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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我的防護罩沒辦法關閉……”
何玉閉著眼睛，沈醉在和瑪利亞耳鬢廝磨的親密之中。
何玉抓住了瑪利亞的肩膀，急切地解釋道：“這個防護罩能夠精準無比地覆刻還原外界的觸感, 我能感覺到你的吻，你的溫度。”
瑪利亞順著他的額頭, 吻到了他的鼻尖, 最終停留在了他的雙唇之上, 眼中掙紮。
“可我感覺不到你……”
瑪利亞近距離看著他說, “我不想把我的初吻, 送給一層防護罩。”
何玉咬住嘴唇，一副十分為難和掙紮的模樣。
最終渴望還是戰勝了理智, 說道：“只要我們結婚……我們結婚之後, 你就能碰到我了。”
皇室的法定伴侶，才能夠觸碰到皇室的成員，這也是三姐弟始終不肯原諒自己父親的原因。
他讓那個女傭懷孕，不僅背叛了自己的母親，也是仗著自己皇帝的身份, 私下給那個女傭開了權限。
護盾權限讓那個女人有了謀害三皇子的能力，也因此害死了他自己的結發妻子。
這是徹頭徹尾的背叛。
但是這種權限，三皇子何玉是沒有權限開啟的。
現在就連皇帝自己也無法開啟，他之前的愚蠢讓皇後死去，雖然皇帝不會受到懲罰, 但他的內廷權限被大大削弱了。
皇室成員必須等到真的結婚之後，經過皇庭的審判庭最高執行長官們一致同意後，才能開啟。
瑪利亞也學著他咬住嘴唇, 一臉的悲切：“雖然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可是我……我出生於地下城, 真的能嫁給你嗎？”
“當然能！你是民眾最推崇的戰鬥聖母。”何玉說到這裏，似乎已經預想到了他向父親提出娶她的時候，父親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皇庭久失民心，雖然那些住在下城的民眾嚴格來說並不能給皇室帶來什麽切實的損失。
可是中層的民眾也出自下城，甚至有些聯盟軍都是出自下城，不得民心，皇室的審判庭威勢這些年都在逐漸削弱。
原本皇室成員的職責就是和某個聯盟的將軍，甚至是審判庭的長官聯姻，用以鞏固皇權。
如果三皇子真的要跟一個地下城出身的平民女孩結婚，皇帝一定不會答應，他會想辦法悄無聲息地處理了那個平民女孩，斷了何玉的念頭。
但如果他要娶的那個人是現在全民追捧的戰鬥聖母，一切就都不一樣了，這是一個籠絡民心的最好機會。
他們大可以推一把，將戰鬥聖母直接變成平民的代表，然後積極地促成這一場婚姻，將民心直接抓在皇室的手中。
何玉雖然看上去外表天真，但看他從不將人命當成人命的殘忍手段就知道，他絕對不是一個像他外表一樣單純的人。
生長在皇室之中，浸泡在權勢的溫泉裏，他哪怕是閉著眼睛也能做出對自己最好的選擇。
相反頭些年還年輕的大皇女，才是真的滿心單純，她犯了一個愚蠢的錯誤，就算最後那個守護者真的肯跟她在一起，那個守護者的結果最終也是被皇室銷毀。
而民心抓在手中，三皇子這一個本來沒有任何籌碼能夠去爭取那個位置的皇子，就有了和他姐姐和哥哥的一爭之力。
所以他對瑪利亞進行過諸多測試，愛瑪利亞這樣單純而善良的女孩子是真的，想要利用瑪利亞達到某些目的也是真的。
否則“戰鬥聖母”這個名稱是哪裏來的？
葉梧桐能夠迅速在整個-br星球竄紅，甚至是借由一場節目成為那些資本的寵兒，誠然是她自己足夠聰明會審時度勢借風飛行，但這幕後怎麽會真的沒有推手呢？
何玉一手將葉梧桐推到那個位置上面，滿意她在測試進行中的所有應對方式，成功分離出了瑪利亞又便於掌控，這對他來說，是最好的也是最有利的選擇。
因此他說：“相信我，只要我去找父親說明，他就一定會同意我們的婚事。”
“我保證會給你整個星球最豪華，最聲勢浩大的婚禮。我甚至會為你宴請所有的平民，從此以後無論你想拯救誰，我都會幫你……”
“我們一起。”何玉抓住了瑪利亞的手，低下頭親吻了那枚戒指。
如果瑪利亞真的是一個單純善良到愚蠢的女孩子，一定會覺得自己遇到了生命之中的白馬王子。
何玉真的是非常契合少女們對白馬王子所有的想象，足夠英俊，足夠溫柔，足夠有權勢，尤其還是一個真正的皇子。
瑪利亞淚光瑩瑩，似乎也被他這一番話徹底打動，看著他重重地點頭：“我相信你。”
瑪利亞被重新帶回了那一間豪華的屋子裏面，在何玉要把葉梧桐給銷毀的時候，瑪利亞對他提出了一個要求：“可以把葉梧桐的端腦取出來給我嗎？那也是我的端腦。”
“雖然我之前沒有太多的機會能夠出來，我一直都被關在她的身體裏面。但是那個電腦上面有很多……我的朋友。”
“直播的時候他們會叫我的名字，他們能看得到我，像你一樣認可我的存在。”
瑪利亞的這個要求毫不過分，何玉正有此意，畢竟他真正要娶的女人，不僅僅是一個天真純潔的女孩兒，還是一個民心所向的完美聖母。
因此葉梧桐的端腦被切割取出，註入瑪利亞的新身體之中。
瑪利亞歡快得像一只終於被放出籠子的小鳥，抱住了何玉轉圈，在他的臉上落下了很多甜蜜的親吻。
何玉從頭到尾身體都在輕顫，他雖然一直都在尋找，一直都在進行殘酷的測試，試圖在這個骯臟的世界裏找到那一束逝去的光亮。
可是就連他自己，也從沒想過有一天這一切都能夠實現。
兩個人似乎有說不完的話，而何玉無論說什麽，瑪利亞都會非常捧場。
何玉那些變態的研究，那些非人的切割人精神的手段，都在瑪利亞的吹捧之中變成了神聖的科研成果。
“我真的覺得這非常棒，如果聯盟的軍隊之中只有十萬精銳士兵，經過百分百的基因覆制和切割之後，就會變成二十萬！”
“就算有一些會切割失敗又怎麽樣？那也能夠變成十幾萬。”
“那些都是必要的犧牲。”
“他們雖然被剔除了作為人的所有喜怒哀樂，可是他們變得更加聽話，效率也更高了。”
“一旦這種覆制士兵的方式被聯盟政府軍采納，你會變成歷史的英雄！”
饒是何玉從小到大都在聽別人虛假的誇讚，可此時此刻如果他有尾巴的話，也會忍不住驕傲地搖晃起來。從來沒有人讚同他的那些研究，就連他的二哥和大姐知道了他的做法之後，也都會皺著眉表示這太反人類了。
他的父親則更加過分，根本不看他提交上去的成功數據，只會嚴厲地呵斥他，說他的這些研究一旦被人窺知，會成為整個皇室乃至整個星球的醜聞。
還為此不允許他住在主皇宮之內，將他趕到了這個西邊的行宮裏，還多番限制他，不允許他去抓那些聯盟政府軍的雙精神力進行切割。
只有瑪利亞覺得他了不起。
而且瑪利亞的眼神比那些虛偽誇讚他的人要真誠無數倍，何玉絲毫不懷疑瑪利亞說的話。
因為瑪利亞就是他這項研究的受益者。
何玉將瑪利亞緊緊地抱在懷裏，兩個人在窗戶旁邊，外面不知道是真實的還是模擬的夕陽順著窗扇投射進來，將兩個人柔軟而溫暖地包裹住。
他們看上去簡直像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今天晚上我會離開一段時間，我哥哥的生日宴會我沒辦法不出席。”
“我本來想打算帶著你一起去的，不過現在還不是最合適的時候，你剛剛切割出來的精神體在獨立之後需要大量的安撫劑。”
“你放心，等我哥哥的生日宴會結束，我就會去找我的父親，告訴他我們的事。”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娶你。”
瑪利亞和何玉平視，兩個人深切地看著對方，而後自然而然地湊近彼此，雙唇相貼。
但只是瞬間，瑪利亞又懊惱地砸了一下何玉的肩膀：“你這個護盾真討厭！”
何玉的笑聲特別好聽，像是悅耳的清泉。
“抱歉親愛的，我們的婚禮不會等很久的。”
兩個人情竇初開一樣，就算彼此對視著傻笑也顯得那麽有趣。
很快外面的天色就黑了下來，瑪利亞到這個時候確定外面應該是模擬出來的陽光和落日。
因為在這個星球上面，除了極夜就是極晝，根本沒有這麽規律的日出和日落。
她站在落地窗前面，手裏拿著一塊鮮美的草莓蛋糕，吃得並不優雅，臉蛋和嘴唇上都沾染了許多。
落地窗的倒影裏，她長裙曳地，純白色的長發披落在肩頭，如瀑布一樣披散到腰部以下，像一場浪漫而盛大的雪，能遮蓋住這世間一切的汙垢。
而她身邊站著一位身著筆挺西裝，英俊又溫柔的皇子，正在用他西裝口袋裏面塞的那一塊方巾，給她擦拭嘴唇和臉頰上的奶油。
“你要吃一點嗎？”瑪利亞用手指沾了一塊奶油，送到了何玉的嘴邊上。
何玉非常遺憾地看著她說：“我沒有辦法隔著護盾吃東西……”
瑪利亞就忍不住笑起來，她一笑起來美麗極了，這一副完美的身體是何玉親手打造，就連何玉都看得有一些出神。
瑪利亞簡直像是神像活了過來，又像是雪山之巔蘇醒過來的雪之精靈。
“那你的護盾沒有辦法自己關閉，你又沒有辦法隔著護盾吃東西……那你怎麽吃東西呢？”
瑪利亞微微歪著頭，貓瞳含笑：“那你豈不是……連澡也沒法洗嗎？”
何玉被她說得又笑了，而且不是那種虛假的，被皇室訓練出來的禮儀性微笑，是真的笑了。
他都不知道這一天他到底笑了多少次，但是他卻記得非常清楚，從他的母親死了之後，這樣真實的開心從來都少得可憐。
他伸手癡迷地撥動瑪利亞雪色的長發，伸手蘸了一點草莓蛋糕的奶油，送到自己的嘴裏。
對她說：“我自己能吃到。洗澡的話我自己也會洗呀……”
兩個人又相視笑了起來。
不過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拖到了不能再拖，夜裏8：50，何玉就不得不從瑪利亞的身邊離開，去參加他哥哥的生日宴會。
瑪利亞做出依依不舍的樣子，最後在他離開之前提出：“我想到處看一看？你可以找一個人帶著我嗎？”
“我要等你四個小時，或許還要更久，我今天才剛剛擁有自己的身體，我不想一個人枯坐好幾個小時那樣真的好無聊啊……”
“我想再去看一下你的那些作品，我想更深地了解你。我也可以為你去學一些東西，到時候說不定我能幫上你的忙呢！”
瑪利亞雙眼泛著激動的水光，看著何玉的眼神全都是崇拜。
何玉站在門口的位置，看一下瑪利亞的眼神非常溫和。
他點頭：“當然可以。”
他垂下頭用自己的端腦給瑪利亞授權，整個西側皇宮所有的權限都給了瑪利亞。
“你將是我的妻子，在我的宮殿之中你就是第二個主人。不需要任何人帶著你，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何玉下垂的眼神掩蓋住了一些意味不明的色彩。
他本來不應該提醒，但是他真的害怕失去瑪利亞，因為沒有一個人在他的測試之中走到他的面前。
因此何玉又說了一句：“但是你不要離開皇宮的範圍，那樣非常危險。”
瑪利亞歡快點頭：“我會一直在這裏等著你回來！”
“你不要回來太晚。”
何玉點了點頭笑了笑，很快就當著瑪利亞的面輸入了門上的密鑰，離開了宮殿。
瑪利亞在他離開之後，臉上依舊保持著對一切的熱情和好奇。
因為她曾經是被關在透明玻璃裏面的鳥兒，驟然之間利用自己的翅膀飛翔，就連迎面吹來的清風都顯得那樣迷人。
她先是在餐桌那裏把自己吃得飽飽的，然後才提著裙子到處逛來逛去。
而何玉跟著自己的兩個貼身的守護者，一邊朝著主宮殿那邊過去，一邊在自己的端腦之上看著瑪利亞歡快的身影。
她沒有在第一時間就朝著門口的方向去，這讓何玉狠狠地松了一口氣。
這是何玉給她的最後一個考驗，他並沒有相信瑪利亞被放出來之後，就真的對他感恩戴德，甚至立刻愛上他。
如果瑪利亞對他的一切都是裝的，那麽只要她走出這個宮殿，她腦中安裝的芯片就會立刻爆炸。
這個芯片的激發裝置的另一部分，在何玉的端腦之中，只要兩個人的距離超過了一定的範圍，何玉點擊一下端腦，瑪利亞就會死去。
何玉並不想殺瑪利亞，因為瑪利亞滿足了他所有的幻想。
不過幸好瑪利亞沒有離開的意圖。
何玉帶著微笑通過端腦開向瑪利亞走進了他的那個作品展示的長廊，貼著那些展示艙認真地欣賞他的作品。
等到了宴會的入口，何玉才頗為放心地關閉了自己的端腦。
他手腕上面帶著一個類似手表的東西，可以實時監測瑪利亞的位置。
雖然不能夠像看監控一樣看到瑪利亞在做什麽，但是只要瑪利亞還在皇宮的範圍之內，這個手表就不會發出任何警報的聲音。
何玉整了整自己今天穿的皇子特制服裝，深吸一口氣帶上了禮儀性的微笑，邁入了偌大的宴會廳。
宴會廳和他皇宮之中的裝飾是差不多的，到處色彩艷麗，所有的裝修都透著古樸的恢宏和奢靡。
偌大的長桌從宴會廳的一頭擺到了另一頭，上面全部都是各種精美的食物還有醇香的美酒。
身著統一服裝的服務人員，全部都是基因再造人。
他們帶著標準的微笑，容貌上等，單手背在身後，托著托盤游走在衣香鬢影的賓客之間。
而今天來參加二皇子生日宴會的，全部都是整個星球之上手握權柄的官員，或者是壟斷各種生存資源的資本。
這樣的宴會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舉辦一次，就算沒有二皇子的生日宴，也會有其他各種各樣的宴會。
上層人們最樂意做的事情就是舉辦宴會，因為在宴會之中他們可以相互交流最新的資源傾向，例如新型動力源，當然聚會也少不了八卦，星球的熱聞也是眾人最喜歡的話題。
何玉其實一直都是不太受關註的角色，因為現在對於皇位的競爭來說，最熱門的是順位第二的二皇子，還有聲望頗高的大皇女。
況且因為何玉的一些比較偏激的行為，讓皇帝對何玉這個最小的兒子的偏愛不足，這讓很多政治敏感的官員們，甚至是資本，都不會刻意來結交何玉。
他在皇室的定位一直都是一個溫潤有禮的吉祥物，平常在這種宴會上面並不是多麽受關註的人物。
但是今天不一樣，今天他一邁入了宴會的門，就有很多人朝著他的方向看過來。
有些人快速轉開視線，卻和身邊的同伴們竊竊私語著。
何玉帶著他的兩個守護者，走到了今天的主角二皇子的面前。
二皇子名字叫何峻，身體一直都不太好，頭些年在做基因手術之前都是坐輪椅的，這些年能夠自如行走了，穿上筆挺的皇子服，看上去和正常人沒什麽兩樣。
但是何玉知道他有非常嚴重的牙齦出血，要隨身帶著手帕不停擦嘴漱口，經常性眼底充血，情緒也不太穩定。
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去做各種各樣的基因檢查，結果都是之前的基因手術對他產生了影響。
不過在這種場合任何一個皇室的成員都會禮儀周全，二皇子何峻正在和幾個聯盟軍的官員笑著不知道在聊什麽。
何玉走過去之後，最先看到何玉的是何峻身邊的守護者，經過守護者的提醒，何峻這才轉頭看向了何玉。
何峻的長相跟何玉非常相似，尤其是眼睛。
何峻相比何玉樣貌成熟很多，輪廓也更深刻，而且他比何玉高了足足一個頭，修長的身形讓他像一棵偉岸的松樹，透著沈穩和挺拔。
但是他的眼睛跟何玉一樣，純黑又清澈，看上去就很真誠，無論說什麽都容易讓人信服。
“二哥。”何玉非常乖巧地叫了何峻一聲，然後示意自己的守護者送上給何峻的生日禮物。
一個禮盒，何峻親自伸手接過，微笑著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
然後圈過何玉的肩膀，給了自己的弟弟一個擁抱。
這當然是做戲，雖然他們姐弟三個人是一個母親生的，平時不會相互殘殺，但也沒有好到要見面擁抱的地步。
因為生在皇室之中，就算是親生的兄弟和姐妹也都是自己的競爭者。
不過作為二皇子，也就是皇帝最熱門也最合理的繼承人，他必須在任何的場合都讓身邊的人認為他愛護自己的弟弟。
何峻湊到何玉的耳邊說：“等一下去樓上的三號室裏面等我，大姐也在裏面。”
何玉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他當然知道何峻要跟他說什麽。
今天他一進來，很多人對著他竊竊私語，何玉早就知道那些人都在議論什麽。
畢竟前些天他派人動用聯盟政府軍的定位炸彈，當街搶人的事情是瞞不住的。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戰鬥聖母在他的手裏，而戰鬥聖母現在就是整個星球上最熱的八卦，那些人當然會對他的行為討論不休。
何玉裝著乖巧地點了點頭，實際上轉身就開始尋找宴會上面他的父親，也就是這個星球上現任皇帝的身影。
皇帝並不在宴會的大廳，而是在一處比較私密的議會廳裏面，何玉走到了議會廳的門口，很快被攔住了。
攔住何玉的人自然是皇帝的守護者，他的年紀已經不小了，可是臉上並沒有任何歲月的痕跡，如果單論相貌，他看上去和何玉的年紀差不多。
他無疑也是英俊的，在這個星球的上層人之中想找到一個什麽醜人並不容易，畢竟基因整容應該是基因手術裏面最廉價的一種。
而跟在皇室身邊的守護者，首先在相貌之上就不能給皇室抹黑。
只是他眼中透著滄桑和厚重的威嚴，居高臨下地看著何玉，對著何玉稍微點了點頭，聲音並不算嚴肅，但卻不容置疑：“陛下正在和審判庭的大人們議事。”
言語之中和行為，尊重有餘，卻都沒有對一個皇子應該有的畏懼。
畢竟他是隸屬於皇帝的守護者，畢生的使命只是保護那一個人罷了。
何玉身後的兩個守護者，在這個守護者的面前就像兩顆嫩得一掐就斷的青菜苗。
他就算心裏再怎麽著急想要先下手為強，說出和瑪利亞結婚的事情，免得他的大姐和二哥從中作梗。
但是他也並沒有蠢到要去闖進會議室，打斷皇帝和審判庭官員們的會議。
因此何玉就在這個議會廳的門口一個沙發上面坐下，並且趁著這個機會點開了自己的端腦，看到了瑪利亞還在他的實驗室之中左看右看。
何玉彎了彎唇角，關閉了端腦。
而這個時候閑逛的瑪利亞，已經利用自己手腕上面的端腦權限，先在畫面之中走一遍，然後再利用這一段畫面，覆蓋了一些監控畫面。
她已經殺掉了何玉實驗室裏的第五批……或者是第五組“精神切割者”。
這個名字是瑪利亞臨時取的，畢竟這些人全部都蒙在防護服一樣的衣服裏頭，看不著臉捕捉不到特征，也就沒有辦法給他們取什麽具有個人色彩的名字。
瑪利亞隔著防護服，把第五組最後一個人的喉骨輕而易舉地捏斷，然後利用端腦權限輕而易舉打開了他們阻攔她進入的第六號展廳。
瑪利亞在這一棟皇宮之中，已經走過了五個展廳，展廳裏面都是各種各樣遭受精神切割，甚至是□□切割的人。
昨天何玉帶她去看的那些，很明顯都是基因再造人。
那是四號展廳，而除了四號展廳之外，其他展廳之內的全部都是……普通人。
就是那種一看就是活人，擁有強烈的個人色彩，有著各種各樣顏色的頭發和眼睛，甚至還有一些帶著沒有治愈的基因病和贅生物的平民。
一到三號展廳全都是這樣的平民，四號展廳是基因再造人，到了五號展廳，根據那些展示艙上面的介紹牌，葉梧桐知道這些都是聯盟政府軍的一些雙精神力士兵。
而等到打開了六號展廳，也就是儲存被何玉用來切割和研究的最後一個展廳，這裏面的人……大部分都是黑色的頭發和瞳孔，幾乎沒有什麽雜色，就算有也是深紫和深藍一類。
瑪利亞湊近了那些展示艙上面的介紹牌，很快根據上面的介紹知道，這一層的切割失敗產物，居然全部都是聯盟的上層人的子女。
瑪利亞手腕上面的端腦始終亮著，她在一個又一個地記錄著這些，錄制成了視頻，儲存在她的端腦之中。
這裏面大多數都是女孩子，她們有些穿著衣服，有些赤.身裸.體，安安靜靜地漂浮在展示艙之中，神情或恐懼，或絕望。
而且葉梧桐仔細湊近了看，她們還被一些細細的線吊著，擺出了各種各樣的形狀。
極具吊詭的美感。
不過越往深處走，美感就全部都消失，只剩下恐怖。
很顯然距離日期越近，屍體被破壞得就越嚴重。
這顯然已經不是精神切割，而是變成了□□折磨。
瑪利亞看到一具非常美麗的屍體，她擁有非常曼妙的身材，還有一頭漂浮在水中的波浪卷發。
瑪利亞在她的面前駐足的時間比較久，她隔著玻璃看著那個漂亮的女孩子，她眼睛被挖掉了，但是就只剩下那個空洞的眼眶，也充滿了恐懼。
而且她不光被挖掉了眼睛，肚子還被剖開，所有的內臟都被挖了出來，那些內臟漂浮在展示艙之中，像是從母體脫離的嬰孩。
瑪利亞將端腦對準那個介紹牌，知道這是聯盟政府軍一位朱姓將軍的小女兒。
她的介紹最簡短，她的罪名是不忠，因為她懷上了一個孽種。瑪利亞把視線從這具屍體上面挪開，繼續用端腦記錄著所見到的一切。
這個展示的長廊仿佛走不到盡頭一般，而且越往後屍體越慘烈。
有些被完全剃掉了頭發，有些下.體潰爛，甚至還有完完全全被砍掉四肢，像人彘一樣漂浮著的屍體。
瑪利亞將端腦對準了這具屍體，看到上面的介紹牌。
這是一位……永生游戲曾經紅極一時的參賽者。
名字叫郝小星，底下用幾行非常小的字記錄了她都犯了什麽“錯誤”。
她曾經在永生游戲裏面救了很多人，她受到了三公子的垂青，因為個人能力不太足，所以她登出游戲完全依靠的是三公子的巨額打賞。
但是在她登出游戲之後，她受到了一位資本的垂青，答應了做那個資本的情人。
然後……變成這個樣子，是對她不忠的懲罰。
最後一個展示艙，上面展示的時間是七月二十九日。
也就是昨天。
而那裏面的屍體被切割成了一二三四五六……八塊，加上頭顱正好八塊。
這是大卸八塊呀。
但這些屍塊並沒有散落開的原因，是因為它們都被一條肉眼難以捕捉的線穿著。
瑪利亞將端腦對準那塊介紹牌，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裏，輕聲讀著那塊介紹牌上面的介紹。
“葉梧桐，永生游戲古山林副本獲勝者，瑪利亞共生體……”
“犯的罪是……淫.亂。”
瑪利亞站在這最後一個展示艙面前，努力地回憶了一下自己到底淫.蕩在哪。
最後以一種旁觀者的視角，回憶了一下原身做的那些事，和她穿越之後做的那些事。
她確實有一個“男朋友”，又在游戲裏面害死了這個男朋友和另一個奸夫在一起了。
之後她又把那個奸夫甩掉，為了保命重新和男朋友在游戲裏和好，除了游戲卻又參加了激情碰撞，和好幾個男嘉賓心動互選，最後還親吻了死去的路鴛。
確實挺淫.亂的。
只是何玉似乎把這些全部都歸結在梧桐一個人的身上。
瑪利亞最後緩慢地勾起了一點弧度。
所有視頻記錄完畢，她在自己的電腦上設置了定時發送。
又在權限能到的所有地方都轉了一圈，把所有目之所及的活人，全部都殺死。
一整晚的行程都很忙。
最後在地下一層，瑪利亞看到了一些數控和監控的面板。
她對這些高科技的東西不是很熟悉，但是這具身體腦中的芯片顯然是個非常好的玩意，瑪利亞一上手，很快熟練地操作起了這些東西。
她把整個西側皇宮的立體地圖調出來，看到了很多火力覆蓋的標記點，看到了那些電子解離網的主程序和副程序。
最後手指在懸浮的面板上輕輕地游走，給自己選了一條……絕佳的逃跑路線。
而且這逃跑路線還讓瑪利亞想起了在現代世界一句挺好玩的話。
“我這個人有點自閉，出門一向都走下水道。”。
不過她可沒打算現在就離開。
況且何玉一走就逃離這個皇宮，不難猜測何玉一定留了後手。
他又不是一個像路鴛那樣單純的傻子，怎麽可能給自己這麽高的權限，還給自己逃離的機會？
畢竟他也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自己搶過來，又耗費很久才從葉梧桐那個“淫.亂的女人”身體之中把自己分離出來。
他怎麽舍得讓她跑呢？
瑪利亞又怎麽舍得就這樣跑了？
她一定要讓何玉知道她真實的樣子。
瑪利亞解決了所有樓層裏面的精神切割體，對於自己這具新身體簡直滿意極了。
她在殺死那些人的時候甚至不用任何的工具，徒手就能夠分筋錯骨，而且嘗試了一下用身體去撞擊，那些精神切割體也都非常厲害，之前在另一具身體之中沒有任何反抗能力。
但是現在他們會被瑪利亞給撞飛。
在HJN小隊訓練的時候，瑪利亞就知道自己無論怎麽訓練，想要達成她的設想，想要在這個世界上能夠稱之為“戰鬥力”，都太艱難了。
尤其是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基因改造人，就連霓虹區那個變態常文山，身體素質都異於常人。
如果想要變強悍，除了回爐再造恐怕沒有別的渠道了。
誰想到一轉眼她就真的回爐再造了呢？
就為了這具身體，她也會好好地感謝一下何玉的。
清理掉了所有精神切割體，瑪利亞重新回到了那個宮殿，從桌子上面拿了一串葡萄，站在落地窗面前一粒一粒地吃。
她漂亮的長裙帶著重重疊疊的宮廷風蕾絲邊，依舊將她襯托得像一個聖潔神女。
只有裙角的位置，不小心蹭上了一點血跡，但是站在深紅色的地毯上面，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她甚至輕輕地哼起了歌，只有音調在喉嚨裏面伴隨著甜蜜的葡萄在空蕩的宮殿擴散。
還是她最愛的那一首，充滿了魔力，充滿了愉悅。
她像一個古堡之中的公主，在滿心歡喜等待她的“皇子”回來。
三皇子這個時候正在和他的二哥和大姐爭吵。
“我要和她結婚，誰也阻止不了，父親一定會同意的。”
“我等一下就去跟父親說……”
何峻的面色非常嚴厲，幾乎是在低吼：“何玉，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外面的輿論非常嚴重，有很多平民甚至不顧陽光的輻射，頂著極晝的太陽朝皇宮這邊聚攏，就是為了聲討你，要你放了他們的戰鬥聖母。”
“而且在今天的宴會之上，你知道有多少資本，都拐著彎兒在問我那個被你抓住的女人現在的狀況？”
“你強迫她跟你結婚，你知道會給皇室帶來怎樣的影響嗎？”他們本來就民心不足。
大皇女瑪利亞今天依舊穿著一身純白的裙子，一樣的覆古宮廷風，純黑色的頭發在頭頂盤出漂亮的紋路，閃耀的鉆石首飾，讓她看上去像一尊完美的聖母神像。
她的容貌無疑是美麗的，而且因為她是女性，輪廓線條更加的柔和圓潤，將何玉的那一份天真和純良都發揮到了極致。
她微微垂著眼睛，擰起的眉心透著一股天然的慈悲。
她簡直像是遠古中世紀的那些油畫裏面的貴族，活生生活過來了一般。
白皙細膩的肌膚讓這個屋子裏面不太明亮的燈光都變成了陪襯。
可是她下垂的眼裏面藏著的卻是和溫潤外表下截然相反的勃勃野心，還有對自己愚蠢弟弟的不耐煩。
因此她從不會輕易和什麽人對視。
“她會自願嫁給你？”大皇女瑪利亞開口，依舊是低垂著眉眼的樣子，並不去看何玉。
聲音像清脆的風鈴一樣好聽。
“她為了民眾都做過什麽事情，所有人都看在眼中，哪怕那些不是她出自本心，只是為了自保，那也是她沒有辦法再擺脫的一切。”
“她知道了你做的那些事，絕不可能心甘情願地嫁給你。她那麽聰明，當然會先騙一騙你。”
“她就算現在虛假地答應，也會在最盛大的婚禮上面，揭穿你的真面目，讓皇室變成一個笑話。”
“不會的，她根本不會。她不是葉梧桐她是瑪利亞，她是我親手分離出來的瑪利亞。”
“她才是真的聖母。”何玉說著，甚至用有些諷刺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大姐。
“一言一行都經過精心的算計和偽裝，連走路的距離還有微笑的弧度都要用尺子量過。”
瑪利亞大皇女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何峻也氣得深吸了口氣，指著何玉說：“你做的那些爛事我和你大姐包括父親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是因為我們都理解你在想念母親……”
“可是這個什麽戰鬥聖母，能夠在那種情況之下踩著民眾的信仰走到這一步，絕對不是你能夠操控的人。”
“把她交出來給我，我來幫你想辦法掩蓋掉一切。這是我作為你的哥哥為你那些爛事做的最後一次遮掩。”
何玉還想要再說什麽，他臉色通紅，顯然已經快被氣炸了也激動極了。
但是還沒等他再嚷出什麽來，何峻就說：“這也是父親的意思。”
“我們現在不能動她，如果你真的非常喜歡她，你就等到她不再受民眾關註的時候，到那個時候你想把她帶在身邊沒有人會阻止你。”
等到那個女人完全不受關註的時候，何峻當然不會阻止自己的弟弟對一個下城人癡迷。
這樣反倒對他有好處。
可是那個女人現在確實不能動，她之前在節目裏面為民眾做了那麽多事，又是投放營養液，又是在極夜之中安裝照明，還殺了霓虹區的那個老板，現在地下城霓虹區已經亂套了。
她正是聲望最盛的時候。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她現在就在皇宮裏面。
而且是被他這個愚蠢的弟弟劫來的，這個時候收手把人推出去，他們完全可以把一些推在反抗軍的頭上。
說將她帶回皇宮是為了從反抗軍的手中救出她。
不是她那愚蠢的弟弟想要拿那個女人搞精神切割分離出來一個什麽瑪利亞。
這種情況之下如果她在皇宮之中有什麽意外的話，會激起民眾的逆反心，皇族的聲譽也會受到難以想象的打擊。
而讓何玉把人交出來，何峻只要和她談一下，她那麽聰明，想必不會不同意自己多一個聯盟政府軍這樣的後盾。
畢竟她是真正得罪了反抗軍。反抗軍的勢力繁雜，無處不在，這麽多年就連聯盟政府軍也十分頭疼。
有這樣一個虎視眈眈的勢力盯著，她就算被民眾們追捧，也是站在刀尖之上跳舞。
在何峻看來，像那個女人一樣的人，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出一個，自認為是救世主，實際上做的一切也不過是為了想給自己謀利。
這種人真的很好對付，想要把她拉下神壇也再簡單不過。
是他的弟弟太蠢了，竟然一手把這個女人推到這種位置上。
只不過何峻再怎麽“苦口婆心”，何玉都不會領他這份情。
最後幾個人不歡而散，何玉帶著他的兩個守護者怒氣沖沖地從屋子裏面沖出去，並且站在門口放話說：“我不會把人交出來，我會向父親證明她是真心想要嫁給我的。”
“我完全能夠操控她。”
三個人爭執成這個樣子，雖然都有面紅耳赤，但也沒有誰真的大吼大叫失儀失態。
“而且二哥，大姐，我勸你們少管我的閑事，還是管好你們自己手裏的那一攤爛事吧。”
何玉說完之後把門“哐當”一甩，這恐怕是他表達憤怒唯一激烈的行為。
不過何玉確實是很生氣，生氣的是他父親甚至連見都不肯見他。
何玉委屈得眼眶通紅，走路的速度特別快，一路帶著自己的兩個守護者徑直回到了自己的宮殿之中。
而一進入宮殿的門，他就看到了站在落地窗旁邊的瑪利亞。
她銀白色的長發像瀑布一樣流瀉滿身，背對著門口的方向不知道在看什麽。
何玉進門之後，幾乎是朝著她的方向跑過去的。
“我回來了……”
他從瑪利亞的身後抱住了她，將頭埋在瑪利亞的肩膀上，聲音委屈地說：“我好想你。”
他承諾瑪利亞今天一定會和父親說的事情失敗了，何玉當然不會放棄，他一定會讓他的父親同意婚事。
但何玉還是非常委屈，這種委屈他平常不會也沒有機會對著任何人發洩出來。
此刻看到靜靜站在那裏的瑪利亞，何玉就像是回到了小時候，那些奔跑在院子裏面摔倒之後，一定會得到溫柔和安撫的歲月。
他緊緊地抱著瑪利亞，聲音都有一些哽咽。
瑪利亞從玻璃窗看向他埋在自己肩膀上的頭，在他擡頭像玻璃窗的時候對上他的眼睛。
片刻後輕笑了一聲說：“這是怎麽了？眼睛這麽紅？我的小可憐，難道在宴會上還有誰敢欺負你嗎？”
瑪利亞轉過了身，伸手去給何玉擦臉上的眼淚。
可是她根本碰不到何玉的臉，何玉的眼淚還是順著下巴滴落。
瑪利亞的表情也有一些難過，她猶豫了一下，拉起了何玉的手，用何玉自己的手給他擦眼淚。
這一次擦掉了。
瑪利亞就露出了一個十分滿意的微笑，而且這種笑容越來越大。
她單手捧住了何玉的臉頰，在他的臉上不斷落下親吻。
何玉哽咽著，雖然瑪利亞的吻都是落在護盾上面，但是何玉非常沈迷於這種接觸。
一個從小到大幾乎沒有得到過真正擁抱的人，在母親死後，更是沒有人和他親近的孩子，他對某種親昵的行為癡迷實在是太正常了。
而瑪利亞這一次……竟然親吻上了他的嘴唇。
何玉的眼睫再一次瘋狂地抖動，因為這一次瑪利亞並不是淺淺的觸碰，而是在溫柔地輾轉。
這種觸感通過護盾的模擬分毫畢現地傳遞到他的身上，讓何玉喪失了所有思考的能力。
他的呼吸變得越發急促，這種急促的呼吸掩蓋住了他的聽力，甚至剝奪了他某些感知。
瑪利亞動情的問他：“親愛的，告訴我，我這樣親吻你，擁抱你，靠近你，觸摸你，你是心甘情願的嗎？”
“我還可以做得更過分嗎？”她暗示性地總身體輕輕磨蹭他，吐氣如蘭，面頰緋紅。
“當然……可以。”何玉聲音顫抖著說。
他從沒有經歷過這樣的親密，從沒有，他怎麽抵抗得住呢？
他迫切地伸出手想要摟住瑪利亞，但是一只手卻被瑪利亞塞了一個什麽東西。
冰冰涼涼的觸感。
瑪麗亞則是緊緊握著他的手。
瑪利亞忘情地親吻著他，何玉睜開眼睛想要去看什麽，卻又舍不得唇齒相依的熱烈。
瑪麗亞將他擠壓在玻璃窗上，身體緊貼著他，讓他有種自己的靈魂已經脫離身體的錯覺。
他什麽都顧不上了。
然後很快，他感覺側腹部一涼。
因為瑪利亞抓著他的手，攥著那一把冰冰涼涼的……手術刀柄，絲滑無比地刺入了他的腹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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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我的防護罩沒辦法關閉……”
何玉閉著眼睛，沈醉在和瑪利亞耳鬢廝磨的親密之中。
何玉抓住了瑪利亞的肩膀，急切地解釋道：“這個防護罩能夠精準無比地覆刻還原外界的觸感, 我能感覺到你的吻，你的溫度。”
瑪利亞順著他的額頭, 吻到了他的鼻尖, 最終停留在了他的雙唇之上, 眼中掙紮。
“可我感覺不到你……”
瑪利亞近距離看著他說, “我不想把我的初吻, 送給一層防護罩。”
何玉咬住嘴唇，一副十分為難和掙紮的模樣。
最終渴望還是戰勝了理智, 說道：“只要我們結婚……我們結婚之後, 你就能碰到我了。”
皇室的法定伴侶，才能夠觸碰到皇室的成員，這也是三姐弟始終不肯原諒自己父親的原因。
他讓那個女傭懷孕，不僅背叛了自己的母親，也是仗著自己皇帝的身份, 私下給那個女傭開了權限。
護盾權限讓那個女人有了謀害三皇子的能力，也因此害死了他自己的結發妻子。
這是徹頭徹尾的背叛。
但是這種權限，三皇子何玉是沒有權限開啟的。
現在就連皇帝自己也無法開啟，他之前的愚蠢讓皇後死去，雖然皇帝不會受到懲罰, 但他的內廷權限被大大削弱了。
皇室成員必須等到真的結婚之後，經過皇庭的審判庭最高執行長官們一致同意後，才能開啟。
瑪利亞也學著他咬住嘴唇, 一臉的悲切：“雖然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可是我……我出生於地下城, 真的能嫁給你嗎？”
“當然能！你是民眾最推崇的戰鬥聖母。”何玉說到這裏，似乎已經預想到了他向父親提出娶她的時候，父親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皇庭久失民心，雖然那些住在下城的民眾嚴格來說並不能給皇室帶來什麽切實的損失。
可是中層的民眾也出自下城，甚至有些聯盟軍都是出自下城，不得民心，皇室的審判庭威勢這些年都在逐漸削弱。
原本皇室成員的職責就是和某個聯盟的將軍，甚至是審判庭的長官聯姻，用以鞏固皇權。
如果三皇子真的要跟一個地下城出身的平民女孩結婚，皇帝一定不會答應，他會想辦法悄無聲息地處理了那個平民女孩，斷了何玉的念頭。
但如果他要娶的那個人是現在全民追捧的戰鬥聖母，一切就都不一樣了，這是一個籠絡民心的最好機會。
他們大可以推一把，將戰鬥聖母直接變成平民的代表，然後積極地促成這一場婚姻，將民心直接抓在皇室的手中。
何玉雖然看上去外表天真，但看他從不將人命當成人命的殘忍手段就知道，他絕對不是一個像他外表一樣單純的人。
生長在皇室之中，浸泡在權勢的溫泉裏，他哪怕是閉著眼睛也能做出對自己最好的選擇。
相反頭些年還年輕的大皇女，才是真的滿心單純，她犯了一個愚蠢的錯誤，就算最後那個守護者真的肯跟她在一起，那個守護者的結果最終也是被皇室銷毀。
而民心抓在手中，三皇子這一個本來沒有任何籌碼能夠去爭取那個位置的皇子，就有了和他姐姐和哥哥的一爭之力。
所以他對瑪利亞進行過諸多測試，愛瑪利亞這樣單純而善良的女孩子是真的，想要利用瑪利亞達到某些目的也是真的。
否則“戰鬥聖母”這個名稱是哪裏來的？
葉梧桐能夠迅速在整個-br星球竄紅，甚至是借由一場節目成為那些資本的寵兒，誠然是她自己足夠聰明會審時度勢借風飛行，但這幕後怎麽會真的沒有推手呢？
何玉一手將葉梧桐推到那個位置上面，滿意她在測試進行中的所有應對方式，成功分離出了瑪利亞又便於掌控，這對他來說，是最好的也是最有利的選擇。
因此他說：“相信我，只要我去找父親說明，他就一定會同意我們的婚事。”
“我保證會給你整個星球最豪華，最聲勢浩大的婚禮。我甚至會為你宴請所有的平民，從此以後無論你想拯救誰，我都會幫你……”
“我們一起。”何玉抓住了瑪利亞的手，低下頭親吻了那枚戒指。
如果瑪利亞真的是一個單純善良到愚蠢的女孩子，一定會覺得自己遇到了生命之中的白馬王子。
何玉真的是非常契合少女們對白馬王子所有的想象，足夠英俊，足夠溫柔，足夠有權勢，尤其還是一個真正的皇子。
瑪利亞淚光瑩瑩，似乎也被他這一番話徹底打動，看著他重重地點頭：“我相信你。”
瑪利亞被重新帶回了那一間豪華的屋子裏面，在何玉要把葉梧桐給銷毀的時候，瑪利亞對他提出了一個要求：“可以把葉梧桐的端腦取出來給我嗎？那也是我的端腦。”
“雖然我之前沒有太多的機會能夠出來，我一直都被關在她的身體裏面。但是那個電腦上面有很多……我的朋友。”
“直播的時候他們會叫我的名字，他們能看得到我，像你一樣認可我的存在。”
瑪利亞的這個要求毫不過分，何玉正有此意，畢竟他真正要娶的女人，不僅僅是一個天真純潔的女孩兒，還是一個民心所向的完美聖母。
因此葉梧桐的端腦被切割取出，註入瑪利亞的新身體之中。
瑪利亞歡快得像一只終於被放出籠子的小鳥，抱住了何玉轉圈，在他的臉上落下了很多甜蜜的親吻。
何玉從頭到尾身體都在輕顫，他雖然一直都在尋找，一直都在進行殘酷的測試，試圖在這個骯臟的世界裏找到那一束逝去的光亮。
可是就連他自己，也從沒想過有一天這一切都能夠實現。
兩個人似乎有說不完的話，而何玉無論說什麽，瑪利亞都會非常捧場。
何玉那些變態的研究，那些非人的切割人精神的手段，都在瑪利亞的吹捧之中變成了神聖的科研成果。
“我真的覺得這非常棒，如果聯盟的軍隊之中只有十萬精銳士兵，經過百分百的基因覆制和切割之後，就會變成二十萬！”
“就算有一些會切割失敗又怎麽樣？那也能夠變成十幾萬。”
“那些都是必要的犧牲。”
“他們雖然被剔除了作為人的所有喜怒哀樂，可是他們變得更加聽話，效率也更高了。”
“一旦這種覆制士兵的方式被聯盟政府軍采納，你會變成歷史的英雄！”
饒是何玉從小到大都在聽別人虛假的誇讚，可此時此刻如果他有尾巴的話，也會忍不住驕傲地搖晃起來。從來沒有人讚同他的那些研究，就連他的二哥和大姐知道了他的做法之後，也都會皺著眉表示這太反人類了。
他的父親則更加過分，根本不看他提交上去的成功數據，只會嚴厲地呵斥他，說他的這些研究一旦被人窺知，會成為整個皇室乃至整個星球的醜聞。
還為此不允許他住在主皇宮之內，將他趕到了這個西邊的行宮裏，還多番限制他，不允許他去抓那些聯盟政府軍的雙精神力進行切割。
只有瑪利亞覺得他了不起。
而且瑪利亞的眼神比那些虛偽誇讚他的人要真誠無數倍，何玉絲毫不懷疑瑪利亞說的話。
因為瑪利亞就是他這項研究的受益者。
何玉將瑪利亞緊緊地抱在懷裏，兩個人在窗戶旁邊，外面不知道是真實的還是模擬的夕陽順著窗扇投射進來，將兩個人柔軟而溫暖地包裹住。
他們看上去簡直像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今天晚上我會離開一段時間，我哥哥的生日宴會我沒辦法不出席。”
“我本來想打算帶著你一起去的，不過現在還不是最合適的時候，你剛剛切割出來的精神體在獨立之後需要大量的安撫劑。”
“你放心，等我哥哥的生日宴會結束，我就會去找我的父親，告訴他我們的事。”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娶你。”
瑪利亞和何玉平視，兩個人深切地看著對方，而後自然而然地湊近彼此，雙唇相貼。
但只是瞬間，瑪利亞又懊惱地砸了一下何玉的肩膀：“你這個護盾真討厭！”
何玉的笑聲特別好聽，像是悅耳的清泉。
“抱歉親愛的，我們的婚禮不會等很久的。”
兩個人情竇初開一樣，就算彼此對視著傻笑也顯得那麽有趣。
很快外面的天色就黑了下來，瑪利亞到這個時候確定外面應該是模擬出來的陽光和落日。
因為在這個星球上面，除了極夜就是極晝，根本沒有這麽規律的日出和日落。
她站在落地窗前面，手裏拿著一塊鮮美的草莓蛋糕，吃得並不優雅，臉蛋和嘴唇上都沾染了許多。
落地窗的倒影裏，她長裙曳地，純白色的長發披落在肩頭，如瀑布一樣披散到腰部以下，像一場浪漫而盛大的雪，能遮蓋住這世間一切的汙垢。
而她身邊站著一位身著筆挺西裝，英俊又溫柔的皇子，正在用他西裝口袋裏面塞的那一塊方巾，給她擦拭嘴唇和臉頰上的奶油。
“你要吃一點嗎？”瑪利亞用手指沾了一塊奶油，送到了何玉的嘴邊上。
何玉非常遺憾地看著她說：“我沒有辦法隔著護盾吃東西……”
瑪利亞就忍不住笑起來，她一笑起來美麗極了，這一副完美的身體是何玉親手打造，就連何玉都看得有一些出神。
瑪利亞簡直像是神像活了過來，又像是雪山之巔蘇醒過來的雪之精靈。
“那你的護盾沒有辦法自己關閉，你又沒有辦法隔著護盾吃東西……那你怎麽吃東西呢？”
瑪利亞微微歪著頭，貓瞳含笑：“那你豈不是……連澡也沒法洗嗎？”
何玉被她說得又笑了，而且不是那種虛假的，被皇室訓練出來的禮儀性微笑，是真的笑了。
他都不知道這一天他到底笑了多少次，但是他卻記得非常清楚，從他的母親死了之後，這樣真實的開心從來都少得可憐。
他伸手癡迷地撥動瑪利亞雪色的長發，伸手蘸了一點草莓蛋糕的奶油，送到自己的嘴裏。
對她說：“我自己能吃到。洗澡的話我自己也會洗呀……”
兩個人又相視笑了起來。
不過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拖到了不能再拖，夜裏8：50，何玉就不得不從瑪利亞的身邊離開，去參加他哥哥的生日宴會。
瑪利亞做出依依不舍的樣子，最後在他離開之前提出：“我想到處看一看？你可以找一個人帶著我嗎？”
“我要等你四個小時，或許還要更久，我今天才剛剛擁有自己的身體，我不想一個人枯坐好幾個小時那樣真的好無聊啊……”
“我想再去看一下你的那些作品，我想更深地了解你。我也可以為你去學一些東西，到時候說不定我能幫上你的忙呢！”
瑪利亞雙眼泛著激動的水光，看著何玉的眼神全都是崇拜。
何玉站在門口的位置，看一下瑪利亞的眼神非常溫和。
他點頭：“當然可以。”
他垂下頭用自己的端腦給瑪利亞授權，整個西側皇宮所有的權限都給了瑪利亞。
“你將是我的妻子，在我的宮殿之中你就是第二個主人。不需要任何人帶著你，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何玉下垂的眼神掩蓋住了一些意味不明的色彩。
他本來不應該提醒，但是他真的害怕失去瑪利亞，因為沒有一個人在他的測試之中走到他的面前。
因此何玉又說了一句：“但是你不要離開皇宮的範圍，那樣非常危險。”
瑪利亞歡快點頭：“我會一直在這裏等著你回來！”
“你不要回來太晚。”
何玉點了點頭笑了笑，很快就當著瑪利亞的面輸入了門上的密鑰，離開了宮殿。
瑪利亞在他離開之後，臉上依舊保持著對一切的熱情和好奇。
因為她曾經是被關在透明玻璃裏面的鳥兒，驟然之間利用自己的翅膀飛翔，就連迎面吹來的清風都顯得那樣迷人。
她先是在餐桌那裏把自己吃得飽飽的，然後才提著裙子到處逛來逛去。
而何玉跟著自己的兩個貼身的守護者，一邊朝著主宮殿那邊過去，一邊在自己的端腦之上看著瑪利亞歡快的身影。
她沒有在第一時間就朝著門口的方向去，這讓何玉狠狠地松了一口氣。
這是何玉給她的最後一個考驗，他並沒有相信瑪利亞被放出來之後，就真的對他感恩戴德，甚至立刻愛上他。
如果瑪利亞對他的一切都是裝的，那麽只要她走出這個宮殿，她腦中安裝的芯片就會立刻爆炸。
這個芯片的激發裝置的另一部分，在何玉的端腦之中，只要兩個人的距離超過了一定的範圍，何玉點擊一下端腦，瑪利亞就會死去。
何玉並不想殺瑪利亞，因為瑪利亞滿足了他所有的幻想。
不過幸好瑪利亞沒有離開的意圖。
何玉帶著微笑通過端腦開向瑪利亞走進了他的那個作品展示的長廊，貼著那些展示艙認真地欣賞他的作品。
等到了宴會的入口，何玉才頗為放心地關閉了自己的端腦。
他手腕上面帶著一個類似手表的東西，可以實時監測瑪利亞的位置。
雖然不能夠像看監控一樣看到瑪利亞在做什麽，但是只要瑪利亞還在皇宮的範圍之內，這個手表就不會發出任何警報的聲音。
何玉整了整自己今天穿的皇子特制服裝，深吸一口氣帶上了禮儀性的微笑，邁入了偌大的宴會廳。
宴會廳和他皇宮之中的裝飾是差不多的，到處色彩艷麗，所有的裝修都透著古樸的恢宏和奢靡。
偌大的長桌從宴會廳的一頭擺到了另一頭，上面全部都是各種精美的食物還有醇香的美酒。
身著統一服裝的服務人員，全部都是基因再造人。
他們帶著標準的微笑，容貌上等，單手背在身後，托著托盤游走在衣香鬢影的賓客之間。
而今天來參加二皇子生日宴會的，全部都是整個星球之上手握權柄的官員，或者是壟斷各種生存資源的資本。
這樣的宴會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舉辦一次，就算沒有二皇子的生日宴，也會有其他各種各樣的宴會。
上層人們最樂意做的事情就是舉辦宴會，因為在宴會之中他們可以相互交流最新的資源傾向，例如新型動力源，當然聚會也少不了八卦，星球的熱聞也是眾人最喜歡的話題。
何玉其實一直都是不太受關註的角色，因為現在對於皇位的競爭來說，最熱門的是順位第二的二皇子，還有聲望頗高的大皇女。
況且因為何玉的一些比較偏激的行為，讓皇帝對何玉這個最小的兒子的偏愛不足，這讓很多政治敏感的官員們，甚至是資本，都不會刻意來結交何玉。
他在皇室的定位一直都是一個溫潤有禮的吉祥物，平常在這種宴會上面並不是多麽受關註的人物。
但是今天不一樣，今天他一邁入了宴會的門，就有很多人朝著他的方向看過來。
有些人快速轉開視線，卻和身邊的同伴們竊竊私語著。
何玉帶著他的兩個守護者，走到了今天的主角二皇子的面前。
二皇子名字叫何峻，身體一直都不太好，頭些年在做基因手術之前都是坐輪椅的，這些年能夠自如行走了，穿上筆挺的皇子服，看上去和正常人沒什麽兩樣。
但是何玉知道他有非常嚴重的牙齦出血，要隨身帶著手帕不停擦嘴漱口，經常性眼底充血，情緒也不太穩定。
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去做各種各樣的基因檢查，結果都是之前的基因手術對他產生了影響。
不過在這種場合任何一個皇室的成員都會禮儀周全，二皇子何峻正在和幾個聯盟軍的官員笑著不知道在聊什麽。
何玉走過去之後，最先看到何玉的是何峻身邊的守護者，經過守護者的提醒，何峻這才轉頭看向了何玉。
何峻的長相跟何玉非常相似，尤其是眼睛。
何峻相比何玉樣貌成熟很多，輪廓也更深刻，而且他比何玉高了足足一個頭，修長的身形讓他像一棵偉岸的松樹，透著沈穩和挺拔。
但是他的眼睛跟何玉一樣，純黑又清澈，看上去就很真誠，無論說什麽都容易讓人信服。
“二哥。”何玉非常乖巧地叫了何峻一聲，然後示意自己的守護者送上給何峻的生日禮物。
一個禮盒，何峻親自伸手接過，微笑著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
然後圈過何玉的肩膀，給了自己的弟弟一個擁抱。
這當然是做戲，雖然他們姐弟三個人是一個母親生的，平時不會相互殘殺，但也沒有好到要見面擁抱的地步。
因為生在皇室之中，就算是親生的兄弟和姐妹也都是自己的競爭者。
不過作為二皇子，也就是皇帝最熱門也最合理的繼承人，他必須在任何的場合都讓身邊的人認為他愛護自己的弟弟。
何峻湊到何玉的耳邊說：“等一下去樓上的三號室裏面等我，大姐也在裏面。”
何玉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他當然知道何峻要跟他說什麽。
今天他一進來，很多人對著他竊竊私語，何玉早就知道那些人都在議論什麽。
畢竟前些天他派人動用聯盟政府軍的定位炸彈，當街搶人的事情是瞞不住的。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戰鬥聖母在他的手裏，而戰鬥聖母現在就是整個星球上最熱的八卦，那些人當然會對他的行為討論不休。
何玉裝著乖巧地點了點頭，實際上轉身就開始尋找宴會上面他的父親，也就是這個星球上現任皇帝的身影。
皇帝並不在宴會的大廳，而是在一處比較私密的議會廳裏面，何玉走到了議會廳的門口，很快被攔住了。
攔住何玉的人自然是皇帝的守護者，他的年紀已經不小了，可是臉上並沒有任何歲月的痕跡，如果單論相貌，他看上去和何玉的年紀差不多。
他無疑也是英俊的，在這個星球的上層人之中想找到一個什麽醜人並不容易，畢竟基因整容應該是基因手術裏面最廉價的一種。
而跟在皇室身邊的守護者，首先在相貌之上就不能給皇室抹黑。
只是他眼中透著滄桑和厚重的威嚴，居高臨下地看著何玉，對著何玉稍微點了點頭，聲音並不算嚴肅，但卻不容置疑：“陛下正在和審判庭的大人們議事。”
言語之中和行為，尊重有餘，卻都沒有對一個皇子應該有的畏懼。
畢竟他是隸屬於皇帝的守護者，畢生的使命只是保護那一個人罷了。
何玉身後的兩個守護者，在這個守護者的面前就像兩顆嫩得一掐就斷的青菜苗。
他就算心裏再怎麽著急想要先下手為強，說出和瑪利亞結婚的事情，免得他的大姐和二哥從中作梗。
但是他也並沒有蠢到要去闖進會議室，打斷皇帝和審判庭官員們的會議。
因此何玉就在這個議會廳的門口一個沙發上面坐下，並且趁著這個機會點開了自己的端腦，看到了瑪利亞還在他的實驗室之中左看右看。
何玉彎了彎唇角，關閉了端腦。
而這個時候閑逛的瑪利亞，已經利用自己手腕上面的端腦權限，先在畫面之中走一遍，然後再利用這一段畫面，覆蓋了一些監控畫面。
她已經殺掉了何玉實驗室裏的第五批……或者是第五組“精神切割者”。
這個名字是瑪利亞臨時取的，畢竟這些人全部都蒙在防護服一樣的衣服裏頭，看不著臉捕捉不到特征，也就沒有辦法給他們取什麽具有個人色彩的名字。
瑪利亞隔著防護服，把第五組最後一個人的喉骨輕而易舉地捏斷，然後利用端腦權限輕而易舉打開了他們阻攔她進入的第六號展廳。
瑪利亞在這一棟皇宮之中，已經走過了五個展廳，展廳裏面都是各種各樣遭受精神切割，甚至是□□切割的人。
昨天何玉帶她去看的那些，很明顯都是基因再造人。
那是四號展廳，而除了四號展廳之外，其他展廳之內的全部都是……普通人。
就是那種一看就是活人，擁有強烈的個人色彩，有著各種各樣顏色的頭發和眼睛，甚至還有一些帶著沒有治愈的基因病和贅生物的平民。
一到三號展廳全都是這樣的平民，四號展廳是基因再造人，到了五號展廳，根據那些展示艙上面的介紹牌，葉梧桐知道這些都是聯盟政府軍的一些雙精神力士兵。
而等到打開了六號展廳，也就是儲存被何玉用來切割和研究的最後一個展廳，這裏面的人……大部分都是黑色的頭發和瞳孔，幾乎沒有什麽雜色，就算有也是深紫和深藍一類。
瑪利亞湊近了那些展示艙上面的介紹牌，很快根據上面的介紹知道，這一層的切割失敗產物，居然全部都是聯盟的上層人的子女。
瑪利亞手腕上面的端腦始終亮著，她在一個又一個地記錄著這些，錄制成了視頻，儲存在她的端腦之中。
這裏面大多數都是女孩子，她們有些穿著衣服，有些赤.身裸.體，安安靜靜地漂浮在展示艙之中，神情或恐懼，或絕望。
而且葉梧桐仔細湊近了看，她們還被一些細細的線吊著，擺出了各種各樣的形狀。
極具吊詭的美感。
不過越往深處走，美感就全部都消失，只剩下恐怖。
很顯然距離日期越近，屍體被破壞得就越嚴重。
這顯然已經不是精神切割，而是變成了□□折磨。
瑪利亞看到一具非常美麗的屍體，她擁有非常曼妙的身材，還有一頭漂浮在水中的波浪卷發。
瑪利亞在她的面前駐足的時間比較久，她隔著玻璃看著那個漂亮的女孩子，她眼睛被挖掉了，但是就只剩下那個空洞的眼眶，也充滿了恐懼。
而且她不光被挖掉了眼睛，肚子還被剖開，所有的內臟都被挖了出來，那些內臟漂浮在展示艙之中，像是從母體脫離的嬰孩。
瑪利亞將端腦對準那個介紹牌，知道這是聯盟政府軍一位朱姓將軍的小女兒。
她的介紹最簡短，她的罪名是不忠，因為她懷上了一個孽種。瑪利亞把視線從這具屍體上面挪開，繼續用端腦記錄著所見到的一切。
這個展示的長廊仿佛走不到盡頭一般，而且越往後屍體越慘烈。
有些被完全剃掉了頭發，有些下.體潰爛，甚至還有完完全全被砍掉四肢，像人彘一樣漂浮著的屍體。
瑪利亞將端腦對準了這具屍體，看到上面的介紹牌。
這是一位……永生游戲曾經紅極一時的參賽者。
名字叫郝小星，底下用幾行非常小的字記錄了她都犯了什麽“錯誤”。
她曾經在永生游戲裏面救了很多人，她受到了三公子的垂青，因為個人能力不太足，所以她登出游戲完全依靠的是三公子的巨額打賞。
但是在她登出游戲之後，她受到了一位資本的垂青，答應了做那個資本的情人。
然後……變成這個樣子，是對她不忠的懲罰。
最後一個展示艙，上面展示的時間是七月二十九日。
也就是昨天。
而那裏面的屍體被切割成了一二三四五六……八塊，加上頭顱正好八塊。
這是大卸八塊呀。
但這些屍塊並沒有散落開的原因，是因為它們都被一條肉眼難以捕捉的線穿著。
瑪利亞將端腦對準那塊介紹牌，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裏，輕聲讀著那塊介紹牌上面的介紹。
“葉梧桐，永生游戲古山林副本獲勝者，瑪利亞共生體……”
“犯的罪是……淫.亂。”
瑪利亞站在這最後一個展示艙面前，努力地回憶了一下自己到底淫.蕩在哪。
最後以一種旁觀者的視角，回憶了一下原身做的那些事，和她穿越之後做的那些事。
她確實有一個“男朋友”，又在游戲裏面害死了這個男朋友和另一個奸夫在一起了。
之後她又把那個奸夫甩掉，為了保命重新和男朋友在游戲裏和好，除了游戲卻又參加了激情碰撞，和好幾個男嘉賓心動互選，最後還親吻了死去的路鴛。
確實挺淫.亂的。
只是何玉似乎把這些全部都歸結在梧桐一個人的身上。
瑪利亞最後緩慢地勾起了一點弧度。
所有視頻記錄完畢，她在自己的電腦上設置了定時發送。
又在權限能到的所有地方都轉了一圈，把所有目之所及的活人，全部都殺死。
一整晚的行程都很忙。
最後在地下一層，瑪利亞看到了一些數控和監控的面板。
她對這些高科技的東西不是很熟悉，但是這具身體腦中的芯片顯然是個非常好的玩意，瑪利亞一上手，很快熟練地操作起了這些東西。
她把整個西側皇宮的立體地圖調出來，看到了很多火力覆蓋的標記點，看到了那些電子解離網的主程序和副程序。
最後手指在懸浮的面板上輕輕地游走，給自己選了一條……絕佳的逃跑路線。
而且這逃跑路線還讓瑪利亞想起了在現代世界一句挺好玩的話。
“我這個人有點自閉，出門一向都走下水道。”。
不過她可沒打算現在就離開。
況且何玉一走就逃離這個皇宮，不難猜測何玉一定留了後手。
他又不是一個像路鴛那樣單純的傻子，怎麽可能給自己這麽高的權限，還給自己逃離的機會？
畢竟他也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自己搶過來，又耗費很久才從葉梧桐那個“淫.亂的女人”身體之中把自己分離出來。
他怎麽舍得讓她跑呢？
瑪利亞又怎麽舍得就這樣跑了？
她一定要讓何玉知道她真實的樣子。
瑪利亞解決了所有樓層裏面的精神切割體，對於自己這具新身體簡直滿意極了。
她在殺死那些人的時候甚至不用任何的工具，徒手就能夠分筋錯骨，而且嘗試了一下用身體去撞擊，那些精神切割體也都非常厲害，之前在另一具身體之中沒有任何反抗能力。
但是現在他們會被瑪利亞給撞飛。
在HJN小隊訓練的時候，瑪利亞就知道自己無論怎麽訓練，想要達成她的設想，想要在這個世界上能夠稱之為“戰鬥力”，都太艱難了。
尤其是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基因改造人，就連霓虹區那個變態常文山，身體素質都異於常人。
如果想要變強悍，除了回爐再造恐怕沒有別的渠道了。
誰想到一轉眼她就真的回爐再造了呢？
就為了這具身體，她也會好好地感謝一下何玉的。
清理掉了所有精神切割體，瑪利亞重新回到了那個宮殿，從桌子上面拿了一串葡萄，站在落地窗面前一粒一粒地吃。
她漂亮的長裙帶著重重疊疊的宮廷風蕾絲邊，依舊將她襯托得像一個聖潔神女。
只有裙角的位置，不小心蹭上了一點血跡，但是站在深紅色的地毯上面，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她甚至輕輕地哼起了歌，只有音調在喉嚨裏面伴隨著甜蜜的葡萄在空蕩的宮殿擴散。
還是她最愛的那一首，充滿了魔力，充滿了愉悅。
她像一個古堡之中的公主，在滿心歡喜等待她的“皇子”回來。
三皇子這個時候正在和他的二哥和大姐爭吵。
“我要和她結婚，誰也阻止不了，父親一定會同意的。”
“我等一下就去跟父親說……”
何峻的面色非常嚴厲，幾乎是在低吼：“何玉，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外面的輿論非常嚴重，有很多平民甚至不顧陽光的輻射，頂著極晝的太陽朝皇宮這邊聚攏，就是為了聲討你，要你放了他們的戰鬥聖母。”
“而且在今天的宴會之上，你知道有多少資本，都拐著彎兒在問我那個被你抓住的女人現在的狀況？”
“你強迫她跟你結婚，你知道會給皇室帶來怎樣的影響嗎？”他們本來就民心不足。
大皇女瑪利亞今天依舊穿著一身純白的裙子，一樣的覆古宮廷風，純黑色的頭發在頭頂盤出漂亮的紋路，閃耀的鉆石首飾，讓她看上去像一尊完美的聖母神像。
她的容貌無疑是美麗的，而且因為她是女性，輪廓線條更加的柔和圓潤，將何玉的那一份天真和純良都發揮到了極致。
她微微垂著眼睛，擰起的眉心透著一股天然的慈悲。
她簡直像是遠古中世紀的那些油畫裏面的貴族，活生生活過來了一般。
白皙細膩的肌膚讓這個屋子裏面不太明亮的燈光都變成了陪襯。
可是她下垂的眼裏面藏著的卻是和溫潤外表下截然相反的勃勃野心，還有對自己愚蠢弟弟的不耐煩。
因此她從不會輕易和什麽人對視。
“她會自願嫁給你？”大皇女瑪利亞開口，依舊是低垂著眉眼的樣子，並不去看何玉。
聲音像清脆的風鈴一樣好聽。
“她為了民眾都做過什麽事情，所有人都看在眼中，哪怕那些不是她出自本心，只是為了自保，那也是她沒有辦法再擺脫的一切。”
“她知道了你做的那些事，絕不可能心甘情願地嫁給你。她那麽聰明，當然會先騙一騙你。”
“她就算現在虛假地答應，也會在最盛大的婚禮上面，揭穿你的真面目，讓皇室變成一個笑話。”
“不會的，她根本不會。她不是葉梧桐她是瑪利亞，她是我親手分離出來的瑪利亞。”
“她才是真的聖母。”何玉說著，甚至用有些諷刺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大姐。
“一言一行都經過精心的算計和偽裝，連走路的距離還有微笑的弧度都要用尺子量過。”
瑪利亞大皇女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何峻也氣得深吸了口氣，指著何玉說：“你做的那些爛事我和你大姐包括父親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是因為我們都理解你在想念母親……”
“可是這個什麽戰鬥聖母，能夠在那種情況之下踩著民眾的信仰走到這一步，絕對不是你能夠操控的人。”
“把她交出來給我，我來幫你想辦法掩蓋掉一切。這是我作為你的哥哥為你那些爛事做的最後一次遮掩。”
何玉還想要再說什麽，他臉色通紅，顯然已經快被氣炸了也激動極了。
但是還沒等他再嚷出什麽來，何峻就說：“這也是父親的意思。”
“我們現在不能動她，如果你真的非常喜歡她，你就等到她不再受民眾關註的時候，到那個時候你想把她帶在身邊沒有人會阻止你。”
等到那個女人完全不受關註的時候，何峻當然不會阻止自己的弟弟對一個下城人癡迷。
這樣反倒對他有好處。
可是那個女人現在確實不能動，她之前在節目裏面為民眾做了那麽多事，又是投放營養液，又是在極夜之中安裝照明，還殺了霓虹區的那個老板，現在地下城霓虹區已經亂套了。
她正是聲望最盛的時候。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她現在就在皇宮裏面。
而且是被他這個愚蠢的弟弟劫來的，這個時候收手把人推出去，他們完全可以把一些推在反抗軍的頭上。
說將她帶回皇宮是為了從反抗軍的手中救出她。
不是她那愚蠢的弟弟想要拿那個女人搞精神切割分離出來一個什麽瑪利亞。
這種情況之下如果她在皇宮之中有什麽意外的話，會激起民眾的逆反心，皇族的聲譽也會受到難以想象的打擊。
而讓何玉把人交出來，何峻只要和她談一下，她那麽聰明，想必不會不同意自己多一個聯盟政府軍這樣的後盾。
畢竟她是真正得罪了反抗軍。反抗軍的勢力繁雜，無處不在，這麽多年就連聯盟政府軍也十分頭疼。
有這樣一個虎視眈眈的勢力盯著，她就算被民眾們追捧，也是站在刀尖之上跳舞。
在何峻看來，像那個女人一樣的人，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出一個，自認為是救世主，實際上做的一切也不過是為了想給自己謀利。
這種人真的很好對付，想要把她拉下神壇也再簡單不過。
是他的弟弟太蠢了，竟然一手把這個女人推到這種位置上。
只不過何峻再怎麽“苦口婆心”，何玉都不會領他這份情。
最後幾個人不歡而散，何玉帶著他的兩個守護者怒氣沖沖地從屋子裏面沖出去，並且站在門口放話說：“我不會把人交出來，我會向父親證明她是真心想要嫁給我的。”
“我完全能夠操控她。”
三個人爭執成這個樣子，雖然都有面紅耳赤，但也沒有誰真的大吼大叫失儀失態。
“而且二哥，大姐，我勸你們少管我的閑事，還是管好你們自己手裏的那一攤爛事吧。”
何玉說完之後把門“哐當”一甩，這恐怕是他表達憤怒唯一激烈的行為。
不過何玉確實是很生氣，生氣的是他父親甚至連見都不肯見他。
何玉委屈得眼眶通紅，走路的速度特別快，一路帶著自己的兩個守護者徑直回到了自己的宮殿之中。
而一進入宮殿的門，他就看到了站在落地窗旁邊的瑪利亞。
她銀白色的長發像瀑布一樣流瀉滿身，背對著門口的方向不知道在看什麽。
何玉進門之後，幾乎是朝著她的方向跑過去的。
“我回來了……”
他從瑪利亞的身後抱住了她，將頭埋在瑪利亞的肩膀上，聲音委屈地說：“我好想你。”
他承諾瑪利亞今天一定會和父親說的事情失敗了，何玉當然不會放棄，他一定會讓他的父親同意婚事。
但何玉還是非常委屈，這種委屈他平常不會也沒有機會對著任何人發洩出來。
此刻看到靜靜站在那裏的瑪利亞，何玉就像是回到了小時候，那些奔跑在院子裏面摔倒之後，一定會得到溫柔和安撫的歲月。
他緊緊地抱著瑪利亞，聲音都有一些哽咽。
瑪利亞從玻璃窗看向他埋在自己肩膀上的頭，在他擡頭像玻璃窗的時候對上他的眼睛。
片刻後輕笑了一聲說：“這是怎麽了？眼睛這麽紅？我的小可憐，難道在宴會上還有誰敢欺負你嗎？”
瑪利亞轉過了身，伸手去給何玉擦臉上的眼淚。
可是她根本碰不到何玉的臉，何玉的眼淚還是順著下巴滴落。
瑪利亞的表情也有一些難過，她猶豫了一下，拉起了何玉的手，用何玉自己的手給他擦眼淚。
這一次擦掉了。
瑪利亞就露出了一個十分滿意的微笑，而且這種笑容越來越大。
她單手捧住了何玉的臉頰，在他的臉上不斷落下親吻。
何玉哽咽著，雖然瑪利亞的吻都是落在護盾上面，但是何玉非常沈迷於這種接觸。
一個從小到大幾乎沒有得到過真正擁抱的人，在母親死後，更是沒有人和他親近的孩子，他對某種親昵的行為癡迷實在是太正常了。
而瑪利亞這一次……竟然親吻上了他的嘴唇。
何玉的眼睫再一次瘋狂地抖動，因為這一次瑪利亞並不是淺淺的觸碰，而是在溫柔地輾轉。
這種觸感通過護盾的模擬分毫畢現地傳遞到他的身上，讓何玉喪失了所有思考的能力。
他的呼吸變得越發急促，這種急促的呼吸掩蓋住了他的聽力，甚至剝奪了他某些感知。
瑪利亞動情的問他：“親愛的，告訴我，我這樣親吻你，擁抱你，靠近你，觸摸你，你是心甘情願的嗎？”
“我還可以做得更過分嗎？”她暗示性地總身體輕輕磨蹭他，吐氣如蘭，面頰緋紅。
“當然……可以。”何玉聲音顫抖著說。
他從沒有經歷過這樣的親密，從沒有，他怎麽抵抗得住呢？
他迫切地伸出手想要摟住瑪利亞，但是一只手卻被瑪利亞塞了一個什麽東西。
冰冰涼涼的觸感。
瑪麗亞則是緊緊握著他的手。
瑪利亞忘情地親吻著他，何玉睜開眼睛想要去看什麽，卻又舍不得唇齒相依的熱烈。
瑪麗亞將他擠壓在玻璃窗上，身體緊貼著他，讓他有種自己的靈魂已經脫離身體的錯覺。
他什麽都顧不上了。
然後很快，他感覺側腹部一涼。
因為瑪利亞抓著他的手，攥著那一把冰冰涼涼的……手術刀柄，絲滑無比地刺入了他的腹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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