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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 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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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想起

◎怎麽欺負你了?◎

30

楚盈闔了闔眸, 又睜開。

反覆數次,面前身形挺拔,套著身墨綠居家毛衣, 氣質卻依然冷清的男人還是沒消失。

楚盈頓了頓,試探地喊:“……徐既思?”

那人站門邊仿佛饒有興致似得盯她看了好一會, 才在她的叫喚下懶懶應了聲:“嗯。”

楚盈眼皮跳了跳, 正想問他是怎麽進來的。

忽然又見本挺閑散站那的男人, 目光不知掃見了什麽, 動作驀地一僵,喉結輕滾,而後有些生硬地別開了眼。

楚盈一頓,閃過剛才他似乎無意略過的某處,緩慢低下頭, 凝滯一瞬。

正坐床邊的女孩, 肩頭披著的單薄外套布料多滑似得, 又半掉不掉地掛在纖長小臂, 露出白玉似得圓潤細肩。

大約是剛睡醒不久, 她都沒註意到自己的吊帶掛在了臂肩,以至於胸口處的衣料微微下滑, 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睡裙一角被堆疊在身側,又恰好被她連著床單被抓得死緊, 白皙勻稱的大腿若隱若現, 隱約能看見裏面裹在纖細腰身的半透明蕾絲邊。

像是猛然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個什麽狀態, 楚盈大腦一片混亂, 倏地站起身, 手裏動作有些忙亂地整理著自己的著裝, 一邊偷偷擡頭瞄了眼。

男人不知何時背過了身, 錯覺似得,楚盈好像從他直挺的背影裏看出一絲僵硬和微窘。

楚盈理了半天,扯著外套連深陷好看的鎖骨都緊緊裹住,才輕咳了聲。

正想迅速轉移話題,又忽然被他手裏拎著的一個袋子吸引了視線,楚盈眨眨眼:“你手裏……”

“是粥。”

那人應得極快,像是也想迅速掠過當下的尷尬場景。

“……噢。”

她大腦空白地回了聲,頓了頓,猛然又反應過來什麽。

有什麽被忘至腦後的,被她當做是夢的記憶,倏然一幕幕在腦海膠片似得劃過。

指骨分明的指尖輕巧勾上肩頭的睡衣。

略帶些薄繭的五指將她的腳踝收攏掌心。

冷白指背輕柔抹過她潮黏的臉。

……

那人的昨日低啞緩沈的嗓音似乎又在耳畔回響起。

——“是不是因為你在意我?”

——“哪怕只有一點在意……可不可以,不要推開我?”

楚盈僵硬著身軀,視線裏那人依舊背著她,指尖提著的袋子緊了又松,穩了穩嗓延展開話題:“你昨天喝太多了,今天要吃點清淡的。”

一頓,又有些不自然地清了下嗓,頭微偏,語氣遲疑:“……你先換身衣服?”

楚盈終於能思考一點現狀,忙聲應好。

徐既思嗯了聲,低頭看了眼,頓了頓:“那我先給你放客廳。”

老實說,不管是此刻他居家的穿搭,還是他們現在的對話,都在楚盈的認知範圍之外。

平時看見他要不就是筆挺正式的西裝,不然就是一些偏正經的襯衣西褲。她以為他會是小說裏那種衣櫃裏幾十套全是一模一樣西服襯衫的那種,卻原來他也會穿這樣寬松家居的衣服。

墨綠毛衣松垮偏大,下身一條簡單牛仔,看起來格外休閑。

大少爺,還給她準備粥,一副要給她服務的樣子?

他甚至連和她的對話都自然得像……

楚盈驀地回神,睜圓了眼,晃了晃腦袋。

她在想什麽。

楚盈緊忙含糊從喉嚨裏應出聲,那人邊往外走,邊替她帶上門,要合上的前一刻,又想起來什麽,清冽的嗓音有些不習慣似得叮囑了句:“……今天外面也冷,你多穿點。”

記憶裏,昨天隱隱他也說過類似的話。

她第一次不希望自己記性這麽好。人家喝醉酒都會斷片,她怎麽都還記得。

昨天大約是喝多上頭了,渾身都燥熱,她就換了身清涼的睡衣。

哪知道徐既思會出現。

楚盈感覺自己的耳廓又開始隱隱發燙,忍不住伸背蹭過脖頸和臉頰。

……

隨便換了身寬松的長袖長褲,連洗漱都格外草率,護膚品也只是抹了點水乳,楚盈走出衛生間,下意識在梳妝桌前的鏡子看了眼,才發現自己頭發還很淩亂。

真的有夠狼狽。

什麽都被徐既思撞上了。

楚盈輕咬了下內唇,隨手梳了個高馬尾。

要起身前,視線又落到自己的嘴唇。

從醒來後也沒喝口水,好像有點幹。

臉色看上去也很差……

不自覺撈出一只口紅想抹時,楚盈動作才一僵。

她這是在幹什麽。

只是喝個粥而已,塗什麽口紅?

大腦亂成一團,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剛剛下意識的行為是不是暗示了她心底的什麽想法。

是覺得在徐既思面前,她需要塗口紅?

她平時去上班也就抹個唇膏。

瘋了,真瘋了。

楚盈有些燙手似得把口紅丟回抽屜,緊張起身時,椅子陡然後移,恰好在磚與磚的縫隙微卡,整條椅子便直直往後倒去。

腿撞上了桌角泛起一陣疼意,生理鹽水奪眶而出,楚盈倒吸一口冷氣,剛穩住身,就聽見椅子倒地響起的哐當倒地聲。

回過神忍著疼意轉身要扶,下一刻,就見房門被人伴隨著喊她名字的慌亂聲敲響。

還沒來得及應聲,剛擡頭,就見門已經被人推開。

擡眼的一瞬和那雙閃過慌灼的目光交錯,楚盈都呆楞了片刻,仿佛看見他松了口氣。

直到那人大步走近,替她扶好了椅,她才回過神般,看他眉間輕蹙著,訥訥張了張嘴,下意識想道歉:

“抱歉……我不是故——”

那人眉眼一松,打斷她的話:

“你沒事就好。”

語落又輕掃過她的裝扮:“出來喝粥吧。”

楚盈還真就被他牽引著出了房間。

一直到在客廳的餐桌上坐下,那人早已替她把粥倒了出來,連筷子都替她整齊擺在一邊,楚盈才發覺自己被反客為主了。

明明是她家。

不對……既然是她家,徐既思又是怎麽進來的?

楚盈緩過神,剛要轉腕拾筷子的手一頓,又落在了桌沿,偷瞄他一眼,不料恰好和他撞上視線,不知怎的莫名還有些心虛,她又假裝只是隨眼瞟到的,一低睫往粥裏看去。

還熱乎著,大約是空氣有點冷,裊裊熱氣還在上騰,是簡單的山藥粥,她不知道在哪看見過,說山藥好像能緩解酒精帶來的刺激。

……平時總是冷著一張臉,徐既思原來是這麽細心的人嗎?

只是碰巧吧。

楚盈盯著粥,思緒一時又飄遠,沒兩秒終於意識過來什麽,手指一緊。

是他先突然出現在她家,她有什麽好不敢問的?

楚盈於是又深吸一口氣,猛地擡起眼。

發現那人還在看著她。

楚盈張著的唇一頓。

就在她動了幾次唇都還沒出音時,那人似是有些無奈地撩起眼皮,緩慢地打破此刻的寧靜。

“想問什麽?”

女孩的小動作實在生硬,飄來飄去的眼神幾乎把想法都擺在了臉上。

他要再不出聲,她能把自己憋死。

楚盈面上閃過一絲被人戳破心思的窘迫,很快又像是心裏想了什麽把自己說服了似得,一臉正色地清了清嗓。

“咳……你怎麽進的我家?”

楚盈的位置斜對角正是玄關,她出來時瞄了眼,也沒有拆卸的痕跡。

……也不可能被徐既思拆卸就是了。

她家是指紋鎖,沒她他是怎麽進來的?

難不成昨晚她沒關門?

楚盈胡思亂想著。

卻想不到,會得到徐既思一句“你把密碼告訴我了”的答案。

除了指紋外,確實還可以通過密碼開門……

楚盈凝楞一刻,幾乎脫口而出:“不可能!”

她是醉了,也沒醉這麽誇張吧?怎麽會把自己家的密碼隨便告訴一個關系並不密切的成年男性?

不如猜她昨晚沒關門。

不料那人卻輕挑了挑眉梢,倒是反問起她來了:“怎麽不可能?”

他微微偏首,下頜稍擡,玄關處示意了一下:“不然我怎麽進來的?”

楚盈表情一瞬閃過遲疑,很快又接口:“就是不可能!而且……而且我都沒這個記憶!”

前面還有些不確定,後面半句倒是像是記起來了什麽,氣勢忽然又強了起來,語氣肯定極了。

徐既思神情忽地一頓,帶了些微妙似得。

安靜了幾秒,就在楚盈以為自己猜中了,他就是唬自己時,那人卻回頭掀起睫看著她,悠慢地開了口:

“……意思是,你有其他事的記憶?”

其他兩個字被他若有若無地咬著重音,像別有所意。

楚盈表情一僵。

很快又欲蓋彌彰般慌亂地避開他的視線,聲線也虛了點:“……你別轉移話題,到底怎麽進來的?”

也不知道是誰在轉移話題。

隨意搭在桌邊的修長手指微叩,徐既思唇邊稍稍浮起一絲也許自己都沒覺察的弧度,到底還是沒再逗她,他清冷的嗓音緩起:“你想哪去了?”

像是確認了什麽般,他語氣平靜:“看來你確實沒這段記憶。”

“有人喝得爛醉,說有人會欺負你,我問你是誰,你說——”

“等等——”

在女孩緩緩變得惶悸的眼神下,他微擡眼睫,聲調像是敘述似得沒太大起伏,哪怕在她的阻止下也沒聽,將最後那幾個字,緩慢而一字一句地說出聲:

“是徐既思。”

楚盈:“……”

她記起來了。

在徐既思的那句話後,她大腦太亂了,根本沒辦法思考,只是滿腔的委屈冒在心口,仿佛都在那一刻有了宣洩口,於是全都奔湧而出。

他叫她不要推開他。

可是他給她帶來太多傷害了,明明細細分析好像根本也沒什麽,可她就是委屈。

情緒波動下,她才說徐既思欺負她。

她隱約似乎還有點記憶。那人當下明顯也楞了,很快又哄著她說,他會替她出頭,不會讓她被欺負。

耳朵燙得整個人都開始升溫,楚盈羞恥地想鉆進地洞裏。

那人卻還在出聲:“所以,為了保護你不被徐既思欺負,你把密碼告訴我了。”

他語氣平穩得好像說的那人不是自己。

“而且……”

他一頓,視線在她面前的手機上掃過:“我給你發消息了。”

發了挺久沒得到回覆,他又擔心她宿醉後會不會有什麽他不知道的酒後後遺癥之類,才擅自進來了。

從醒來看見他,一切就都混亂著,哪顧得上看他發沒發消息。

楚盈沒想到有這麽一環扣一環的烏龍,僵著表情都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

眼神也不知該往哪飄,半天目光才定格在面前的粥上,像是找著了什麽救星,她連忙拾起筷子:“我嘗嘗這粥。”

不料那人完全沒要放過她,視線也沒挪開,忽而又輕輕勾起唇,表情自在地掃過她,尾音翹起一絲戲謔的笑音般:

“所以,徐既思怎麽欺負你了,說我聽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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