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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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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姬

往後這樣的夢似乎越來越多,那枝不會枯萎,無論丟到何處都會回到他桌上的紫薇花成了他辨認夢境與現實的標志。

隨著那極淡的香味的出現,李徽總會準時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的眉目比起在外總是要輕一點,柔和一點,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人也輕得如同煙霧,面色越發的蒼白。

他不再擅自改動夢境的布置,只是安靜地坐在秦炤身旁,在秦炤陷入難處的時候為他指點迷津。秦炤對此默默地接受了,他甚至覺得這才該是他和李徽的相處方式。

夢裏的東西雖然沒法帶出來,但是思想仍在,而夢裏一個時辰的時間在現實裏不過幾秒,時間的寬裕讓一切難題都有了足夠的模擬推演機會,變得游刃有餘起來。

慶國正在籌備著下一次戰爭所需的物資,卻在這個時候,傳來了要談和的消息。

陳虞二國的使者團坐著一艘小船,獨自渡過湍急的曲江,以此來展示著他們的誠意。

胡太尉和秦炤商議著什麽李徽並不感興趣,他依舊按計劃推進,若是秦炤下令強攻他也會保證拿下。

但是看樣子君王的主意有些動搖了,還要設宴款待使者。

慶國從一方小國成長至今,和周遭鄰國彼此嫌隙不斷,小打小鬧時有發生,都知道身旁是嗜血狼狗,哪有容它安寢的地步。可是戰爭畢竟勞民傷財,削減盛氣,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想發動戰爭。

只是沒想到陳國派來的使者竟然是一個女子,她生得年輕貌美,舉手投足之間皆是款款風情,眉間正中有一顆紅痣,左眼下還有一顆黑痣,讓她在聖潔與魅惑之間尋了個平衡。

這個標志讓大家都心中一驚,若是沒記錯的話,這個女子該是陳國的蓮夫人,正受寵的陳國國君的愛妃。

竟然讓自己的愛妃作為使者來到慶國,一時間對於這個陳國國君都有了些微詞。

這是何用意大家都各有猜測,李徽坐在席間,轉動著茶杯,看著忽然從席間站起來的蓮夫人。

她赤著雙足,脫去厚重的外衣,輕盈地踏出腳步,向著秦炤道:“久聞陛下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陛下若是準許,還請奴家為陛下獻上一曲舞。”

蓮夫人乃是舞姬出身,在慶國也小有名氣,她今日站出來,便已然勾去了不少心。

可惜最該被勾去心魂的人卻坐在上面沈默不語,蓮夫人這明顯已經擺好了架勢,哪是來得他肯許的。他轉頭看向身旁,皇後垂著眼眸,衣袖擋著面,正小口吃著甜點,似乎對此毫不在意。

於是他開口詢問:“皇後覺得呢?”

這個問題倒是讓她楞了楞,她驚愕地擡起頭看向秦炤,片刻後很快收斂好神情,溫順道:“陛下做主就好。”

她不該是這個反應,秦炤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那便......奏樂吧。”

他最後緩緩道。

陳國國君獻上自己的愛妃以求和。這是目前為止最接近的答案,畢竟人一曲跳完,就舉著酒杯想去敬慶帝一杯。

秦炤將蓮夫人的敬酒喝下了肚,也不貪杯,就坐在那裏,聽她要說出什麽花來。

皇後在蓮夫人款款二來的時候就借故身體不適提前離開了,現在襯著觥籌交錯的背景,蓮夫人占據了他身邊所有的位置。

“陛下為何看起來滿面愁容?”

蓮夫人的語調輕柔,撓得人心上發癢,不由自主地就想傾訴什麽。

但是秦炤向來不喜將心中的事告予外人,他瞥了一眼蓮夫人,什麽也沒說。

蓮夫人頓時就掛上了憐惜:“小蓮只是憂心陛下,一國之君倘若做得不舒心,又有何意義呢。”

秦炤眼神忽然有些迷茫,女子的聲音忽遠忽近,像是在天邊,又像是在耳邊。

李徽目不轉睛地盯著女子曼妙的背影,其餘人只當他是被勾了魂魄還沒回過神來,嘲笑幾句便同同僚互相敬著酒。

胡儒敬知他看的不是蓮夫人,雖知道這事旁人不便多語,但對方好歹是陳國使者,無論有多不滿意都不好發作。他端著酒杯坐到李徽身旁,試圖用敬酒拉回他的心神,沒想到李徽卻是忽然站起身,朝著聖駕走去,胡儒敬被他這舉動嚇住了,只能看著他走過去。

蓮夫人正專心致志地關註著秦炤,對於身後的人少了警惕。走近了,李徽一眼便看見了秦炤那已經有些空洞的眼神,他眉頭一蹙,動作極快地從一旁的侍衛腰間拔出利劍,在眾人驚呼之中一劍刺向蓮夫人。

皮開肉綻,血肉穿透,蓮夫人的尖嘯不似凡人,幾乎快劃破了人的耳膜,也將秦炤從那迷糊之中喚醒。

“殺人了!殺人了!”

“哪裏來的劍!”

秦炤看著李徽提著帶血的劍,幾乎是脫口而出:“你瘋了嗎!”

宴席頓時一片混亂,更多的是對李徽的指責還有使者們的怒罵,但是李徽絲毫不慌,他將劍尖的血擦去,還給了哆哆嗦嗦的侍衛,然後走到躺在血泊之中的蓮夫人,一把抓起她的頭發,將她那因為疼痛而扭曲的臉龐展示在眾人面前,而她胸口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被眾人瞧見自己的狼狽之姿讓蓮夫人幾欲崩潰,她只想掙脫李徽,快速溜進夜色裏,可是無論她如何啃咬和抓撓,李徽都毫不松手。

李徽抓過身看著秦炤,看不清到底是什麽神情,他說:“陛下,開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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