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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 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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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想起

◎他是誰◎

35

溫在臣微頓, 看見梁榮話落後瞪了眼梁語青。

父女倆對視一瞬,到底還是礙於父親的威壓,梁語青撇撇嘴, 轉頭,正想隨便扯兩句, 目光卻不經意間掃過溫在臣身後那抹白色身形。

是個女孩。

秘書?

梁語青微微傾頭, 眸光下落, 定在男人西裝革履後的一角裙擺。

哪有秘書穿裙子來的?

梁語青腦海閃過什麽, 還沒開口。

見女孩低頭整理了下因為起身稍有褶皺的裙擺,而後往旁邊動了動。

熟悉的眉眼驟然映入眼簾。

梁語青一頓,神色忽而變得極其微妙。

不知又變了什麽想法,她一改剛才不情願的模樣,露出禮節性的笑, 主動沖男人伸出了手。

“溫總久仰大名, 我是梁語青。”

溫在臣微頓, 雖然沒明白她為什麽突然變了個態度, 但在眾人註目下, 還是很快調整好了表情,伸出手。

兩人輕握, 一觸即離。

大約是對此刻的場面很滿意,梁榮笑了笑, 語氣也柔和了不少:“青青這種場面接觸得少, 我帶她來練練膽, 正好你們年輕人之間應該也比較有話題吧?免得溫總面對得都是我們這種老古董。”

很自然的帶了點長輩對晚輩閑聊似得口吻。

押中題了。

好巧不巧, 正好是溫在臣最討厭的那種。

本並不合適的舉措被一種極其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出, 偏偏他還沒有任何指責的立場。

可梁家也不是那種需要靠聯姻穩固地位的, 梁榮這是鬧得哪一出。

溫在臣心下閃過萬種念頭, 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笑著說了句哪裏的話,而後又是一番客套。

很快眾人便入座。

大多都是你來我往的套話,混雜著些明裏暗裏的試探,他們在餐桌上的談判她確實都聽不懂,楚盈真就按著溫在臣說的,老實小口小口吃著自己的飯,有誰視線朝她投來,她就回以一個禮貌的笑。

然而,有道目光還是太突兀了。

那人分明也會時不時加入男人間的話題,偶爾撒嬌地說上一兩句,但目光卻總是若有若無就會落到她臉上,看見她擡頭回望時也不挪開,只沖她彎彎唇,嘴角的弧度一眼就能看出敷衍。

其實也不算什麽大事,可次數多了,楚盈心底還是忍不住升騰起疑惑和不適。

直到中後旬,大家開始喝酒。

服務員給一圈人都倒了酒。

溫在臣神情為難:“您瞧瞧,今天我開了車來的,實在不好喝酒。”

梁榮擡手指指他身側的男人:“助理不是在這嗎?溫總怕什麽,再不濟,我給溫總喊人。”

溫在臣還想推辭,想說自己得送人。

梁榮又說了:“溫總不喝,是不是不給我這個面子?”

熟悉的套話。

這種話他每次酒桌他都能聽見。

他其實知道自己躲不開,只是今天楚盈在,他還是想試試。

但這種話一出,他確實也沒辦法,只能無奈笑笑,起身舉杯敬梁榮。

男人這才笑了,旁邊立馬有人接上:“那我們也敬溫總一杯。”

楚盈確實沒見過這陣仗,心裏不自覺有些擔心起溫在臣,剛擡頭想看一眼,忽然又聽喧雜的碰杯與笑聲中,有人也舉了杯酒遞到她面前。

餘光裏男人帶著黑框眼鏡,大約三十來歲,算是對面帶來的人裏除梁語青外最年輕的,三七分的短發,模樣是她印象裏很典型的商務男。

明明都是差不多的穿著,溫在臣就有種氣質在,換一個人,不知怎的就感覺有種沈悶的呆板感。

讓楚盈想起微信列表個別以穿著西裝的全身形象照為頭像的同學。

“你是溫總的秘書?”

楚盈微僵,轉頭間思緒千回百轉,大腦飛速閃過前面車裏溫在臣跟她提到過的話術和方法,正想當沒聽清,唇角的弧度才微微揚起,又見男人已經默認了他們的關系般,隨口問:“怎麽稱呼?”

她下意識回話:“楚。”

“楚小姐,”男人點點頭,又將酒杯往她面前晃了晃,“我也敬楚小姐——”

話音未落。

楚盈面前細長的杯梗被人持起,身側有誰忽然貼近,耳邊衣料的摩擦聲清晰,熟悉的嗓音隨之在頭頂響起:“來,我敬您一杯。”

這邊並未引起太大動靜,除了遞酒的男人沒反應過來似得楞了一瞬,很快又當是溫在臣一圈敬過來後輪到了自己,忙提起酒杯:“是我敬溫總才是。”

溫在臣順著又跟他聊了兩句,很快便轉移開了他的註意力,楚盈懸起的心終於落下,剛一擡頭,又對上遠處隨意輕捏酒杯微微晃動著的女人的視線。

也不知看了多久。

無意識蹙緊了眉,楚盈感覺不太舒服,半晌還是小心扯了扯身側溫在臣的衣角,說自己想去衛生間。

旁邊人遞來的話一套又一套,溫在臣只能趁轉頭的間隙微微沖她輕點頭。

得到示意,楚盈連忙離開包間。

門外一直有人守著,在貼心問了她的需求後,引著她繞了好幾個彎,直到看見標識才離開。

楚盈得以松口氣,洗完手的功夫看了眼時間。

時間過得還挺快,都快八點了。

按滅手機,楚盈又看了眼鏡子裏自己的妝,就口紅吃掉了些,不過她唇本就粉潤,不補也問題不大。

包間實在太無聊了,他看得出來對面人多,溫在臣大約已經有些難以應付,如果她在的話,他保不齊會分心。

也不是每次遞來的酒他都能替她擋掉。

這樣想著,楚盈幹脆決定再躲會。

正想著該去什麽地方,還沒轉身。

刺耳而緩慢的高跟噠噠聲鉆進耳蝸。

霎時,腦海毫無預兆地閃過一個背影。

楚盈神情微僵間,模樣精致穿著黑裙的女人款款出現在視野。

梁語青走近她身側,卻沒看見她似得,伸手在感應器前沖了沖。

她一舉一動都優雅,對比起楚盈的一襲清純白裙,她像從黑夜裏走出來的妖精,妝也濃,紅唇惹眼,幾乎和楚盈是兩個極端。

梁語青洗了個手,隨手從價值不菲的包裏拿出一只手帕。

不住地想起梁語青剛才桌上頻頻投來的視線,楚盈手指輕蜷,正想問什麽。

那人低垂著眸,動作極輕地將手帕覆上自己的手指,紅唇微碰,忽然出了聲。

“楚小姐還挺厲害。”

她沒擡眼,幾乎讓人看不出來剛剛這話是她說的,楚盈一頓,很快反應過來,神情是明晃晃的詫異。

梁語青認識她。

她明明沒跟她介紹過自己。

楚盈擰緊眉,愈發覺得剛才對方的行徑古怪,連說的話都讓她聽不懂,正想問她是怎麽認識自己的,卻在下一秒聽見動作優雅氣質冷艷的女人,語氣很是刻薄地張了嘴:

“能吊著這麽多個男人。”

楚盈表情僵了僵:“……什麽?”

女人擦幹手後隨手將手帕丟進一旁的垃圾桶,又轉頭幾步走到她跟前,將她上上下下都細細打量了一番,看什麽物品似得,好幾秒後,才扯扯唇角:

“長得倒是有這個資本。”

“……你到底在說什麽?”

楚盈猛地後退一步,仿佛這樣就能避開她有些攻擊性的掃視,“你認識我?”

梁語青一僵,似乎對於她並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感到憤恨,嗓音都跟著褪去了那點裝出來的優雅,變得有些尖銳:“你裝什麽?”

“混跡在一群男人中間,把他們玩弄於鼓掌,讓你很有成就感吧?”

女人完全忽視她的問題,邊說邊冷笑:“你到底有什麽手段什麽魅力?你知道我跟——”

話音未落,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她驀地止了聲,因為情緒的高漲,她胸膛也在跟著微微起伏,眼神裏的怨恨更是清晰,楚盈凝滯在原地,一時不知是因梁語青此刻和剛才的反差,還是因為她說的話。

緩過神,大腦整理著她剛才透露的信息,直覺對方未能說完的話裏應該是個名字,楚盈忍著情緒,嗓音也冷了下來。

“梁小姐,說出的話是要負責的,我不知道你所謂的把男人玩弄鼓掌是什麽意思,”腦海閃過的唯有溫在臣一人,楚盈一頓,只覺得可笑,“如果你是說溫在臣,剛才或許沒和你介紹我們之間的關系,但我和他只是單純的——”

“單純?”梁語青敏感地捕捉到什麽關鍵詞,嘴角扯著譏笑,“關系單純,他那麽護著你?關系單純,他替你擋酒?”

楚盈臉色一凝。

剛才她果然一直在看她。

可這些事分明並無暧昧。溫在臣表面浪蕩,其實心思細膩,他從來也紳士,哪怕是換個女生在,按溫在臣的性格,也都是會幫的。

何況,溫在臣只把她當妹妹。

他過去常常把妹妹兩個字掛嘴邊。

楚盈深吸一口氣,緊蹙著眉,忍著脾氣將自己剛才被打斷的話說完:“溫在臣是我哥哥。”

梁語青表情一頓,似是沒想到兩人是這層關系,一頓,又記起什麽細節。

他爸分明說了,溫家就溫在臣一個孩子。

這個連姓都不一樣的妹妹哪裏冒出來的?

私生女?

私生女他能這麽護著?能她爸看一眼都生怕人能給他吃了似得護到身後?

發覺其中漏洞,一瞬閃過被欺騙的惱怒,梁語青冷冷一扯唇:“你是不是當我傻?”

“在我面前還玩哥哥妹妹這套,你是跟每個男人都這樣說的?溫在臣就是這麽被你騙的嗎,那看來他也不是個有腦子的——”

眼見她越說越過分,楚盈終於忍無可忍,嗓音也跟著高了高:“梁小姐!”

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聲,突然被打斷,梁語青表情一頓,眼睛盯著她的眼睛,像是要把她看透似得,然而怎麽看,楚盈臉上格外肅然的表情都不似作假,她緊緊抿著唇,沒有一點惱羞成怒的意味,像是真的只是因為她說得太過分而生氣。

“……你真這麽以為?”

她神情忽而變得微妙,梁語青想仔細從她眼底揪出一絲什麽不自然的情緒,然而楚盈卻只是面無表情,始終沒松開的眉眼像是證實了這的確就是她的真心話。

可女性的第六感告訴她,兩人之間關系絕不止這麽簡單。

半晌,梁語青才意味不明地輕哼一聲:“你這麽以為,他可不一定。”

並不知道自己這話在楚盈心底投下了什麽石子,梁語青話落後,又記起自己看見的面前女孩與男人親密至極的照片,眼底閃過一絲嫉妒:

“我不管你跟溫在臣到底是什麽關系,但我勸你認清自己的身份,離有的人遠一點——”

“別妄想攀上那些你配不上的人。”

-

梁語青步履娉婷地走了。

走前還瞪她一眼,可一轉身,她好像又恢覆了先前的冷艷氣質。

徒留楚盈一人,接收了太多她並不理解的信息,女孩怔楞地站在原地許久,大腦一閃而過的卻是徐既思的臉。

……她是跟徐既思認識嗎?

梁語青一看就是名門出生的大小姐而,溫在臣今天要談合作的對象是她父親。

她今天參與的場合,和這些人,以她的身份,本是接觸不到的。

她其實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

溫在臣雖然對她好,但她也始終明白,溫家的一切都是跟她沒有任何關系的。

她本以為只是幫一個忙。

但似乎,她是不該答應的。

在外人看來,她的出現,是妄圖邁進一個不屬於她的世界。

後來漫長的談判終於結束,大家都喝了不少,溫在臣佯裝醉得不輕,一臂被助理搭在肩上攙著往外走,梁榮臉上也浮現醉意,但似乎還挺高興的,就要讓人給溫在臣叫車。

溫在臣哪能讓人真替自己叫,忙推辭,好在對方也沒執著,旁邊梁語青眼神示意旁邊的人扶著點梁榮,一側先前想給楚盈遞酒的男人立馬上道地上前,勾過梁榮的手臂。

楚盈慢吞吞走在後面,看見梁語青叉著腰,一臉不滿,語氣嬌蠻又似撒嬌:“都說了讓你少喝點!”

跟在她面前的冷艷與刻薄完全不一樣。

直到對面一眾人完全消失在視野。

合作達成,溫在臣心下算松了口氣,一改剛才醉醺醺的模樣。

助理還是那個沒考出駕照的,當時在餐桌上也不好把這種事兒拿出來說,他又喝了酒,溫在臣便吩咐助理叫代駕。

天色已經不晚,等代駕的過程中,溫在臣就讓助理先回家。

只剩他們兩人,溫在臣才算是徹底松弛下來,有些頭疼似得捏了捏泛紅的眉間。

也不是一點都沒醉,頭還是有些疼。

楚盈下意識想問他是不是不舒服。

要說出口的瞬間,忽地又閃過梁語青的話。

粉唇上下碰了碰,到底還是沒出聲。

溫在臣身上的酒味不輕,有些熱似得,他剛才就脫去了外套,順手垂至臂間。

他轉過頭來看她,嗓音大約因為喝了太多酒而有些輕啞:“你沒事吧?”

不知是不是錯覺,好像自她出去再回來後,她狀態就有些不對,似乎一直在游神。

但是人太多了,對面一群人都盯著他,他也不好問太多。

現在可算能問一問了。

可楚盈卻只是搖頭。

溫在臣一頓,又想起她差點被灌酒的事,直覺是不是這種場合還是讓她不舒服了,默了幾秒,他才嘆了口氣:“抱歉,是我太自信了。”

“不該喊你來的。”

楚盈還是搖頭,過了會,又覺得自己不說話太反常了,很快又帶了句勸慰的話:“你別想太多,我……就是有點累。”

溫在臣還想說什麽。

代駕的到來截斷了他的起勢,他只得先動身,將鑰匙遞給代駕,溫在臣又自然地要給楚盈開車門。

女孩卻在發覺他的動作時,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口:“我自己來。”

搭上車門把的手微頓,溫在臣手指動了動,不知她怎麽突然如此,或許是酒精確實也在大腦間蔓延散開,讓他思緒有些遲滯,他在短暫呆滯過後,還是一松手。

女孩忙趁著他松手的動作拉開車門鉆進後座。

溫在臣一動不動好一會。

直到裏面傳來女孩的催促聲:“你上來呀。”

他才回神,跟著上了車。

-

溫在臣讓代駕先將她送到嘉南匯。

兩人都坐在後座,楚盈餘光裏可以看見溫在臣大概是真的有些累了,上車說完後就閉上了眼小憩。

代駕是個女孩,心思細膩,開車緩慢而平穩,在覺察他大約睡著後,又將他按下的車窗往上升了升,一點也沒嫌棄車內的酒味。

楚盈往前傾了傾身,小聲和她道謝,女孩看了眼後視鏡,笑了下,靦腆地回了句不用謝。

楚盈緩緩往後靠了靠,看著窗外的燈紅酒綠,忽而就想到了很多畫面。

有她做了三小時高鐵初至荔州那天的場景。

彼時她站在車流交織的通明路口,茫茫然看著繁華的街道,正恍惚間,面前停下來一輛車。

駕駛座隨後下來了一個身著西裝的男人,禮貌地拎過她的行李放進後備箱,又將她請到副座。

她生澀地說著謝謝,上車後才註意到後座坐了個少年,手裏拿了份報紙,似乎註意到了她的視線,那人把報紙丟到一邊,將她上下打量著,臉色挺臭的,說你就是那個鄔寧來的楚盈,瘦得跟竹竿似得,難看死了。

而後一晃眼,又是一個沈悶的午夜,臨近高考,她剛轉學沒多久,鄔寧那種小鎮跟大城市的教育完全沒有可比性,來到荔州後,她每天都學得吃力,甚至於初到新地,晚上也根本睡不著覺。

晚上睡不了,課上總是瞌睡,惡性循環,她身體弱,很快發了一場高燒。

溫在臣比她大兩歲,讀書早,那會在上大三,似乎跟溫叔老吵架,本來他是決定住校的,偏偏那段時間忽然就開始走讀。

見她時說話還是帶刺,只是又會一次一次往她房裏跑,給她帶來各種吃的,一下是不太想吃的什麽草莓,一下又是多熱了杯牛奶,還有味道有些古怪的皮蛋瘦肉粥。

再後來大病初愈,溫叔給她辦了休學,專門在家給她請了家教。

但她晚上還是睡不著,大多是因為學業壓力,有一天被溫在臣撞見躲在衛生間哭,溫在臣沈默地看了她許久,突然問,要不要聽故事。

她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於是從那天起,溫在臣每天睡前都會陪在她身邊“講故事”,一開始還挺正經,後來就變成了不知哪聽來的奇聞八卦,或者是被他胡亂加工的□□。

不知不覺間,隔閡打破,兩人關系日漸親密。

其實剛相處那會,她還會吊兒郎當調戲似得喊她便宜妹妹,話語裏隱約帶著些譏嘲的意思,但她都裝聽不見,每次都老老實實軟聲應,偶爾還會氣得他冷笑。

後來也忘記了是哪天,溫在臣帶她去吃飯,兩人撞見了溫在臣同學,那會同學還表情暧昧地看兩人,把她誤會成是溫在臣的女朋友。

溫在臣第一次正經地提,說她是他妹妹,讓同學不要亂猜。

後來呢,好像妹妹這個詞還掛在嘴邊挺久的。

可仔細再想想,她似乎真的,已經很久沒聽到溫在臣提起過妹妹了。

楚盈神情怔然地看著車窗裏倒映出的自己。

又緩緩轉頭,看了眼呼吸平穩,闔著眼的男人。

無端又想起這兩天他古怪的態度和話語。

耳邊仿佛又響起女人意味悠長的話。

——“你這麽以為,他可不一定。”

楚盈猛地一滯。

她可以清晰地看見自己僵硬的神情。

直到車緩慢停下,楚盈驟然回神,看見窗外熟悉的景色。

代駕轉頭,小聲說到了。

楚盈沒想打擾溫在臣,正想替他說地址。

耳邊響起極輕的,衣物摩擦的動靜。

楚盈下意識側頭,才看見他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

“我先送你上去。”

男人嗓音還有些幹澀的啞。

梁語青的話不受控地在腦海揮之不去,楚盈下意識拒絕,脫口而出一句不用了,而後就去開車門。

指尖都好像冒出了冷汗,只是一個簡單的開門動作,卻讓她做得莫名慌亂,手指數次擦過把手邊緣,好半晌才找準,手指微屈,一用力,門終於發出哢噠的輕響。

她急急邁步,就在推開車門,鞋跟剛踩到地面時。

身後半晌沒說話的那人終於忍不住了似得,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楚盈。”

他掀起眼皮,臉上表情難看了不少,男人壓著聲,“……你到底怎麽了?”

手腕的溫度帶著熾熱,楚盈渾身一僵,餘光裏能感覺出那人隱在暗處的神色顯然並不好看,她似乎能聽出他語氣裏的咬牙切齒和不明所以。

甚至都沒回頭,下一刻,楚盈便緊咬著牙將自己的手抽出。

“我有些困了,”她目光不敢看他,“你也趕緊回去好好休息吧。”

她說完,連忙關上門。

車門閉合的碰撞聲在夜裏格外清晰。

楚盈步履匆匆地往樓裏走。

她能覺察那道目光盯了她許久,直到她拐進他視野盲區。

也不知是不是車裏的酒精味也熏染到了她的神智,讓她大腦混亂得也跟醉了似得,女孩腳步不自覺也慢了下來。

就在要拐進電梯門前。

一陣沈悶的皮鞋碾在瓷磚地的細微聲響陡然響起。

楚盈緩慢一眨眼,還沒來得及擡頭。

手腕倏然被人扣至冰冷瓷磚,陰影忽而至頂投下。

心臟驀然高高吊起。

慌亂還沒來得及湧上。

冷清的沈香悠悠襲進鼻尖。

楚盈下意識要掙紮的動作微僵。

下一瞬。

柔軟的發絲戳上她的下頜。

那人似是垂下頭,溫熱的鼻息噴灑在她敏感的脖頸。

熟悉的嗓音染了絲低啞,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而深捺著什麽的情緒。

“……他是誰。”

作者有話說:

這不得讓徐大少爺醋一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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