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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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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

張闊回家的時候,天剛蒙蒙亮。

這幾天熬了大夜,連著熬,他現在困得要命,倒頭就能睡。

推開家門,他渾渾噩噩上了樓,回到自己房間,一頭栽倒在床上。

秒睡。

夢裏,他又看到他哥躺在棺材裏睡覺,他以為他哥開玩笑呢,就走過去叫他起來,叫了半天才想起來,他哥是真死了。

意識到這一點,他忽然清醒過來,在黑暗裏睜開眼睛。

他感覺這一覺沒睡多久,前後最多不過幾分鐘,擡起手腕想看時間,但手環不知道什麽時候沒電了,他現在才發現。

他就那麽睜著眼,望著天花板出神,忽然聽到隔壁房間隱約傳來動靜,就好像有個人正在隔壁走動,輕手輕腳的,生怕被人發現似的。

但隔壁是他哥的房間,今早上他哥人已經下土了。

張闊睡意全消。

放輕動作起身下床,走到了門邊,他在黑暗裏摸索墻上的球拍,那應該算是他此時能想到的,最趁手的武器,拿到球拍,他輕輕開門走了出去。

張闊家是獨棟兩層,二樓是休息區,走廊盡頭就是他和張遼的臥室,中間是書房,另一邊才是他爸媽的臥室,不過由於他爸媽工作忙,一年也回不了幾次家,所以他倆的臥室基本都空著的,只有鐘點工每隔一段時間會進去打掃。

現在這個時間,在他哥房間裏轉悠的,肯定不會是鐘點工。

而他爸媽也早在葬禮結束後就走了,所以這個家不會再有第二人出現,如果有,那一定是賊。

他一邊想著,一邊靠近張遼的房間,他想著說不定這賊是看他們家這幾天都沒人在,故意闖空門,想進來撈點油水,可惜這個賊是真蠢,竟然連家裏還有個大活人都不知道。

張闊攥緊手裏的拍子,慢慢打開隔壁房間的門。

透過門縫,他看到黑暗裏一道手電筒光映照出那人的臉,陰森慘白,隨著門縫越來越大,那人像是有所感應一般動作一頓,隨即猛地轉頭看向門口,同他四目相對。

張闊還沒看清那人的樣子,那人便站起身,貌似要有下一步動作,嚇得他連忙舉起手裏的羽毛球拍,拼盡全力砸了過去。

手電筒光晃了一下,咣當一聲,隨之而來的是一連串重物滾過的悶響。

接著燈光熄滅,黑影撲來,張闊不知是哪來的膽子,直接張開雙臂抱住那人,電光火石間,擡腳重重把門踹上,後背猛地撞在門板上,撞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懷裏的人掙紮不休,張闊順勢貼著門坐下,把人扳倒:“別動。”

那人開口了:“放開。”

張闊一楞。

這聲音……他好像在哪兒聽過。

是個女生。

仔細回憶剛才在門縫看到的那一幕,那張臉頗有些眼熟。

那人又開口了:“我只是來拿回我自己的東西,你不要誤會,我不是小偷。”

張闊這下要是再認不出來那就是大傻子一個了。

他心裏消散的怒氣去而覆返,突然用力把人推開:“你來幹什麽?”

陶螢自認底子不錯,卻還是免不了一個踉蹌撞到墻上,磕了個頭暈眼花。

張闊沖她喊:“你的東西?這是我哥的房間,你憑什麽……”喊到後面聲音漸漸小了。

他是想起了衣櫃裏的箱子。

陶螢被他這聲吼嚇了一跳,以為他又要動手,慣性擡手作擋:“餵餵,你冷靜點!”

窗外月光照進來,陶螢漸漸看清了靠在門邊的人,看他那氣沖沖的樣子就知道,上次揍他的氣還憋著沒消下去。

她大晚上的偷摸進了別人家裏到處翻,怎麽都有點說不過去,她也知道自己剛才的態度好像是有點太理直氣壯了,也怪不得別人生氣。

她對張闊不太了解,僅有的一點了解都來自於張遼偶爾提到,她不知道現在要說點什麽才能把人哄好,心裏頭正琢磨著,張闊卻先一步開了口。

“你的什麽東西,我幫你找。”

陶螢皺著眉頭,手上的疼痛陣陣傳來,倒不是張闊剛把她摔出了什麽名堂,只是不久前跟那個神秘人搏鬥的時候受了傷,剛才為了躲開,傷口貌似又扯著了。

這小子吃什麽長大的,力氣這麽大?

想到剛才那一拍子,這要是正正好砸在臉上,她豈不是要毀容?

她剛才差點沒來得及閃開,好不容易躲過去,這手指頭被擦了一下,到現在還疼得發麻。

她知道這次硬來是不行的,沒有上次的天時地利,她不占優勢。

於是決定采取迂回戰術,總之先把人穩住再說,她輕聲說:“發帶。”

“啊?”

“就他平時帶在身上的那條。”

“那東西是你的?”張闊問。

陶螢:“嗯。”

想來也是,他哥又用不上,那東西一看就是女孩子紮頭發用的。

不過張闊想到她剛才那副鬼鬼祟祟的樣子,又想到上次在橋洞下發生的事就來氣,忍不住咬了咬後槽牙。

但人家畢竟是個女生,他剛拿球拍砸人就算了,還用力把人推開,光是聽聲就知道撞得不輕,多少是有點欺負人了。

張闊嘆了口氣,說:“你三更半夜摸進別人家裏就是為了找這個?”

陶螢:“嗯。”

張闊:“……”

陶螢看著這張與張遼相似的臉,腦海裏不禁想起那一晚看到的人,索性直接了當地問了出來:“你之前是不是去過天臺?”

張闊:“哈?”

“那天晚上我看到的人是你,對吧?”

張闊:“說什麽呢……”

話音未落,他明白過來。

警察說他哥是自殺,他打死不信,於是專門挑了個他哥身亡的時間去了那個天臺,結果什麽都沒發現。

也不能說完全沒發現,後來他準備下樓時,突然聽到樓道裏有動靜,悄悄摸過去一看發現有人上來了。

只可惜他追下去的時候,連個人影都沒看著。

所以那時候在樓道裏的人,其實是她?

“原來那個人是你……”張闊說。

陶螢突然睜大眼睛,飛快問道:“你當時是坐電梯下來的?”

張闊:“不是啊,我走的樓梯。”

陶螢心頭一震。

張闊發覺異常:“你怎麽這副表情?難不成你以為是我哥回來找你了啊?”

要真是那樣倒還好,那麽她就能當面問清楚了。

陶螢沒想過那晚出現在天臺的人是張闊,她一直懷疑是游戲背後的人殺了張遼,今早淩晨莫尋說的話,她不信,她不信張遼是自殺,所以她才會過來。

她撒謊了,她根本不是來找什麽發帶,她要找的是張遼是否參加游戲的證據。

她懷疑張遼的死,或許就跟殺人游戲有關。

他們朝夕相處了兩年時光,比起相信張遼是跳樓自殺,她寧願信他是遭人脅迫。

張闊沒必要說謊,換句話說,那天晚上錄到的人就不是神秘人,那麽“他們”刪除後臺視頻的目的是什麽?

陶螢收回神,從地上站起來:“你起來。”

張闊皺眉:“幹嘛?”

陶螢低頭,摸了摸手上的傷:“嘶——”

張闊蹭的一下彈起來。

打開手電筒放在地上,陶螢走到門邊,把墻角的背包提過來,拿出一個小本子和圓珠筆坐到電筒邊上。

張闊手足無措,擔心她是不是剛才被自己誤傷了,見她像沒事人一樣走過去提了包又走回來,不禁問道:“你到底受沒受傷?”

“沒事,”陶螢低頭翻本子,頭也不擡地招招手,“你先坐下,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張闊撇撇嘴,在對面坐下。

陶螢翻到其中一頁,伸出手遞到張闊面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紙上寫著三個字:X、Y、Z

張闊:“……這不就三個英文字母。”

陶螢點點頭,心說他果然不知道殺人游戲的存在。

她原本以為他進過鬼屋,接著又出現在天臺被她錄下視頻,她以為進過鬼屋的人就會收到郵件,以為“他們”刪除後臺的視頻是為了隱瞞玩家的身份,現在看來,好像都不是。

既然不知道,那就沒必要把他拉進來了,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危險,何況他還是張遼的弟弟。

陶螢把小本子放回背包,張闊疑惑:“什麽意思啊?不是說有很重要的事要說,這就說完了?”

陶螢一邊拉上拉鏈,一邊說:“嗯,說完了。”

她把背包往肩上一搭就要起身,張闊伸手拉住她:“等等,你到底什麽意思啊?”

陶螢回頭,緩緩一眨眼,說:“你就當我沒來過。”

張闊指了指她的背包:“那三個字母什麽意思?X、Y……”

他忽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在哪兒聽過。

陶螢甩開他的手,正要開門離開,張闊往前一步再次拉住她:“我想起來了。”

他把殯儀館遇到他哥同學的事說給她聽,聽完他的描述,陶螢便立刻猜到那是孫科。

“他為什麽找你,恐怕還真被你猜對了……”陶螢笑了笑。

說不定真跟我倆有關系。

屋裏唯一的光源就只有小小的手電筒光,白光帶了點藍,照在陶螢臉上,張闊莫名想到了箱子裏的畫和照片,不自覺吞咽幾下。

“你幹嘛笑得這麽陰森?”他說。

陶螢嘴角一垮,擡眼看他,故作深沈地說:“接下來我要說的話才是真陰森。”

“什麽啊,”張闊伸出手,“把燈打開再說吧。”

陶螢伸手擋了一下,搖頭:“別開了。”

“為什麽?”

“你哪來那麽多為什麽?”

“……”

張闊收回手,兩手環抱在胸前:“搞得神神秘秘的,你趕緊說吧。”

陶螢重新翻開本子,遞了過去。

“傳聞中的殺人游戲,聽過嗎?”

“沒……”

張闊低頭,看著本子上的畫面,那是用圓珠筆畫的,筆觸很潦草,沒有他曾看過的那本畫冊精細,看起來像是匆匆完成的。

畫上是一個圓形的圖標,中間被打上了一個叉,仔細看又有點“X”的意思,陶螢用的是圓珠筆,但卻畫出了金屬質感,“X”是凸出來的,底下的圓形則是圓環狀,乍一看就好像是一塊浮於紙上的別針。

陶螢說:“在殺人游戲中,一共有五個主要角色,玩家、裁判、觀眾、清潔工、主辦方,其中占比最多的是玩家。”

“玩家以26個英文字母命名,被選中成為X的玩家,可以通過殺死其餘玩家獲得勝利,其他玩家則只能用答題的方式取得勝利。”

陶螢盯著張闊,認真嚴肅地說:“反之,其他玩家也會為了自保,第一時間找出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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