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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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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第 4 章

既然小老板本就有捉鬼除妖這項服務,於是大家夥便湊成堆,直接開始討價還價。

最終,雙方終於達成共識。定金先給三分之一,剩下的事成之後再給齊。

為這事,節目組導演還特地打了視頻電話過來,再三確認元恬真能處理得來那事兒才稍稍放心了點。他還說那齊仁路已經在神婆還有大家夥的齊心協力下被鎖進屋子裏了。

只是導演比較擔心那鬼東西隨時會離開齊仁路的身體、選擇別的人附身,所以在視頻裏很擔心地問元恬要怎麽處理。

“放心吧導演,”面對金主,元恬笑得特別純良,“除非是比較強大的厲鬼、或者有特殊機緣的鬼,否則尋常鬼物想附身到活人身上,可不是什麽簡單的事兒。”

“那位齊仁路,我估摸著他最近應該比較倒黴,又或許是身體不太好,人氣兒不夠旺,那鬼才上了他身。有能力的鬼,不會挑倒黴蛋還有老弱病附體。”

導演若有所思:“這麽說來,昨天還聽說他踩著狗屎了呢。”

“這就對了,”元恬淡定道,“別擔心,聽說你們早上才到的那個村子,都跟那鬼沒啥仇,熬一個晚上不會有事的。鬼上人身也得消耗一定能量,以我的推算,那只小鬼能力有限,短時間內怕是沒辦法二次上他人的身。”

見他說得那麽頭頭是道,又胸有成竹的,導演懸了一個晚上的心可算放下一些。又問:“那您看您大概什麽時候能過來?”

元恬不假思索:“明早出發。”

明早才出發,導演頓時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主要這事晚解決一分鐘,他心就得多懸一分鐘,何況明早還得直播呢。

可轉念一想,他也萬萬沒有要求人大半夜趕路的道理,於是只得囑咐一句:“路上小心。”

掛斷電話後,元恬想著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便對花沐幾人說道:“你們把定位發我,明天一早我就出發。我這兒你們可以先住著沒關系,不過門口的垃圾記得明天幫我丟一下,我可不想聽社區大媽上門來叨叨我。”

趙明明比較單純,拍拍胸膛:“放心吧元老板,這事包我身上。”

花沐和工作人員卻遲疑了,隔了會有人問:“那,萬一明天你家裏人回來,不會把我們當私闖民宅的吧?”

“不會,我家沒其他人。”元恬說罷,發現大家夥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像是同情,又像是驚疑。

他不禁歪了歪頭:“你們不會長這麽大還跟父母住一起吧?”

明顯想歪的幾人連連擺手,顧左言右。

瞧著他們那心虛樣,元恬自然猜到他們的想法,卻只覺得習以為常。因為一些原因,他打小就跟在師父身邊長大。於是總有些不明真相的人會誤以為他是孤兒,他都習慣了。

幾人又隨便聊了幾句,趙明明開始玩起手機,工作人員也接二連三離開八仙桌。只有花沐因為家庭原因,對神鬼的事兒特別好奇,拉著元恬問東問西。

元恬搬到這兒不到一個月,跟周圍鄰裏們還沒混熟,也沒什麽機會找人說說話。現在有人跟他聊天,聊的還是他的專業領域,自然不可能不耐煩了。

事實上他把這幾人放進來,一方面是不希望他們在外吵吵鬧鬧引起警方或者道家的註意,一方面是看在住宿費的份上。當然,還有一個小小原因,那便是他太無聊了。

這地方也是奇怪,他想找個鬼嘮嘮磕都沒找著。不知道是他家裏人動過手腳還是怎麽著,元恬從家裏人手中接過這間鋪子後才剛住不到一個月,期間還老有瑣事纏身,一直沒機會去探個究竟。

他擡頭看了看院子,略有點惆悵。算了,反正這落腳點估計很快就會被發現,他呆不久,不探也罷。

“誒,元老板,你上熱搜了呀!”趙明明突然興奮地舉著手機給他們看,“嘿嘿嘿,想不到我還能蹭到一個熱搜!”

“熱搜?”元恬一臉莫名其妙,想想最近自己有似乎沒犯過什麽事兒,也不是什麽明星,上什麽熱搜啊?

他湊近了看向趙明明的手機,只見那熱搜榜最末端還真提到他。

#神棍小老板陰間出場#

點進去一瞧,裏邊全是他的照片、視頻,以及各色議論。他粗略看了看,有一半在誇他的顏值,還有一半在惋惜他竟是個神棍。

神不神棍的元恬不在乎,他現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他滿臉不敢置信:“不是說你們節目一周後才播出嗎?”

“啊,”花沐有些懵,“是一周後沒錯,但是……我沒告訴你,我們是邊錄邊直播的嗎?”

趙明明反應倒是比元恬快:“花姐,咱們好像真沒提到過。”

再看元恬,小老板眼睛瞪得老圓、嘴巴微張、瞳孔緊縮,明顯一幅受到驚嚇的模樣。

花沐不禁擔心問:“元老板,怎麽了嗎?就隔了一個星期,應該沒事的吧?”

沒事?事情大了!元恬慢慢回過神,整個人肉眼可見的頹喪下去,眼睛裏更是陰沈沈的一片。

“元老板,你有什麽事情你跟我們說說呀,說不定我能幫到你呢!”趙明明見不得他跟失去全世界似的喪氣樣。

小老板卻並不理會他,只擺擺手:“先別吵我,讓我靜靜。”

趙明明和花沐對視一眼,都摸不著頭腦、卻也不敢多說什麽,只安靜地等著他回過神來。

同一時間,遠方某座山上建造古樸大氣的道觀內。

一位道士打扮、長著小雀斑的年輕人步伐匆匆來到一個書房內,恭恭敬敬朝著坐在中式書桌前,正用毛筆寫著東西的男人說道:“師父,有消息了。”

男人手上動作一頓,視線觸及手邊厚厚的一摞書冊,唇角勾起一抹涼薄笑意:“他在哪?”

年輕人低聲道:“隔壁省的一個小城裏邊,他似乎經營起古董店來了。同寢的師弟剛剛上網時發現他上了個熱搜,說是誤入一檔節目的直播。這會節目直播已經結束,但我想他應該一時半會還在那裏。”

“那還等什麽,快去!”男人冷聲道,“記得多帶些人手,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年輕人應一聲,轉身快步往外走。

剛走出書房的門,不出意外地聽到裏邊傳來他師父壓抑的、滿是痛恨的聲音:“元!恬!要不是你,我也不會……”

後面就是一串不太好入耳的優美中國話,以及砸書冊文具的聲音。年輕人見怪不怪地大步往外走,心裏卻默默為他師父口中的元恬點了一排排的蠟。呵,這人要是落入他心狠手辣的師父手裏,準得生不如死。

另一邊,沈思良久的元恬終於有所動作。只見他站起身,一臉嚴肅認真地對著花沐幾人宣布:“我決定,馬上出發,去為你們的同伴驅邪除魔。”

幾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趙明明疑惑道:“元老板,你不是說,要等明天再出發嗎?”

“等不及了,”小老板一臉的正氣凜然,“我仔細想了想,萬一你們同伴那兒還有別的鬼呢?”

被他這麽一說,趙明明頓時毛骨悚然:“不會吧!”

“不無可能。”小老板一派舍己為人無私奉獻的模樣,道:“比起你們同伴的安危,我犧牲一下睡眠時間算什麽!”

那一瞬間,就連花沐都覺得眼前這位年輕的小老板一身的正義,身量無形中又高大了幾分,安全感十足。又是那種該死的,魅力十足的世外高人範兒!

她暫時忘了什麽城管什麽社區大媽,略為恭敬道:“那我能為您做點什麽呢?”

節目組一位工作人員也站出來道:“要不我現在叫車過來接您?”

“不必,我自有自己的出行方式。”小老板一派高人模樣,緩緩說道:“如若你們當真過意不去,倒是真有件事你們可以幫得上忙。”

趙明明率先挺胸直背回應:“您請說!只要您開口,為您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小老板眼眸淡漠、清清冷冷道:“幫我爭取點加班費。”

……

現場一群人熱血沸騰的心猶如被澆上一壺冰水,“啪嚓”“啪嚓”的碎了滿地。

趙明明:“…………”怪他,話說早了。

花沐:“…………”這個高人有點欠。

工作人員:“…………”挺有難度。

幾人默契地轉頭,各回各位,繼續回歸各自之前的姿勢。或刷手機或聊天兒,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

被大家無視了個徹底的元恬小老板:“…………”難過.JPG。

他邊往屋內走邊嘀咕:“要點加班費怎麽了,怎麽了!大晚上趕夜路不辛苦嘛,跋山涉水多難啊!”

那嘀咕聲剛剛好控制在大家可以聽清楚的地步,多一分太刻意,少一分聽不清。

花沐幾人相視一眼,無奈又好笑。

說是要立即出發,可出發前總要收拾點行李。元恬拿出自己祖傳登山包,將大到衣服小到牙刷全一股腦的塞進去。塞完了,拉鏈一拉,登山包已經鼓得不像樣。

等他背著這麽個比他上半身還“壯”的包出現在大家夥面前時,著實把大家給“驚艷”了一把。

趙明明忍不住吐槽:“元老板,您這是去辦事還是去逃難啊,我環球旅游帶的東西都沒你的多。”

元恬卻像是想起什麽,沒應他們,反而將包給放下,又轉身走進屋內。再出來時,只見他手裏端著一摞的鐵盆,來到院子裏將其一字排開。

放好鐵盆好,他又往大廳裏邊走。

趙明明幾人見狀,好奇的圍過來。只見一排六個鐵盆,每個裏邊都放著一張紙。紙是正面朝下放的,隱約能看到似乎還用毛筆寫一些字在上邊。

趙明明好奇,伸手翻開其中一個。只見上面寫著“張鐵蛋”,還有一行生辰八字。

“……”突然不是很想翻開剩下的紙了。

正好元恬這時候出來,懷裏還抱著一堆明顯從古董架上搜刮來的紙錢香燭。發現趙明明翻了他的紙,他也沒說什麽,只動作麻利將懷裏的東西分發到每個盆裏,又一一點上火。

盆裏紙錢元寶的火苗映紅了每個人的臉,花沐詫異道:“元老板,這不年不節的,你怎麽給先人燒起紙錢來了?”

元恬望著漸漸被火苗吞噬的各色祭品,平靜道:“因為,不想便宜別人。”

花沐一頭問號,便宜誰?

元恬卻不打算給她解釋,而是自言自語般:“網友們說得對,與其便宜別人,倒不如燒給祖先和我師父。這樣,將來哪天我下去了,他們說不定能看在我一片孝心的份上,讓我啃啃老。我這還都是高質量祭品,可貴了……”

花沐:“……”她竟無言以對,並且覺得挺有道理。

趙明明已經躍躍欲試了:“那我回去也給我們家祖先多燒些東西,不過也要像您這樣把生辰八字和名字寫上嗎……”

“最好寫上,這樣才能確保你祖先精準收到祭品。否則容易被野鬼截胡……”

……

好不容易燒完祭品,元恬彎腰熟煉地收拾起鐵盆。趙明明指著院子一角擺著的一排紙人,問:“元老板,那些童男童女您不燒給您先人嗎?”

“不了,”元恬掃一眼幾個紙人,“它們還有用。”

趙明明於是不再多問,和其他人一塊靜靜看著他忙活。

等收拾好一切,再出來時元恬手中多了一把大鎖還有一捆繩子。他把鎖往八仙桌上一放,對著幾人說道:“明天你們走的時候把門給我鎖上,鑰匙扔進院子裏就行了。”

沒等其他人回應,他又帶著繩子大步走向角落的紙人處。也不知他用的什麽手法,三兩下就將六個紙人捆成一團。

速度之快,讓趙明明他們幾個看得眼睛都直了。

然而小老板並沒有要顧慮他們感受的意思。他伸手拉住繩子,往背上一甩,輕輕松松將捆成團之後比他身量大好幾倍的紙人扛在背上。而後又走到自己登山包處,單手拎起那個肥胖的包,邊往外走邊灑脫告別。

“各位,後會有期。”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大門處,趙明明幾人才像是醒過神來,紛紛跑到門口往兩邊張望。卻見街道上空蕩蕩的,哪裏還有拎著包扛著紙人團的小老板身影。

趙明明滿眼泛光:“神了……元老板,好厲害……”

“是很厲害……”花沐難得附和他的話。那麽重一個包,還有那麽大一團紙人,小老板都扛得那麽輕松,單單這一點就已經很絕了。

就是他這一系列行為,怎麽看怎麽像舉家逃難。能帶的帶,不能帶的燒,就跟再也不回來似的。當然,花沐覺得以小老板這樣的高人,逃難是不可能逃難的。想必他包裏都是他的法器,紙人也是他的戰力吧!

她不禁有些後悔,剛剛沒答應幫小老板去和導演談加班費的事。

當然,假如她知道這會的小老板在幹什麽,以及第二天會發生什麽事情,恐怕就不會這麽想了。

黑漆漆的深山老林裏,元恬左右看看,見四處沒人,於是心頭一喜。只見他一把將背上的紙人放下,給解了繩子。隨後右手食指中指並攏,指間猛然冒出點點光芒。

光芒飛散,不消一會便沒了六個紙人額間。

紙人剎那間手腳如同上了發條,“哢嚓”“哢嚓的”動著,一雙雙純黑的眼睛滴溜溜轉著。

幾分鐘後,林子裏出現這樣一個畫面:長相清冷的男孩趴在一個紙人身上,由紙人背著往前走。其身邊還跟著五個紙人,分布四方,將他圍在中間,呈保護狀。其中一個紙人還背著個挺大的登山包,卻不見半點吃力。

四下無人,元恬躺靠在紙人背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那慵懶閑適的模樣哪還有半點清冷淡漠的高人樣,整個一成精的懶貓。

他懶洋洋地自言自語:“可算不用裝了,天天扮著個死人臉可真累得慌。”

要不是有攝像頭在,他才懶得擺那譜,累得慌。

“困了,先睡一覺,你們好好幹,昂。回頭我不會虧待你們的。”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又擡手拍拍背著他的紙人肩膀,笑得眉眼彎彎,哄騙小孩似的道:“等到了地方,爺就把你們燒了,送下去給我師父作個伴。他老人家脾氣好,挺好伺候。”

紙人腳步頓了頓,莫名有點兒委屈。也就欺負它沒嘴了……

林子裏一些小動物遠遠看到這行“人”,頓時四處躥逃。一時間,樹林裏只剩下紙人行走間紙張或內裏竹筋骨摩擦的聲音,場景詭異得可以直接剪進靈異片。

而紙人的主人,元小老板正趴在紙人背上,睡顏恬靜又美好。

若是花沐和趙明明在這兒,估計得嘴角抽搐了——還真的是,跋山涉水,好不辛苦啊!

這邊,元小老板安逸地一夜無夢。另一邊,花沐和趙明明想著今天發生的事兒,一個個都有些失眠了。尤其是趙明明,今天發生的事情可算是徹底顛覆他感觀與認知了。

第二天,幾人不約而同起了個大早。主人家不在,他們也不知接下來要怎麽去錄制節目,索性就準備一塊出去找下一家。

兩人準備就緒後,節目組工作人員也如期打開直播間。大概是托昨晚熱搜的福,這回他們直播間裏人數竟然不少。兩人對著鏡頭打了下招呼,見挺多網友都發彈幕說想見見小老板,兩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他們大概是第一個被素人搶盡風頭的明星了,花沐無奈笑道:“小老板臨時有事,昨晚連夜離開了。”

“對,他辦大事去了。”趙明明精神頭不錯地笑道,“我們現在準備離開他家,去找下一位熱心人幫助。”

直播間的網友們頓時失望不已,他們可都是沖著小老板來的。想看看那被人惋惜神顏的神棍本尊到底是不是那麽好看,又能有多神。

誰知道才過去一個晚上,他們就都撲了個空。

直播間的人數一下流失不少,好在花沐和趙明明對此習以為常,倒也沒覺得難過。兩人又跟網友們說了兩句話,便整裝待發,朝大門走去。

大門打開,兩人朝氣的笑臉頓時僵在臉上。

只見門外,一群男人擠滿了小巷,粗粗望過去至少得有二三十人。這些人瞧著便是身強體壯的,這會正個個目露精光、神色不善地盯著他們。

花沐和趙明明神情肉眼可見朝著驚恐發展。

好在他們節目組的一位工作人員膽子比較大,結結巴巴道:“你……你們,想幹什麽?我,我告訴你們,現在可是法治社會……”

人群裏邊領頭的,是位長得小雀斑的青年人。只見那人往前兩步,冷冷道:“小老板在嗎?”

感情是來高利貸上門要債來了!花沐倒吸一口涼氣,電光火石間突然悟了——怪不得小老板會突然改變主意連夜出發,怪不得他走之前還要把古董架上的香燭紙錢全燒了,怪不得他大包小包逃難似的……

可不就是逃難!恐怕人小老板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麽一出,於是早打定了主意要提前跑路。偏偏還非得把自己說得崇高又偉大,甚至妄圖索要加班費!簡直是……太狗了!

花沐心裏狠狠給他貼上“狗王”標簽,壯著膽子回應那些人:“他不在。”

趙明明也硬著頭皮點頭:“是的,他走了。”

“不在?”雀斑青年笑了,“昨晚還在,今早就不在了?那你說說,他是怎麽走的?”

趙明明緊張得舌頭都快打結了:“小老板他,他……”

“他”了好一會,趙明明一咬牙一跺腳,大聲道:“連夜扛著紙人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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