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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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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梧桐渾然不知這群人商量了怎樣惡毒的想要把她處理掉的計謀。

但葉梧桐知道自己無論是怎麽死, 都不會是今天直接被秘密殺死在審判庭就是了。

他們是頂層階級的監管部門,權力再怎麽大,也負擔不起真的殺了她帶來的, 會動搖聯盟政府根基的結果。

最初“戰鬥聖母”這個名字,只是一小部分人對葉梧桐的追捧, 聽在大多數人的耳朵裏面, 甚至是帶著嘲諷的取笑。

那是上層人對下等人的信念, 對他們信奉的“神明”的不屑。

但是現如今, 就算這群上層人再怎麽不想承認, 他們也必須承認,並且要謹慎地對待這位戰鬥聖母。

只因為她的一舉一動, 能有海中狂瀾一般的效果。

狂瀾的最初模樣, 也不過是小小的海中漩渦。

葉梧桐到了審判庭的時候,皇帝親自主持的會議已經徹底結束了,後續一系列所有關於“葉梧桐”的處理,都交給了二皇子何峻來處理。

但是那群大人物們並沒有離開,而是在葉梧桐被帶入審判庭恢弘的宮殿駐地的時候, 進入了一間擁有單向玻璃,和做過特殊隔音的屋子裏面。

這樣的屋子裏面環繞著葉梧桐被帶進的那間“審訊室”,一共有四間,分別分布在屋子的四個方向。

無論如何葉梧桐也算是頂級待遇了,畢竟這間屋子, 從審判庭設立以來,審問過的全部都是頂層的大人物。

而其中甚至有那麽幾次,審問的是在位的皇帝。

畢竟曾經的那一場異生物入侵, 安全基地危在旦夕,皇帝就算再怎麽英明, 也總是有做錯決策的時候。

在面對品種繁雜,而且擁有人類無法理解的群體活動,甚至是某些在交戰的時候對上帶有智慧的異生物時,就算是親自領兵在前線維護家園的皇帝,也會在特殊的時候被懷疑是不是被異生物汙染了神志。

甚至侵占了身體。

這間審訊室還有他獨特的名字,叫-br0號。

建立的最初,是提醒在安全基地的先輩們不要忘記,漫長的星際流浪後,這得來不易的家園有多麽珍貴。

0號。

在客觀地說明他們再也沒有星際流浪的條件和機會,也說明除了這個安全基地之外,他們已經沒有了其他的退路。

而現在其他的那些一起留在其他宜居星球的人類已經徹底斷聯。

就連皇帝他們看到了0號審訊室的門牌,心神也是一陣恍惚。

人類真的只剩下他們了嗎?

只不過坐在0號審訊室的最中央的葉梧桐,卻並沒有那些透過玻璃看向她的人的嚴肅和嚴陣以待的姿態。

她的肢體非常放松,靠坐在桌子上,銀白色的長發瀑布一樣順著椅子後背流瀉到金屬的地面。

她靠在那裏,眼睛瞇起來看著頭頂上方太陽一樣有些熾烈的燈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進來,可她也看上去非常怡然自得。

甚至到最後,她還把腳擡起來直接放在了前面的鐵桌子上。

穿著作戰靴的腳尖輕輕晃動著,根本不像在什麽審訊裏面,簡直像是在海邊度假。

審訊之前獨自關押,這是一種心理戰術。

先把人晾著,晾到她慌張,且根據四周同樣色澤冰冷的金屬墻壁,封閉的空間加上頭頂上過於刺目的燈光,來破壞受審人的心理防線。

在這裏待過的人,無論哪一個大人物,都會在這樣漫長的審訊前搖之中汗濕脊背。

因為人腦和精神上的自我消耗,往往是最嚴重的自我損傷。

但是就像這種程度的“幽閉”和“晾曬”,對葉梧桐來說簡直是小兒科。

她在現代世界裏面進入的那些模仿某永信的電擊矯正醫療機構的手段,都比這個殘酷。

可以說這群人玩的都是古先輩們玩剩下的。

而且葉梧桐本身就是個……常年被關在家裏的反社會。

她勉強算個中產家庭,家裏的房子只有2室1廳。

她住的那個屋子算是比較大的那一個,是爸爸媽媽讓給她的朝陽主臥。

四周都焊了鐵欄桿,怕她跳樓怕她跑。

那真是鐵門鐵窗鐵鎖鏈和蹲監獄沒有什麽區別。

那種地方葉梧桐待了一輩子。

雖然是比較短暫的一輩子,但那也是一輩子。

這間差不多有50平的審訊室,對葉梧桐來說別說是“幽閉”,甚至有點大。

在某些時候,這個世界的一些地方還沒有現代世界殘酷。

畢竟現代世界裏面像她這種反社會,能選擇的結果不多,要麽在家裏蹲監獄,要麽去精神病院裏面吃藥等死,要麽去國家的監獄裏蹲監獄。

根本就沒有被放出來還到處搞事情的機會。

那些執法人員只要看到你有任何傷害民眾的做法,哪怕你殺的是個殺人犯,也直接一顆子彈就餵給你了,哪有什麽漫長的顧忌這個,顧忌那個的前搖啊?

在現代世界更別說自己建立一個什麽武裝小隊了。

她這樣的反社會不想蹲監獄,照樣也得住狹窄的兩室一廳,吃剩飯,穿路邊攤上買的T恤,吹空調還得算計著電費。

反社會反得一點尊嚴都沒有。

葉梧桐想到她那個憋憋屈屈,一輩子都想徹底打碎,但又是唯一能夠囚禁住她的地方,勾唇笑了笑。

是真情實意的笑。

她死了之後,她媽媽和爸爸終於能搬回主臥了吧?

畢竟媽媽住的那個次臥有點小,安上鐵欄桿跟狗籠子差不多了。

沒有她,他們一定會生活得更好。

“她在笑什麽?”

“她已經半躺在那裏半個小時了,燈光再加強一些,給她加一些噪音吧,我看她已經睡著了。”

透過玻璃看著裏面的人們正在吃飯,看著葉梧桐悠閑自在的樣子他們當然很不滿意。

一邊吃一邊對著葉梧桐評頭論足。

催促著二皇子何峻不要讓她太舒服。

那種地方坐著怎麽會舒服?何峻瞇著眼睛透過單向玻璃看著葉梧桐,覺得是葉梧桐故意做給他們看的。

不過他擡手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面的端腦,估算的時間已經差不多了,示意自己的手下,按照這群人的要求,把燈光再調亮一些。

反正何峻也是看不慣葉梧桐躺得那麽舒服。

但無論是燈光調亮,還是增加了噪音,葉梧桐躺在那裏依舊晃著小腿沒有任何的反應。

等到飯吃得差不多,這群人也意識到這種手段對付這位戰鬥聖母沒有任何的效果。

因此燈光被調暗,噪音停止,何峻的一個手下開門進了房間,居然非常友好地給葉梧桐遞了一杯水。

房門打開的瞬間葉梧桐就睜開了眼睛,但是她的姿勢一點都沒變,微瞇著一雙貓瞳,看著進來的那個小兵。

“是不是有人在我隔壁吃飯呀?我也餓了,去告訴他們讓他們給我弄點飯吃,要不然我等一下一個字都不會說。”

“我這個人啊……就是吃軟不吃硬呢。”

實際上葉梧桐也是真的有點餓了。

專門做過隔音,還有鑲嵌過玻璃的墻壁雖然看不到墻壁後面的那一群人都在幹什麽。

但氣味是比水流,比光,比任何東西都要強悍的存在,它很難被完全阻斷,看不見摸不著但是能透過各種各樣的地方蔓延。

就像那些殺了人之後把死人砌在墻裏面,澆灌在水泥裏,埋在地底下都會被發現的根本原因,絕大部分是氣味沒有辦法完全遮蓋。

所以葉梧桐早就聞到了有人在隔壁吃東西。

那個把水杯放下的小兵其實有點害怕葉梧桐,他跟在二皇子的身邊也比較久了,剛巧就是之前在懸浮車上和葉梧桐對峙,然後被葉梧桐身邊那個叛逃的守護者徹底操控心神的小兵之一。

他放下水杯盡可能地表現出鎮定,快步走出了房間關上了門。

不需要他把葉梧桐的訴求告訴任何人,因為這群人全部都在圍觀著葉梧桐的一舉一動,經過特殊處理的墻壁能夠阻隔他們這邊的聲音。

卻能將葉梧桐的聲音,哪怕是吞咽水這樣細小的聲音,都擴散放大,讓墻壁另一側的人聽得清楚。

有一些人,就是一些在內庭裏面比較老的議員們,都覺得這個戰鬥聖母太過狂妄了。

畢竟當時在皇宮被轟炸的時候,這群老東西沒有一個在皇宮裏面,都躲在自己的快樂老家裏面連門都不敢出。

現在敢在這裏放狂言,是因為他們和葉梧桐的身份對調了,按照他們現在所處的身份看,葉梧桐是那個“罪犯”。

有兩個人提出要讓葉梧桐領教一下審判庭的厲害。

但是何峻始終表情溫潤,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看向了審判庭的審判長。

那位年過一百,依舊精悍利落,滿臉溝壑更像是歲月對他的淬煉痕跡的威嚴老人。

審判長回視何峻,開口聲線就跟他不容侵犯的臉一樣,渾厚低沈:“我們的最終目的是讓她進入游戲,在這裏做一些小兒科的折磨只會讓她的反抗心理更加強烈。等一下要怎麽用貧民代表這樣的身份誘惑她?”

“去給這位戰鬥聖母送一份飯。”審判長一錘定音,“等一下我親自去會會她。”

葉梧桐吃上了飯。

雖然不是多麽豪華吧,但至少不是營養液,雖然味道也不怎麽樣吧……但葉梧桐是一個珍惜食物的好寶寶。

她把東西都吃得幹幹凈凈,擦了擦嘴,這才心滿意足地坐直了。

無論今天負責跟她談的人是誰,吃也吃了,水喝也喝了,現在應該來了。

沒過兩分鐘,房門再次被打開。

這次進來的是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葉梧桐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但是他全副武裝而且穿著審判庭的服裝。

又和審判庭的統一服裝有點不一樣,前胸上多了非常多葉梧桐沒有見過的各種形狀的勳章。

不過雖然葉梧桐不認識這位老人,放在現代世界的話他這副打扮也很好猜測,一個滿身功勳的國家功臣。

而與此同時,就在葉梧桐左側的那間屋子,房門也毫無預兆地打開。

全副武裝,不光戴著狗嘴套,甚至臉上還架著一副像墨鏡一樣,阻擋別人看視線的鏡片的人,走向了單向玻璃旁邊。

而站在玻璃旁邊的人回頭神色有些震驚地看向來人……

“你真的來了。”

“審訊還沒開始呢,這一次雖然是我弟弟負責,但是如果你想……讓她吃點苦頭的話,她坐著的那把椅子就可以通電。從輕微的懲戒,到化為焦炭。”

“有很多檔位可以選擇。”

只不過走進來的那個人並沒有接話,一直走到了單向玻璃旁邊,這才站定透過玻璃看向了葉梧桐。

“她真是很難對付呢,之前一個人被晾在屋子裏面差不多一個小時,她最後甚至還要了一頓飯吃。”

站在單向玻璃前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一直躲在屋子裏面沒有出來的何鸞。

而他身邊站著的也不是別人,正是今天中午的時候葉梧桐前腳一走,後腳就被皇族派來接走的大皇女。

大皇女做了這麽多天的“人質”,雖然並沒有受到什麽真正的傷害,葉梧桐也像她承諾的那樣保住了她的臉面。

可大皇女的心中卻還是非常憎恨葉梧桐。

各種意義上的憎恨她,恨不得她馬上就去死!

因此大皇女在離開的時候,就決定要來審判庭這邊看看,回到了皇宮就是屬於大皇女的一畝三分地。

駐守在皇宮之中的審判庭,大皇女擁有絕對的權限,出入這裏就跟回自己的臥室一樣。

是她回到皇宮之後派人邀請了何鸞一起過來看審判。

今天中午葉梧桐和審判庭的人離開的時候,何鸞不光沒有出門,更沒有派任何人跟著她。

這完全在大皇女的意料之中,因為她知道何鸞的逆鱗在哪裏,曾經有人試圖觸碰過。

何鸞作為她的守護者,自然會和她參加各種各樣的宴會。

大皇女也不是每時每刻都能照看到自己身邊的人,更不會在自己還沒有站穩腳跟的那個時候,對外宣傳他的守護者未來會是她的丈夫。

因此何鸞長成那個樣子,本身又是守護者這樣神秘的身份,想要勾搭他的人多不勝數。

想要強迫他做什麽的人也不是沒有。

後來那些人都不見了。有一些人是知道了何鸞的厲害不敢再如何。有一些人……就是徹底失蹤了。

連大皇女派一些人都沒有找到蹤跡,仿佛從來沒有出現在這個星球上。

大皇女當然知道是何鸞幹的,也不是沒有人鬧到她的面前。

但打狗也得看主人,大皇女就算知道是何鸞做的,也絕對不會把何鸞給推出去。

這一次葉梧桐強迫何鸞……已經完完全全觸到他的底線,甚至直接把他的逆鱗給掀下來了。

大皇女知道這是一個最好的機會,一個能夠重新招攬何鸞為她所用的機會。

何鸞不可覆刻的基因異能實在太強,大皇女現在因為之前遭遇的那些事情,雖然還是一只驕傲的小天鵝,但她已經懂得怎麽低下頭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因此她準備只要何鸞松口就徐徐圖之,哪怕只是先合作也好。

這樣的基因異能抹殺掉終究還是太可惜了。

而且就像葉梧桐說的那樣,她對何鸞並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

就算那感情的分量絕不能和她想要的皇位相比,從小一起長大,她也曾憧憬過和他的一生。

她也堅定地認為何鸞會一生都站在她的身後,為她守護。

何鸞並沒有回覆大皇女的話,他總是這樣冷冰冰的,很多時候大皇女說話他都是不理不睬。

沈默地站著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大皇女當時在他腦子裏面植入那個服務型芯片。最初的設想只是想讓他多和自己說說話。

但人的貪婪總是無限的,上位者的貪婪更是令人發指。

後來她就加了各種各樣的設定,按照自己的需求為自己打造了一個完美的情人。

卻因此引發了何鸞這個戰爭兵器精神上的恪守,和腦內芯片的指令沖撞,何鸞不知道什麽時候斷了壓制雙精神力的藥物,覺醒了自我意識之後叛逃。

大皇女想到自己當時的那些有點愚蠢的做法,現在看著他的背影十分後悔莫及。

後悔的並不是給何鸞植入芯片。

而是寫在芯片上的那些程序如果再殘酷一些,更符合戰鬥機器人本身,再不要對他那麽松懈,每天都看著他按時按量服藥。

他現在還是自己獨一無二的守護者。

大皇女把眼中的控制欲和侵占欲壓下去,走到何鸞的身邊,看向坐在審訊室裏面,面對著審判長的葉梧桐。

“我父親跟我說過,在審判長的面前就算是他當年帶兵擊退了異生物入侵的時候,接受問詢也必須小心應對。”

“她肯定不是審判長的對手。”大皇女自說自話一樣,有一些幽怨地側頭看了一眼何鸞。

何鸞甚至不肯看她,也不肯跟她說一句話,肯定是因為之前的事情在生氣!

大皇女雖然很自信何鸞一定不會相信她不是故意的。

可何鸞的態度這麽冷漠,大皇女猶豫了很久還是開口解釋:“昨天那件事情我也不知道葉梧桐要幹什麽,她根本沒有事先告訴我要幹那麽齷齪的事情,她只是說要找你打架……”

“我當時是人質的身份,她對付我的手段那麽多,我又能有什麽辦法呢?我如果知道她……”

何鸞慢慢地轉過頭,無法被人窺看神色的鏡片,完全遮蓋住他臉上大部分的皮膚。

下半張臉被“狗嘴套”蓋著,誰也沒有辦法看出他現在是什麽表情。

但是這樣一副全副武裝根本看不出表情的形容之下,何鸞自身的壓迫感就像實質一樣朝著大皇女碾壓。

他垂在自己身側的手指甚至攥成了拳頭,大皇女回到皇宮之後就把她父親的那個守護者還回去了。

而且皇宮就是她的家,大皇女來看審判身邊就只帶了兩個小兵,現在還在外面……

如果何鸞在這裏對她動手的話……

大皇女看到何鸞山雨欲來蓄勢待發的姿態,連忙閉上了嘴向後退了兩步,朝著門邊的方向快步跑去——

但是等到她跑到了門邊,準備去按那個開門的按鈕的時候,才發現何鸞並沒有追過來。

他已經轉回頭,重新看向了玻璃後面的葉梧桐。

大皇女站在門口的位置緊緊咬住了嘴唇,眼中心中滿是不甘。

他的不甘並不是因為何鸞對葉梧桐表現出的特殊,而是何鸞做了她那麽多年的守護者,她自問對他從來沒有過任何虧待。

何鸞居然敢像剛才那樣恐嚇她!

扭曲的控制欲和心裏面微小的期待糾纏在一起,但是最後被得到何鸞之後能控制其他雙精神力這樣的事實壓下去了。

大皇女深吸了一口氣,優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仿佛剛才那個奪路而逃的她不是她。

她重新慢吞吞地走回了玻璃旁邊。

沒有再去看何鸞,而是試圖蠱惑他說:“我不會要求你重新回到我的身邊,我可以讓人把你腦中的芯片取出來,只要你答應跟我合作。”

大皇女覺得這個才是真正的絕殺。

因為她很清楚在這個星球之上,除了皇宮和聯盟政府軍那邊之外,根本沒有任何人有能力在不損傷身體機能的情況下取出何鸞腦中的芯片。

否則他早就徹底自由了,何必把那個芯片留到現在呢?

但是大皇女自認的絕殺,卻沒有讓何鸞動容,甚至沒有讓他側一下頭。

因為何鸞根本就不信任她。

或者說何鸞很確定,自己只要敢答應大皇女,就等同自投羅網。

她絕不會乖乖地為自己取出芯片,而是會趁機寫入其他的程序。

她就是這樣的。

如果說兩個一起長大共同生活在皇宮的人,就連掌控別人的欲望,手段都是一樣的,能算成他們之間的特別。

那知道大皇女不會輕易地放掉手中的任何掌控其他人的機會,算是他們之間唯一的默契了。

因此大皇女又唱了獨角戲。

到最後她也不再說話了,她甚至覺得何鸞今天不是為了她來的。因為何鸞沒有任何要跟她走,哪怕重新合作的意思也沒有。

大皇女最後只能怨恨地看向了審訊室裏面的葉梧桐。

然後又慢慢地皺起了眉。

因為和她想象的不一樣。

就連她父親都親口承認在審判長面前會有壓力,但是此時此刻的葉梧桐的雙手撐在桌子上,拖著自己的臉對著對面的那張老臉嬉皮笑臉,看上去沒有一點正形。

幹巴巴的對話兩人已經進行了好幾輪。

審判長試圖給葉梧桐扣一些犯罪帽子。

這是今天談判的套路要先兵後禮,等到審判長把葉梧桐情緒期待的所有的一切都壓到最低的時候,甚至讓她開始失控暴躁,到那個時候才會由二皇子何峻出面。

來拋給她一個香噴噴的,名為“平民代表”的誘餌。

這種套路雖然老套但是確實是好用的,畢竟如果你真的進入了某些司法機關,上來就是一大堆的罪名最朝著你鋪天蓋地地潑過來。

在快要把你沒頂的時候,有人伸手拉了你一把,說你不僅沒有罪而且還有功,要給你弄個官當當。

這種情況之下任何人都很難不動心,也很難不會按照對方說的“言聽計從”。

可是審判長在這邊問責,他那一臉的溝壑每一道都像正義的斧子劈出來的。

卻非常可惜,因為這對葉梧桐沒有任何的震懾力。

她看著這個滿臉嚴肅一直試圖給她扣帽子的老頭,雙手撐著自己的臉,手指翹起來把自己當成一朵花。

任憑對方怎麽說,葉梧桐都只會用那種萬金油一樣的回答。

“這我不知道啊。”

“這跟我有什麽關系呀?”

“不好意思,關於這件事情你可以叫大皇女進來作證啊,她現在應該就在……”

葉梧桐環視四周,仿佛真的透過墻壁看到墻壁後面的人。

笑著對審判長說:“就在某一扇墻壁的後面偷聽吧?我猜我剛被審判庭的人接走,皇宮的人就馬不停蹄地把她弄回來了。”

“你要給我套上罪名,首先你要讓大皇女出來跟我對峙。那天在懸浮車上面可是她當著數萬民眾的面,承認了我說的話。”

“現在這個地方有信號屏蔽我沒有辦法直播,所以你們就覺得在這種封閉的情況下能夠讓我……承認什麽莫須有的罪名嗎?”

就在審判長臉色越來越嚴肅,臉上的溝壑越來越深,簡直就能夾死過路的蒼蠅的時候。

葉梧桐突然間面色一肅,開口對著對面說:“老頭兒,你不會覺得我有什麽尊老愛幼的優良品德吧?”

“你如果再試圖給我扣罪名的話我可就動手了。毆打審判長的這個罪你可以對外宣判,我會認的。”

只要他們有臉對外宣判。

審判長的臉色看不出變化,他畢竟是一個經歷了非常多事情的老者,有著穩如泰山的心境。

而且多年淩駕在最高權力之上,早就已經覺得自己成了神,他眼中的所有人全部都是螻蟻罷了。

螻蟻無論怎麽在神的面前叫囂,神也不會對她有任何的動容和畏懼。

葉梧桐慢慢地從桌子旁邊站起來,扭了扭脖子掐了掐自己的手指。

弄出了恐怖的哢哢哢的響聲。

然後葉梧桐走到那個審判長的身邊說:“我猜你身居高位,這輩子沒有被人摁著臉在地上摩擦過吧?”

“你挾持大皇女,轟炸皇宮,煽動民眾投靠反抗軍,威脅聯盟政府軍的……”

審判長的話說了一半,突然之間從腰上掏出了一把電子解離槍。

抵在了靠近的葉梧桐的腰上。

繼續說:“樁樁件件無從狡辯,我以帝國審判長的身份宣判你……”

按理來說接下來,該是“罪犯”跪地求饒或者是頑固抵抗。

然後按照事先約定好的二皇子何峻沖進來,抓住了審判長的手,安撫住葉梧桐然後……開始說他的那一套打一巴掌給一個甜餅的說辭。

並且設下語言的套路引誘葉梧桐答應最終以進入游戲為本次審判的終結。

面對電子解離槍,沒有任何的生物能不瑟瑟發抖。

因為被解離之後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這種槍葉梧桐之前也用過,自然一眼就認出來了。

因此葉梧桐下意識地擡起了雙手做出投降的姿態。

而對面的審判長對葉梧桐的舉動沒有任何的意外。

他溝壑遍布的臉上甚至露出了一些……諷刺的微笑。

是在諷刺一只螻蟻試圖爬上神壇。

然而下一刻他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葉梧桐的速度快到他根本難以捕捉,他扣動扳機的手指沒有任何猶豫,可那槍口還是輕易地被葉梧桐給躲過了。

那一槍開在了左側的墻壁上面。

在墻壁上開了一個洞並且……像蛛網一樣在腐蝕墻壁,不斷電子解離著墻壁上面的一切。

葉梧桐掐住了老頭的手腕兒,居高臨下有些哭笑不得地拍了拍他的臉。

“啪啪啪”傷害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你怕是……沒有跟守護者正面對抗過吧?就你開槍的那個速度在我眼裏慢得像是烏龜在爬。”

“不過我倒是挺佩服你真的敢開槍。”

這個老頭確實有幾分魄力,如果那一槍真的打中了葉梧桐,葉梧桐會秘密死在這裏。

而她死了,其實並不像她自己和那些直播的人說的那樣,馬上會掀起什麽反抗的狂潮。

因為皇宮這邊完全可以覆刻一個她,她現在這具身體就是三皇子百分百基因覆刻的。

就算長時間瞞不住民眾,因為葉梧桐確實不可取代。

但是短時間糊弄糊弄觀眾沒什麽關系,就連地下城裏面,現在隨便搜一搜也能搜出千八百個葉梧桐。

到時候完全可以給觀眾們搞一下真假聖母101。

其實想要把她真的搞死也沒有那麽難,如果她是皇室的人,在葉梧桐回到HJN小隊開始,就會開始搞個假的她發言。

今天搞一個明天搞一個後天搞一個。

一天搞一個,一天搞兩個,一天搞三個,再有一天搞她個百八十個。

搞成一個真假連連看。

民眾們早晚都要懵的。

到時候就算真的她出現了,怎麽證明她是葉梧桐呢?

葉梧桐最開始是覺得這種卑鄙無恥的辦法可能皇室會不予采納,但是自從這個老頭出現開始。

葉梧桐就覺得皇室之所以沒有那麽做,有兩種可能。

要麽就是這種非正常的思維他們沒想到,就算想到了也因為“不夠體面和光明正大”否決掉了。

要麽就是有人……有更大的其他的陰謀。

引導著這些人沒有做這種選擇。

葉梧桐一邊點著頭,一邊扯著老頭的領子把他拽起來。

然後絲毫不手軟地開始毆打這位在聯盟帝國之中,被尊為最高權力的審判長大人。

一拳砸上去這老頭的臉他完好無損。

他身上包裹著的屬於審判庭的軍裝代表著最高權勢,那些掛在胸前的各種小牌子嘩啦啦往地上掉,就好像真神的金身開始粉碎。

葉梧桐其實打得並不嚴重,對方身上也有一個不太高級的那種護盾。

跟皇族的沒有辦法比,但是也算阻擋了葉梧桐的幾個拳頭。

後來被葉梧桐生生給轟碎之後,那老頭的表情終於有了些許變化。

但比較讓葉梧桐佩服的,是他現在的眼神也不是恐懼。

這是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甚至還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一個錄音錄像用的那種東西,貼著一葉梧桐的臉錄制。

“你的第四宗大罪,”審判長義正詞嚴地說,“挑釁最高的審判庭!”

葉梧桐動作停頓了一下蹲在那裏說:“你要不然再想一想呢?起碼湊夠個七宗罪啊。”

這場面甚至有點滑稽。

但是很顯然如果讓葉梧桐繼續下去的話,帝國一定會痛失一位審判長大人。

因此很快房門被撞開,很多核槍實彈的小兵先沖進來,每一個人手裏拿的都是電子解離槍。

最後沖進來的是二皇子何峻。

何峻赤手空拳,仗著自己身上有護盾直接朝著葉梧桐和審判長的方向過來。

葉梧桐松開了手,又重新舉起了雙手做出投降的樣子,但還沒忘照著地上老頭的屁股踢了一腳。

沒了護盾的審判長被葉梧桐這樣的身體素質給踢了一腳,當時身體裏面某一些骨頭就碎掉了。

他終於嗷一聲開始慘叫。

葉梧桐在這樣伴奏一樣的美妙聲音之中,看向了沖進來的二皇子何峻。

像跟老朋友打招呼一樣說:“又是你呀。”

這一次背後搗鬼,伴隨著葉梧桐猜不到的那個大計謀的人,不會是這位二皇子殿下吧?

而何峻出現之後,趕緊讓人扶起了在地上被踢碎了骨頭,卻依舊梗著脖子對葉梧桐舉著手錄制她惡行的審判長大人。

小兵們把葉梧桐給圍了起來,審判長大人很快從這間審訊室裏面撤離。

而這個時候葉梧桐突然朝著左側的方向看過去,那一側的墻壁之前中了電子解離槍,現在墻體被大面積腐蝕,露出了後面的單向玻璃。

葉梧桐的視線透過單向玻璃,幾乎像一根針一樣穿透著玻璃,跟後面的人對上視線。

大皇女在看到葉梧桐毆打審判長的時候就已經目瞪口呆了。

而一直站在單向玻璃後面的何鸞,因為葉梧桐這看過來的視線,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哪怕隔著玻璃,還隔著一個能阻礙別人窺探他眼神的鏡片……葉梧桐的眼神也讓他下意識想要後退。

那還沒有散去的崩潰和……難以想象和描述的遭遇,如同沒頂的海水一樣朝著他包裹過來。

已經在醫療艙裏面治愈過的身體,傷痕和疼痛都在不可思議的回歸。

何鸞後退半步之後,咬著牙逼迫自己停在原地。

那種疼痛還有……還有其他奇怪的感覺都不是真的。

只是他精神遭受了嚴重創傷之後的機械模擬。

人類的基因無論到什麽時候,自我保護的機制都是非常強大的。

就像一個人很少會在一個陷阱裏面載兩次,因為身體還有精神會自動在上一次受傷的境遇之下產生本能的反應。

本能地去排斥和躲避。

何鸞之前跟著大皇女一起圍觀過其他的帝國高層審判。

知道這個審訊室有多麽的堅固,甚至覆蓋著一層電子防護網。

絕對不是電子解離一槍的子彈能解離的。

葉梧桐看不到他。

何鸞在自己的腦子裏面不斷重覆著一句話。

很快他定在原地,再次擡起頭朝著玻璃的另一面看過去。

而葉梧桐早就已經挪開了視線,她只是剛才感覺到側面有人罷了。

她又沒有透視眼,更不知道她只是瞇著眼睛看了一眼,讓那後面的人好一通兵荒馬亂。

而現在兵荒馬亂還沒有結束,因為大皇女看到了何鸞後退的那半步。

不可置信地瞪著他甚至是指著他說:“你……剛才為什麽後退?”

你明明知道那一槍不可能暴露我們。

你後退半步的動作是認真的嗎?!

你還是那個桀驁難馴,無所不能的守護者嗎?

大皇女又惡狠狠地瞪向了葉梧桐,這種感覺非常難以形容。

就好像自己養了一輩子的狗,被人給搶走之後,遭遇了非人的虐待。

重新回到自己身邊,再次看到那個‘歹徒’!居然被嚇破了膽子!

比起何鸞的不理不睬,何鸞害怕葉梧桐這個事實,反倒更加的讓大皇女難以接受。

而葉梧桐現在已經跟語調溫和的二皇子聊上了,根本不知道大皇女正在思考著,只要葉梧桐重新坐回去,她就要當著何鸞的面,把葉梧桐電死在那把椅子上。

但是葉梧桐並沒有坐回去。

站在那兒和二皇子聊天。

何峻說了兩次讓葉梧桐坐下,葉梧桐都不肯。

她難道看不出那椅子有問題嗎?

那椅子明顯連接著地面,而且是釘死的,中間還空心的,葉梧桐保守估計那上面也是通了電的。

之前之所以會坐,是因為談判還沒有真正開始。

現在小boss已經出現了,葉梧桐怎麽可能再坐回去?

她又不是什麽真的孫悟空,殺又殺不死,用火烤還能烤出火眼金睛。

因此雖然二皇子很快讓眾人放下了槍,又語氣溫和地安撫葉梧桐。

雖然葉梧桐的表現和他們之前設想的不一樣,可是審判長的表現讓二皇子很滿意。

起碼葉梧桐雖然沒有表現出害怕,現在已經警惕得不敢去坐椅子了。

這種情況下他只需要按照本來準備好的節奏去談判就行了。

“審判長年紀大了,處理一些事情上會比較極端比較糊塗。”

“我已經跟我的父親還有各位議員商量過,針對之前的皇宮,還有那天……你和我大姐你們約定好的那些疏散民眾的策略。我們都是認同的。”

來一個人先給葉梧桐扣各種各樣的罪狀。

現在這個二皇子何峻又開口就完全承認了葉梧桐之前說的那些荒謬的“和大皇女的合作”。

皇室怎麽回事?

葉梧桐看向二皇子何峻,非常真誠地詢問他:“怎麽?你們的皇帝陛下死了嗎?”

居然連這種事情都承認了。

二皇子何峻的表情明顯僵硬了一下,葉梧桐正對面的那個房間裏面,那群大人們聽到了葉梧桐的問話,包括皇帝本人都露出了憤怒的表情。

但是何峻居然沒有被這種問題給觸怒。

“承蒙關心,陛下身體康健,還英明決策,覺得你這樣被民眾擁護的人,無論因為什麽都十分的難得。”

“聯盟政府軍久失民心,並不是因為聯盟政府軍對民眾不夠重視,而是這個世界資源極度的匱乏,而且各路的武裝勢力還有反抗軍虎視眈眈,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動蕩了。”

“因此各位議員大人還有我父親經過幾輪商議,已通過決定任命你為平民代表。”

“你那麽在乎民眾,你被他們尊為戰鬥聖母,你振臂一呼就有數萬人響應。你肯定想為他們做一些實事。對吧?”

葉梧桐瞇起了眼睛,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然後等著二皇子後面的話。

也就是“但是”後面的話。

果然二皇子說道:“但是既然作為平民代表,光靠著你之前反抗政府挾持大皇女的那些壯舉並不能讓所有平民信服。”

“所以我們為你安排了一場秀,只要你配合,等到這場秀結束之後你就會是平民代表。”

“以後帝國的每一個決策,每一個有利於平民的計劃,都會有你參與的身影。”

“你會直接跨越階層,成為他們真正的戰鬥聖母。”

葉梧桐安安靜靜地聽著,靠在桌子的旁邊上沒有露出什麽興奮的表情,也沒有激烈的反駁。

最後二皇子說:“而這一場歷史性的勝利,所有的影像資料全部都提供給了極樂游戲,讓他們做成了游戲副本。因此這一場秀就是以游戲的形式進行,模擬覆刻當年我的父親帶領聯盟政府軍驅逐入侵的異生物群。”

“異生物的那個族群之中在五十年之前出了一個擁有智慧,能夠控制所有異生物的邪神,因此這個游戲叫做《屠神游戲》。”

二皇子何峻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粘液。

葉梧桐看著他這個動作,覺得無比的熟悉。

因為這個動作她在好幾個人的身上看到過。

而且他們散發出來的味道就跟面前這個二皇子一樣,有點腥臭味。

一開始是永生游戲的羅蘭。

然後是那個聯盟新型動力源的駐軍點的上校。

難道這個帝國有什麽上層人專供的食物讓他們的胃全都集體出現了問題?

不過葉梧桐的註意力很快從何峻的動作轉移到他說的話上面。

何峻說:“你可以完完全全放心,這只是一場秀而已。正好也是下一個賽季的永生游戲開賽游戲場。”

“《屠神游戲》算是永生游戲裏面最火的一個副本,已經開了好幾次了。”

“那裏面有非常多的成功之路可以借鑒,我也會為你提供我父親他們當年對抗那些異生物的原始影像。”

“而為了增加在游戲裏面獲勝的概率,需要結成聯盟和小隊一類的武裝勢力。所以你最好開一個直播,呼籲一下你的支持者進入游戲。”

“進入游戲的人越多,能夠有你調配的武裝勢力就越多。到時候要擊殺那個邪神就更加容易。”

“對你來說這應該非常的簡單。”

“只要你能帶領你的信徒們擊退游戲之中的邪神,聯盟政府軍就會在官方任命你為平民代表。”

二皇子何峻微笑著對葉梧桐說:“我很期待與你共事。皇室的內廷也確實應該註入新鮮的血液了。”

他似乎並沒有給葉梧桐拒絕的機會,把前面的路全部都擺好了。

並且對葉梧桐說:“你現在就可以開啟直播通知你的支持者,讓他們報名為下一個賽季做準備。”

“那將是一場激動人心的屠神。”

“聯盟政府的官方還有永生游戲的官方,已經在為你的加入做宣傳。”

“你會是帝國歷史上第一個平民代表,你從今往後所有的政績,都會載入史冊。”

“我僅代表我父親的授意,代表所有議員們歡迎你加入內庭。”

二皇子伸出手對著葉梧桐的方向。

而這個時候所有透過特制玻璃看向葉梧桐的那些人,全部都精神緊繃,身體微微前傾。

沒有人覺得葉梧桐會拒絕。

畢竟一個真正從霓虹區爬出來的底層人物,如果能以平民代表的身份加入內庭,那將會是飛躍階層一樣的存在。

而無論葉梧桐是真的在意民眾還是假的,她都沒有理由拒絕不是嗎?

只是還需要參加一場秀而已。

左側房間裏面的大皇女,看到了葉梧桐對著她的二弟伸出了手,露出了一個諷刺至極的痛快表情。

那表情很好解讀——葉梧桐就快死了。

這看似甜蜜的陷阱,雖然裏面充滿了蜜糖,會徹底淹沒戰鬥聖母這個名字。

這讓大皇女想到了她那可憐三弟的死亡,被甜美的糖漿灌滿食道。

那也會是戰鬥聖母最終的死法。

因為極樂公司早就已經是她二弟的產業,他在那個地方也在做著一系列的,制造像雙精神力一樣戰爭武器的測試。

並且已經向聯盟政府軍提交過一些“成品”。

就是在永生游戲裏面死去的,無主認領的“屍體”之中,植入控制芯片。

然後再給這些人連接主腦,用主腦下達一些命令。

實際上就和制造機器人的原理差不多。

但是現成的,精神坍塌的人就像是活死人,註入芯片之後,被喚醒機械意識,比制造機器人的成本低多了。

這些人作為儲備軍也算是廢物利用。

當然,那些可笑的成品完全不及大皇女創造的雙精神力士兵,更沒有辦法威脅到大皇女的地位。

為此還分走了大皇女一部分頂尖的科研人員,就算大皇女再怎麽不願意,聯盟政府軍因為各種基因病的發生,這些年的人員也在銳減。

從平民之中征召出來的又素質非常不堪,創造戰爭武器是能夠繼續讓皇室的勢力,還有聯盟軍統治的唯一出路。

這是所有上層議員還有她的父親都默許的事情。

而她的二弟這個時候讓葉梧桐進入游戲副本,就是要在她的腦子裏面動手腳。

葉梧桐落到比她三弟還要變態的二弟手裏,說不定以後會在那些被創造的戰爭武器裏面看到她的身影呢。

大皇女的表情冷酷,最後對何鸞說道:“你不用對她抱有任何的期待了,她必死無疑。”

而這個時候,葉梧桐正對面的那個房間裏面的人,眼睜睜看著葉梧桐的手馬上就要握上二皇子的手。

卻又在即將握上的時候,“啪”地一聲,把二皇子何峻的手給拍開了。

“哈哈哈哈……我看你們不是內庭而是天庭。”

把孫悟空招入天庭然後給一個弼馬溫的職位,就算是招安了嗎?

葉梧桐站直身體,用一種非常戲謔的眼神看著二皇子何峻。

葉梧桐就覺得這個何峻肯定有古怪,或者是說她背後的皇帝還有那些所謂的議員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陰謀。

但絕對不會是僅僅把她弄入游戲那麽簡單。

她居然猜不出來。

想過何峻可能是想篡位,應該拉攏她,把她弄到游戲裏去做什麽?

直接在她腦子裏面動手腳嗎?

這麽顯而易見的陰謀她怎麽會答應,真是可笑。

甚至何峻如果怕自己幹不過大皇女的話,都應該去試著拉攏一下反抗軍。

而不是對著她這樣虛與委蛇,設下一個明顯她不會跳的圈套。

不過只要是狐貍就總會露出尾巴的。

葉梧桐又不著急。

葉梧桐並沒有馬上拒絕,但是也沒有立刻答應。

只是說:“平民代表真的非常吸引人哎。啊……我要是做了平民代表的話,那我該多麽厲害?”

“你讓我考慮一下嘛。讓我回去統計一下我在網絡上面的支持者,足不足以讓我殺死邪神?”

葉梧桐正對面房間裏面的那些人,大部分露出了諷刺的神情。

只有幾位資歷頗深的議員,還有皇帝,表情非常多不好看。

他們都意識到這個圈套,這個女人是絕對不會跳的。

而二皇子何峻似乎一點也不驚訝葉梧桐的反應,只是依舊溫和地用手帕擦了擦嘴,笑著對葉梧桐說:“當然,距離下一個賽季開賽,還剩下二十四天。”

“在此期間,足夠你和你的支持者們溝通如何在游戲之中完美獲勝。稍後我會讓人發送一些往期參賽者的視頻供你們參考。”

“我送你出去?”二皇子何峻起身,非常客氣地送葉梧桐出門。

葉梧桐挑眉,比起那種當面就暴跳如雷的反派來說,何峻這樣的笑面虎才比較不好對付。

葉梧桐真的好奇對方長了幾條狐貍尾巴。

而從審判庭的院子裏面出去,二皇子對著葉梧桐說了一句“再見”,並沒有再說任何勸阻她的話。

有專門的士兵護送葉梧桐出皇宮。

皇宮的門口,早就有幾輛懸浮車等在那裏。

葉梧桐站在偌大的宮殿門口,穿過了防護網,非常離奇地用視線掃視著那些全副武裝的懸浮車。

而且那些懸浮車上面,全都繪制著HJN小隊的標志。

可是這並不在葉梧桐的預料之中。

她從審判庭出來的時候何鸞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面種蘑菇。

按照葉梧桐的猜測,何鸞那樣,和大皇女一樣驕傲自負的人被糟蹋成那樣,恐怕兩個人從今往後只會是仇人了。

何鸞居然會來接她?

葉梧桐走了一段路,為首的那輛懸浮車朝著她慢慢的開過來。

一定是五六點鐘了,但是大太陽依舊端端正正地在頭頂的正上方,曬得人快要滋滋冒油。

葉梧桐手撐在自己的額頭上,靠近那為首的懸浮車。

心想著何鸞出動這麽大的陣仗,不太可能是來接她搞不好是來殺她的。

等到懸浮車靠近,一根槍管從裏面伸了出來。

是大口徑的白磷炮。

這一下轟過來的話,葉梧桐就算是一個守護者身體素質,也肯定會成為燃燒的焦炭。

嘖。

果然啊,他恨透了她。

葉梧桐笑瞇瞇地站在窗口,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次舉起了自己的雙手。

她沒有看向車窗裏面的人有多麽冷酷和決絕的臉,而是仰頭看起了頭上能曬死人的大太陽。

嗯。

她現在才發現,自己居然像被拐賣之後的小時候,坐在軍隊派來的車裏面,接通了家裏的電話,期待著親人來接她一樣……期待那個被她暴力侵犯,踩碎了所有尊嚴和骨頭的人,能退步,能想清楚。

像以前一樣,不計前嫌地來接她呢。

這甚至和任何的情感無關,畢竟他們說好了要合作的。

好吧,她承認何鸞那些自以為的對她好,就像汙染人神經的毒蘑菇。

在這個孤獨又顛倒的異世裏面,就算她再怎麽竭力抗拒,瘋狂的甚至不惜一切代價地摧毀那樣的溫床,也把她給毒到了一點。

可是就連她所生活的世界裏面,除了媽媽之外連爸爸都想過放棄她這個瘋子。

連自己親生父親都做不到的事情……

這個世界,又怎麽可能會有人真能包容她所有的惡劣和瘋狂,像媽媽一樣,對她如初?

這麽大口徑的白磷炮燒死的速度會很快,應該不會太痛苦吧,至少比爆炸好一點。

而且死在何鸞的手上,總比死在那一堆陰暗算計她的,惡心巴拉的東西手上好一點。

至少這是她自作自受呢。

葉梧桐勇於承擔自己幹出來的那些爛事的後果。

媽媽說的,做了壞事就必須承擔後果。

希望死了以後真的沒有來世。

“餵!你能不能對我這個大口徑的炮有那麽一丁點的尊重?我在這裏端著炮威脅你呢,我手就在扳機上。”

“你在那看什麽呢?曬太陽?”

“這個雞.巴鬼世界的太陽有什麽好曬的。”

說出的話真的非常的粗俗,這聲音真的很好聽,像是山裏面的房檐上掛的風鈴一樣叮叮當當的脆響。

但這可絕對不是何鸞的聲音。

葉梧桐下意識看向了放下了車窗,結果對上了一雙含笑的桃花眼,陌生的上半張臉。

還有一個熟悉的“狗嘴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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