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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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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戀

我用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去思考她那天的話語,而在這段時間裏,我對她避而不見。

我非常努力地在校隊訓練中提升運動表現,每一次扣球爭取達到自己這具身體所能爆發的極限。

校隊訓練非常頻繁,省賽備戰期間一周五訓,四次練球一次練體能,還有各種和同城大學之間的訓練賽交流賽。

我幾乎是將自己整個人豁出去在球場上拼搏,教練也都看在眼裏。

而龍娜作為曾經既定的校隊首發主攻手,由於研一學業非常繁忙而經常缺勤。

某次她缺勤一周後回校隊訓練,她的扣球已經扣得沒我好了。

我說不出來當時是什麽感覺,在發現龍娜已經不如我的時候。

竊喜?

可能有一點吧。

酸爽?

好像不太準確。

但不管怎麽說,最終省賽大名單上,我頂替了龍娜成為首發主攻手。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當時站在體育場的中心,聽裁判在廣播中依次報出我們的隊服號和姓名的時候,自己有多麽激動難耐,好像全身的血都燃起來了。

體育館上空掛著紅底白字的橫幅,除了“第XX屆全省大學生運動會排球聯賽”以外,還有“拼搏、向上、夢想、輝煌”。

原來站在場中央是這樣的感覺,我開始不明白自己以前為什麽能心安理得地坐在替補席上。

所以那次我在場上拼出了自己的極限,最終拿到了銀牌。

而當年度的省賽前二可以參加第二年的CUVA,也就是全國大學生排球聯賽。

所以我獲得了次年國賽的入場券。

省賽之後我發了朋友圈,安其姝給我點了讚。

通常大賽結束後會有兩個月左右的休整期,這段時間我基本把自己的空閑時間都用在射箭上了。

弦音射箭俱樂部成了我休閑娛樂的首選地。

這段時間裏我和孫青也熟了起來,她很大方地向我介紹了自己的女朋友何雪——竟然就是安其姝第一次帶我去弦音俱樂部時,在15米區射箭的那個人。

我記得她的弓,那是一張非常漂亮的紫色金屬弓,配上她腰包裏紫黑色箭尾的金屬箭,整個人看起來像動漫裏走出來的人似的。

孫青與何雪就是在這家射箭俱樂部認識的,後來覺得投緣便走到了一起。

後來我才知道射箭館和酒吧一樣,是魚龍混雜的地方,各種社會階層、社會角色的人都會來這兒,也包括很多LGBT群體,這在射箭館幾乎成了公開的秘密。

不過我並不關心這些,我只是來練射箭的。

孫青告訴我,安其姝交代過,她最近很忙沒時間來館裏,如果我去射箭館的話,她的金屬弓可以隨時借給我用,不用特地跟她打招呼。

只有真正去射箭的人才會明白這是什麽樣的信任。

因為每個人對自己的弓都是有情感的,除了因為弓本身價格昂貴以外,還因為每個弓手要花很多時間和精力才能與一把新的弓磨合,而中途借給別人,等弓還回來了就又得重新調瞄準器和箭臺。

孫青將安其姝的金屬弓拿給我看——那是一把通體烏黑的反曲弓,啞光處理過的漆面將四周所有的光線盡數吸收,烏沈沈地,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我後來還是選擇用館裏公用的木弓,因為我相信“善射者不擇弓”這句話。

後來我能用木弓在10米道40cm靶打出一組12支箭滿環的成績,成為了射箭俱樂部群裏那段時間被熱議的對象。

我打出120環的那天正好是5月20號,我覺得很巧妙,心裏也不自覺的想起許久未見的安學姐。

也不知是出於什麽心理,我把那塊120環的箭靶和俱樂部獎勵的“會心一擊”勳章拍照發給她看,大概是想獲得一句表揚吧。

果然,她很善解人意地回覆了一個“很棒”的表情包,禮貌而體貼,僅此而已。

但我還是覺得心裏空落落地。

明明我已經在幾乎所有力所能及的領域向她靠近了,可為什麽還是那麽遠?

我開始經常做一些奇怪的夢。

有時是回到自己告白那天腕上,但告白的話變成了責備的話,我質問她為什麽不回應我的喜歡,為什麽不明確地答應或者拒絕我。

有時是夢見昏黃路燈下那對朦朧的身影,但不是在接吻,而是同時舉起弓,朝對方心口.射出一箭,兩人的胸膛被同時貫穿。

有時是她在健身房擼鐵,配重片一片又一片地往上加,直到自己的肌肉再也無法負荷,肌腱從連接點處紛紛斷開,像皮筋一樣縮向兩頭。

頻繁地從亂夢中驚醒之後,我開始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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