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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楚盈的瞌睡瞬間消失得一幹二凈。
一時連痛覺都像消失了, 楚盈渾身一激靈，猛地撐著枕頭坐起身。
她努力睜開眼，正想循聲去夠手機, 一偏頭，率先映入眼簾的卻是敞露著上身的男人。
輕軟的被子因為她大幅度的動作微微下滑，他的胸膛便晃進眼底。
那人肌膚同他的手一樣冷白，寬闊的肩線流暢，一絲贅肉也無的胸肌分明結實, 腰身勁瘦。
清晰可見的人魚線恰到好處, 再往下……
被子遮掩得正好。
不該看的全都隱入了被下。
腦海不可避免地回憶想起昨夜的荒唐，楚盈大清早又熱了臉。
還是手機裏傳來的叫喚把她拽回現實。
“盈盈？”
楚盈有意偏開眼不去看他, 努力清了下嗓子，想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清亮些。
“卉卉姐, 我在聽的。”
覺察她嗓音似乎比前兩天還要更啞, 羅卉語氣擔憂：“你是又加重了嗎？”
楚盈臉頰又上騰了一個溫度。
哪是沒好。
楚盈視線不自覺飄到旁邊閑閑倚在床頭的男人，氣色好得不行, 一點看不出昨夜的激烈。
……他到底哪裏來這麽多精力？
昨天一直在動的明明是他吧。
似乎覺察她的視線, 他悠悠擡睫。
目光觸及她清早又紅了的臉, 倏地一挑眉。
眼底的揶揄不要再清晰。
楚盈輕咬著唇, 還記著正通著電話, 只能有意別開眼不去看他, 回那頭：
“……是還有點。”
羅卉說：“那你要不要再休息兩天？這個狀態也沒辦法配呀, 我幫你和揚哥再請兩天假吧, 這兩天反正比較清閑。”
她的工作確實太依靠嗓子狀態和條件了。
昨天不該答應徐既思這種荒誕的要求的。
可她確實也沒想到，最後會演變成那樣。
楚盈越想越覺得徐既思過分, 正想擡頭瞪他，手心忽然又一癢。
他撓了下她的手心。
明明撓的是手心, 心尖卻酥酥麻麻的，她下意識想縮手，那人溫熱的手指卻順勢將她兩指攥緊。
註意力一時被分散，她只能憑借本能匆匆應下那頭，再緩兩天。
羅卉沒發覺她有什麽不對勁：
“行，那你好好休息，我先掛了啊。”
旁邊那人還在漫不經心垂著睫把玩著她的手指。
女孩的手很小，又滑又軟，手指根根纖細如蔥，指甲修剪得整齊幹凈，指尖白裏透粉。
昨晚，這只手便是柔若無骨地貼在他的胸膛，也緊緊扣過他的手臂和肩，更在他後背留下過不淺的劃痕。
女孩透著些許媚態的小臉仿佛又在眼前呈現，她完完全全在他身下綻放著，甜膩的哭吟似乎又蕩回耳邊，徐既思喉結滑了滑，冒上些沖動來，然而閉了閉眼，又還是強捺下了某些生理反應。
昨晚第一次，他已經有些過火了。
後來楚盈哭到沒力氣，如果不是困了，恐怕要和他生氣。
不是不知道她今天要返工。
很難不說他沒有什麽私心在裏面，即使後面確實是失去了理智，可誰又能在那個時候當柳下惠？
眸光掠過她修長纖細的脖頸，上面的吻痕惹眼。
她似乎還沒發現這點。
女孩差點被徐既思的小動作分心，細細密密的陌生癢意從尾椎向上攀，一句象征結束的“好”就要脫口而出，好在神念突然又在此刻一閃而過，楚盈又想起來什麽，忽地縮手：
“等等。”
她問：“卉卉姐，你本來是有什麽事想和我說嗎？”
羅卉“啊”了一聲，也記起來這回事，一拍腦袋：
“瞧我都忘了。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想和你說，揚哥把四樓也租下來了，現在我們的休息室轉移到四樓了，不出意外以後我們主要就待四樓，怕你來的時候找錯了。”
這兩天清閑，主要也是工作室大改動的緣故。
“群裏晚點也會通知，這兩天還會再裝上儲物櫃，你來的時候可以帶把鎖。”
沒想到淩聽揚效率這麽高，年前提的建議，這會就實施上了，楚盈應了聲好，又聽見電話那頭有人在喊羅卉幫什麽忙。
楚盈忙道：“卉卉姐你先去忙吧，我都清楚了。”
羅卉：“嗯嗯，那你有什麽問題再給我打電話。”
“好，我會的。”
剛話落，不等楚盈再想多說點什麽，電話就被一只修長的手指掛斷。
那人隨手將電話丟到自己枕邊，楚盈“哎”了聲：“我還要用——”
女孩弓身，傾腰，從他身前探過，就要去拿回自己的手機。
徐既思突然伸手攬過她的腰。
楚盈猝不及防貼上他赤.裸的胸膛。
女孩身上套著的是徐既思昨天隨手拿的自己的白色襯衫。他的衣服有些大，松松垮垮套在楚盈身上，第一顆紐扣沒扣，衣領下掀，露出深陷伶仃的鎖骨。
衣擺差不多正好蓋過臀部，現下因為他的動作往上蹭了節，露出一截不盈一握的雪白的腰。
他微微用力，往上輕托，楚盈下意識將手撐在他身側，擡了擡胯，姿勢莫名就成了跪在他腿間。
隔著不厚不薄的被子，她膝蓋稍有下陷，另一腿跪在他腰旁。這個姿勢有些怪異，她回過神，動了動被卡在他腿間的膝蓋，想借力起身。
還沒來得及有動作。
那人的手又上滑，看似不輕不重地壓在她纖薄的脊背，楚盈被迫往下塌了塌，胸口只隔著薄薄的布料緊貼著他的。
雖然昨晚兩人該做的都做了，此刻這樣毫無距離地貼上他的肌膚，楚盈還是有些臉燙，甚至沒敢直接擡手抵上他胸膛，只能堪堪撐在他身側。
“……你幹嘛呀。”
膝蓋被卡在腿間，她不自在地動了動，卻在下一刻，被人忽地輕拍了下臀。
“……別亂蹭。”
那人微啞的嗓音從下方響起。
楚盈大腦空白了一瞬，又後知後覺膝蓋隔著被子都莫名有些滾燙，瞬間反應過來什麽，楚盈僵著身，沒敢再動，過了好幾秒，才磕巴著出聲：“你、你……”
怎麽一大早就……
“生理反應。”
那人面不改色，又垂眼，看她半跨跪在身前，微紅的臉頰和躲閃的眸，模樣可愛的緊，他伸手，將她的碎發掠至耳後，又順勢輕輕揉捏了下她的耳垂，激起耳根一片潮紅。
明顯覺察她渾身都僵硬了，徐既思眉尾微動：“不會動你。”
“緊張什麽？”
楚盈眨了下眼，微微偏頭，避開他灼灼的視線，不承認自己剛剛確實多想了：
“我才沒緊張。”
徐既思輕笑一聲，也不拆穿她：“行，沒緊張。”
楚盈假裝聽不出他的調侃：
“你把手機拿過來，我還要給揚哥發消息。”
徐既思微揚的唇角忽然就一頓，漆黑的瞳孔看不出情緒，只是嗓音錯覺似得涼了涼，語氣意味不明：
“大清早，還挺忙。”
他的前後反應實在變化得明顯，楚盈也不是傻子，她若有所思，琢磨了會，女孩試探地戳了戳他的胸膛：
“你不會……在吃醋吧？”
徐既思對上她水透的眸，沒眨眼，語氣沒什麽起伏：
“一大早，都沒和男朋友聊兩句就要給別的男人發消息，我不該吃醋嗎？”
楚盈眨了下眼：
“我就是親自和揚哥請下假。雖然卉卉姐會替我轉達，但我一句話不跟人說也不合適吧？”
“而且……”
楚盈擡睫飛快看他一眼，又斂回眸，語氣輕了下去，有些不自在：
“明明都是因為你……我才……”
她根本沒想到徐既思能折騰自己一夜。
楚盈並非對性毫無了解，可經歷了這一遭，她才知道，自己所了解的那些完全只是冰山一角。
這人會的簡直不像第一次。
問起來就是無師自通。
表面看著矜貴冷清的男人，在床上完全成了另一番模樣。
從來沒接觸過這件事，更不知道開.了.葷的男人嘴裏的話都是不能信的，說著不進去，說著最後一次，楚盈哭啞了都沒能讓人停下來，她想生氣都沒力氣了。
還好最近並不忙，不然這一誤就兩天，拖累了什麽項目的進度，她都沒辦法負責。
她這越說越小聲，徐既思臉上倒一點愧疚也無，只是聽了她的解釋，臉色才有些許好轉，他終於松開她腰間的手，還挺坦然：
“不好意思啊，你男朋友體力比較好。”
語氣聽不出一絲真的“不好意思”來。
楚盈：“……”
這人怎麽越來越沒臉沒皮了！
怎麽什麽話都敢往外蹦了啊。
楚盈不想理他，身上還泛著酸，她傾身一把將手機拿回來，又躲回被窩裏給淩聽揚發消息。
那邊一時沒回覆，大約是在忙。
楚盈發完消息又覺得有些困了，把手機丟到旁邊，打算睡個回籠覺。
睡前，又回頭瞅他一眼：
“我再睡會，除非地震了，不然不要叫醒我。”
而後也不等他回話，又轉回頭，把自己窩進了被子裏。
她睡覺總是喜歡側躺抱緊自己，整個身體像蝦米似得弓起。
是一個很沒安全感的睡姿。
剛閉眼沒一會，身後響起窸窸窣窣的動靜。
下一刻，腰窩忽然被人勾緊。
後背貼上一陣熱意。
有人將她摟進了懷裏。
身體陷入短暫的僵滯。
楚盈繃緊了身，眼睫輕顫。
已經很久沒有人在睡覺的時候這樣抱著她了。
肌膚相貼，溫熱互相交融蔓延。
似乎是幾秒，又似乎過了漫長的半個世紀。
身後再無動靜，暖意總是容易促進睡眠，她思緒漸緩，一切聲音都好像變得遙遠。
僵硬的身軀逐漸松弛。
半夢半醒間，她似乎覺察耳後被人輕輕一吻。
有人嗓音輕而微沈，似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
“睡吧。”他說。
-
連喝了兩天的胖大海，楚盈的嗓音逐漸恢覆正常。
初十那天，她終於得以返工。
過了立春，天氣回暖，文創園裏種了些白蘭，一路都香飄飄的，楚盈心情也不自覺愉悅起來。
她向來不貪戀節假日，朋友圈裏的人陸陸續續抱怨著怎麽這麽快又要覆工，她卻已經整理好了自己迎接工作的好心情，甚至還在期待。
抵達公司時才七點半，按理說這個點不會有幾個人到，不想剛出電梯，就聽見七嘴八舌的人聲隱約從拐角傳來。
“你可小心點，別把蛋糕擠掉了！”
“氣球有多餘的沒？我這還沒貼完！”
“哎哎哎往左邊一點，再往右邊一點，差不多了，行！”
好像格外熱鬧。
楚盈眨眨眼，往前走了幾步，一眼就見到粘在墻上的氣球，貼著的大紅對聯。
整個工作區域都洋溢著新年的喜氣洋洋。
正納悶大家怎麽來得這麽早，楚盈隨意掃過一眾人，在下一秒一眼看見墻邊那個幾乎一個月沒見的身影。
是羅卉。
楚盈忙出聲：“卉卉姐！”
過年期間，她偶有跟羅卉閑聊，之後便是前幾日在電話裏有所溝通，然而還是不比見了面情緒起伏大。
羅卉聞聲回頭，見著她，眼睛都跟著亮了亮，也沖她招招手。
“盈盈！”
楚盈連忙小跑到羅卉跟前：“卉卉姐，好久不見。”
羅卉把她擁進懷裏，也笑著道：“好久不見，盈盈，新年快樂。”
話落，又將她上上下下打量著：
“身體好一些了嗎？”
楚盈點點頭。
兩人才剛起頭，卻突然冒出一個男生，聚著手機晃到兩人身前。
女孩茫然的神情盡被收進鏡頭，她眨了眨羽睫：“李祺……”
“哈嘍！我是淩聽工作室的李祺。大家都覆工了嗎？反正我是已經開工好幾天了——”
李祺先起了嗓，隨後便湊到她身側，手臂伸長，調整了下視角，直到在屏幕裏同時看見三人的臉，這才一手搭上她的肩膀，笑嘻嘻地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這位呢，就是咱‘淩聽’的新晉準一姐啦，來，盈姐，跟大家打個招呼。”
淩聽的環境向來輕松，時不時會突發一些諸如此類的互動，起初楚盈看到鏡頭就躲，後來次數多了，也能搭上幾句梗。
很快意識到他們大概又是在為新年覆工vlog錄素材，楚盈反打趣道：
“我哪配得上一哥來給我拍視頻？”
李祺立馬露出慌亂的表情，鏡頭都跟著晃了晃：“哎，我可當不起！揚哥，可不是我說的啊！”
仿佛淩聽揚真在現場似得，大家紛紛笑出聲。
“行了，別打趣盈盈了，”羅卉把楚盈拉到身旁，順勢把蛋糕盒翻開，“錄點正經的。”
楚盈沒反應過來：“這蛋糕是……”
羅卉說：“這是補給你的返工蛋糕。”
“之前不光你沒在，還有幾個同事也沒趕回來，不過最近幾天也都陸陸續續回來了，每個人都給補了個。”
羅卉邊說邊將一旁的塑料小刀遞到她手上：
“揚哥說吃個蛋糕慶祝開工有儀式感。”
這確實是淩聽揚會出的主意，楚盈邊聽邊點頭，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然而一念閃過，又沒摸出個什麽所以然來，楚盈便沒再多想：
“原來是這樣。”
直到李祺把手機湊近蛋糕，給蛋糕錄了個特寫：“這蛋糕還挺有特點哈，這上面畫得什麽？”
他皺著眉仔細研究了一下：“呃，這只豬畫得蠻可愛的哈。”
下一秒，就被羅卉踩了一腳。
她皮笑肉不笑地開口：“這是兔子。”
李祺：“……”
羅卉又轉頭和她說：“揚哥說你生日就在除夕夜，這也沒差半個月，就想正好也當半個生日蛋糕補給你。”
楚盈屬兔，所以上面畫了只兔子。
沒想到他們還有這層意思，楚盈心裏升騰起一絲感動，正想切蛋糕，李祺瞅一眼，又問：
“不過就這麽小一個，我們這麽多人怎麽吃？”
旁邊有個男生插話：“我們晚上不是還——”
話音未落，就一旁的女生踩了一腳。
楚盈楞了下，還沒從這聲裏分析出什麽來。
插話的男生倒吸一口冷氣，手下意識一擡，好巧不巧掀起蛋糕的底盤。
下一秒，整個蛋糕恰好“撲”向楚盈。
一切都那麽猝不及防，李祺還在錄像，旁邊唯一離楚盈最近的人就是羅卉。
羅卉慌忙要去托，偏偏楚盈恰好站在蛋糕面前，她還是晚了一秒。
蛋糕啪嗒一聲，在女孩的深色藍裙上拍下一個白膩的印子，又順著裙滑落。
奶油沾滿裙擺，最後掉在腳邊。
“……”
偌大的辦公區，瞬間寂靜得連根針掉落都能聽見般。
楚盈後知後覺地要彎腰去收拾，被回過神的羅卉匆忙叫停：
“哎——你別動！”
空氣終於再度流動起來，如觸底反彈，所有的聲音一齊混亂地響起。
在眾人的一片手忙腳亂之中，楚盈似乎聽見混亂的人聲中有人壓著嗓指責：
“你個內鬼！”
身側羅卉同時遞上來紙巾：
“快擦擦，哎喲，這擦得幹凈嗎……這群家夥，盡會添亂！”
羅卉的聲音比後方傳來的聲音更響，偏偏楚盈還是將那兩道壓低了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不是，沒人跟我說是秘密行動啊。”
“……群消息你是一點也不看啊。”
擦拭裙擺的動作一頓，楚盈神情微凝。
羅卉不知何時又拿了塊毛巾出現，替她將身前的奶油抹去一大塊。
裙擺卻不可避免地留下一片更深的印記。
羅卉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不然你先換一身吧，我這正好有一套新衣服，之前一直沒帶回去，你試試看？”
楚盈回過神，本想拒絕，然而這手忙腳亂下擦了半天，反倒感覺奶油都滲進了裙子的內部，裙擺又時不時隨著她的動作蹭著腿，黏黏膩膩。
專門回家換衣服的話一定會耽誤工作……
楚盈只得點點頭：
“好，謝謝卉卉姐。”
從羅卉櫃子裏拿了衣服，楚盈去衛生間換上衣服，出來時，“案發現場”已經被清理幹凈，幾個人圍在桌前，小聲的不知道在討論什麽。
不免想起前面聽到的“群消息”，楚盈停住腳步，拿出手機又看了眼淩聽的工作群。
確實沒有任何新的消息。
如果不是工作群，那他們到底是在哪聊的？
楚盈頓了頓，正猶豫該如何跟眾人提起這件事。
新年剛返工，去年大家都還好好的，不至於格外有小群但不告訴她吧？
明明還細心地給她準備了蛋糕。
不等她想好怎麽開口，羅卉一眼看見了她，幾步走上前，上下打量了眼，驚訝道：
“我還擔心會太小，沒想到正好。”
楚盈個子在女生裏算高，羅卉雖然年齡比她大，個子卻要比她矮幾公分，看起來也比她嬌小，穿的衣服都是小碼。
見她出現了，大家剎那又不約而同地閉上了嘴。
只有羅卉感慨了聲：
“你也太瘦了點。”
楚盈掃了眼羅卉身後的眾人，見他們表情各異，分明是藏有秘密的樣子。
楚盈終於還是沒忍住：
“卉卉姐。”
羅卉擡眼就見她抿著唇想說什麽的樣子，心下閃過一絲危機，剛想提點什麽別的轉移註意力。
女孩已然嗓音緩緩而認真地出了聲：“你們……是不是瞞了我什麽？”
“……哪有！”羅卉下意識否認。
楚盈目光定了幾秒，又輕掃過身後的幾人，果然見有人表情變得有些僵硬。
心下更加肯定了想法，楚盈整理了下情緒和語言，又道：
“我剛剛聽見了，你們說‘群消息’，還說晚上大概有什麽聚會。”
楚盈頓了頓，抿了下唇，擡眸：
“但是我……沒有收到通知。”
羅卉身後的眾人隨聲面面相覷，紛紛在對方臉上看見了“壞了”兩個字。
女孩的視線太過炙熱，語氣裏的失落再掩飾也還是能聽出來。
羅卉腦海一時閃過無數繼續瞞下去的話術，然而看見她這幅樣子，又想到以她的性格，就算找到借口瞞，她也不一定會相信。
好一會，像是終於在心裏權衡出了結果，羅卉才咬了咬牙，破罐子破摔道：
“哎呀，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
其實不僅是覆工儀式和生日，更巧的是，這個月正好是楚盈進淩聽的三周年。
上午的慶祝都是幌子，晚上才是他們真正準備的驚喜。
去年下半年楚盈又配上星劇又當代表錄了節目，大家都沒給她好好慶祝過一次，這會年後恰好湊著覆工宴，大家就想給她一個驚喜。
只是誰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檔子意外。
楚盈楞了楞，幾個關鍵詞串在一塊，徹底明白過來她覺察的那點違和感是什麽。
隨著羅卉的解釋，大家表情各異，但確實都放松了不少，顯然剛才的意外都讓他們繃緊了神經。
半晌，楚盈才無奈笑了下：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我被孤立了呢。”
她會這樣想其實也不奇怪。
去年出現的意外很多，有一度她是陷入了一個比較尷尬的境地。
不算孤立，大家也並無這個意思，但確實影響了她許久。
後來淩聽揚和羅卉都再三和他們做了思想工作，他們其實也意識到了自己一些無心舉動並不合時宜。
眾人顯然也是想起了這件事，表情有些覆雜。
空氣一時微妙的安靜了片刻，
最後還是李祺先開了口，說現在既然都開誠布公了，那就幹脆都開心點，一起期待晚上的慶宴。
很快就有人順勢接口，開玩笑說現在誰還有心情工作，他只恨不得立馬下班。
羅卉瞟他們一眼，笑罵出息，又說淩聽揚早猜到他們今天心思都不會多穩定，今天提早下班。
在一片歡躍中，楚盈被羅卉拉出人群。
她還有些可惜剛剛那個蛋糕：
“那個蛋糕是揚哥親手給你做的呢。”
剛剛羅卉反駁李祺時，她還以為是羅卉給她做的。
沒想到會是淩聽揚的手筆，楚盈眨眨眼，又記起來什麽：
“揚哥人呢？”
她從進門就沒見到淩聽揚的身影。
羅卉說：“好像有什麽事要處理，他昨天就跟我說了，今天午飯後會回來。”
楚盈“噢”了聲，點點頭。
又聽羅卉突然開口：
“剛剛大家其實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放心上，相處了這麽久，你知道，大家都沒惡意。”
羅卉是在說剛剛解除誤會時那陣微妙的凝寂。
楚盈頓了頓，彎唇笑了下：“過去這麽久了，我早就沒放在心上了。”
那件事的罪魁禍首，說到底是梁語青。
八卦之心人人皆有，何況她早就想開了。
而且……
楚盈頓了頓，心裏陷入一陣糾結。
她跟徐既思在一起了的事，是不是要告訴羅卉比較好？
羅卉不僅是她的前輩，在她眼裏，羅卉更多時候也是她很好的朋友。
之前就瞞了她很多。
甚至前兩天兩人打的那通電話也是，又讓她那麽擔心自己。
楚盈動了動手指。
好半晌，輕輕吸了口氣。
“卉卉姐。”
她突然表情認真地喊了一聲。
羅卉一頓，對上她的視線。
她捏緊了手指，動動唇：“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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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盈的瞌睡瞬間消失得一幹二凈。
一時連痛覺都像消失了, 楚盈渾身一激靈，猛地撐著枕頭坐起身。
她努力睜開眼，正想循聲去夠手機, 一偏頭，率先映入眼簾的卻是敞露著上身的男人。
輕軟的被子因為她大幅度的動作微微下滑，他的胸膛便晃進眼底。
那人肌膚同他的手一樣冷白，寬闊的肩線流暢，一絲贅肉也無的胸肌分明結實, 腰身勁瘦。
清晰可見的人魚線恰到好處, 再往下……
被子遮掩得正好。
不該看的全都隱入了被下。
腦海不可避免地回憶想起昨夜的荒唐，楚盈大清早又熱了臉。
還是手機裏傳來的叫喚把她拽回現實。
“盈盈？”
楚盈有意偏開眼不去看他, 努力清了下嗓子，想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清亮些。
“卉卉姐, 我在聽的。”
覺察她嗓音似乎比前兩天還要更啞, 羅卉語氣擔憂：“你是又加重了嗎？”
楚盈臉頰又上騰了一個溫度。
哪是沒好。
楚盈視線不自覺飄到旁邊閑閑倚在床頭的男人，氣色好得不行, 一點看不出昨夜的激烈。
……他到底哪裏來這麽多精力？
昨天一直在動的明明是他吧。
似乎覺察她的視線, 他悠悠擡睫。
目光觸及她清早又紅了的臉, 倏地一挑眉。
眼底的揶揄不要再清晰。
楚盈輕咬著唇, 還記著正通著電話, 只能有意別開眼不去看他, 回那頭：
“……是還有點。”
羅卉說：“那你要不要再休息兩天？這個狀態也沒辦法配呀, 我幫你和揚哥再請兩天假吧, 這兩天反正比較清閑。”
她的工作確實太依靠嗓子狀態和條件了。
昨天不該答應徐既思這種荒誕的要求的。
可她確實也沒想到，最後會演變成那樣。
楚盈越想越覺得徐既思過分, 正想擡頭瞪他，手心忽然又一癢。
他撓了下她的手心。
明明撓的是手心, 心尖卻酥酥麻麻的，她下意識想縮手，那人溫熱的手指卻順勢將她兩指攥緊。
註意力一時被分散，她只能憑借本能匆匆應下那頭，再緩兩天。
羅卉沒發覺她有什麽不對勁：
“行，那你好好休息，我先掛了啊。”
旁邊那人還在漫不經心垂著睫把玩著她的手指。
女孩的手很小，又滑又軟，手指根根纖細如蔥，指甲修剪得整齊幹凈，指尖白裏透粉。
昨晚，這只手便是柔若無骨地貼在他的胸膛，也緊緊扣過他的手臂和肩，更在他後背留下過不淺的劃痕。
女孩透著些許媚態的小臉仿佛又在眼前呈現，她完完全全在他身下綻放著，甜膩的哭吟似乎又蕩回耳邊，徐既思喉結滑了滑，冒上些沖動來，然而閉了閉眼，又還是強捺下了某些生理反應。
昨晚第一次，他已經有些過火了。
後來楚盈哭到沒力氣，如果不是困了，恐怕要和他生氣。
不是不知道她今天要返工。
很難不說他沒有什麽私心在裏面，即使後面確實是失去了理智，可誰又能在那個時候當柳下惠？
眸光掠過她修長纖細的脖頸，上面的吻痕惹眼。
她似乎還沒發現這點。
女孩差點被徐既思的小動作分心，細細密密的陌生癢意從尾椎向上攀，一句象征結束的“好”就要脫口而出，好在神念突然又在此刻一閃而過，楚盈又想起來什麽，忽地縮手：
“等等。”
她問：“卉卉姐，你本來是有什麽事想和我說嗎？”
羅卉“啊”了一聲，也記起來這回事，一拍腦袋：
“瞧我都忘了。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想和你說，揚哥把四樓也租下來了，現在我們的休息室轉移到四樓了，不出意外以後我們主要就待四樓，怕你來的時候找錯了。”
這兩天清閑，主要也是工作室大改動的緣故。
“群裏晚點也會通知，這兩天還會再裝上儲物櫃，你來的時候可以帶把鎖。”
沒想到淩聽揚效率這麽高，年前提的建議，這會就實施上了，楚盈應了聲好，又聽見電話那頭有人在喊羅卉幫什麽忙。
楚盈忙道：“卉卉姐你先去忙吧，我都清楚了。”
羅卉：“嗯嗯，那你有什麽問題再給我打電話。”
“好，我會的。”
剛話落，不等楚盈再想多說點什麽，電話就被一只修長的手指掛斷。
那人隨手將電話丟到自己枕邊，楚盈“哎”了聲：“我還要用——”
女孩弓身，傾腰，從他身前探過，就要去拿回自己的手機。
徐既思突然伸手攬過她的腰。
楚盈猝不及防貼上他赤.裸的胸膛。
女孩身上套著的是徐既思昨天隨手拿的自己的白色襯衫。他的衣服有些大，松松垮垮套在楚盈身上，第一顆紐扣沒扣，衣領下掀，露出深陷伶仃的鎖骨。
衣擺差不多正好蓋過臀部，現下因為他的動作往上蹭了節，露出一截不盈一握的雪白的腰。
他微微用力，往上輕托，楚盈下意識將手撐在他身側，擡了擡胯，姿勢莫名就成了跪在他腿間。
隔著不厚不薄的被子，她膝蓋稍有下陷，另一腿跪在他腰旁。這個姿勢有些怪異，她回過神，動了動被卡在他腿間的膝蓋，想借力起身。
還沒來得及有動作。
那人的手又上滑，看似不輕不重地壓在她纖薄的脊背，楚盈被迫往下塌了塌，胸口只隔著薄薄的布料緊貼著他的。
雖然昨晚兩人該做的都做了，此刻這樣毫無距離地貼上他的肌膚，楚盈還是有些臉燙，甚至沒敢直接擡手抵上他胸膛，只能堪堪撐在他身側。
“……你幹嘛呀。”
膝蓋被卡在腿間，她不自在地動了動，卻在下一刻，被人忽地輕拍了下臀。
“……別亂蹭。”
那人微啞的嗓音從下方響起。
楚盈大腦空白了一瞬，又後知後覺膝蓋隔著被子都莫名有些滾燙，瞬間反應過來什麽，楚盈僵著身，沒敢再動，過了好幾秒，才磕巴著出聲：“你、你……”
怎麽一大早就……
“生理反應。”
那人面不改色，又垂眼，看她半跨跪在身前，微紅的臉頰和躲閃的眸，模樣可愛的緊，他伸手，將她的碎發掠至耳後，又順勢輕輕揉捏了下她的耳垂，激起耳根一片潮紅。
明顯覺察她渾身都僵硬了，徐既思眉尾微動：“不會動你。”
“緊張什麽？”
楚盈眨了下眼，微微偏頭，避開他灼灼的視線，不承認自己剛剛確實多想了：
“我才沒緊張。”
徐既思輕笑一聲，也不拆穿她：“行，沒緊張。”
楚盈假裝聽不出他的調侃：
“你把手機拿過來，我還要給揚哥發消息。”
徐既思微揚的唇角忽然就一頓，漆黑的瞳孔看不出情緒，只是嗓音錯覺似得涼了涼，語氣意味不明：
“大清早，還挺忙。”
他的前後反應實在變化得明顯，楚盈也不是傻子，她若有所思，琢磨了會，女孩試探地戳了戳他的胸膛：
“你不會……在吃醋吧？”
徐既思對上她水透的眸，沒眨眼，語氣沒什麽起伏：
“一大早，都沒和男朋友聊兩句就要給別的男人發消息，我不該吃醋嗎？”
楚盈眨了下眼：
“我就是親自和揚哥請下假。雖然卉卉姐會替我轉達，但我一句話不跟人說也不合適吧？”
“而且……”
楚盈擡睫飛快看他一眼，又斂回眸，語氣輕了下去，有些不自在：
“明明都是因為你……我才……”
她根本沒想到徐既思能折騰自己一夜。
楚盈並非對性毫無了解，可經歷了這一遭，她才知道，自己所了解的那些完全只是冰山一角。
這人會的簡直不像第一次。
問起來就是無師自通。
表面看著矜貴冷清的男人，在床上完全成了另一番模樣。
從來沒接觸過這件事，更不知道開.了.葷的男人嘴裏的話都是不能信的，說著不進去，說著最後一次，楚盈哭啞了都沒能讓人停下來，她想生氣都沒力氣了。
還好最近並不忙，不然這一誤就兩天，拖累了什麽項目的進度，她都沒辦法負責。
她這越說越小聲，徐既思臉上倒一點愧疚也無，只是聽了她的解釋，臉色才有些許好轉，他終於松開她腰間的手，還挺坦然：
“不好意思啊，你男朋友體力比較好。”
語氣聽不出一絲真的“不好意思”來。
楚盈：“……”
這人怎麽越來越沒臉沒皮了！
怎麽什麽話都敢往外蹦了啊。
楚盈不想理他，身上還泛著酸，她傾身一把將手機拿回來，又躲回被窩裏給淩聽揚發消息。
那邊一時沒回覆，大約是在忙。
楚盈發完消息又覺得有些困了，把手機丟到旁邊，打算睡個回籠覺。
睡前，又回頭瞅他一眼：
“我再睡會，除非地震了，不然不要叫醒我。”
而後也不等他回話，又轉回頭，把自己窩進了被子裏。
她睡覺總是喜歡側躺抱緊自己，整個身體像蝦米似得弓起。
是一個很沒安全感的睡姿。
剛閉眼沒一會，身後響起窸窸窣窣的動靜。
下一刻，腰窩忽然被人勾緊。
後背貼上一陣熱意。
有人將她摟進了懷裏。
身體陷入短暫的僵滯。
楚盈繃緊了身，眼睫輕顫。
已經很久沒有人在睡覺的時候這樣抱著她了。
肌膚相貼，溫熱互相交融蔓延。
似乎是幾秒，又似乎過了漫長的半個世紀。
身後再無動靜，暖意總是容易促進睡眠，她思緒漸緩，一切聲音都好像變得遙遠。
僵硬的身軀逐漸松弛。
半夢半醒間，她似乎覺察耳後被人輕輕一吻。
有人嗓音輕而微沈，似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
“睡吧。”他說。
-
連喝了兩天的胖大海，楚盈的嗓音逐漸恢覆正常。
初十那天，她終於得以返工。
過了立春，天氣回暖，文創園裏種了些白蘭，一路都香飄飄的，楚盈心情也不自覺愉悅起來。
她向來不貪戀節假日，朋友圈裏的人陸陸續續抱怨著怎麽這麽快又要覆工，她卻已經整理好了自己迎接工作的好心情，甚至還在期待。
抵達公司時才七點半，按理說這個點不會有幾個人到，不想剛出電梯，就聽見七嘴八舌的人聲隱約從拐角傳來。
“你可小心點，別把蛋糕擠掉了！”
“氣球有多餘的沒？我這還沒貼完！”
“哎哎哎往左邊一點，再往右邊一點，差不多了，行！”
好像格外熱鬧。
楚盈眨眨眼，往前走了幾步，一眼就見到粘在墻上的氣球，貼著的大紅對聯。
整個工作區域都洋溢著新年的喜氣洋洋。
正納悶大家怎麽來得這麽早，楚盈隨意掃過一眾人，在下一秒一眼看見墻邊那個幾乎一個月沒見的身影。
是羅卉。
楚盈忙出聲：“卉卉姐！”
過年期間，她偶有跟羅卉閑聊，之後便是前幾日在電話裏有所溝通，然而還是不比見了面情緒起伏大。
羅卉聞聲回頭，見著她，眼睛都跟著亮了亮，也沖她招招手。
“盈盈！”
楚盈連忙小跑到羅卉跟前：“卉卉姐，好久不見。”
羅卉把她擁進懷裏，也笑著道：“好久不見，盈盈，新年快樂。”
話落，又將她上上下下打量著：
“身體好一些了嗎？”
楚盈點點頭。
兩人才剛起頭，卻突然冒出一個男生，聚著手機晃到兩人身前。
女孩茫然的神情盡被收進鏡頭，她眨了眨羽睫：“李祺……”
“哈嘍！我是淩聽工作室的李祺。大家都覆工了嗎？反正我是已經開工好幾天了——”
李祺先起了嗓，隨後便湊到她身側，手臂伸長，調整了下視角，直到在屏幕裏同時看見三人的臉，這才一手搭上她的肩膀，笑嘻嘻地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這位呢，就是咱‘淩聽’的新晉準一姐啦，來，盈姐，跟大家打個招呼。”
淩聽的環境向來輕松，時不時會突發一些諸如此類的互動，起初楚盈看到鏡頭就躲，後來次數多了，也能搭上幾句梗。
很快意識到他們大概又是在為新年覆工vlog錄素材，楚盈反打趣道：
“我哪配得上一哥來給我拍視頻？”
李祺立馬露出慌亂的表情，鏡頭都跟著晃了晃：“哎，我可當不起！揚哥，可不是我說的啊！”
仿佛淩聽揚真在現場似得，大家紛紛笑出聲。
“行了，別打趣盈盈了，”羅卉把楚盈拉到身旁，順勢把蛋糕盒翻開，“錄點正經的。”
楚盈沒反應過來：“這蛋糕是……”
羅卉說：“這是補給你的返工蛋糕。”
“之前不光你沒在，還有幾個同事也沒趕回來，不過最近幾天也都陸陸續續回來了，每個人都給補了個。”
羅卉邊說邊將一旁的塑料小刀遞到她手上：
“揚哥說吃個蛋糕慶祝開工有儀式感。”
這確實是淩聽揚會出的主意，楚盈邊聽邊點頭，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然而一念閃過，又沒摸出個什麽所以然來，楚盈便沒再多想：
“原來是這樣。”
直到李祺把手機湊近蛋糕，給蛋糕錄了個特寫：“這蛋糕還挺有特點哈，這上面畫得什麽？”
他皺著眉仔細研究了一下：“呃，這只豬畫得蠻可愛的哈。”
下一秒，就被羅卉踩了一腳。
她皮笑肉不笑地開口：“這是兔子。”
李祺：“……”
羅卉又轉頭和她說：“揚哥說你生日就在除夕夜，這也沒差半個月，就想正好也當半個生日蛋糕補給你。”
楚盈屬兔，所以上面畫了只兔子。
沒想到他們還有這層意思，楚盈心裏升騰起一絲感動，正想切蛋糕，李祺瞅一眼，又問：
“不過就這麽小一個，我們這麽多人怎麽吃？”
旁邊有個男生插話：“我們晚上不是還——”
話音未落，就一旁的女生踩了一腳。
楚盈楞了下，還沒從這聲裏分析出什麽來。
插話的男生倒吸一口冷氣，手下意識一擡，好巧不巧掀起蛋糕的底盤。
下一秒，整個蛋糕恰好“撲”向楚盈。
一切都那麽猝不及防，李祺還在錄像，旁邊唯一離楚盈最近的人就是羅卉。
羅卉慌忙要去托，偏偏楚盈恰好站在蛋糕面前，她還是晚了一秒。
蛋糕啪嗒一聲，在女孩的深色藍裙上拍下一個白膩的印子，又順著裙滑落。
奶油沾滿裙擺，最後掉在腳邊。
“……”
偌大的辦公區，瞬間寂靜得連根針掉落都能聽見般。
楚盈後知後覺地要彎腰去收拾，被回過神的羅卉匆忙叫停：
“哎——你別動！”
空氣終於再度流動起來，如觸底反彈，所有的聲音一齊混亂地響起。
在眾人的一片手忙腳亂之中，楚盈似乎聽見混亂的人聲中有人壓著嗓指責：
“你個內鬼！”
身側羅卉同時遞上來紙巾：
“快擦擦，哎喲，這擦得幹凈嗎……這群家夥，盡會添亂！”
羅卉的聲音比後方傳來的聲音更響，偏偏楚盈還是將那兩道壓低了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不是，沒人跟我說是秘密行動啊。”
“……群消息你是一點也不看啊。”
擦拭裙擺的動作一頓，楚盈神情微凝。
羅卉不知何時又拿了塊毛巾出現，替她將身前的奶油抹去一大塊。
裙擺卻不可避免地留下一片更深的印記。
羅卉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不然你先換一身吧，我這正好有一套新衣服，之前一直沒帶回去，你試試看？”
楚盈回過神，本想拒絕，然而這手忙腳亂下擦了半天，反倒感覺奶油都滲進了裙子的內部，裙擺又時不時隨著她的動作蹭著腿，黏黏膩膩。
專門回家換衣服的話一定會耽誤工作……
楚盈只得點點頭：
“好，謝謝卉卉姐。”
從羅卉櫃子裏拿了衣服，楚盈去衛生間換上衣服，出來時，“案發現場”已經被清理幹凈，幾個人圍在桌前，小聲的不知道在討論什麽。
不免想起前面聽到的“群消息”，楚盈停住腳步，拿出手機又看了眼淩聽的工作群。
確實沒有任何新的消息。
如果不是工作群，那他們到底是在哪聊的？
楚盈頓了頓，正猶豫該如何跟眾人提起這件事。
新年剛返工，去年大家都還好好的，不至於格外有小群但不告訴她吧？
明明還細心地給她準備了蛋糕。
不等她想好怎麽開口，羅卉一眼看見了她，幾步走上前，上下打量了眼，驚訝道：
“我還擔心會太小，沒想到正好。”
楚盈個子在女生裏算高，羅卉雖然年齡比她大，個子卻要比她矮幾公分，看起來也比她嬌小，穿的衣服都是小碼。
見她出現了，大家剎那又不約而同地閉上了嘴。
只有羅卉感慨了聲：
“你也太瘦了點。”
楚盈掃了眼羅卉身後的眾人，見他們表情各異，分明是藏有秘密的樣子。
楚盈終於還是沒忍住：
“卉卉姐。”
羅卉擡眼就見她抿著唇想說什麽的樣子，心下閃過一絲危機，剛想提點什麽別的轉移註意力。
女孩已然嗓音緩緩而認真地出了聲：“你們……是不是瞞了我什麽？”
“……哪有！”羅卉下意識否認。
楚盈目光定了幾秒，又輕掃過身後的幾人，果然見有人表情變得有些僵硬。
心下更加肯定了想法，楚盈整理了下情緒和語言，又道：
“我剛剛聽見了，你們說‘群消息’，還說晚上大概有什麽聚會。”
楚盈頓了頓，抿了下唇，擡眸：
“但是我……沒有收到通知。”
羅卉身後的眾人隨聲面面相覷，紛紛在對方臉上看見了“壞了”兩個字。
女孩的視線太過炙熱，語氣裏的失落再掩飾也還是能聽出來。
羅卉腦海一時閃過無數繼續瞞下去的話術，然而看見她這幅樣子，又想到以她的性格，就算找到借口瞞，她也不一定會相信。
好一會，像是終於在心裏權衡出了結果，羅卉才咬了咬牙，破罐子破摔道：
“哎呀，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
其實不僅是覆工儀式和生日，更巧的是，這個月正好是楚盈進淩聽的三周年。
上午的慶祝都是幌子，晚上才是他們真正準備的驚喜。
去年下半年楚盈又配上星劇又當代表錄了節目，大家都沒給她好好慶祝過一次，這會年後恰好湊著覆工宴，大家就想給她一個驚喜。
只是誰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檔子意外。
楚盈楞了楞，幾個關鍵詞串在一塊，徹底明白過來她覺察的那點違和感是什麽。
隨著羅卉的解釋，大家表情各異，但確實都放松了不少，顯然剛才的意外都讓他們繃緊了神經。
半晌，楚盈才無奈笑了下：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我被孤立了呢。”
她會這樣想其實也不奇怪。
去年出現的意外很多，有一度她是陷入了一個比較尷尬的境地。
不算孤立，大家也並無這個意思，但確實影響了她許久。
後來淩聽揚和羅卉都再三和他們做了思想工作，他們其實也意識到了自己一些無心舉動並不合時宜。
眾人顯然也是想起了這件事，表情有些覆雜。
空氣一時微妙的安靜了片刻，
最後還是李祺先開了口，說現在既然都開誠布公了，那就幹脆都開心點，一起期待晚上的慶宴。
很快就有人順勢接口，開玩笑說現在誰還有心情工作，他只恨不得立馬下班。
羅卉瞟他們一眼，笑罵出息，又說淩聽揚早猜到他們今天心思都不會多穩定，今天提早下班。
在一片歡躍中，楚盈被羅卉拉出人群。
她還有些可惜剛剛那個蛋糕：
“那個蛋糕是揚哥親手給你做的呢。”
剛剛羅卉反駁李祺時，她還以為是羅卉給她做的。
沒想到會是淩聽揚的手筆，楚盈眨眨眼，又記起來什麽：
“揚哥人呢？”
她從進門就沒見到淩聽揚的身影。
羅卉說：“好像有什麽事要處理，他昨天就跟我說了，今天午飯後會回來。”
楚盈“噢”了聲，點點頭。
又聽羅卉突然開口：
“剛剛大家其實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放心上，相處了這麽久，你知道，大家都沒惡意。”
羅卉是在說剛剛解除誤會時那陣微妙的凝寂。
楚盈頓了頓，彎唇笑了下：“過去這麽久了，我早就沒放在心上了。”
那件事的罪魁禍首，說到底是梁語青。
八卦之心人人皆有，何況她早就想開了。
而且……
楚盈頓了頓，心裏陷入一陣糾結。
她跟徐既思在一起了的事，是不是要告訴羅卉比較好？
羅卉不僅是她的前輩，在她眼裏，羅卉更多時候也是她很好的朋友。
之前就瞞了她很多。
甚至前兩天兩人打的那通電話也是，又讓她那麽擔心自己。
楚盈動了動手指。
好半晌，輕輕吸了口氣。
“卉卉姐。”
她突然表情認真地喊了一聲。
羅卉一頓，對上她的視線。
她捏緊了手指，動動唇：“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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