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危在旦夕

關燈
危在旦夕

養心殿內,慶安帝披了一件紫貂絨龍鱗紋披風在看奏折,這些都是奏折都是楚杳批覆過的現在又被搬來養心殿,慶安帝看著奏折上的批覆眼裏不斷露出欣慰的表情。

劉福悄悄觀察慶安帝的表情也在一旁說道:“陛下,太子殿下這些日子很是勤奮認真,老奴聽人說東宮現在經常到了半夜也是燈火通明,更何況朝中事務有劉太傅在太子身邊幫襯,您大可以安心休息一陣子了。”

慶安帝放下奏折,按了按眉心,“有劉太傅幫襯朕自然大可以放心,可太子才剛接手處理這些政務,朕還是有些不放心。”

劉福上前輕揉慶安帝的太陽穴幫他放松下來,他放低聲音道:“陛下,殿下已經不是以前的殿下了,老奴看得出來自從殿下去了一趟關洲回來後整個人都變得成熟穩重了,您又何必還這麽操勞了。”

慶安帝闔上眼細細思考了一番,良久之後,像是用解脫的語氣說道:“也許,朕確實該好好休息了。”

劉福還只道是字面上的意思,還跟著附和了幾句慶安帝的話。

*

白玉堂自回府後就一直關註著宮裏的情況,只是一連幾日也不見太後被解除禁足的消息,他心裏頓時有種隱隱不安的感覺,他害怕出現什麽變故於是隔日一早便去了東宮。

東宮還是一如往常,白玉堂進來時楚杳還在看奏折,他的視線轉移到一邊堆積的奏折上,只看了一眼又移開視線。

楚杳聽到動靜,擡眸看了他一眼,道:“你怎麽又來了?”

白玉堂當著他的面看了眼長案上堆積的奏折,有些開玩笑道:“最近常聽人說太子殿下成了大忙人時常腳不沾地,我這不是特意過來看看傳言是否屬實,如今一看確實如傳聞所言。”

楚杳聞言放下手中的奏折,他揉了揉眉心,其實就算白玉堂不說他也知道對方來找他的原因,道:“你少來打趣我。”白玉堂笑笑,轉身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

楚杳開口道:“答應你的事我自然不會忘,只是這幾日父皇的頭疾還沒有好,他好不容易才願意聽從太醫的建議休息幾日,我實在不忍心在這個時候拿這件事去打擾他,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等父皇的病情稍微好一點我自會替太後求情。”

白玉堂聽到慶安帝的頭疾到現在也沒有好不禁輕輕皺了下眉,但他也深知替太後求情這件事不可操之過急,確實要找個合適的時機去說才行,不然怕是要適得其反。

白玉堂起身,“現在向陛下提這件事確實不是一個好時機,我此番過來也不是來催促殿下的只是想求個心安而已,還望殿下諒解。”

楚杳斜了他一眼:“行了,我又不是什麽言而無信的人,既然你幫我拿到碧血蛇果救了池南一命我自然是要成全你的請求,你也不必特意跑這一趟。”

白玉堂眼中少見的出現了幾分尷尬,他的視線轉到別處,“殿下說的是,是我小人之心了。”他又看了眼楚杳的臉色,道:“我看殿下也挺忙的,那我就不留在這裏打擾殿下處理公務了,告辭。”

楚杳沒有理他,待白玉堂走至大門時旁邊的窗戶上突然飛過來一只灰白的信鴿,就停在窗沿上。

白玉堂還在好奇盯著那只信鴿看,後面的楚杳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過來了,他動作有些急迫地從信鴿的腿上取出信筒,又從裏面取出一封信。

看著楚杳急切的動作白玉堂瞬間就明白了這封信八成是來自關洲來的,他心裏也在意池南的情況,索性就停下腳步留在這裏看看池南的情況到底怎麽樣了。

楚杳展開信一看臉色瞬間慘白,白玉堂見他臉色不對勁連忙問道:“怎麽了,是碧血蛇果不管用嗎?”

楚杳顫著嘴唇,仿佛不可置信一般:“胡神醫說,我寄過去的碧血蛇果是假的,救不了池南。”

這下白玉堂也是一臉的震驚,急忙道:“你是說,我找到的那株碧血蛇果是假的?可是我分明是按照太後的......”

白玉堂忽然不繼續說下去了,他的手指也不自覺顫抖,頓時感到一陣寒意從脊椎一直蔓延到全身。

原來太後是騙他的!

楚杳現在腦中一片混亂,思緒紛亂不堪,他手抖得厲害,“胡神醫還說池南已經危在旦夕,恐怕是不行了,現在他們在滄首領的帶領下正往京城趕回來,說是,說是讓我能見池南最後一面。”

白玉堂在聽到池南危在旦夕的時候腳步踉蹌了一下,他不敢置信地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他喃喃道:“我要去找太後問個明白,我現在就去找太後問個明白......”白玉堂說完這句話就跌跌撞撞跑出去了。

楚杳捏著手裏的信一個人無助地站在原地,巨大的絕望將他團團包圍,他都快覺得自己要喘不過氣來了,這一瞬間他只覺得自己身處無邊無際的黑暗中,無助又絕望。

鳳翔宮內

太後斜倚在軟榻上,看了眼滿臉怒容的白玉堂,心情很好地笑道:“堂兒回來了,你先別說話讓哀家來猜猜,哀家猜楚杳現在應該知道你給他的碧血蛇果是假的吧,這回他可算是體驗了一把從天堂到地獄,從希望到絕望的滋味了。”

白玉堂急迫道:“外祖母,碧血蛇果到底在哪裏?”

太後不理他:“你們該不會真的天真到以為我還留著碧血蛇果吧?哀家既然要給他下毒,又怎麽會把解藥留下呢。”

太後看了一眼白玉堂,決定告訴他事實:“哀家告訴你吧,早在哀家得到碧血蛇果的時候就把它扔到火盆裏毀了,哀家怎麽會留著能救楚杳性命的東西呢?”

白玉堂聽到太後的話臉上先是一陣迷惘,太後剛剛在說什麽,什麽下毒,那毒原來是要給楚杳下的?繼而又聽到碧血蛇果早就被毀後白玉堂頓時如五雷轟頂一樣僵硬地站在原地,眼裏再也抑制不住波濤洶湧的怒氣,他忍不住質問太後:“外祖母,你為什麽要這樣做,這樣做對你到底有什麽好處?”

太後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白玉堂,怒罵道:“你給哀家閉嘴,虧得哀家這麽疼你結果你居然和楚杳站成一線了,還想從哀家這兒替他騙碧血蛇果。”

白玉堂兩眼絕望地看著太後,“外祖母,你對孫兒的好孫兒一直都記得,孫兒之所以會主動找上太子為他求得碧血蛇果都是為了能讓外祖母重獲自由,孫兒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您。”

太後的眼眸閃爍了一下,她冷淡道:“哀家不需要你為哀家做這些,哀家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重獲自由。”

白玉堂道:“外祖母,你為什麽一定要執迷不悟呢?”

太後置若盲聞,她看著白玉堂,不屑道:“執迷不悟,哀家早就執迷不悟了。”

她的視線轉向別處,似是哀嘆一般,又把視線移到那本金剛明經上面,道:“堂兒啊堂兒,你不明白,人一旦有了執念這一生都會執迷不悟,不得解脫,你知不知道,哀家的執念早就成為了哀家的夢魘,無論哀家怎麽努力都擺脫不了,或許只有等到哀家死了的那一天才能真正得到解脫吧。”

白玉堂臉色覆雜,不知道該說什麽,太後也沒有看他,只淡淡道:“你回去吧,以後都不要再來看哀家了。”

白玉堂心情覆雜地看了一眼太後,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轉身離開了。

白玉堂走後太後才看向他離開的方向,隨著大門緊閉,鳳翔宮裏最後一絲光亮也隨之消失,太後緩緩閉上眼,眼角慕然劃過一滴眼淚。

*

從關洲去往京城的路上,由滄羽領頭的一行人面色凝重,大家都沈默不語只一直往前趕路,滄羽騎著馬在最前頭,他的身後跟著一輛外形低調簡單的馬車,馬車周圍還有幾名暗衛守護。

車廂裏,池南閉著眼睛靠在小福子身上,小福子小心仔細地護著池南的頭,他擔心地看了眼池南又把目光轉到胡神醫身上,胡神醫臉色也不好看,他看了眼池南也是微微搖頭,小福子垂下眼睫,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車廂內只剩下死寂一樣的沈默。

半個月不到,從關洲來的馬車已經出現在了繁榮的京城,京城的雪還在下,刺骨的朔風像無數把小刀一樣不斷吹向行人的臉龐,劃出一道道細小的口子。

楚杳看到池南的第一眼心臟就仿佛被人重重地撕裂了,每呼吸一次心口都在劇烈的疼,手指控制不住地顫抖。

胡神醫面色凝重,遺憾道:“老夫已經用盡畢生所學盡力保住池少爺的心脈了,可惜毒性在他體|內停留的時間太長了現在已經浸入心臟了。”

胡神醫不忍地看向楚杳,猶豫了片刻才下定決心道:“殿下,老夫慚愧,池少爺現在已經是藥石無醫了、回天乏力了。”

胡神醫在旁邊說了很多楚杳卻好像什麽都沒聽見一樣,他牽著池南的手,另一只手溫柔地一一撫過池南的眉眼、鼻梁、嘴唇,目光貪婪而又留念地看著池南,好像要把和池南分開的那些日子全都看回來。

胡神醫看著他這個模樣最終還是不忍心開口提出準備後事的話,他垂下眼搖了搖頭,暗嘆道可惜了這一對璧人,真是有緣無分啊。

胡神醫離開了房間,小福子看了一眼胡神醫,又擔憂地看向楚杳,最終還是跟著胡神醫離開了。

房間裏就只剩下楚杳和池南,楚杳跪在池南的床邊,眼淚一顆一顆地劃過臉頰很快就模糊了視線,他擡手擦掉眼淚,又重新牽住池南的手,淚珠砸在手背上,這時他瞧見池南手腕上一串充滿細膩光澤的紫檀。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