糕點，李人凰本以為她不愛吃，於是就暗示對方來投餵自己。挑了幾個愛吃的果盤糕點擺到對方面前，甚至張口指了指自己的嘴，結果對方和她大眼瞪小眼瞪了一會兒後，竟然自顧自吃了起來。
很好。
李人凰很快讓人撤掉了吃食，該去用膳時，她也沒叫她，走到門邊，一回頭，對方又開始臨字帖，也不知道什麽魔力，寫得醜還要硬寫。
哼，詛咒你寫得越來越難看。
天色不早，李人凰吃完飯，便領了幾個侍從往順心宮方向趕去。
昨晚母後也遇刺了，於情於理她都得去關心一番。
半道上李人凰碰到了風塵仆仆的崔琯。
崔琯臉色非常焦急，見到李人凰時臉上的表情才安定了些。
“皇上。”崔琯三步並作兩步，上來就給她一個擁抱。
李人凰習慣了，拍了拍她的背：“何事？”
“臣救駕來遲,罪該萬死。”崔琯說著眼淚珠子就要從那一雙圓圓的狗狗眼裏冒了出來。
“好了，打住，你這兩天去哪了？”
“嗚哇，我姐坑我去了金州，說是幫她查一件事，結果路上聽說皇上又遇刺了，於是臣立刻趕回了京都。臣就不該聽她的。”崔琯哭抽抽了。
“好了，別哭了，朕這不是沒事嘛！”李人凰給她順了順背，好好安撫了一番。
“我回了宮，本想第一時間去見皇上，沒想到一回來就被我姐逮去勘察現場了。”崔琯梨花帶雨的，鼻涕眼淚全抹在了李人凰的龍袍上。
這姐們是一點都避人，一眾宮女以及侍衛也不好說些什麽。
“沒事，沒事。朕現在要去見母後，晚上再同你說。”
“好。”崔琯抹抹眼淚放開了她。
李人凰松了一口氣，見對方情緒穩定下來，也不再多說什麽，趕緊腳底抹油溜了。
李人凰見崔敏之的時候，對方還在用膳。
崔敏之用銀湯匙舀了一勺蓮子羹，對嘴吹了吹，喝了一口。喝完才看向她，似笑非笑地問：“怎麽，最近這般閑了？往常小半年也不見你來一次。”
“母後說笑了。兒臣聽聞母後遇刺，特來瞧瞧，諾，還帶了母後愛吃的，以及幾副藥材。”李人凰獻寶似的從下人手裏接過東西親自遞了過去。
“小鹿，收下吧。”崔敏之瞧也不瞧，吩咐了一句就接著喝起羹湯。
李人凰僵了一下，待到那名叫小鹿的宮女輕說了一句：“給我吧。”，她才訕訕地松了手。
“隨意坐。”
李人凰從飯桌下拉出一條圓凳拘謹地坐下。
“吃了？”
看似隨意的一問，她卻不知如何作答。上次她鴿了一頓飯，要不就這次補上？
可又覺得善意謊言的代價是要自己遭罪不值當。
李人凰確實有意和崔敏之一起吃一頓飯，只是今天實在不湊巧，來時吃了一頓，都怪易道暹，全是她害的。早知道不吃了。
“怎麽？這個問題有那麽難回答嗎？”
“不是，方才貪嘴吃了些糕點，怕吃不下。”
“呵呵，我又沒讓你和我一起吃。”
“不，是兒臣想同母後一塊用膳。”李人凰有點尷尬，這下好了，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她不吃也得吃了。
“好。那挺好的。小鹿，去給皇上備一份碗筷。”崔敏之放下碗勺，朝她笑了笑。
李人凰也跟著笑了笑，心裏的苦澀卻怎麽也咽不下去，一想到要吃，她肚子已經開始發撐了。
桌上的菜不多，葷素搭配著羹湯，一共也就六樣。
在她哪兒除去羹湯就有十二樣了。
菜色挺好，瞧著也有食欲，無奈她吃飽了。
小鹿此時取來了碗筷，純金的，李人凰心裏嘀咕，倒也不用這般奢華，朕就用普通碗筷對付幾口就行，你這樣上心朕不習慣。
李人凰對著小鹿笑笑，接過碗筷，先給自己舀了一勺蓮子羹，喝兩口這個應該還不打緊。
“昨日，母後未受驚嚇吧？”李人凰裝模做樣地喝了兩口羹。
“沒什麽驚嚇不驚嚇的，都過去了，你還是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吧，大婚的日子定了嗎？”崔敏之雙手交疊撐著頭，似笑非笑地看她。
李人凰聞言嗆了一下，差點把嘴裏的蓮子噴到對面的肉湯裏，她忙捂嘴吐了出來，又止不住的咳嗽了幾聲。
“慢點吃，不用急，這些都是你的。”
“咳咳，好，謝謝母後。”李人凰強顏歡笑。
有苦她是真說不出，一碗蓮子羹下肚，眼見著肚皮都要撐出來了。
崔敏之自己不吃了，轉頭給她盛了一碗飯，說：“你自己看著來，我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麽。”
李人凰點點頭，夾了幾片素菜伴著白米飯吃了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艱難地淌過，李人凰覺得特別難熬，同樣難熬的還有她的胃和肚子。看來今晚她要去後花園多散散步了。
吃了一會兒，李人凰緩慢地說：“兒臣打算在下個月的尋月節前結婚。”心裏帶著七八分的忐忑和三兩分的興奮。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興奮，可能是為了這人生第一次的結婚吧。
“小凰也長大了，自己的人生大事自己決定就好。”崔敏之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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