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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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走水了, 走水了。”
夜深人靜，偶爾響起幾聲微弱的蟲鳴聲，忽然, 一道尖銳的喊聲劃破黑夜，蟲鳴聲驟停, 氣氛立馬變得緊張。
“快來人，快來人。”
“救火啊。”
原本寂靜的福寧殿隨即慌亂起來, 一陣一陣焦急的腳步聲匆忙趕來，看見眼前的大火頓時手足無措，像個無頭蒼蠅似的, 急的在原地轉圈, 一時不知怎麽辦才好。轉了好幾圈, 才反應過來, 去提水救火。
今夜本是采心守夜，但她困得睜不開眼，於是一同守夜的姐妹就讓她回去睡半個時辰, 等會再過來, 就這麽半個時辰的功夫, 就出事了。
采心驚醒，慌忙趕來，映入眼簾的就是熊熊大火，漆黑的夜被照亮，如白晝般亮堂。天邊出現了一道霞光，像是落日晚霞的感覺，有些淒美。
可落在采心眼裏, 卻是天塌了。
“主子，主子。”漫天火光, 采心朝裏邊喊，又拉住身邊的人問：“主子出來了嗎？”
“沒，沒見著。”
采心再一次覺得天榻了，誰來都拯救不了，她朝著火光大喊：“快，主子在裏邊沒出來。”
宮人來來回回提水，聞言頓了下，全都回頭瞅了眼，隨後提水的動作加快，急於滅火。
這場火不知何時起的，按理說有巡邏的侍衛，但他們都沒發現，等到火勢控制不住，才有人喊了一聲，但為時已晚。
福寧殿火光沖天，在寂靜的夜裏蔓延不止，沒過一會，驚動了各宮，也驚動了陛下皇後。等各宮人到時，已經燒了一大片，好在火勢是控制住，沒殃及別的宮殿。
采心芳萍兩個丫頭抱在一起哭，見著皇後來了，哭著說道：“主子在裏邊。”
皇後震驚的看向燒成廢墟的宮殿，趕忙讓人進去找。
晨光熹微，空氣中飄散著燒焦的味道，一團團黑色的煙往上冒，一時半會散不去。
眾人眼盯著廢墟，過了片刻，侍衛出來了，擡著一具燒焦的屍體，出現在眾人眼前。
“主子…”
“三皇妃…”
賀蘭思從宮外匆忙進宮，入眼便是此場景，當即臉色發白，跌坐在地。
“書沅。”
他還是晚了一步。
-
腦袋搖搖晃晃，暈的發昏，胃裏也難受。後腦一抽一抽的疼，她皺了皺眉，酸軟的身子動了下，全身都難受。
蕭書沅緩緩睜眼，入目便是搖晃的車頂，精致又典雅，可想而知整個馬車是如何的華麗。她暈倒前是在福寧殿自個的房內，何時在馬車上了？
蕭書沅眨著眼怔了半響，然後猛地坐起來，環繞四周，這才看清眼前。馬車寬敞，光線略微暗淡，但馬車內的環境極好，旁邊放了張茶幾，方便喝茶。她坐著的地方是張窄小的軟榻，剛好能睡下一個人，就這樣，馬車內還顯得寬敞。
她沒坐過如此豪華的馬車。
剛睡醒，少女的側臉微紅，還有點印子，稍顯慵懶。她摸摸後脖頸，到現在也沒搞明白怎麽回事。她活動了下身體，正想鉆出去看看，倏地，身後傳來一道低沈的男音。
“醒了。”
她的背脊一僵，這聲音，她暈死過去都記得是誰。
少女僵著脖頸往後轉，瞥到男人的手，就知道自己沒聽錯，是賀蘭亭。
“我，我怎麽在這？”
“你說呢。”
賀蘭亭明明領兵去南邊平叛了，怎的自己還能看到他？蕭書沅慌忙推開小窗看，士兵整齊有序的在前邊走，後邊也有，長長的隊伍，望不到頭。
賀蘭亭確實去南邊，但是，他把自己從宮內弄出來了。所以，暈倒前聞到的事迷藥，是他做的。
蕭書沅氣得瞪他，咬牙切齒的握緊拳頭，最後又一言不發的深吸下，緩了緩情緒。
賀蘭亭太卑鄙，什麽事都幹的出來，可到底，是她高估了自己，放松警惕了。他對陛下讓他去南邊平叛沒有一句怨言，欣然同意，又不去找她，讓她卸下防備，等他出了城門，夜深人靜時，再把她帶出來，神不知鬼不覺。果然，不該低估男人的卑鄙，尤其是賀蘭亭。
她氣得在心裏罵自己笨，居然沒看出他卑劣的心思。
她把想法和罵人的話表現在臉上，男人看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麽。賀蘭亭冷笑，“怕你在宮內寂寞，便帶上你。”
瞧瞧，做了如此卑鄙的事，居然說的冠冕堂皇，她也是見識了。
蕭書沅打量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要回去。”
宮內無故少了一個人，采心和芳萍肯定擔心了。昨晚暈倒，現在是白日，剛好過了一夜，應該沒走多遠，找匹馬，傍晚也就到了。
這般想著，她毫不猶豫起身朝外去，手沒碰到門邊，又聽賀蘭亭冷聲道：“宮內的蕭書沅已經死了。”
“回哪去？”
大火一過，“她”的屍體就會被發現，到時，所有人都知道她死了。而眼前的蕭書沅，跟皇宮再無瓜葛，也不再是三皇妃。
他想怎麽玩都行，無人敢說不。
賀蘭亭想想就興奮，現在，蕭書沅是他的了。
話落，眼前的人楞了楞，沒懂他的意思，什麽叫宮內的蕭書沅死了？
她茫然的望著他，杏眸瀲灩，興許是剛醒的緣故，看著蘊著一層水霧，愈發勾人。
賀蘭亭好心解釋兩句，就這麽兩句，讓她的怒氣更加旺盛。
“賀蘭亭，你瘋了。”
她需要皇子妃的身份，至少現在需要。
眼眶發酸，很想哭，因為賀蘭亭做的事，實在是太過分了。若真如他所說，那現在，她再不能用皇嫂的身份約束他了，雖然賀蘭亭本來也不怕。
可至少，他不敢光明正大的對她如何，要是沒了皇子妃的身份，她是圓是扁，還不是賀蘭亭說了算。
蕭書沅甚至想到了以後悲慘生活，就憤怒。
“卑鄙無恥的小人。”
陛下可能瞎了眼，怎會立他當太子？阿思當太子多好，他是正人君子。
“哼。”男人不屑的冷笑聲，道：“賀蘭思就不是小人？”
“我很好奇，你是何時認識他的？莫非賀蘭恒在世，你們就勾搭上了。”
看吧，他的心思汙穢，以為別人也跟他似的。
“他不是。”
賀蘭亭聞言，更鄙夷了，男人對女人好，還是個身份尷尬的女人，定是有所圖，不然對她那麽好做什麽。肯定是想玩弄她。
“別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卑鄙。”
蕭書沅鄙視他，厭惡他，看過去的視線是斜視，不想正眼看他。
話不多說，她急著回去，現在趕回去還來得及。
賀蘭亭勾著唇瓣不言語，看她推開馬車門出去，瘦弱的背脊微微彎著，蝴蝶骨凸起，正對著他，有些誘人。他端起茶喝了一口，茶涼了，此時喝正合適。
“放開我，放開我。”
女子惱怒的聲音傳來，伴隨著腳踢木板的聲響，動靜還挺大。認識她的人不少，但無人敢置喙一句，他們都是賀蘭亭的人。
下一刻，蕭書沅被人塞回了馬車內，門啪的一聲關上，打不開了。
“你們跟你主子一樣，都是小人，當心天打雷劈。”
“叫累了吧。”男人很平靜的說了句：“過來喝茶。”
她整理衣裳，氣得臉發紅，跟抹了胭脂似的，特別好看。她睨了眼賀蘭亭，咬唇思忖良久，知道硬來是沒用的，周圍都是他的人，又是高手，她是姑娘，又不會武，拿什麽拼，得想其他辦法。
蕭書沅終於冷靜下來，腦子也清晰了些，她安安靜靜坐著，餘光時不時瞥一眼賀蘭亭，在想他為何看上自己了。
除了臉漂亮點，其餘沒拿得出手，性子也不溫柔，她娘就這麽說過。
她往後靠，雙手抱膝，神態十分警惕。
“要怎麽樣，你才放我？”
男人漫不經心的掃過來，眼尾上揚，神色依舊，“乖乖待著，興許能少吃點苦頭。”
她顫抖下，喉嚨幹澀，唇瓣也是幹燥的。蕭書沅突然他跟禽獸一樣，侵犯她。
她的心思表現在臉上，賀蘭亭看了輕笑聲，道：“我不至於在馬車上。”
蕭書沅松口氣，剛能放松下，下一刻又聽見他說：“總歸要在床上。”
她的神經又緊繃在一起，愈發往旁邊靠了，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變態。
賀蘭亭很滿意自己震懾力，料想她也不敢輕易跑走。
男人往後靠，閉目養神，過了半晌，眼睫毛布動，大概是真睡著了。
她輕輕挪動身子，揮動一只手在他面前，確認他沒反應後，便拿著茶杯倒茶喝。從昨晚到現在，她沒喝一滴水，著實口幹，眼下連續喝了小半壺，給他留了點，怕他醒來嘲笑她。
蕭書沅閉眼，腦子一暈，亂七八糟的事情全都出來了。她煩的皺眉，又在搖搖晃晃馬車內，頭腦發暈。
半夢半醒間，她聽見有人喊她，嗓音很輕，是溫柔的語氣。
她掙紮半刻，緩緩睜眼，映入眼簾便是男人俊美的面龐，離她很近，差點親上來了。帶著佛香的氣息縈繞在鼻端，揮散不去。
佛香是沈心靜氣的，但她聞了，卻慌張不安。
她的瞌睡全跑了，整個人立馬清醒。
蕭書沅往後退，時刻防備，“你做什麽？”
男人拍拍她的臉，語調輕挑，“下車，你以為我要做什麽？”
哦，原來是下車，她暗暗松口氣。馬上就是六月，天氣越發悶熱，士兵走了許久，早就累了，眼下到了一片山林，陰涼有樹蔭，正適合休息。
他們或坐或靠，湊在一塊吃點東西，瞧見太子馬車內下來個姑娘，瞪大了眼睛看，看了半刻忽然覺得後背涼嗖嗖的，一轉頭，就見太子壓著眉骨掃過來，面色不善。
霎時，他們紛紛低頭，若無其事的忙自己的，但是餘光依然時不時瞄一眼，好奇的打量，猜測她是誰，與太子是何關系？
蕭書沅不自在的擋了擋臉，怕他們認出來，更怕他們的眼神，會讓她覺得羞愧和難堪。可看賀蘭亭的眼神，他很坦然，不把這點汙穢之事放在眼裏。想想也是，他能給賀蘭恒下毒，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
她躲在一棵大樹後邊，擋住自己大半個身子，這樣有書的遮擋，能讓她自在些。
賀蘭亭瞅她那樣，又見士兵兩眼盯著看，臉色不好，扭頭就吩咐王德年：“找套男裝來。”
“是是。”王德年轉頭又吩咐自己的小徒弟去。
蕭書沅聽見了，瞪了眼沒作聲，眼下她的處境都是拜賀蘭亭所賜，現在又在裝好人，她可不領情。
她東張西望，大致掃了幾圈，賀蘭亭把他的心腹全帶在身邊，高南高北是大內侍衛，武藝高強，徐青羽都不是他們的對手，更何況自己。
還有那個王德年，跟個人精似的，賀蘭亭說一句，他在心裏想十句，就是賀蘭亭的狗腿子，一個鼻子出氣，就如眼下，正幫賀蘭亭盯著自己呢。
要從這麽多雙眼睛下逃跑，難如登天。
蕭書沅在心裏嘆氣，眼中滿是焦慮和不安，她別開臉，往林中看，瞧了半晌，忽然有了主意。
“我剛茶水喝多了。”
賀蘭亭離她不遠，她小聲說話也能聽見。
“嗯，去吧。”
王德年不知哪搞來一張桌子，又放了兩張凳子，桌上擺了茶水點心，就連茶杯都是自帶的，精致華貴。不愧是太子，即使在荒無人煙的山林，派頭也是十足的。
蕭書沅提著裙擺走的慢，一步三回頭，不是想要人陪，相反，她不想人陪，也不想賀蘭亭派人盯著她。可她走了好一會，賀蘭亭沒開口的意思，那麽，就是放心她自己去了。
走入茂密的林中，她的身影逐漸變小，最後消失，賀蘭亭依舊沒開口，只是捏著茶盞看了眼，神色不明。
王德年彎腰低語，“太子，要派人盯著嗎？”
“不用。”
男人淺笑，桃花眼瀲灩，此時笑的好看。
茂密的樹林早已沒了她的倩影，更沒動靜，唯有清風吹過樹葉的響動，嘩啦啦的，分外悅耳。
王德年直起身，瞅了眼太子，又看高南一眼，神色困惑，太子唱的是哪一出，好不容易把人困住，眼下難道要輕易放走？不對，太子可不是好說話的人。
王德年對著高南張唇，想說兩句，尚未開口，就聽高南低聲道：“太子的事少管。”
好吧，他閉嘴了。
王德年面色訕訕，雙手交疊在身前，擡頭挺胸的，表情微妙。他盯著蕭書沅消失的方向看，瞇著眼睛，想瞧瞧，蕭書沅能玩出什麽花來。
不知過了多久，賀蘭亭一盞茶喝完，人還沒回來。幾雙眼睛看他，又看林子，比太子還急。
高南抱著劍，張唇：“太子，她…”
話沒說完，就聽見一道由遠而近的聲音。
“救命，救命，高南，高南。”
賀蘭亭由晴轉陰，陰沈沈的睨了眼高南，目光又轉向聲音那處，只見貌美的少女嚇得花容失色，一頭成年強壯的野豬追在身後。
她跑的很快，邊跑邊喊，但不管如何害怕，她始終沒喊賀蘭亭的名字，這使得男人心裏不大舒服。
“救命啊。”
蕭書沅小臉嚇白了，沒想到剛逃跑就遇上野豬，只好往回跑了。她跑到王德年身後，用他的身體擋著，這才喘口氣。
“別抓著我。”
野豬徑直沖過來，王德年也嚇的大叫，想躲開，奈何被身後人死死抓著，跑不掉，只好在原地站著。
賀蘭亭沒動，甚至連姿勢都沒變，看著侍衛上前制服野豬，只是淡然的說了句：“正好加餐。”
身邊的好些侍衛起哄，“好好。”
賀蘭亭將杯盞重重放下，隨後起身，看著那雙手搭在王德年肩膀，臉色沈了沈。
“你過來。”
蕭書沅搖頭，此刻心虛，“我累了，想喝茶。”
男人目光透著危險，她一下就慫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她雖是女子，但也懂。況且賀蘭亭也說了，安分點，能少吃苦頭。
這般想著，她便慢慢移動步子，朝他身邊去，期間回頭看了眼，那只野豬已經被高南他們制服，眼下被擡走，準備加餐。
蕭書沅心有餘悸，剛才嚇得不輕，到現在還沒緩過神來。
她緊張的吞咽下，低頭問：“什麽事？”
“把衣服換了。”
然後給了她一套男裝。
她低頭看，是件淺灰色男裝，面料舒適，是她的尺寸。
蕭書沅拿著衣服上馬車，一回頭，看見賀蘭亭跟上來了。
她抱著衣服擰眉，“你走開。”
“要麽去林子裏換？”
在林中經歷兇險，她現在是萬萬不敢去。她站著不動，盯著他的眼神兇狠，有股倔強，可愛的緊。
賀蘭亭看了直笑，捏著她的下頜，在她沒反應過來時，親了一下。
“要我幫你嗎？”
那抹涼意在她唇上點了下又離開，好像很軟，離開時，她聞到了清淡的佛香。
掐在腰上的手緊了緊，帶著人上了馬車。
她怕了，頭一次瑟瑟發抖，“你是喜歡違背倫常的刺激？還是喜歡我這種長相的？你告訴我，我去給你找兩個。”
這就是蕭書沅，不管遇到什麽事，頭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
男人挑眉，手臂摟過她的腰，將人往自己懷裏帶，手按住她的腰，不容掙脫。
“來，我幫你。”
對於她的話，賀蘭亭充耳不聞，手指勾著細帶，輕輕一扯，松開了。她想阻止也無用，就那麽眼看著外衫扔在一旁，接著是下一件。
她咬唇忍著，淚水在眼眶打轉，欲墜不墜，最是動人。蔥白的手指拽住他的衣襟，帶著哭腔說：“賀蘭亭，你不怕天打雷劈嗎？被朝臣知曉，你如何解釋？”
“說的對。”男人啞著嗓音回了句：“趁朝臣不知道，做點刺激的。”
說完就將人按著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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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水了, 走水了。”
夜深人靜，偶爾響起幾聲微弱的蟲鳴聲，忽然, 一道尖銳的喊聲劃破黑夜，蟲鳴聲驟停, 氣氛立馬變得緊張。
“快來人，快來人。”
“救火啊。”
原本寂靜的福寧殿隨即慌亂起來, 一陣一陣焦急的腳步聲匆忙趕來，看見眼前的大火頓時手足無措，像個無頭蒼蠅似的, 急的在原地轉圈, 一時不知怎麽辦才好。轉了好幾圈, 才反應過來, 去提水救火。
今夜本是采心守夜，但她困得睜不開眼，於是一同守夜的姐妹就讓她回去睡半個時辰, 等會再過來, 就這麽半個時辰的功夫, 就出事了。
采心驚醒，慌忙趕來，映入眼簾的就是熊熊大火，漆黑的夜被照亮，如白晝般亮堂。天邊出現了一道霞光，像是落日晚霞的感覺，有些淒美。
可落在采心眼裏, 卻是天塌了。
“主子，主子。”漫天火光, 采心朝裏邊喊，又拉住身邊的人問：“主子出來了嗎？”
“沒，沒見著。”
采心再一次覺得天榻了，誰來都拯救不了，她朝著火光大喊：“快，主子在裏邊沒出來。”
宮人來來回回提水，聞言頓了下，全都回頭瞅了眼，隨後提水的動作加快，急於滅火。
這場火不知何時起的，按理說有巡邏的侍衛，但他們都沒發現，等到火勢控制不住，才有人喊了一聲，但為時已晚。
福寧殿火光沖天，在寂靜的夜裏蔓延不止，沒過一會，驚動了各宮，也驚動了陛下皇後。等各宮人到時，已經燒了一大片，好在火勢是控制住，沒殃及別的宮殿。
采心芳萍兩個丫頭抱在一起哭，見著皇後來了，哭著說道：“主子在裏邊。”
皇後震驚的看向燒成廢墟的宮殿，趕忙讓人進去找。
晨光熹微，空氣中飄散著燒焦的味道，一團團黑色的煙往上冒，一時半會散不去。
眾人眼盯著廢墟，過了片刻，侍衛出來了，擡著一具燒焦的屍體，出現在眾人眼前。
“主子…”
“三皇妃…”
賀蘭思從宮外匆忙進宮，入眼便是此場景，當即臉色發白，跌坐在地。
“書沅。”
他還是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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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搖搖晃晃，暈的發昏，胃裏也難受。後腦一抽一抽的疼，她皺了皺眉，酸軟的身子動了下，全身都難受。
蕭書沅緩緩睜眼，入目便是搖晃的車頂，精致又典雅，可想而知整個馬車是如何的華麗。她暈倒前是在福寧殿自個的房內，何時在馬車上了？
蕭書沅眨著眼怔了半響，然後猛地坐起來，環繞四周，這才看清眼前。馬車寬敞，光線略微暗淡，但馬車內的環境極好，旁邊放了張茶幾，方便喝茶。她坐著的地方是張窄小的軟榻，剛好能睡下一個人，就這樣，馬車內還顯得寬敞。
她沒坐過如此豪華的馬車。
剛睡醒，少女的側臉微紅，還有點印子，稍顯慵懶。她摸摸後脖頸，到現在也沒搞明白怎麽回事。她活動了下身體，正想鉆出去看看，倏地，身後傳來一道低沈的男音。
“醒了。”
她的背脊一僵，這聲音，她暈死過去都記得是誰。
少女僵著脖頸往後轉，瞥到男人的手，就知道自己沒聽錯，是賀蘭亭。
“我，我怎麽在這？”
“你說呢。”
賀蘭亭明明領兵去南邊平叛了，怎的自己還能看到他？蕭書沅慌忙推開小窗看，士兵整齊有序的在前邊走，後邊也有，長長的隊伍，望不到頭。
賀蘭亭確實去南邊，但是，他把自己從宮內弄出來了。所以，暈倒前聞到的事迷藥，是他做的。
蕭書沅氣得瞪他，咬牙切齒的握緊拳頭，最後又一言不發的深吸下，緩了緩情緒。
賀蘭亭太卑鄙，什麽事都幹的出來，可到底，是她高估了自己，放松警惕了。他對陛下讓他去南邊平叛沒有一句怨言，欣然同意，又不去找她，讓她卸下防備，等他出了城門，夜深人靜時，再把她帶出來，神不知鬼不覺。果然，不該低估男人的卑鄙，尤其是賀蘭亭。
她氣得在心裏罵自己笨，居然沒看出他卑劣的心思。
她把想法和罵人的話表現在臉上，男人看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麽。賀蘭亭冷笑，“怕你在宮內寂寞，便帶上你。”
瞧瞧，做了如此卑鄙的事，居然說的冠冕堂皇，她也是見識了。
蕭書沅打量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要回去。”
宮內無故少了一個人，采心和芳萍肯定擔心了。昨晚暈倒，現在是白日，剛好過了一夜，應該沒走多遠，找匹馬，傍晚也就到了。
這般想著，她毫不猶豫起身朝外去，手沒碰到門邊，又聽賀蘭亭冷聲道：“宮內的蕭書沅已經死了。”
“回哪去？”
大火一過，“她”的屍體就會被發現，到時，所有人都知道她死了。而眼前的蕭書沅，跟皇宮再無瓜葛，也不再是三皇妃。
他想怎麽玩都行，無人敢說不。
賀蘭亭想想就興奮，現在，蕭書沅是他的了。
話落，眼前的人楞了楞，沒懂他的意思，什麽叫宮內的蕭書沅死了？
她茫然的望著他，杏眸瀲灩，興許是剛醒的緣故，看著蘊著一層水霧，愈發勾人。
賀蘭亭好心解釋兩句，就這麽兩句，讓她的怒氣更加旺盛。
“賀蘭亭，你瘋了。”
她需要皇子妃的身份，至少現在需要。
眼眶發酸，很想哭，因為賀蘭亭做的事，實在是太過分了。若真如他所說，那現在，她再不能用皇嫂的身份約束他了，雖然賀蘭亭本來也不怕。
可至少，他不敢光明正大的對她如何，要是沒了皇子妃的身份，她是圓是扁，還不是賀蘭亭說了算。
蕭書沅甚至想到了以後悲慘生活，就憤怒。
“卑鄙無恥的小人。”
陛下可能瞎了眼，怎會立他當太子？阿思當太子多好，他是正人君子。
“哼。”男人不屑的冷笑聲，道：“賀蘭思就不是小人？”
“我很好奇，你是何時認識他的？莫非賀蘭恒在世，你們就勾搭上了。”
看吧，他的心思汙穢，以為別人也跟他似的。
“他不是。”
賀蘭亭聞言，更鄙夷了，男人對女人好，還是個身份尷尬的女人，定是有所圖，不然對她那麽好做什麽。肯定是想玩弄她。
“別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卑鄙。”
蕭書沅鄙視他，厭惡他，看過去的視線是斜視，不想正眼看他。
話不多說，她急著回去，現在趕回去還來得及。
賀蘭亭勾著唇瓣不言語，看她推開馬車門出去，瘦弱的背脊微微彎著，蝴蝶骨凸起，正對著他，有些誘人。他端起茶喝了一口，茶涼了，此時喝正合適。
“放開我，放開我。”
女子惱怒的聲音傳來，伴隨著腳踢木板的聲響，動靜還挺大。認識她的人不少，但無人敢置喙一句，他們都是賀蘭亭的人。
下一刻，蕭書沅被人塞回了馬車內，門啪的一聲關上，打不開了。
“你們跟你主子一樣，都是小人，當心天打雷劈。”
“叫累了吧。”男人很平靜的說了句：“過來喝茶。”
她整理衣裳，氣得臉發紅，跟抹了胭脂似的，特別好看。她睨了眼賀蘭亭，咬唇思忖良久，知道硬來是沒用的，周圍都是他的人，又是高手，她是姑娘，又不會武，拿什麽拼，得想其他辦法。
蕭書沅終於冷靜下來，腦子也清晰了些，她安安靜靜坐著，餘光時不時瞥一眼賀蘭亭，在想他為何看上自己了。
除了臉漂亮點，其餘沒拿得出手，性子也不溫柔，她娘就這麽說過。
她往後靠，雙手抱膝，神態十分警惕。
“要怎麽樣，你才放我？”
男人漫不經心的掃過來，眼尾上揚，神色依舊，“乖乖待著，興許能少吃點苦頭。”
她顫抖下，喉嚨幹澀，唇瓣也是幹燥的。蕭書沅突然他跟禽獸一樣，侵犯她。
她的心思表現在臉上，賀蘭亭看了輕笑聲，道：“我不至於在馬車上。”
蕭書沅松口氣，剛能放松下，下一刻又聽見他說：“總歸要在床上。”
她的神經又緊繃在一起，愈發往旁邊靠了，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變態。
賀蘭亭很滿意自己震懾力，料想她也不敢輕易跑走。
男人往後靠，閉目養神，過了半晌，眼睫毛布動，大概是真睡著了。
她輕輕挪動身子，揮動一只手在他面前，確認他沒反應後，便拿著茶杯倒茶喝。從昨晚到現在，她沒喝一滴水，著實口幹，眼下連續喝了小半壺，給他留了點，怕他醒來嘲笑她。
蕭書沅閉眼，腦子一暈，亂七八糟的事情全都出來了。她煩的皺眉，又在搖搖晃晃馬車內，頭腦發暈。
半夢半醒間，她聽見有人喊她，嗓音很輕，是溫柔的語氣。
她掙紮半刻，緩緩睜眼，映入眼簾便是男人俊美的面龐，離她很近，差點親上來了。帶著佛香的氣息縈繞在鼻端，揮散不去。
佛香是沈心靜氣的，但她聞了，卻慌張不安。
她的瞌睡全跑了，整個人立馬清醒。
蕭書沅往後退，時刻防備，“你做什麽？”
男人拍拍她的臉，語調輕挑，“下車，你以為我要做什麽？”
哦，原來是下車，她暗暗松口氣。馬上就是六月，天氣越發悶熱，士兵走了許久，早就累了，眼下到了一片山林，陰涼有樹蔭，正適合休息。
他們或坐或靠，湊在一塊吃點東西，瞧見太子馬車內下來個姑娘，瞪大了眼睛看，看了半刻忽然覺得後背涼嗖嗖的，一轉頭，就見太子壓著眉骨掃過來，面色不善。
霎時，他們紛紛低頭，若無其事的忙自己的，但是餘光依然時不時瞄一眼，好奇的打量，猜測她是誰，與太子是何關系？
蕭書沅不自在的擋了擋臉，怕他們認出來，更怕他們的眼神，會讓她覺得羞愧和難堪。可看賀蘭亭的眼神，他很坦然，不把這點汙穢之事放在眼裏。想想也是，他能給賀蘭恒下毒，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
她躲在一棵大樹後邊，擋住自己大半個身子，這樣有書的遮擋，能讓她自在些。
賀蘭亭瞅她那樣，又見士兵兩眼盯著看，臉色不好，扭頭就吩咐王德年：“找套男裝來。”
“是是。”王德年轉頭又吩咐自己的小徒弟去。
蕭書沅聽見了，瞪了眼沒作聲，眼下她的處境都是拜賀蘭亭所賜，現在又在裝好人，她可不領情。
她東張西望，大致掃了幾圈，賀蘭亭把他的心腹全帶在身邊，高南高北是大內侍衛，武藝高強，徐青羽都不是他們的對手，更何況自己。
還有那個王德年，跟個人精似的，賀蘭亭說一句，他在心裏想十句，就是賀蘭亭的狗腿子，一個鼻子出氣，就如眼下，正幫賀蘭亭盯著自己呢。
要從這麽多雙眼睛下逃跑，難如登天。
蕭書沅在心裏嘆氣，眼中滿是焦慮和不安，她別開臉，往林中看，瞧了半晌，忽然有了主意。
“我剛茶水喝多了。”
賀蘭亭離她不遠，她小聲說話也能聽見。
“嗯，去吧。”
王德年不知哪搞來一張桌子，又放了兩張凳子，桌上擺了茶水點心，就連茶杯都是自帶的，精致華貴。不愧是太子，即使在荒無人煙的山林，派頭也是十足的。
蕭書沅提著裙擺走的慢，一步三回頭，不是想要人陪，相反，她不想人陪，也不想賀蘭亭派人盯著她。可她走了好一會，賀蘭亭沒開口的意思，那麽，就是放心她自己去了。
走入茂密的林中，她的身影逐漸變小，最後消失，賀蘭亭依舊沒開口，只是捏著茶盞看了眼，神色不明。
王德年彎腰低語，“太子，要派人盯著嗎？”
“不用。”
男人淺笑，桃花眼瀲灩，此時笑的好看。
茂密的樹林早已沒了她的倩影，更沒動靜，唯有清風吹過樹葉的響動，嘩啦啦的，分外悅耳。
王德年直起身，瞅了眼太子，又看高南一眼，神色困惑，太子唱的是哪一出，好不容易把人困住，眼下難道要輕易放走？不對，太子可不是好說話的人。
王德年對著高南張唇，想說兩句，尚未開口，就聽高南低聲道：“太子的事少管。”
好吧，他閉嘴了。
王德年面色訕訕，雙手交疊在身前，擡頭挺胸的，表情微妙。他盯著蕭書沅消失的方向看，瞇著眼睛，想瞧瞧，蕭書沅能玩出什麽花來。
不知過了多久，賀蘭亭一盞茶喝完，人還沒回來。幾雙眼睛看他，又看林子，比太子還急。
高南抱著劍，張唇：“太子，她…”
話沒說完，就聽見一道由遠而近的聲音。
“救命，救命，高南，高南。”
賀蘭亭由晴轉陰，陰沈沈的睨了眼高南，目光又轉向聲音那處，只見貌美的少女嚇得花容失色，一頭成年強壯的野豬追在身後。
她跑的很快，邊跑邊喊，但不管如何害怕，她始終沒喊賀蘭亭的名字，這使得男人心裏不大舒服。
“救命啊。”
蕭書沅小臉嚇白了，沒想到剛逃跑就遇上野豬，只好往回跑了。她跑到王德年身後，用他的身體擋著，這才喘口氣。
“別抓著我。”
野豬徑直沖過來，王德年也嚇的大叫，想躲開，奈何被身後人死死抓著，跑不掉，只好在原地站著。
賀蘭亭沒動，甚至連姿勢都沒變，看著侍衛上前制服野豬，只是淡然的說了句：“正好加餐。”
身邊的好些侍衛起哄，“好好。”
賀蘭亭將杯盞重重放下，隨後起身，看著那雙手搭在王德年肩膀，臉色沈了沈。
“你過來。”
蕭書沅搖頭，此刻心虛，“我累了，想喝茶。”
男人目光透著危險，她一下就慫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她雖是女子，但也懂。況且賀蘭亭也說了，安分點，能少吃苦頭。
這般想著，她便慢慢移動步子，朝他身邊去，期間回頭看了眼，那只野豬已經被高南他們制服，眼下被擡走，準備加餐。
蕭書沅心有餘悸，剛才嚇得不輕，到現在還沒緩過神來。
她緊張的吞咽下，低頭問：“什麽事？”
“把衣服換了。”
然後給了她一套男裝。
她低頭看，是件淺灰色男裝，面料舒適，是她的尺寸。
蕭書沅拿著衣服上馬車，一回頭，看見賀蘭亭跟上來了。
她抱著衣服擰眉，“你走開。”
“要麽去林子裏換？”
在林中經歷兇險，她現在是萬萬不敢去。她站著不動，盯著他的眼神兇狠，有股倔強，可愛的緊。
賀蘭亭看了直笑，捏著她的下頜，在她沒反應過來時，親了一下。
“要我幫你嗎？”
那抹涼意在她唇上點了下又離開，好像很軟，離開時，她聞到了清淡的佛香。
掐在腰上的手緊了緊，帶著人上了馬車。
她怕了，頭一次瑟瑟發抖，“你是喜歡違背倫常的刺激？還是喜歡我這種長相的？你告訴我，我去給你找兩個。”
這就是蕭書沅，不管遇到什麽事，頭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
男人挑眉，手臂摟過她的腰，將人往自己懷裏帶，手按住她的腰，不容掙脫。
“來，我幫你。”
對於她的話，賀蘭亭充耳不聞，手指勾著細帶，輕輕一扯，松開了。她想阻止也無用，就那麽眼看著外衫扔在一旁，接著是下一件。
她咬唇忍著，淚水在眼眶打轉，欲墜不墜，最是動人。蔥白的手指拽住他的衣襟，帶著哭腔說：“賀蘭亭，你不怕天打雷劈嗎？被朝臣知曉，你如何解釋？”
“說的對。”男人啞著嗓音回了句：“趁朝臣不知道，做點刺激的。”
說完就將人按著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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