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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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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太傅

傍晚時分,外面的風雪也漸漸小了。

楚杳看了眼胡神醫,問道:“小福子說昨日神醫去養心殿看父皇的頭疾了,神醫,父皇的頭疾到底怎麽回事?”

胡神醫:“哦,陛下的頭疾是被人下毒所致......”

楚杳:“!”

下毒兩個字猶如晴天霹靂一樣在楚杳腦中轟然炸開,還沒等胡神醫說完他就急了。

楚杳的聲音陡然拔高:“你說什麽,父皇中毒了!那父皇現在怎麽樣了你有沒有替父皇解了這毒,這毒是誰下的,誰這麽不想活了竟然向父皇下毒。”

池南也被胡神醫的話震驚到了,他睜大眼睛不可置信:慶安帝居然中毒了!

看來在他中毒昏迷的這段時間宮裏真的發生了很多大事啊。

胡神醫被楚杳這一嗓子震得還沒緩過來,楚杳見他不說話更是著急得不得了,他也不等胡神醫的回答了直接就要往外沖去:“不行,我現在就要見父皇。”

眼看著楚杳就要急哄哄地往外跑,胡神醫緩過神來後連忙拉著他,楚杳不解地看著他:“你拉著我幹什麽我要去看父皇。”

胡神醫表情無奈道:“殿下,你能不能等老夫先把話說完你再去看陛下。”

楚杳急道:“那你倒是快說啊。”

胡神醫:“老夫已經為陛下開了藥方子,你放心,陛下的身體並無無恙,只需要好好靜養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楚杳聞言稍稍松了一口氣,他又責怪道:“父皇中毒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早和我說。”

這話可難為胡神醫了,他一臉無辜地看著楚杳,無比真誠地反問道:“你這段時間都快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老夫怎麽再敢把這件事告訴你,讓你承受雙重打擊,再說了今早就你這張憔悴的臉連老夫看了都直搖頭,你確定陛下看了後不會反過來擔心你嗎?”

楚杳被胡神醫的話噎住,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同時胡神醫的話讓他心裏也很不是滋味,這段時間他過得確實如行屍走肉一般,除了批覆奏折外其餘的時間都在守著池南根本沒有過多地去關心父皇。

就連父皇中毒這麽大的事也是現在才知道。

一想到這裏楚杳心中更是不好受,他薄唇緊抿,當即道:“我現在就去看望父皇。”

池南看著楚杳離去的背影,眼眸裏是眼藏不住的心疼,心疼楚杳這一個月來所經歷和遭受的一切。

一直到楚杳的背影消失不見池南才收回視線,頭一偏轉,冷不防又撞上了胡神醫那雙探究意味濃厚的瞳孔。

胡神醫似笑非笑道:“怎麽,心疼了?”

池南靜默了一瞬,也沒否認直接點頭承認道:“嗯。”

胡神醫笑道:“既然心疼他那以後好好補償他不就行了,反正你們以後的日子還長,你說對吧。”

池南聽出了胡神醫這句話裏的調侃之味,他無奈看了胡神醫一眼,抿唇不說話。

*

養心殿內,慶安帝剛喝完太醫院送過來的藥就聽到外面一陣吵鬧的聲音傳來,聲音的主人似乎很急切,嗓音中還帶著明顯的擔憂之情。

——父皇。

內侍還未來得及進殿通報楚杳就火急火燎地跑進來徑直朝著慶安帝走去。

慶安帝輕輕皺眉看向他,輕斥道:“身為儲君怎可這般咋咋呼呼的失了風度。”

“——參見太子殿下。”

楚杳沒在意慶安帝的話,此刻他的眼裏全是對慶安帝的擔憂,“父皇,兒臣聽說您中毒了,您現在怎麽樣了有沒有事,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

楚杳急急忙忙詢問了許多隨即又話鋒一轉,帶著怒氣道:“父皇,是誰狗膽包天竟然敢對您下毒,兒臣查出來一定饒不了他。”

慶安帝按了按眉心,聲音略顯疲倦道:“好了,一進來就咋咋呼呼得吵得朕頭疼。”

楚杳看著慶安帝,放低了音量,神情也隨之落寞:“——父皇。”

慶安帝看了他一眼,楚杳的語氣有些不對勁,他垂眸沈默片刻,道:“今日這是怎麽了?”

楚杳低著頭,臉上很是愧疚,聲音也是低低的:“父皇,您中毒這麽大的事情兒臣卻現在才知道,兒臣不孝,兒臣覺得愧對您。”

慶安帝看向楚杳的目光中帶著柔和,他輕聲道:“孝或不孝不是掛在口頭上的,朕知道這些日子你心裏比任何人都要煎熬,都要難受,可你還是振作起來了,你批覆過的奏折朕都看了,你做得很好。”

楚杳聞言猛然擡頭,語氣中有一絲驚喜:“父皇這是...認可兒臣了?”

慶安帝向他點了點頭:“你是朕一手帶大的,朕心裏自然一直都是認可你的。”

“至於朕的身體,你宮裏的那位胡神醫醫術了得,他應該也和你說了朕的具體情況。”

楚杳微低著頭,聲音悶悶的:“胡神醫是說了,可是兒臣心裏還是擔心父皇。”

慶安帝沈默了一瞬,忽然話題一轉:“池南怎麽樣了?”

楚杳一怔,緩緩道:“回父皇,池南已經醒過來了,今日才醒來的。”

慶安帝略微詫異:“醒過來了?”

楚杳點了點頭,眼角都變得溫柔:“是啊,他醒過來了。”

慶安帝眸光微動,楚杳問道:“父皇,你怎麽了?”

慶安帝的目光轉而看向他,道:“無事。”他忽然又問道:“朝中的事務處理起來還順手嗎?”

這話題轉得突然楚杳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緩過神後老實回道:“回父皇,朝中大小事宜都有太傅幫著,兒臣覺得一切都還順手,沒什麽大問題。”

聞言慶安帝“嗯”了一聲,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那就好。”

楚杳看著慶安帝的神情有點摸不清父皇為什麽要這樣問,不過眼下這些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經確保父皇的身體真的無大礙這就行了。

外面,昏暗的夜裏又飄起了絮狀的小雪。

劉太傅一身竹青色暗雲紋長袍在下人的攙扶下下了馬車,黑發如墨,姿容清冷。

黑夜裏,瑩瑩月光映照在他的臉龐,為他添了幾分清冷孤高的氣質。

夜風吹得他袖袍微動,仆人上來為他遞上傘。

劉太傅緩步行至養心殿,在回廊上動作斯文地把傘收起遞給守夜的太監。

楚杳這時剛從養心殿出來,正好碰見剛到門口的劉太傅。

楚杳不禁一怔,此時已至深夜,劉太傅怎麽這個時候來養心殿了。

楚杳疑惑道:“——太傅這是?”

劉太傅也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遇見楚杳,他身上還裹挾著來時的寒風,看到楚杳眼中的疑惑他輕輕咳了一下,眼神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別處,緩緩道:“臣是來向陛下討論朝中政|務的。”

楚杳回頭看了眼裏面,又轉頭疑惑道:“都這麽晚了太傅為何不等明日再來?難道是出了什麽緊急的大事必須要在今夜討論?”

劉太傅聞言目光游離,隨即楚杳又皺眉道:“也不對啊,近日我批改的奏折裏也沒見出了什麽緊急的大事啊,難道是朝中官|員欺上瞞下刻意有所隱瞞?”

就在楚杳還想繼續問下去時慶安帝身邊伺候的劉福出來了,他出來見此情形後滿臉堆笑地對著楚杳道:“殿下,太傅此番過來是奉陛下的命令來的。”隨即轉身便對著劉太傅恭恭敬敬地彎腰行了一禮。

楚杳看到劉福對太傅行禮的動作,心裏突然就覺得有些奇怪。

劉福雖是個奴才,可他自小就父皇身邊貼身伺候了三十多年,算是父皇身邊的大紅人,宮中之人哪怕是朝廷官|員見了他也會給他幾分薄面,這樣的人怎麽見了太傅就如此恭敬。

劉福回過頭又看向楚杳,恭敬道:“殿下,夜已深,你還是趕緊回東宮去吧,當心一會兒雪下大了。”

楚杳奇怪地看了一眼劉福,劉福還是一臉笑意地對著楚杳。

楚杳又看了眼裏面,此時劉太傅已經進去了,劉福見楚杳朝裏面張望,低頭問道:“殿下是還有什麽事嗎?”

楚杳看了他一眼,道:“沒什麽事,我先回去了。”

劉福躬身:“殿下慢走。”

*

翌日,皇城天氣大好,今日沒有飄雪降臨,就連刺骨的朔風也減弱了不少。

胡神醫一大早就跑來找池南,他想了一晚上都沒想明白,又一次不信邪地要再查看池南的脈象,試圖從脈象的變化中找出點池南突然醒來的原因。

不怪他這麽固執地只能摸脈象來探查原因,實在是池南躺著的那些天他很確定池南沒有用過任何藥物,他就這樣水靈靈地突然醒了過來。

作為一名救人無數,見多識廣的民間神醫,胡神醫嘴上雖然說是楚杳那個傻小子感動上蒼了,可那也不過是他開的玩笑罷了。其實他心裏可從來不信鬼神奇跡這一套,他只信自己的醫術。

所以在看到胡神醫皺著眉頭苦思冥想許久卻依舊百般不得其解之時,池南頗為心虛地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紫檀佛珠。

這一刻他在心裏猶豫要不要把他醒來的真相告訴胡神醫,可轉念一想這種事情實在太邪乎了,且不說說出來後胡神醫會不會相信,就怕自己說出來後還會在宮中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畢竟上次在楚杳宮中搜出來的有關巫蠱之術的場面還歷歷在目。

思索一番後池南還是決定不要告訴胡神醫了,他略微愧疚地看了一眼一臉認真的胡神醫,不過也就是愧疚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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